第一百一十二章 爭吵
乾清宮召對。
於康借著朱祁鎮年輕氣盛，故意激怒他，暫時躲過一劫。
但他深知，王振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朱祁鎮生性多疑，又有些反覆無常。王振對他知之甚深，等到明日，再相規勸，事情或許還會照著王振原先的計劃，繼續往下進行。
這其中，王驥的背書，將是促成此事的最大助力。
王振此人，果真厲害，麓川之徵，這已經是第三次，而且是規模空前的一次。
在朱祁鎮和王振，這次顯然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
這位皇帝陛下對邊功有著莫大的渴望，只要是對此次遠征功成有一絲裨益，朱祁鎮肯定會同意。
王振借著這個由頭，又能在短短半日時間，給於康設下如此圈套，可謂是機關算盡。
也幸得於康腦子轉得快，才沒有讓王振立時得逞。
但於康也知道，此事並未過去，只是拖得一時而已。
不過，他也正是要借著這一時，重新好好規劃之後的謀算，之前想要一直隱在暗中操控的計劃，算是完全落了空。
有得就有失，果然，想完全只占好處，不大可能。
於康從路上，一直回到房中，都在思慮解決此事最好的辦法。甚至晚間，翻來覆去，一直不能安睡。
不過，到最後，終究也沒想到決然無任何疏漏的辦法。
最後睡去時，已是寅、卯之交，只睡了一個來時辰，他就拖著疲憊的身軀，起身收拾。
他匆匆洗了把臉，準備去給母親請安。
來到主屋門口，發現屋內異常安靜。
往日這個時候，母親已經醒了，且屋內已經亮起了燈。
今日卻不知為何，竟然毫無動靜。
難道，母親還未醒？
「大少爺！」
於康回頭，看見侍女小環正揉著眼睛，口中還打著哈欠。
於康看了她一眼，朝著主屋努了努嘴。
小環晃了晃小腦袋，停止時，看起來已經清醒了許多。
小丫頭躡手躡腳來到於康身邊，壓低著聲音說道：
「大少爺，夫人吩咐了，讓你以後別早上起那麼早請安，累的小姐都睡不好一個安穩覺，以後晨昏定省免了。」
說完，癟著嘴，滿臉委屈：「大少爺，我昨兒夜裡等您很晚，都等的睡著了，您都沒回來。」
於康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臭丫頭，你自己貪睡，倒怪起我來了？」
小環嘴更癟了。
小環是小妹於璚英的貼身丫頭，自小跟著於璚英一起長大，二人又年紀相仿，是以二人往常相處，哪裡有主僕樣，活脫脫一對親姐妹。
於康向來厭煩那種主僕身份之別，嗤之以鼻。
所以也從來都是拿小環當妹妹看。
往常準備禮物，也都是二人皆有一份。
只是小環這丫頭，雖然年紀小，卻向來恪守本分，從不因為於家人優待，而越雷池一步。
如此一來，反而更受於康青睞。
於康看了看還沒亮的天，催促小環回屋繼續睡。
小環卻瞪著一雙亮瑩瑩的眼睛，奇怪的看著於康，「少爺，我還是去給您準備早食吧！」
說著，就要往廚房奔。
於康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將她拖了回來。
「不用了，今天高興，早食免了。」
說完，長長伸了個懶腰，感覺一下子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也不等小環回應，晃著身子，邁著老爺步，直往前院去了。
小環目瞪口呆，直到於康背影已經出了穿堂，她才似回過神來。
口中低聲喃喃：「往日裡，不都是高興的時候，多食兩碗飯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
於康是真的高興。
母親本就不是個講究那些虛禮的人。
這段時間。對於康每日的晨昏定省從不說一個不字，哪怕染病在身，也從來都要等到於康來請安。
為何？
還不是因為心裡擔心，日日期盼，希望於康能帶來好消息。
昨日，大醫劉誠醫病，加之於康又將父親之事和盤道出，母親心病消了大半。
晨昏定省的真實目的，已然達到。
至於那些虛禮，於家主母，又何曾在意過？
怕是還嫌棄於康的晨昏定省擾了自己清夢，當然立刻取消。
而母親去了心病，身病又有大醫親自調理。於康又如何能不高興？
於康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北鎮撫司。
