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青出於藍
「李卿，繼續！」
「是，大王！」李斯眯著眼睛，從懷中再次掏出一卷書簡，與上卷不同的是，這卷書簡竟用黑色的墨汁在上面畫了個圓圈用來標註！
看到那個圓圈，在場除了嬴政李斯二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
所有人都知道，整個秦國，黑色圓圈標註的幾號是什麼意思！
黑色圓圈最早為嬴政祖父名下的那尊殺神所創，用來記錄各大軍中要事的，但後來因為殺神被賜死的緣故，這黑色圓圈卻是成了索命的囚籠！
想到這裡，就是自幼在沙場征戰的武官見了，都忍不住嚇得一陣心驚肉跳！
李斯將書簡緩緩打開，面無表情的念道∶「秦歷十八年，趙太尉因其子在外欺男霸女，為禍社稷，被下人告至九卿延尉，經核審，延尉處的四五大人將其宣令拘捕，丟入監牢！經獄卒發現，而後數月，趙太尉一直在延尉處附近活動。」
念到這兒，李斯突然停了一下，平靜的看著趙太尉！
跪在離嬴政不遠位置的絡腮鬍中年男人立馬連磕數頭，高聲喊冤！
「大王，我兒只是一時糊塗犯了錯，但延尉那邊竟然沒有告訴我，就把我兒殺了，他，他罪不至死啊！」
男人跪在地上，一臉悲憤，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是啊，你兒所犯，當然罪不至死！」
「不過是一些強搶民女，夜夜尋歡的勾當，何以致死？」李斯看著趙太尉，眼神里有一抹殺意轉瞬即逝，戲謔的說道。
「是啊大王！您看，就連李斯大人都…………」
啪！
眾人只聽得一聲脆響，隨即便看到嬴政在哪裡拿著一方金絲手帕在擦手。
嬴政挑眉，擦了擦白皙纖細的手指，高高在上的看著左臉泛紅的趙太尉∶「李卿是本王的老師，也是你配直呼其名的？」
趙太尉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言語。
「好，既然你不服，那本王便告訴你，你兒子為何被處死！」
趙太尉顫抖著高舉雙手∶「請大王明示！」
「同年六月三日，你兒子在延尉處，辱罵四五延尉，七日，又打傷了送飯的小卒，還仗著太尉之子的身份威脅獄卒不得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等他出去就帶頭就抄了獄卒的家，七月十五日，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柄約莫兩寸的斷刃，將其打磨以後，竟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監牢大門，逃到了燕國！」
「你說，他一個整日鶯歌燕舞，不思進取的公子，怎知那監牢鑰匙，長什麼樣？他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士子，怎知去燕國的路？你說，如果沒有你這位太尉的幫助，誰信呢？」
「再者，據探子來報，你兒子那月在逃往燕國途中，見到了王翦的部隊，竟還敢謊稱是背負要務，在軍營借了一匹快馬後，直至燕國都城邯鄲，將我軍行駛路線告訴了燕國當朝太子，丹！而丹並未攻擊我秦軍，反而第一時間將你那逆子給綁了過來！所以延尉處得知此事後，才第一時間處死你那大逆不道，叛國投敵的逆子！」
「也幸得是王翦將軍第一時間發現了此事，並勒令調頭，更改了行軍路線，也幸得是寡人自幼便與太子丹是摯友，否則所造成的後果，你告訴寡人，你拿什麼來替代？」
「拿你的三族嗎？！」
嬴政說完，大堂內已如死一般寂靜！
辱罵王朝主司機關，毆打獄卒，越獄潛逃，泄露行軍機密！
在刑法嚴苛的秦國，這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三族來開玩笑！
良久，趙太尉面如死灰，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嬴政看著如同著魔了的趙太尉，平靜的說道∶「來人，帶下去，把他給我套上拴馬索，從東市拖到西市給我活活拖死！」
「從延尉處撥五十人，由李卿帶頭，給我抄了趙府！從趙家所獲的一併財物，全數充交國庫！膽敢有私藏包庇趙家子嗣及財物者，與趙家同罪！」
聞此，本來還有意藉機想往上爬的官員瞬時閉上嘴巴，被嚇到不敢再說一句話！
看著被拖走的趙太尉，此時已經沒有人再去關心趙家的死活，而李斯此時拿出了第三卷竹簡。
內容極簡，不過寥寥幾字，但內容，可是比前兩個還要勁爆！
「丞相呂不韋，意圖謀反！」
寥寥幾字撼人心弦，整個秦國都知道，呂不韋於秦國，是何等的恩惠！
而呂不韋又在秦國，是如何的聲勢滔天，權傾朝野！
而這一卷書簡，直接鬧得當場所有人人心惶惶！
看著頓時亂成一鍋粥的文武百官，嬴政冷笑道∶「諸位，可信其言否？」
文武百官一時間更加嘈雜，七嘴八舌的爭論不休，如清晨的鬧市一般！
看著如潑婦罵街一般，分成兩伙的官員，嬴政三人冷靜的反而像是異類。
