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特別的偏護
一切如常，王翦回了軍中，李斯帶頭抄家。
嬴政不知道又跑哪兒瘋了。
看著身後兩排如同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士卒，李斯就一陣牙疼。
李斯騎著馬，帶人到了趙家。
抬頭，趙府兩個大字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筆力蒼勁有力，大氣磅礴，兩個鎏金大字被做成牌匾，就這麼被人高高掛起，安安靜靜的掛在門楣之上！
李斯招招手，一名小卒走上前來，站在李斯身後靜等吩咐！
李斯指了指小卒腰間的長劍，手指一勾，小卒立馬明白了李斯的意思，連忙解下自己腰間的長劍，恭敬的放到李斯的手中。
李斯掂了掂，並不覺得多重，可能是自己早年經常鍛鍊的緣故。
掙的一聲，長劍出鞘，李斯右手拎著長劍，看著那趙府二字，李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長劍出手，當的一聲釘在了趙府牌匾先前的位置上。
牌匾從中間咔嚓一聲一分為二，落地摔成了幾塊。
李斯面無表情的推開了趙府的大門，一隻喜鵲從院子旁邊的樹上驚起，嘰嘰喳喳的逃離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鳥巢。
站在院內，看著空無一人的趙家大院，李斯並未覺得吃驚，右手往前一曲，身後的士卒長劍出鞘，抬腿邁進了趙府的大門！
不時間，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嘶吼從院內的屋子裡面傳來，打破了院內的安寧。
李斯站在大院正中央，聽著那些撕心裂肺的聲音，扣著手指，身旁的慘叫似乎與他無關！
哐當！
一道屋門被撞開，一位女子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女子近乎精神失常，慌亂中，女子一眼看見了正站在院子中央風度翩翩的李斯，想都沒想直接撲了過去，跪在李斯腳邊哭著求救道∶「先生，救我！快救我！」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李斯面前，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先生，先生，求先生救救我，救救趙家！求求先生救救我趙家！」
女子此時已如瘋子一般，不顧一切的朝著李斯磕頭求救！
李斯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著旁邊震耳欲聾的求救聲不為所動！
一名士卒透過窗子看見了生在院中拼命求救的女子，一腳將拉住自己的男子踹翻，一道驚鴻劍光閃過，男子的手便鬆開了先前死死扣住士卒鐵甲的手指。
平靜的看著正在院中苦苦哀求的女子，士卒提著長劍徑直走了出來，長劍上的血隨著士卒的步伐無聲的滴落在地。
女子回頭瞥見了死人一般沒有表情的士卒，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而來，心中那份恐懼瞬間爬滿了整個腦袋。
女子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哭喊著，頭磕的咚咚作響，拼命地搖晃著李斯的身體！
可李斯依舊不為所動。
「先……」
士卒一腳踹倒正在苦苦哀求的女子，拽著女子的頭髮將她拖走。
女子內心中的恐懼瞬間被憤怒代替，對著李斯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你這個虛偽的走狗！你們敬若神明的朝堂就……」
噗嗤！
一朵血紅色的蓮花在蒼穹下盛開，在蔚藍的天空下尤為扎眼！
咕嚕嚕嚕……
女子的雙眼死死的盯住李斯，張著嘴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李斯抬頭，看著蔚藍的蒼穹，並沒有任何想法。
而從始至終，李斯都沒有看那位女子一眼。
……………………………………………………
僅僅半個時辰，李斯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了趙府門前。
