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喊完了你知道怕了
「威廉·東科爾小隊遇襲，無一生還。」卡魯日在音陣里說。
「明白。」李錫尼的聲音很平靜，「暫停偵察活動，讓弗雷德海姆·穆勒把他的人撤回來。」
卡魯日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你剛剛在聽？」
「嗯。」李錫尼隨口答道，顯然在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修女。
「你現在還能夠分辨出服用帕蘇朗的興奮劑的人嗎？」李錫尼問。修女沉默地搖了搖頭。李錫尼又轉回卡魯日。
「東科爾小隊死於八小時前？」他確認道，卡魯日點了點頭，好奇牧師腦子裡在思考什麼。
黑色聖堂的牧師向後一靠，但看起來並不意外。又是幾秒鐘的思考，李錫尼繼續開口：「維爾茨，你帶幾個人去地下三層，找雄獅星界軍團的炮兵總指揮以及莫瑞甘總參四部部長，這兩個職位都是凡人，不要嚇到他們，但也不要太軟弱。請這兩位將軍到地下十二層的安全屋中休息，不要帶警衛和侍從，如果找不到他們，就封閉地下第三層，禁止任何人進出。卡魯日，在後備十字軍里給維爾茨挑一個小隊，不需要全副武裝，挑新血就行，。然後你去找安東尼，不要用雷鷹，找雄獅兵團的人要一輛歌利亞開過去，也別穿動力甲。把他和他那兩個隨從——羅柏和斯凱伊一起帶過來，不要通知除此之外任何人，尤其不要讓那個叫莉婭·瑞雯的秘書知道。如果他的某個隨從不在也沒關係。三小時後在車庫和我集合。」他頓了一下，繼續發號施令，「穆勒？」
「我能聽見，李錫尼兄弟。」
「給我準備一個小隊，還有一輛蘭德。」李錫尼站起身，「我現在去和馬歇爾談談，讓終結者做好準備，三小時後我們出發。」
「出發？去哪？」
「當然是重啟偵察。」李錫尼說，起身向著門口走去，在即將離開審訊室時候，他回頭瞥了靜坐的修女一眼，「把她帶回她的房間裡。我們換個時間繼續審訊。」
......
在沙漠裡那場伏擊之前的四十個小時，戈蘭達瑞斯之王最強大、最忠誠的部下之一正在等待召喚。
瑪爾哥，埋藏在他終年不離身的終結者鎧甲之中，碩大的鏈鋸拳在不安中顫動。他並不覺得自己當時按下「零」的決定有很大的問題，他知道那個數字會毀滅一切，但不知道那個數字會將毀滅引導到自己身上。但這能夠怪誰呢？瑪爾哥當時並不知道那個數字意味著什麼，他是維狄歐索的左膀右臂，他理應知道戈蘭達瑞斯之王有什麼後手，維狄歐索選擇不信任，而他應該清楚不信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更何況，這句「零」喊出來結果也算是不錯，雖然不鏽者失去了成百上千——成千上萬——數百萬的奴隸，但黑色聖堂的整支艦隊連同數十萬戰團僕從也成為了天空中的焰火。
沒準維狄歐索就是想讓我這麼幹。他想，戈蘭達瑞斯之王的思慮不可揣度，或許他故意激我按下那個按鈕，就是想借我之手幹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他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可悲的猜想——不如說是幻想。自從維狄歐索回來後，機械神甫的頌唱聲在基座號之上不停的迴蕩，瑪爾哥聽不懂那些二進位詞語，但是他知道這是一首輓歌。它曾經在一百年前戈蘭達瑞斯的破碎土地上響起，告慰玻伊托斯橫死的靈魂。瑪爾哥知道自己那個決定害死了人——至關重要的，資歷悠久的不鏽者，一位戈蘭達瑞斯君王的舊日戰友，配得上這種禮遇的戰幫老人。
至少我還穿著終結者鎧甲。他安慰自己，維狄歐索的憤怒並不比玻伊托斯溫和，如果戈蘭達瑞斯之王想讓他死，他早就死了。他斟酌著稍後的會面應當如何進行，他必須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違抗了自己君主的命令，造成了損失。但他不能表現出軟弱，也不能表現出悲傷。他必須展現出自己對戈蘭達瑞斯之王依然有用，他強大，堅韌，能夠在前線摧毀成片的強敵。他會在接下來的地面戰鬥中令黑色聖堂的年輕廢物們驚恐尖叫。他必須顯得像是鋼鐵——沉默，堅韌，說一不二的鋼鐵，比戰幫里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堅不可摧。