半個時辰後，嬴政叫停了吵的面紅耳赤的大臣們，說道∶「我曾答應過父王，只要呂相不碰軍權不掌兵，不覬覦寡人身下的這個位置，那他便是要這天下的任何東西，寡人都可以給他！」
「但，他卻想對本王下手，你們覺得，寡人是不是寵他寵的，讓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百官不言，靜等下文。
但嬴政卻就此退朝，打斷了他們的往下揣摩的心思。
待到百官走後，李斯看著那些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朝著嬴政施了一禮，道∶「大王，這恐怕，會有些不妥！若是有人藉此大做文章……」
嬴政聽完並未回話，而是笑著看向李斯，反問了李斯一個問題∶「李卿，你覺得，趙家，死的冤嗎？」
李斯皺眉，暗自開始推敲起來，喃喃自語的踱著步∶「趙家，趙家……」
「！」
李斯猛的抬頭，看著嬴政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笑著看著自己！
是！
趙太尉一家的案子根本不對，這事本就蹊蹺！
王翦去的是韓國，借道的是魏國！哪兒來的什麼燕國！但這事是軍機密文，除嬴政王翦跟自己，何人可知？！
而燕國太子丹，與秦王嬴政，兩人自幼便是好友一事卻是天下皆知！所以才會沒人懷疑趙太尉之子逃往的是燕國，並被太子丹給抓住的！
他們只會去懷疑並且相信，鑰匙是趙太尉弄到的，而他兒子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趙家的死，也是因為趙太尉自己的這個好兒子咎由自取，一手造成的！
但這所有的事情環環相扣，就是想要調查，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因為趙太尉的兒子當天就死在了監牢，趙家也已經被下令抄家，就是有心人想要大做文章，也找不到任何可圈可點的理由！
「這……這就是帝王心術嗎？」李斯咽了口唾沫，喉嚨有些發乾。
站在自己面前面前的秦王，明明還未及加冠，可這等王權心術，又是誰敢以命相試的？！
自己可從未教過這等層次的權謀之術，先王也未曾教過！
「這……就是一國之君的手段嗎？當真是恐怖！」
想完這些，李斯長吁了一口氣，朝著秦王鞠了一躬，笑道∶「如此，斯知道了，臣這就去吩咐庖廚為大王準備晚膳，請大王稍等片刻！」
言畢，便出了大殿。
而嬴政，也露出了一抹難以言察的笑容。
「先生，你還是太善良了！」
「是，大王！」李斯眯著眼睛，從懷中再次掏出一卷書簡，與上卷不同的是，這卷書簡竟用黑色的墨汁在上面畫了個圓圈用來標註！
看到那個圓圈，在場除了嬴政李斯二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
所有人都知道，整個秦國，黑色圓圈標註的幾號是什麼意思！
黑色圓圈最早為嬴政祖父名下的那尊殺神所創，用來記錄各大軍中要事的，但後來因為殺神被賜死的緣故，這黑色圓圈卻是成了索命的囚籠！
想到這裡，就是自幼在沙場征戰的武官見了，都忍不住嚇得一陣心驚肉跳！
李斯將書簡緩緩打開，面無表情的念道∶「秦歷十八年，趙太尉因其子在外欺男霸女，為禍社稷，被下人告至九卿延尉，經核審，延尉處的四五大人將其宣令拘捕，丟入監牢！經獄卒發現，而後數月，趙太尉一直在延尉處附近活動。」
念到這兒，李斯突然停了一下，平靜的看著趙太尉！
跪在離嬴政不遠位置的絡腮鬍中年男人立馬連磕數頭，高聲喊冤！
「大王，我兒只是一時糊塗犯了錯，但延尉那邊竟然沒有告訴我，就把我兒殺了，他，他罪不至死啊！」
男人跪在地上，一臉悲憤，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是啊，你兒所犯，當然罪不至死！」
「不過是一些強搶民女，夜夜尋歡的勾當，何以致死？」李斯看著趙太尉，眼神里有一抹殺意轉瞬即逝，戲謔的說道。
「是啊大王！您看，就連李斯大人都…………」
啪！
眾人只聽得一聲脆響，隨即便看到嬴政在哪裡拿著一方金絲手帕在擦手。
嬴政挑眉，擦了擦白皙纖細的手指，高高在上的看著左臉泛紅的趙太尉∶「李卿是本王的老師，也是你配直呼其名的？」
趙太尉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言語。
「好，既然你不服，那本王便告訴你，你兒子為何被處死！」
趙太尉顫抖著高舉雙手∶「請大王明示！」
「同年六月三日，你兒子在延尉處，辱罵四五延尉，七日，又打傷了送飯的小卒，還仗著太尉之子的身份威脅獄卒不得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等他出去就帶頭就抄了獄卒的家，七月十五日，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柄約莫兩寸的斷刃，將其打磨以後，竟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監牢大門，逃到了燕國！」