門外的街道一如之前來時一樣乾淨，清風拂面，空氣中夾雜著些一股濃厚的腥味。
李斯右手在鼻前揮了揮，想驅散些腥味，但也無疑是杯水車薪，並不能驅散他身後那些人身上的味道。
關上趙府大門，算是給了趙家一個體面。
噹啷一聲，那柄先前插在門楣之上的青銅長劍掉在了地上，徹底將趙府的牌匾砸了個粉碎！
李斯拾起長劍，交給了先前那位給他長劍的小卒，微笑著問道∶「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小的姓趙，無名，原趙國人，當年趙將軍兵敗長平，爺爺便帶著全家逃到了秦國定居下來，後來小的當兵，也只是為了給全家謀條生路罷了。」
李斯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李斯拍了拍小卒的肩膀，將劍給他重新掛回腰間。
「以後若是家中沒吃的了，就去李府，會有人給你拿吃的！可能不多，但足夠你家人活下去了！」
說完，李斯經過他的身體，翻身上了馬。
「全軍！」
「得令！」
「回宮復命！」
「是！」
小卒在軍中跟著眾人，抬頭看著李斯的背影，盛日下李斯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前行，那一道背影卻並不像平日魚肉百姓的士子一般可憎，倒像那位曾心繫天下的至聖一般平易近人。
小卒的精神不由得恍惚了起來，那一句會有人給你拿吃的，徹底留在了小卒的腦海中，而小卒的回憶，也留在了那個暮春三月。
……………………………………
「李卿？」
李斯站在宮門前，還未敲門，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那道熟悉的聲音。
吱呀一聲，嬴政卡在兩扇門中，兩肩靠著兩扇門上，笑看著李斯。
「完了？」
「完了。」
李斯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該有的感情，語氣一如平常，沒有絲毫變化。
嬴政撇了撇嘴，一臉你了不起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說道∶「嘖嘖嘖，難怪呂不韋和父王都那麼看重你，如此平靜的樣子，可不像是那個平日見不得那些官員們魚肉百姓的李卿大人！」
說罷，嬴政狡黠一笑，歪著脖子賊兮兮的看著李斯∶「說說看，為什麼？難道你要放棄這種為了家國天下而死的樣子了？」
李斯笑了笑，伸手隔空彈了一下嬴政的的腦殼，道∶「大王莫不是太小看斯了，若是殺一些僅是因為讓大王不喜就要死的平白無故的那些人，那斯確實要懷疑自己的眼光是否出了岔子，在這個高堂之中，斯想要的那個君臣一心，庶人與君王平等的未來，是否真的會存在！」
「可這死了的趙家，除去趙太尉與他的那個好兒子不說，但是剩下的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雜碎，就足夠死上千百次了！」
「而且……」李斯眼睛一眯，笑著看向嬴政。
嬴政接過話繼續說道∶「而且就算他們沒礙了寡人的眼，單是憑荒淫無道，強搶民女為妾這一點，讀了無數聖賢書的你，也容不得他們在這法令嚴苛的秦國活下去。」
「而寡人，只是給了你這個藉口而已。」
李斯一笑∶「是嗎？」
嬴政一抬眉，笑著反問李斯∶「不是嗎？」
「斯可不這樣認為！」
嬴政把頭一扭，不去看李斯∶「那是你的事情，於寡人何干？」
「您是秦王，您說了算！」
「敢這麼跟我說話，李卿是活夠了？」嬴政笑著看向李斯。
「斯就在這裡，若是惹了大王不快，大王要斯去死，斯也無話可說，只能當自己眼瞎便是！」
李斯這幅不卑不亢的樣子，讓嬴政一陣牙疼∶「嘿嘿，早晚砍了你！」
「斯就在這裡，要殺要剮，大王隨意便是！」
「嘖，你這個傢伙總是這幅樣子，沒意思！」
碰的一聲，嬴政關上了大門，把李斯關在了門外。
「你走吧！寡人今天不想看見你！」
「噗，是！斯這便離開，不擾了大王的心情！」
李斯對著門雙手抱拳，鞠躬施了一禮，抬腿便離開了嬴政的寢宮，連給嬴政裝樣子罵一頓自己然後打開門挽留的機會都不給！
嬴政靠在門內，扒著門縫看著逃似的離開的李斯，狠狠的咬了咬牙∶「狗卿，寡人早晚砍了你！」
說罷，嬴政又撇了撇嘴，不屑的地說道∶「罷了，念在你無心的份上，寡人饒你這一次！哼！」