錦衣衛衙門和北鎮撫司雖然距離不遠，但卻不在一處。
於康今日也是第一次來此。
哪知剛到門口，就看到朱驥正和人爭吵。
眼見朱驥已經將手按在刀柄上，於康皺著眉頭，往前趕了幾步，：「朱驥，做什麼呢？怎麼一大早就和人爭吵。」
朱驥回頭。
看到是於康，按在刀柄上的手立時鬆開，撇下和他爭吵的校尉，來到於康面前。
「怎麼了？」於康問。
朱驥火冒三丈，指著兩名校尉：「於大哥，他們不讓我進。我都說了，是徐鎮撫親自點了名，讓我今日來北鎮撫司報導，可他們不信。」
……
昨日，臨散班時，徐良將朱驥喊了去，問他是否願意去北鎮撫司，還說了於康已然答應調往北鎮撫司。
朱驥聽了自然高興，當然也就一口應了下來。
徐良當即便應了朱驥，等明日去了北鎮撫司，他便由小旗升任總旗，依舊還在於康麾下任事。
進入錦衣衛短短几日，就由小旗升為總旗，薪俸更是翻了好幾倍。朱驥昨日自散班，到夜裡，都一直滿心亢奮。
一大早，天還沒亮，他便興沖衝來到北鎮撫司。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北鎮撫司衙門的大門打開，他興沖沖就要往裡闖，哪知卻被把門校尉攔了下來。
朱驥說明情由，沒想到卻惹來一陣嘲諷。
甚至口中言道：沒聽說過什麼徐鎮撫，還問朱驥是不是得了失心瘋，記不得事了。
爭執了許久，對方口中的話越來越難聽。少年氣血正盛，那受得了如此折辱，正要出手教訓，恰巧於康到了。
朱驥說明緣由，於康眯著眼睛看向那兩名把門校尉。
二人正低頭竊竊私語，期間不時的，偷偷往於康這邊看。
北鎮撫司新上任一名專理北鎮撫事的徐鎮撫，這則消息，京城各大衙門都傳開了，北鎮撫司的人豈能不知道？
到了這時，於康哪裡還不明白，這兩人是領了命，故意找茬。
只是究竟領了誰的命？這道門內，又有多少明里暗裡的眼睛，和溝壑陷阱在等著自己去闖？不得而知。
於康心裡一樂，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為徐鎮撫而設？
於康借著朱祁鎮年輕氣盛，故意激怒他，暫時躲過一劫。
但他深知，王振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朱祁鎮生性多疑，又有些反覆無常。王振對他知之甚深，等到明日，再相規勸，事情或許還會照著王振原先的計劃，繼續往下進行。
這其中，王驥的背書，將是促成此事的最大助力。
王振此人，果真厲害，麓川之徵，這已經是第三次，而且是規模空前的一次。
在朱祁鎮和王振，這次顯然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
這位皇帝陛下對邊功有著莫大的渴望，只要是對此次遠征功成有一絲裨益，朱祁鎮肯定會同意。
王振借著這個由頭，又能在短短半日時間，給於康設下如此圈套，可謂是機關算盡。
也幸得於康腦子轉得快，才沒有讓王振立時得逞。
但於康也知道，此事並未過去，只是拖得一時而已。
不過，他也正是要借著這一時，重新好好規劃之後的謀算，之前想要一直隱在暗中操控的計劃，算是完全落了空。
有得就有失，果然，想完全只占好處，不大可能。
於康從路上，一直回到房中，都在思慮解決此事最好的辦法。甚至晚間，翻來覆去，一直不能安睡。
不過，到最後，終究也沒想到決然無任何疏漏的辦法。
最後睡去時，已是寅、卯之交，只睡了一個來時辰，他就拖著疲憊的身軀，起身收拾。
他匆匆洗了把臉，準備去給母親請安。
來到主屋門口，發現屋內異常安靜。
往日這個時候，母親已經醒了，且屋內已經亮起了燈。
今日卻不知為何，竟然毫無動靜。
難道，母親還未醒？
「大少爺！」
於康回頭，看見侍女小環正揉著眼睛，口中還打著哈欠。
於康看了她一眼，朝著主屋努了努嘴。
小環晃了晃小腦袋，停止時，看起來已經清醒了許多。
小丫頭躡手躡腳來到於康身邊，壓低著聲音說道：
「大少爺，夫人吩咐了，讓你以後別早上起那麼早請安，累的小姐都睡不好一個安穩覺，以後晨昏定省免了。」
說完，癟著嘴，滿臉委屈：「大少爺，我昨兒夜裡等您很晚，都等的睡著了，您都沒回來。」
