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駕崩
國王的排場極大，出行的講究也很多，更別說此次幾乎相當於是御駕親征。
哪怕是在傲來國國王本人的極力催促，甚至當面訓斥了數位官員的情況下，都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帶著大部隊出了都城，直奔石猿山而去。
傲來國國王心中焦急，但人多嘴雜，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一頭鑽進了自己的車架之中，招來身邊隨侍，拿來筆墨，望著空無一物的白紙，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傲來國國王突然問道：
「鄧愛卿的侍者是如何來的？」
左右侍者回道：「騎馬而來。」
「什麼馬？」國王繼續問道。
「青鬃寶馬。」
國王無聲地點點頭，提筆落字，邊寫邊說道：「派十路人馬，每路十人，到邊塞宣大皇子回宮。」
「是。」有隨從領命退出，剩下的人卻見到國王幾筆將字寫完，隨後拿起大印，蓋了上去。
眾侍者心中好奇，但也不敢逾越，只得在一旁侯著。
沒過多久，車架外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老國王立馬起身，在周遭侍者的護衛下循聲望去。
只見隨行兵馬之外，一道快到極點的殘影在大軍周圍來回穿梭，縱使軍中弓箭如雨，也碰不到那殘影半分。
老國王眼前一亮，連忙大喊道：「讓出一條道路來！」
周遭將領不解，但在國王權威之下，還是命令麾下士兵讓開道路。
殘影立馬衝來，並在距離老國王車架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顯露出一個騎在馬上的女人身影。
老國王沒有先看女人，而是低頭看向了那匹寶馬，隨即才抬頭笑道：
「自鄧愛卿妻兒過世後，他便愛馬如命，如今卻交給了你，看來情況當真緊急。」
肖翠兒不敢拖延，連忙手持令牌，大聲喊道：「陛下，鄧大人要我轉告，萬萬不可輕動大軍，須要下令各軍返回駐地，若有違反，與謀反同罪！」
老國王看都沒有看那塊令牌一眼，只是笑著問道：「你既然來了，想必鄧愛卿自有安排。」
肖翠兒鬆了口氣，連忙將鄧太公的分析粗略地說了一遍，又跟著說道：「鄧大人要我們拖時間，拖到那位小聖爺爺回來。」
「知道了。」老國王挺直了身體，望向四周，衝著肖翠兒招了招手道：「孩子，過來吧，和我說說鄧愛卿現在怎麼樣了。」
肖翠兒有些猝不及防，但她一個農家女，哪裡敢拒絕國王，連忙下了馬，小心翼翼地跟著其他侍者上了車架。
傲來國國王的車架自是奢華無比，幾乎就是一個小號的宮殿，足有三丈長短，一丈高下，內部各類擺飾家具一應俱全，看得肖翠兒目不暇接。
國王也不見外，直接招呼她坐下，他本人則是坐到了書桌後面，笑著說道：
「鄧愛卿從不輕信於人，那令牌更是從不離身，所以昨天我一見到那侍者，我就知道他有問題了，卻沒想到，他真的派了人來，還在城外堵我的車架。」
「陛下恕罪，只是民女身份低微，趕到時又聽說鄧大人的侍者已經到了，陛下還在準備御駕親征，害怕見不到陛下的面，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老國王擺擺手笑道：「無妨，你做的很對。」
肖翠兒看著老國王，忍不住問道：「陛下知道那人有問題？那為何還要出城？」
老國王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孩子，我看你應該是農家出身，手上的老繭騙不得人。我問你，你對那些猴子怎麼看？」
肖翠兒低頭想了想，嘆息道：「其實沒人喜歡他們，就算他們本性不壞也是一樣，只是……」
「只是畏懼我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忍著。」老國王笑著接過話茬，接著又問道：「那你對那位小聖爺爺怎麼看？」
肖翠兒又是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老實說道：「聽說是個神仙人物。」
「是啊，神仙人物。那你怕他嗎？」老國王繼續笑著問道。
肖翠兒迷茫地搖了搖頭。
老國王笑著點點頭，招呼周圍侍者給她拿些茶水點心，接著才說道：「是啊，你們怕我，怕軍隊，但卻不怕他。」
「但我怕啊。不光是他，那些個神仙聖佛，我全都怕。」
老國王長嘆一聲，苦笑道：「平民百姓知道這世上有神仙。可神仙有多大本事呢？是能擔山趕日？還是能挾山超海？」