說罷，扭頭便回了屋內。
嬴政不知道又跑哪兒瘋了。
看著身後兩排如同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士卒，李斯就一陣牙疼。
李斯騎著馬，帶人到了趙家。
抬頭，趙府兩個大字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筆力蒼勁有力，大氣磅礴，兩個鎏金大字被做成牌匾，就這麼被人高高掛起，安安靜靜的掛在門楣之上！
李斯招招手，一名小卒走上前來，站在李斯身後靜等吩咐！
李斯指了指小卒腰間的長劍，手指一勾，小卒立馬明白了李斯的意思，連忙解下自己腰間的長劍，恭敬的放到李斯的手中。
李斯掂了掂，並不覺得多重，可能是自己早年經常鍛鍊的緣故。
掙的一聲，長劍出鞘，李斯右手拎著長劍，看著那趙府二字，李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長劍出手，當的一聲釘在了趙府牌匾先前的位置上。
牌匾從中間咔嚓一聲一分為二，落地摔成了幾塊。
李斯面無表情的推開了趙府的大門，一隻喜鵲從院子旁邊的樹上驚起，嘰嘰喳喳的逃離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鳥巢。
站在院內，看著空無一人的趙家大院，李斯並未覺得吃驚，右手往前一曲，身後的士卒長劍出鞘，抬腿邁進了趙府的大門！
不時間，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嘶吼從院內的屋子裡面傳來，打破了院內的安寧。
李斯站在大院正中央，聽著那些撕心裂肺的聲音，扣著手指，身旁的慘叫似乎與他無關！
哐當！
一道屋門被撞開，一位女子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女子近乎精神失常，慌亂中，女子一眼看見了正站在院子中央風度翩翩的李斯，想都沒想直接撲了過去，跪在李斯腳邊哭著求救道∶「先生，救我！快救我！」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李斯面前，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先生，先生，求先生救救我，救救趙家！求求先生救救我趙家！」
女子此時已如瘋子一般，不顧一切的朝著李斯磕頭求救！
李斯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著旁邊震耳欲聾的求救聲不為所動！
一名士卒透過窗子看見了生在院中拼命求救的女子，一腳將拉住自己的男子踹翻，一道驚鴻劍光閃過，男子的手便鬆開了先前死死扣住士卒鐵甲的手指。
平靜的看著正在院中苦苦哀求的女子，士卒提著長劍徑直走了出來，長劍上的血隨著士卒的步伐無聲的滴落在地。
女子回頭瞥見了死人一般沒有表情的士卒，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而來，心中那份恐懼瞬間爬滿了整個腦袋。
女子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哭喊著，頭磕的咚咚作響，拼命地搖晃著李斯的身體！
可李斯依舊不為所動。
「先……」
士卒一腳踹倒正在苦苦哀求的女子，拽著女子的頭髮將她拖走。
女子內心中的恐懼瞬間被憤怒代替，對著李斯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你這個虛偽的走狗！你們敬若神明的朝堂就……」
噗嗤！
一朵血紅色的蓮花在蒼穹下盛開，在蔚藍的天空下尤為扎眼！
咕嚕嚕嚕……
女子的雙眼死死的盯住李斯，張著嘴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李斯抬頭，看著蔚藍的蒼穹，並沒有任何想法。
而從始至終，李斯都沒有看那位女子一眼。
……………………………………………………
僅僅半個時辰，李斯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了趙府門前。
門外的街道一如之前來時一樣乾淨，清風拂面，空氣中夾雜著些一股濃厚的腥味。
