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終結者徒步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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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終結者的隊列在風沙中轉身,走向他們追隨著埃俄勒斯之風一路趕來的反面。不再搭理那輛風沙中的黑色聖堂聖物掠食者。

  爆矢和雷射炮的聲音停息,在單調的風沙之中,風嘯與沙暴仿佛落雨的白噪。對於瑪爾哥來說,這是難得的耐心思考的時間。不鏽者們曾經有著完善的戰略——一開始並不完善。阿瑞俄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發動了超過一個裝甲營的摩托化步兵,在惡魔引擎的亞空間視野之下編織出一個松鬆散散的口袋。但這個口袋受到了惡魔的幫助和維迪歐索的補充,構成了一個完整無缺的殺陣:軌道轟炸清洗地表,然後空降艙投送兵力緊密包圍,最後打掃戰場。

  完美無缺。

  然而這個完美無缺的包圍圈在風暴和黑色聖堂的炮火下破碎,忠於王座者決然地對著自己的車隊坐標發動了炮擊,連帶著空投落地打掃戰場的鋼鐵勇士。他們果然有所準備,瑪爾哥想道,鋼鐵勇士對這場炮擊始料未及。這裡距離巢都已經數百公里有餘。而即使是城牆上的天鷹宏炮,也無法在轟炸這麼遙遠的目標時保證效率。

  這說明黑色聖堂早有準備。他想,他們將炮兵陣地前出至第一線,隨時準備轟炸放出來的車隊,一個誘餌。是啊,一個陷阱。比起陷阱更糟糕的是這場風暴,他們無法聯繫到落地的部隊,也無法聯繫到阿瑞俄的裝甲力量。瑪爾哥的目光在空蕩蕩的熱成像視野種掃過,裂石穿空,風暴狂涌,鳥卜儀的聲響單調重複。那輛忠於王座者的掠食者坦克消失了,風沙中空無一物。

  瑪爾哥感到憂心,他希望著那台坦克會轉頭追逐他們,那意味著他們正在逼近真正的目標:那台不知在何處的帝皇毒刃。但沒有,沒有引擎,沒有炮火,沒有裝甲的輪廓。在地平線的遠方,從軌道墜落的阿斯塔特打擊巡洋艦斜插在天際線之上,龐大的船身成為一件數千米高聳的巨大地標。瑪爾哥抬頭看了看,那條隕落的戰艦幾乎已經沉沒於地平線之中,鋼鐵勇士的軍陣圍繞著那座巨大的地標構建。在那裡,鐵路將大漠分割成一個個區間,一條條小路穿越鋒利的鐵絲網。奴隸和士兵沿著小路匯聚,一如河流中匯聚入海的水滴。黑煙自列車頭的煙囪中滾滾而起,伴隨著高天的風嘯飄搖向北,於天穹之上編織出厚重的塵霾。

  瑪爾哥心算著方位和距離。提爾比安大漠綿延漫長的一千萬平方公里,包圍聖莫瑞甘巢都之外的每一個方位,黑色聖堂的車隊自巢都向西南而行,穿越三百七十公里的荒漠進入南方的米狄爾山區,而那條阿斯塔特打擊巡洋艦墜落在巢都的東北方向。距離巢都超過一百一十公里。他似乎聽見風在嘲笑他,距離太遠,沙漠太大。

  「坐標(3700,4420)。」瑪爾哥說,他感到口乾舌燥,「向南。」

  暴君終結者開始向南行進。瑪爾哥帶著輕微的焦慮掃視著空蕩蕩的沙海。他並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判斷正確的希望似乎愈加渺茫。世界依然空白一片,單調的風聲吹起不變的白噪音。他感到愈加不舒服,終結者鎧甲的沉思者系統延遲令人不快,右側腿甲的反射似乎一直慢著半拍,這具鐵騎型終結者的右側腿甲在一百年前被亞撒爾·塔爾擊碎,為了修復它,莎曼塔從埃弗雷德遠征軍留下的不屈型終結者鎧甲上撬下來半截腿甲,改裝後替代了原本的腿部裝甲。自那以後,右腿的延遲從未徹底消除:不屈型裝甲的新式接口很難與鐵騎型原本的系統適配,黑機械教的改裝則讓整個系統都亂七八糟,每當瑪爾哥嘗試打開一個新的模塊,奎托斯星的帶翼之錘的標記都會在眼前閃爍半天。仿佛是什麼大遠征時代沉思者開機時候的帝國真理GG。