於康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臭丫頭，你自己貪睡，倒怪起我來了？」
小環嘴更癟了。
小環是小妹於璚英的貼身丫頭，自小跟著於璚英一起長大，二人又年紀相仿，是以二人往常相處，哪裡有主僕樣，活脫脫一對親姐妹。
於康向來厭煩那種主僕身份之別，嗤之以鼻。
所以也從來都是拿小環當妹妹看。
往常準備禮物，也都是二人皆有一份。
只是小環這丫頭，雖然年紀小，卻向來恪守本分，從不因為於家人優待，而越雷池一步。
如此一來，反而更受於康青睞。
於康看了看還沒亮的天，催促小環回屋繼續睡。
小環卻瞪著一雙亮瑩瑩的眼睛，奇怪的看著於康，「少爺，我還是去給您準備早食吧！」
說著，就要往廚房奔。
於康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將她拖了回來。
「不用了，今天高興，早食免了。」
說完，長長伸了個懶腰，感覺一下子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也不等小環回應，晃著身子，邁著老爺步，直往前院去了。
小環目瞪口呆，直到於康背影已經出了穿堂，她才似回過神來。
口中低聲喃喃：「往日裡，不都是高興的時候，多食兩碗飯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
於康是真的高興。
母親本就不是個講究那些虛禮的人。
這段時間。對於康每日的晨昏定省從不說一個不字，哪怕染病在身，也從來都要等到於康來請安。
為何？
還不是因為心裡擔心，日日期盼，希望於康能帶來好消息。
昨日，大醫劉誠醫病，加之於康又將父親之事和盤道出，母親心病消了大半。
晨昏定省的真實目的，已然達到。
至於那些虛禮，於家主母，又何曾在意過？
怕是還嫌棄於康的晨昏定省擾了自己清夢，當然立刻取消。
而母親去了心病，身病又有大醫親自調理。於康又如何能不高興？
於康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北鎮撫司。
錦衣衛衙門和北鎮撫司雖然距離不遠，但卻不在一處。
於康今日也是第一次來此。
哪知剛到門口，就看到朱驥正和人爭吵。
眼見朱驥已經將手按在刀柄上，於康皺著眉頭，往前趕了幾步，：「朱驥，做什麼呢？怎麼一大早就和人爭吵。」
朱驥回頭。
看到是於康，按在刀柄上的手立時鬆開，撇下和他爭吵的校尉，來到於康面前。
「怎麼了？」於康問。
朱驥火冒三丈，指著兩名校尉：「於大哥，他們不讓我進。我都說了，是徐鎮撫親自點了名，讓我今日來北鎮撫司報導，可他們不信。」
……
昨日，臨散班時，徐良將朱驥喊了去，問他是否願意去北鎮撫司，還說了於康已然答應調往北鎮撫司。
朱驥聽了自然高興，當然也就一口應了下來。
徐良當即便應了朱驥，等明日去了北鎮撫司，他便由小旗升任總旗，依舊還在於康麾下任事。
進入錦衣衛短短几日，就由小旗升為總旗，薪俸更是翻了好幾倍。朱驥昨日自散班，到夜裡，都一直滿心亢奮。
一大早，天還沒亮，他便興沖衝來到北鎮撫司。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北鎮撫司衙門的大門打開，他興沖沖就要往裡闖，哪知卻被把門校尉攔了下來。
朱驥說明情由，沒想到卻惹來一陣嘲諷。
甚至口中言道：沒聽說過什麼徐鎮撫，還問朱驥是不是得了失心瘋，記不得事了。
爭執了許久，對方口中的話越來越難聽。少年氣血正盛，那受得了如此折辱，正要出手教訓，恰巧於康到了。
朱驥說明緣由，於康眯著眼睛看向那兩名把門校尉。
二人正低頭竊竊私語，期間不時的，偷偷往於康這邊看。
北鎮撫司新上任一名專理北鎮撫事的徐鎮撫，這則消息，京城各大衙門都傳開了，北鎮撫司的人豈能不知道？
到了這時，於康哪裡還不明白，這兩人是領了命，故意找茬。
只是究竟領了誰的命？這道門內，又有多少明里暗裡的眼睛，和溝壑陷阱在等著自己去闖？不得而知。
於康心裡一樂，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為徐鎮撫而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