「你們不知道，你們也沒見過，神仙這個詞離你們太遠，所以你們不怕。我們這些肉食者，也不希望你們怕。若是傲來國的百姓都覺得朝廷和軍隊沒辦法保護你們，那這國家就要亡了。」
「所以啊，我要忍著，就算都快要被他們嚇死了，我也要裝著一點都不怕。畢竟是我國王嘛，我要是都怕了，那讓下面的人怎麼做事呢？」
「可是孩子，假的就是假的，他成不了真的。」老國王苦澀地自嘲道：「你問我為什麼明知道他是假的，還要聽他的話。就是因為我怕啊。」
「同樣都是仙神，我都是一樣的怕，站在哪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若是哪邊都不站，那就要挨兩邊的打。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們選一個至少願意講講道理的。」
老國王長嘆一聲，擺了擺手，車架外隨之傳來一聲慘叫。
肖翠兒回過頭，只看見鄧太公隨從的腦袋在地上滴溜溜地滾。
老國王起身，走出車架，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肖翠兒，一邊面向天空，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命休矣，孩子，拿著這個回石猿山吧。」
說罷，老國王猛地撞向旁邊立柱。
「嘭」的一聲！血光乍現！
天空之上，東海龍海與龍子現出本相，與那模糊的人影對峙。
他們已經在此地對峙許久了，東海龍王雖然明白對面那人來頭甚大，自己招惹不起，但孫履真他也一樣招惹不起！
靈山勢大沒錯，可驪山難道就好欺負了？
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返回東海，等到孫履真回來，他那東海龍宮怕是連修都不用修了。
可要是真的與對面那人撕破臉，東海龍王也不敢。
幸好下方局勢還沒到非管不可的程度，所以便一直在此地拖著。
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傲來國國王撞死當場，周遭軍隊一片混亂。
這一瞬間，東海龍王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臟怦怦直跳。
這一下，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了！
哪怕是在傲來國國王本人的極力催促，甚至當面訓斥了數位官員的情況下，都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帶著大部隊出了都城，直奔石猿山而去。
傲來國國王心中焦急，但人多嘴雜，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一頭鑽進了自己的車架之中，招來身邊隨侍，拿來筆墨，望著空無一物的白紙，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傲來國國王突然問道：
「鄧愛卿的侍者是如何來的？」
左右侍者回道：「騎馬而來。」
「什麼馬？」國王繼續問道。
「青鬃寶馬。」
國王無聲地點點頭，提筆落字，邊寫邊說道：「派十路人馬，每路十人，到邊塞宣大皇子回宮。」
「是。」有隨從領命退出，剩下的人卻見到國王幾筆將字寫完，隨後拿起大印，蓋了上去。
眾侍者心中好奇，但也不敢逾越，只得在一旁侯著。
沒過多久，車架外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老國王立馬起身，在周遭侍者的護衛下循聲望去。
只見隨行兵馬之外，一道快到極點的殘影在大軍周圍來回穿梭，縱使軍中弓箭如雨，也碰不到那殘影半分。
老國王眼前一亮，連忙大喊道：「讓出一條道路來！」
周遭將領不解，但在國王權威之下，還是命令麾下士兵讓開道路。
殘影立馬衝來，並在距離老國王車架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顯露出一個騎在馬上的女人身影。
老國王沒有先看女人，而是低頭看向了那匹寶馬，隨即才抬頭笑道：
「自鄧愛卿妻兒過世後，他便愛馬如命，如今卻交給了你，看來情況當真緊急。」
肖翠兒不敢拖延，連忙手持令牌，大聲喊道：「陛下，鄧大人要我轉告，萬萬不可輕動大軍，須要下令各軍返回駐地，若有違反，與謀反同罪！」
老國王看都沒有看那塊令牌一眼，只是笑著問道：「你既然來了，想必鄧愛卿自有安排。」
肖翠兒鬆了口氣，連忙將鄧太公的分析粗略地說了一遍，又跟著說道：「鄧大人要我們拖時間，拖到那位小聖爺爺回來。」