  當瑪爾哥終於在風沙的掩映下看見一輛黎曼·魯斯坦克的輪廓時,距離他們開始南進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瑪爾哥長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總算不至於走錯的太遠。他們繼續前行,黎曼·魯斯坦克從鳥卜儀上的一個輪廓變成視野中清晰可見的鐵灰色巨獸。這是一輛由奴隸操縱的戰車,平行四邊形前傾的車體之上沒有屬於鋼鐵勇士的黃黑色標記。骯髒單調的裝甲板上懸掛著孤零零的編號:IV13124。

  瑪爾哥走近那台戰車,其他暴君終結者在他四周散開。

  「IV13124號。」瑪爾哥說,聲音透過鐵騎型終結者的揚聲器,仿佛轟隆隆的雷聲,「匯報情況。」

  片刻的沉默,然後,黎曼·魯斯坦克的頂蓋被推開了,一個凡人的半截身子從車身中探出,向著瑪爾哥敬禮。

  「鋼鐵之主在上,大人,」凡人說,「我是這輛坦克的車長——」

  「你是誰無關緊要。」瑪爾哥打斷凡人的話語,「IV13124號,匯報情況。你們的部隊在哪裡?」

  「他們向南方前進,十五分鐘前。」車長說,這個凡人的神色肉眼可見的緊張,「兩個戰鬥小組,六輛坦克和一門自行火炮。我們落在了後面,還有其他兩台坦克。車隊裡其他車輛決定繼續向前。」


  「為什麼你們在這裡?」

  「我們的戰車引擎熄火了。」車長答道,隔著防毒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們不是逃兵,大人。忠於屍皇者十分狡詐,沙礫飛進了排氣管——」

  「我不關心是什麼讓你們拋錨。」瑪爾哥再次打斷了凡人,車長抖了一下,但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單純的風暴不會讓黎曼·魯斯坦克停擺,無論你們的坦克在炮火中熄火或是被黑色聖堂破壞,那都不是我關心的事情。黑色聖堂十分狡詐,而你們理應有所防備。」

  車長的身子開始顫抖,在瑪爾哥的五感中,他能聽見凡人的牙齒咯咯打戰,還有急速跳動的心臟和腎上腺素下驟然加速的血流。他享受著來自凡人的恐懼,這讓他決定饒這些凡人一命。

  「但是你們沒有當逃兵。」瑪爾哥繼續說下去,「你們駕駛著一輛齊裝滿員的戰車,但是站在這裡等著我問話,有問必答,這很好,比起黑色聖堂,你們更害怕我。」他感到凡人的呼吸輕鬆了下來,炮塔上,車長的身子還在顫抖,他的單薄服裝在沙礫的衝擊下撕扯出一個個裂口。鮮血從裂口流下,但恐懼中的車長竭力一動不動。,「我會給你們一個新的任務,忠於屍皇者的坦克跟在我們的身後,攔住他們,摧毀那輛戰車,用你們的全部火力。」他心不在焉地握拳錘了下自己的胸口,「內外皆鋼。」

  車長以同樣的動作回應。終結者們繼續南下,沒有再往拋錨的戰車看一眼。

  「他們無法對抗屍皇的聖物坦克。」一個終結者說,「如果我們在那輛坦克旁邊支撐陣地......」

  「那正是屍皇走狗樂意看見的。」瑪爾哥說,「他們有著我們不具備的機動性優勢,戰鬥的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上。那些奴隸會死,而我們會繼續南下,找到督管這顆星球的懦夫,或者他的屍體。」

  他們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響,黎曼·魯斯坦克的戰鬥炮正在開火,炮口的閃焰在風暴中仿佛搖曳的燭光。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瑪爾哥補充道,「無論是多恩的崽子,還是阿瑞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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