但是當會面的通知由奴隸送達時，他還是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
會面的地點並不在王座室，某種程度上，這是個好消息，維狄歐索並不打算公開處刑。但是讓瑪爾哥驚訝的是，維狄歐索甚至不打算見他。辦公室中坐著的是莎曼塔——或者莎曼塔的某個身軀，黑機械教的女賢者的體型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的凡人女性，穿在曾經敬奉歐姆尼塞婭的外袍之中，但是顏色從鮮紅變成了鋼鐵勇士的黃和黑，看見瑪爾哥進來，閒著抬起頭。
「堤刻死了。」女賢者說，「軌道上的火焰淹沒了他的『劍尾』。」
哦，果然。瑪爾哥想，堤刻是戰幫新血的教官，從玻伊托斯時期效命於此的老人。這確實是重量級人物。莎曼塔在宣布這個消息時候頭也不抬，她的話語帶著機械音特有的冷漠。
「我不是在這裡責怪你的，我們的主君無意於此。不用驚恐。」莎曼塔抬頭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盡力在掩藏，凡人看不出來，但我能聽見你的心跳和血流。但這裡不是我們在戈蘭達瑞斯的王庭，我們還在戰爭狀態。維狄歐索希望你前往地表，阿瑞俄已經在那裡組織登陸場的擴張，你需要加入他，聽從他的指揮，對他說戈蘭達瑞斯之王決定傾盡所有增強他的力量。明白嗎？」
瑪爾哥點點頭，他遲緩的思維沒有意識到這個安排的危險。堤刻是阿瑞俄的導師和兄弟，倘若阿瑞俄知道堤刻的死因必定暴跳如雷。但莎曼塔緊跟著就談到了這部分。
「我很快會告訴阿瑞俄堤刻已經死了。」莎曼塔說，「別慌，他不會為堤刻的死尋仇，他不知道王座上發生的一切，如果他問起來，你就告訴他維狄歐索當時立刻就知道了堤刻的死訊，而焚燒軌道的天火則是戈蘭達瑞斯之王自己的決定。阿瑞俄會把這一切理解為一場配得上他導師的盛大葬禮。」
瑪爾哥開口了，有些艱難。
「我......我很感激。」
「你當然應該感激。」莎曼塔溫和地說，「現在，去集結你的隊伍吧，維狄歐索對你寄予厚望。」
瑪爾哥轉身離開，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饒是遲鈍如他，也從莎曼塔一反常態的溫和話語中清晰地意識到了維狄歐索的憤怒：他剛剛從至高天撿回了一條來之不易的性命，而接下來的任何一個微小差錯，都會讓他的靈魂成為亞空間惡魔的美餐。
「明白。」李錫尼的聲音很平靜，「暫停偵察活動，讓弗雷德海姆·穆勒把他的人撤回來。」
卡魯日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你剛剛在聽？」
「嗯。」李錫尼隨口答道，顯然在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修女。
「你現在還能夠分辨出服用帕蘇朗的興奮劑的人嗎？」李錫尼問。修女沉默地搖了搖頭。李錫尼又轉回卡魯日。
「東科爾小隊死於八小時前？」他確認道，卡魯日點了點頭，好奇牧師腦子裡在思考什麼。
黑色聖堂的牧師向後一靠，但看起來並不意外。又是幾秒鐘的思考，李錫尼繼續開口：「維爾茨，你帶幾個人去地下三層，找雄獅星界軍團的炮兵總指揮以及莫瑞甘總參四部部長，這兩個職位都是凡人，不要嚇到他們，但也不要太軟弱。請這兩位將軍到地下十二層的安全屋中休息，不要帶警衛和侍從，如果找不到他們，就封閉地下第三層，禁止任何人進出。卡魯日，在後備十字軍里給維爾茨挑一個小隊，不需要全副武裝，挑新血就行，。然後你去找安東尼，不要用雷鷹，找雄獅兵團的人要一輛歌利亞開過去，也別穿動力甲。把他和他那兩個隨從——羅柏和斯凱伊一起帶過來，不要通知除此之外任何人，尤其不要讓那個叫莉婭·瑞雯的秘書知道。如果他的某個隨從不在也沒關係。三小時後在車庫和我集合。」他頓了一下，繼續發號施令，「穆勒？」
「我能聽見，李錫尼兄弟。」
「給我準備一個小隊，還有一輛蘭德。」李錫尼站起身，「我現在去和馬歇爾談談，讓終結者做好準備，三小時後我們出發。」
「出發？去哪？」
「當然是重啟偵察。」李錫尼說，起身向著門口走去，在即將離開審訊室時候，他回頭瞥了靜坐的修女一眼，「把她帶回她的房間裡。我們換個時間繼續審訊。」
......
