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貓鼠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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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聖莫瑞甘的地堡里,雄獅-聖墓總參四部的參謀長派屈克·特納在沙發上枯坐,彎腰低頭,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凝視著手中搖晃的阿瑪塞克烈酒,流明燈的昏暗白光在琥珀色的酒液中閃爍。夜晚的次頂巢很冷,而遠離比斯別墅區的雄獅堡壘更是冷的要命,儘管在地下室里可以忽略室外呼呼的冷風,但沒有任何空調和暖氣,這裡的溫度依舊足以讓異端麻溜招供。

  房間裡寂靜無聲,唱片機呼哧呼哧播放著尤金·摩爾的《黑夜天使》,特納看著琥珀色酒液里沉浮的冰塊,思考著這大塊的冰何時能融化。他等了一分半,然後是三分半。副歌已經重複了三遍,他握著酒杯的五指早就在寒氣中凍僵。於是他抬頭瞥了下對面沙發上的人,雄獅兵團炮兵總指揮尤利西斯·瓊斯上校。那位上校滿身的勳章閃的他抬不起眼。

  特納於是又低下頭,思考著是什麼讓他們走到如此窘境。他和尤利西斯上校都是履歷豐富的軍官,依靠著幾十年不間斷的忠誠服務和對異端和叛徒的無休憎恨登上指揮的高位。懷疑誰是叛徒也不該懷疑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曾經親手處決過成百上千的異端——好吧,他沒有,但對面那個叫尤利西斯的瘋子可不介意幹這個,就在兩個月前,這位上校還指揮著他的石化蜥蜴自行火炮把整整一個城區的異端——大部分是居民——送去見了神皇。如果這瘋子都不忠誠,那這座巢都就找不到忠誠的了。

  特納感到喉嚨發乾,他下意識覺得死亡天使們更懷疑自己的忠誠一點。他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阿瑪塞克讓他的牙齒咯咯打戰。在他耳旁,尤金·摩爾第四次唱到了「他們跨過骸骨與褻瀆之物」。大腦植入改件的靜電刺激的他太陽穴發燙。

  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了,特納一個激靈站起來。在他對面,尤利西斯·瓊斯上校顯得更為平靜,只是抬起了目光。房間門扉處站著一個山巒般高聳的身影,一個星際戰士,一個尤金·摩爾歌謠中唱響的死亡天使。

  「起來。」阿斯塔特說,「你們的部隊需要你們。」

  ......

  傳送從天而降。

  當地獄追獵者追逐著忠於王座者的蘭德跨過茫茫荒原,進入南方的荒涼山區時。黃沙的風暴籠罩了一切,卻並未阻斷第四軍團戰幫的戰術運轉。遠在地獄追獵者被蘭德的衝撞擊退之前,傳送信標已經落下。

  然後,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之上,在軌道轟炸和火箭炮覆蓋的殘骸之間,傳送的白光攜衝擊席捲而過,這片土地上充斥著毀滅性爆炸下的犧牲者,鋼鐵勇士的鐵色與黃黑塗裝在烈火中燒黑,他們蒙受損失,一整個無名者的小隊乘空降艙落下,然後在黑色聖堂的炮火中化作殘肢斷臂。那些殘骸在傳送的烈風中

  但這無法阻止第四軍團。瑪爾哥想,沒有什麼能夠阻止第四軍團。

  他向前一步,在他的面前,數百米之外,鳥卜儀標出戰車的位置。那個破膽總督的座駕,在他的視野中死氣沉沉,毫無生命的神采。瑪爾哥好奇凡人是否想過他們的貪生怕死將會把他們引導向如此結局——死於忠於王座者自己的炮火之下。

  這一點倒是讓瑪爾哥頗為欣賞。他向著那個輪廓邁步走去,暴君終結者小隊緊隨其後。

  「分散警戒。」瑪爾哥在頻道里說,命令終結者小隊四下散開。他走近那輛戰車,那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破碎空殼,漫天的塵埃為它蓋上一層土色的塗裝。瑪爾哥平視那輛戰車方方正正的炮塔。雙聯雷射爪,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種,但他依然認得出來,這不是一輛星界軍的戰車,不是應該搭載星區總督的那種超重型坦克。那是一輛......