李斯右手在鼻前揮了揮，想驅散些腥味，但也無疑是杯水車薪，並不能驅散他身後那些人身上的味道。
關上趙府大門，算是給了趙家一個體面。
噹啷一聲，那柄先前插在門楣之上的青銅長劍掉在了地上，徹底將趙府的牌匾砸了個粉碎！
李斯拾起長劍，交給了先前那位給他長劍的小卒，微笑著問道∶「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小的姓趙，無名，原趙國人，當年趙將軍兵敗長平，爺爺便帶著全家逃到了秦國定居下來，後來小的當兵，也只是為了給全家謀條生路罷了。」
李斯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李斯拍了拍小卒的肩膀，將劍給他重新掛回腰間。
「以後若是家中沒吃的了，就去李府，會有人給你拿吃的！可能不多，但足夠你家人活下去了！」
說完，李斯經過他的身體，翻身上了馬。
「全軍！」
「得令！」
「回宮復命！」
「是！」
小卒在軍中跟著眾人，抬頭看著李斯的背影，盛日下李斯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前行，那一道背影卻並不像平日魚肉百姓的士子一般可憎，倒像那位曾心繫天下的至聖一般平易近人。
小卒的精神不由得恍惚了起來，那一句會有人給你拿吃的，徹底留在了小卒的腦海中，而小卒的回憶，也留在了那個暮春三月。
……………………………………
「李卿？」
李斯站在宮門前，還未敲門，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那道熟悉的聲音。
吱呀一聲，嬴政卡在兩扇門中，兩肩靠著兩扇門上，笑看著李斯。
「完了？」
「完了。」
李斯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該有的感情，語氣一如平常，沒有絲毫變化。
嬴政撇了撇嘴，一臉你了不起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說道∶「嘖嘖嘖，難怪呂不韋和父王都那麼看重你，如此平靜的樣子，可不像是那個平日見不得那些官員們魚肉百姓的李卿大人！」
說罷，嬴政狡黠一笑，歪著脖子賊兮兮的看著李斯∶「說說看，為什麼？難道你要放棄這種為了家國天下而死的樣子了？」
李斯笑了笑，伸手隔空彈了一下嬴政的的腦殼，道∶「大王莫不是太小看斯了，若是殺一些僅是因為讓大王不喜就要死的平白無故的那些人，那斯確實要懷疑自己的眼光是否出了岔子，在這個高堂之中，斯想要的那個君臣一心，庶人與君王平等的未來，是否真的會存在！」
「可這死了的趙家，除去趙太尉與他的那個好兒子不說，但是剩下的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雜碎，就足夠死上千百次了！」
「而且……」李斯眼睛一眯，笑著看向嬴政。
嬴政接過話繼續說道∶「而且就算他們沒礙了寡人的眼，單是憑荒淫無道，強搶民女為妾這一點，讀了無數聖賢書的你，也容不得他們在這法令嚴苛的秦國活下去。」
「而寡人，只是給了你這個藉口而已。」
李斯一笑∶「是嗎？」
嬴政一抬眉，笑著反問李斯∶「不是嗎？」
「斯可不這樣認為！」
嬴政把頭一扭，不去看李斯∶「那是你的事情，於寡人何干？」
「您是秦王，您說了算！」
「敢這麼跟我說話，李卿是活夠了？」嬴政笑著看向李斯。
「斯就在這裡，若是惹了大王不快，大王要斯去死，斯也無話可說，只能當自己眼瞎便是！」
李斯這幅不卑不亢的樣子，讓嬴政一陣牙疼∶「嘿嘿，早晚砍了你！」
「斯就在這裡，要殺要剮，大王隨意便是！」
「嘖，你這個傢伙總是這幅樣子，沒意思！」
碰的一聲，嬴政關上了大門，把李斯關在了門外。
「你走吧！寡人今天不想看見你！」
「噗，是！斯這便離開，不擾了大王的心情！」
李斯對著門雙手抱拳，鞠躬施了一禮，抬腿便離開了嬴政的寢宮，連給嬴政裝樣子罵一頓自己然後打開門挽留的機會都不給！
嬴政靠在門內，扒著門縫看著逃似的離開的李斯，狠狠的咬了咬牙∶「狗卿，寡人早晚砍了你！」
說罷，嬴政又撇了撇嘴，不屑的地說道∶「罷了，念在你無心的份上，寡人饒你這一次！哼！」
說罷，扭頭便回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