在沙漠裡那場伏擊之前的四十個小時，戈蘭達瑞斯之王最強大、最忠誠的部下之一正在等待召喚。
瑪爾哥，埋藏在他終年不離身的終結者鎧甲之中，碩大的鏈鋸拳在不安中顫動。他並不覺得自己當時按下「零」的決定有很大的問題，他知道那個數字會毀滅一切，但不知道那個數字會將毀滅引導到自己身上。但這能夠怪誰呢？瑪爾哥當時並不知道那個數字意味著什麼，他是維狄歐索的左膀右臂，他理應知道戈蘭達瑞斯之王有什麼後手，維狄歐索選擇不信任，而他應該清楚不信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更何況，這句「零」喊出來結果也算是不錯，雖然不鏽者失去了成百上千——成千上萬——數百萬的奴隸，但黑色聖堂的整支艦隊連同數十萬戰團僕從也成為了天空中的焰火。
沒準維狄歐索就是想讓我這麼幹。他想，戈蘭達瑞斯之王的思慮不可揣度，或許他故意激我按下那個按鈕，就是想借我之手幹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他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可悲的猜想——不如說是幻想。自從維狄歐索回來後，機械神甫的頌唱聲在基座號之上不停的迴蕩，瑪爾哥聽不懂那些二進位詞語，但是他知道這是一首輓歌。它曾經在一百年前戈蘭達瑞斯的破碎土地上響起，告慰玻伊托斯橫死的靈魂。瑪爾哥知道自己那個決定害死了人——至關重要的，資歷悠久的不鏽者，一位戈蘭達瑞斯君王的舊日戰友，配得上這種禮遇的戰幫老人。
至少我還穿著終結者鎧甲。他安慰自己，維狄歐索的憤怒並不比玻伊托斯溫和，如果戈蘭達瑞斯之王想讓他死，他早就死了。他斟酌著稍後的會面應當如何進行，他必須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違抗了自己君主的命令，造成了損失。但他不能表現出軟弱，也不能表現出悲傷。他必須展現出自己對戈蘭達瑞斯之王依然有用，他強大，堅韌，能夠在前線摧毀成片的強敵。他會在接下來的地面戰鬥中令黑色聖堂的年輕廢物們驚恐尖叫。他必須顯得像是鋼鐵——沉默，堅韌，說一不二的鋼鐵，比戰幫里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堅不可摧。
但是當會面的通知由奴隸送達時，他還是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
會面的地點並不在王座室，某種程度上，這是個好消息，維狄歐索並不打算公開處刑。但是讓瑪爾哥驚訝的是，維狄歐索甚至不打算見他。辦公室中坐著的是莎曼塔——或者莎曼塔的某個身軀，黑機械教的女賢者的體型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的凡人女性，穿在曾經敬奉歐姆尼塞婭的外袍之中，但是顏色從鮮紅變成了鋼鐵勇士的黃和黑，看見瑪爾哥進來，閒著抬起頭。
「堤刻死了。」女賢者說，「軌道上的火焰淹沒了他的『劍尾』。」
哦，果然。瑪爾哥想，堤刻是戰幫新血的教官，從玻伊托斯時期效命於此的老人。這確實是重量級人物。莎曼塔在宣布這個消息時候頭也不抬，她的話語帶著機械音特有的冷漠。
「我不是在這裡責怪你的，我們的主君無意於此。不用驚恐。」莎曼塔抬頭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盡力在掩藏，凡人看不出來，但我能聽見你的心跳和血流。但這裡不是我們在戈蘭達瑞斯的王庭，我們還在戰爭狀態。維狄歐索希望你前往地表，阿瑞俄已經在那裡組織登陸場的擴張，你需要加入他，聽從他的指揮，對他說戈蘭達瑞斯之王決定傾盡所有增強他的力量。明白嗎？」
瑪爾哥點點頭，他遲緩的思維沒有意識到這個安排的危險。堤刻是阿瑞俄的導師和兄弟，倘若阿瑞俄知道堤刻的死因必定暴跳如雷。但莎曼塔緊跟著就談到了這部分。
「我很快會告訴阿瑞俄堤刻已經死了。」莎曼塔說，「別慌，他不會為堤刻的死尋仇，他不知道王座上發生的一切，如果他問起來，你就告訴他維狄歐索當時立刻就知道了堤刻的死訊，而焚燒軌道的天火則是戈蘭達瑞斯之王自己的決定。阿瑞俄會把這一切理解為一場配得上他導師的盛大葬禮。」
瑪爾哥開口了，有些艱難。
「我......我很感激。」
「你當然應該感激。」莎曼塔溫和地說，「現在，去集結你的隊伍吧，維狄歐索對你寄予厚望。」
瑪爾哥轉身離開，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饒是遲鈍如他，也從莎曼塔一反常態的溫和話語中清晰地意識到了維狄歐索的憤怒：他剛剛從至高天撿回了一條來之不易的性命，而接下來的任何一個微小差錯，都會讓他的靈魂成為亞空間惡魔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