「你說，他一個整日鶯歌燕舞，不思進取的公子，怎知那監牢鑰匙，長什麼樣？他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士子，怎知去燕國的路？你說，如果沒有你這位太尉的幫助，誰信呢？」
「再者，據探子來報，你兒子那月在逃往燕國途中，見到了王翦的部隊，竟還敢謊稱是背負要務，在軍營借了一匹快馬後，直至燕國都城邯鄲，將我軍行駛路線告訴了燕國當朝太子，丹！而丹並未攻擊我秦軍，反而第一時間將你那逆子給綁了過來！所以延尉處得知此事後，才第一時間處死你那大逆不道，叛國投敵的逆子！」
「也幸得是王翦將軍第一時間發現了此事，並勒令調頭，更改了行軍路線，也幸得是寡人自幼便與太子丹是摯友，否則所造成的後果，你告訴寡人，你拿什麼來替代？」
「拿你的三族嗎？！」
嬴政說完，大堂內已如死一般寂靜！
辱罵王朝主司機關，毆打獄卒，越獄潛逃，泄露行軍機密！
在刑法嚴苛的秦國，這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三族來開玩笑！
良久，趙太尉面如死灰，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嬴政看著如同著魔了的趙太尉，平靜的說道∶「來人，帶下去，把他給我套上拴馬索，從東市拖到西市給我活活拖死！」
「從延尉處撥五十人，由李卿帶頭，給我抄了趙府！從趙家所獲的一併財物，全數充交國庫！膽敢有私藏包庇趙家子嗣及財物者，與趙家同罪！」
聞此，本來還有意藉機想往上爬的官員瞬時閉上嘴巴，被嚇到不敢再說一句話！
看著被拖走的趙太尉，此時已經沒有人再去關心趙家的死活，而李斯此時拿出了第三卷竹簡。
內容極簡，不過寥寥幾字，但內容，可是比前兩個還要勁爆！
「丞相呂不韋，意圖謀反！」
寥寥幾字撼人心弦，整個秦國都知道，呂不韋於秦國，是何等的恩惠！
而呂不韋又在秦國，是如何的聲勢滔天，權傾朝野！
而這一卷書簡，直接鬧得當場所有人人心惶惶！
看著頓時亂成一鍋粥的文武百官，嬴政冷笑道∶「諸位，可信其言否？」
文武百官一時間更加嘈雜，七嘴八舌的爭論不休，如清晨的鬧市一般！
看著如潑婦罵街一般，分成兩伙的官員，嬴政三人冷靜的反而像是異類。
半個時辰後，嬴政叫停了吵的面紅耳赤的大臣們，說道∶「我曾答應過父王，只要呂相不碰軍權不掌兵，不覬覦寡人身下的這個位置，那他便是要這天下的任何東西，寡人都可以給他！」
「但，他卻想對本王下手，你們覺得，寡人是不是寵他寵的，讓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百官不言，靜等下文。
但嬴政卻就此退朝，打斷了他們的往下揣摩的心思。
待到百官走後，李斯看著那些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朝著嬴政施了一禮，道∶「大王，這恐怕，會有些不妥！若是有人藉此大做文章……」
嬴政聽完並未回話，而是笑著看向李斯，反問了李斯一個問題∶「李卿，你覺得，趙家，死的冤嗎？」
李斯皺眉，暗自開始推敲起來，喃喃自語的踱著步∶「趙家，趙家……」
「！」
李斯猛的抬頭，看著嬴政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笑著看著自己！
是！
趙太尉一家的案子根本不對，這事本就蹊蹺！
王翦去的是韓國，借道的是魏國！哪兒來的什麼燕國！但這事是軍機密文，除嬴政王翦跟自己，何人可知？！
而燕國太子丹，與秦王嬴政，兩人自幼便是好友一事卻是天下皆知！所以才會沒人懷疑趙太尉之子逃往的是燕國，並被太子丹給抓住的！
他們只會去懷疑並且相信，鑰匙是趙太尉弄到的，而他兒子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趙家的死，也是因為趙太尉自己的這個好兒子咎由自取，一手造成的！
但這所有的事情環環相扣，就是想要調查，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因為趙太尉的兒子當天就死在了監牢，趙家也已經被下令抄家，就是有心人想要大做文章，也找不到任何可圈可點的理由！
「這……這就是帝王心術嗎？」李斯咽了口唾沫，喉嚨有些發乾。
站在自己面前面前的秦王，明明還未及加冠，可這等王權心術，又是誰敢以命相試的？！
自己可從未教過這等層次的權謀之術，先王也未曾教過！
「這……就是一國之君的手段嗎？當真是恐怖！」
想完這些，李斯長吁了一口氣，朝著秦王鞠了一躬，笑道∶「如此，斯知道了，臣這就去吩咐庖廚為大王準備晚膳，請大王稍等片刻！」
言畢，便出了大殿。
而嬴政，也露出了一抹難以言察的笑容。
「先生，你還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