  瑪爾哥伸手拂過灰黃的裝甲,暴露出漆黑的底色,還有底色上面的圖案:一道閃電。瑪爾哥認識這個圖案,它屬於第七軍團,不是多恩的帝國之拳,而是遠在羅格·多恩回歸帝國之前,為屍皇征服太陽系的那個第七軍團。

  掠食者聖物坦克,埃俄勒斯之風,第七軍團最早的軍團長埃俄勒斯的座駕。

  轟鳴入耳,掌心處裝甲傳來巨震。瑪爾哥抬起頭,聖物掠食者毫無徵兆的驟然啟動,的車前探照燈從天而降,閃耀著慘白的光。

  仿佛一顆爆發的超新星。

  「它沒死!」瑪爾哥厲聲咆哮,手中的動力拳在剎那間點燃。然而這輛聖物戰車展現出配得上它最初主人名號的速度,掠食者向後退去,快若閃電又輕靈如風。瑪爾哥進步向前,靜電的嗡鳴讓他牙根發癢。

  他知道那是雷射炮蓄力的嗡鳴。

  雷射如洪流,傾瀉而出。奪目的白照亮沙暴的灰黃。瑪爾哥側身,用最堅硬的肩甲保護自己。洪流般高能光束在鐵騎終結者自帶的偏折力場之上無害的划過。


  雷射淹沒了他,像是水流衝過礁石。白色的耀光籠罩了一切。在那團白茫茫的光彩之間,兩枚飛彈拖著長長的尾焰飛向遠去的坦克。爆炸沉悶,意味著飛彈落空。

  但雷射炮的直射也就此停息。瑪爾哥大步向前,飛揚的沙塵之幕間,鳥卜儀依舊牢牢鎖定那輛忠於屍皇者的古老聖物。它就在那裡,相隔數百米的距離,瑪爾哥甚至能感受到那殘破裝甲上飄揚而來的火星。終結者小隊正在向他聚攏,更多的飛彈從他身後飛向正前方的茫茫沙幕。它們的尾跡划過流星般的光弧。

  爆炸連綿,石塊與沙礫撞上鐵騎型終結者的陶鋼。終結者們向著掠食者戰車的方向邁步,追逐著鳥卜儀處影影綽綽的輪廓。飛彈的轟炸濺起沙塵的噴泉,終結者在噴泉之間穿行,沉重的腳步深深踏入地面。古老的複合爆矢槍和自動炮開始咆哮。而遠處的掠食者以重爆彈的彈幕進行還擊。

  爆矢在陶鋼裝甲上爆裂,火星如織。

  又一發雷射,雙聯雷射爪的烈火穿透塵霾,在厚重的沙塵之牆裡無數次散射,成為粗獷的光流。瑪爾哥後退一步,他的折射力場短暫的過載。暴君終結者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的身邊,風暴嘶吼不止,他們腳下的沙塵離地而起。

  殘骸邊野。一個鐵色塗裝的mkv的頭盔在終結者們腳下滾過,被風所裹挾。頭盔里空空蕩蕩,曾經主人的頭顱連血漿都沒剩下。

  瑪爾哥又看像鳥卜儀,那台戰車還在那裡,該死的聖物掠食者,不遠不近,遊走在自動炮和飛彈發射器的射程邊緣。

  「我們得回頭。」瑪爾哥說。其他四個終結者扭頭看向他。

  「那是屍皇的聖物。」一個終結者說道,「一萬年的聖物。」

  「那就算是從屍皇身上扣下來的骨頭也和我們無關。」瑪爾哥不耐煩地說,「它在勾引我們,保持距離,想讓我們失去理智。」說出這句話時,他感到面頰因恥辱和憤怒滾燙,一個簡單的把戲,但是騙了他們那麼久,戰幫里每一個都渴望著榮耀和勝利,而沒有什麼比帝拳初代軍團長的座駕更令人興奮,「它在引誘我們遠離真正的目標。」

  終結者們沉默了,瑪爾哥咽下一口口水。

  「暴君終結者,轉身。」瑪爾哥說,「目標在我們身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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