「知道了。」老國王挺直了身體，望向四周，衝著肖翠兒招了招手道：「孩子，過來吧，和我說說鄧愛卿現在怎麼樣了。」
肖翠兒有些猝不及防，但她一個農家女，哪裡敢拒絕國王，連忙下了馬，小心翼翼地跟著其他侍者上了車架。
傲來國國王的車架自是奢華無比，幾乎就是一個小號的宮殿，足有三丈長短，一丈高下，內部各類擺飾家具一應俱全，看得肖翠兒目不暇接。
國王也不見外，直接招呼她坐下，他本人則是坐到了書桌後面，笑著說道：
「鄧愛卿從不輕信於人，那令牌更是從不離身，所以昨天我一見到那侍者，我就知道他有問題了，卻沒想到，他真的派了人來，還在城外堵我的車架。」
「陛下恕罪，只是民女身份低微，趕到時又聽說鄧大人的侍者已經到了，陛下還在準備御駕親征，害怕見不到陛下的面，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老國王擺擺手笑道：「無妨，你做的很對。」
肖翠兒看著老國王，忍不住問道：「陛下知道那人有問題？那為何還要出城？」
老國王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孩子，我看你應該是農家出身，手上的老繭騙不得人。我問你，你對那些猴子怎麼看？」
肖翠兒低頭想了想，嘆息道：「其實沒人喜歡他們，就算他們本性不壞也是一樣，只是……」
「只是畏懼我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忍著。」老國王笑著接過話茬，接著又問道：「那你對那位小聖爺爺怎麼看？」
肖翠兒又是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老實說道：「聽說是個神仙人物。」
「是啊，神仙人物。那你怕他嗎？」老國王繼續笑著問道。
肖翠兒迷茫地搖了搖頭。
老國王笑著點點頭，招呼周圍侍者給她拿些茶水點心，接著才說道：「是啊，你們怕我，怕軍隊，但卻不怕他。」
「但我怕啊。不光是他，那些個神仙聖佛，我全都怕。」
老國王長嘆一聲，苦笑道：「平民百姓知道這世上有神仙。可神仙有多大本事呢？是能擔山趕日？還是能挾山超海？」
「你們不知道，你們也沒見過，神仙這個詞離你們太遠，所以你們不怕。我們這些肉食者，也不希望你們怕。若是傲來國的百姓都覺得朝廷和軍隊沒辦法保護你們，那這國家就要亡了。」
「所以啊，我要忍著，就算都快要被他們嚇死了，我也要裝著一點都不怕。畢竟是我國王嘛，我要是都怕了，那讓下面的人怎麼做事呢？」
「可是孩子，假的就是假的，他成不了真的。」老國王苦澀地自嘲道：「你問我為什麼明知道他是假的，還要聽他的話。就是因為我怕啊。」
「同樣都是仙神，我都是一樣的怕，站在哪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若是哪邊都不站，那就要挨兩邊的打。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們選一個至少願意講講道理的。」
老國王長嘆一聲，擺了擺手，車架外隨之傳來一聲慘叫。
肖翠兒回過頭，只看見鄧太公隨從的腦袋在地上滴溜溜地滾。
老國王起身，走出車架，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肖翠兒，一邊面向天空，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命休矣，孩子，拿著這個回石猿山吧。」
說罷，老國王猛地撞向旁邊立柱。
「嘭」的一聲！血光乍現！
天空之上，東海龍海與龍子現出本相，與那模糊的人影對峙。
他們已經在此地對峙許久了，東海龍王雖然明白對面那人來頭甚大，自己招惹不起，但孫履真他也一樣招惹不起！
靈山勢大沒錯，可驪山難道就好欺負了？
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返回東海，等到孫履真回來，他那東海龍宮怕是連修都不用修了。
可要是真的與對面那人撕破臉，東海龍王也不敢。
幸好下方局勢還沒到非管不可的程度，所以便一直在此地拖著。
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傲來國國王撞死當場，周遭軍隊一片混亂。
這一瞬間，東海龍王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臟怦怦直跳。
這一下，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