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藍天大廈
「快點，把這根東西吃乾淨。」
「我...不想吃這個。」
李婕滿臉都寫著抗拒：「黏糊糊的，還沒有黑麵包好吃。」
「快點，【青色區域】你還想找到什麼好吃的？」
說這話的自然是陳辭，他手裡舉著一根足有兩米長的『棍子』，上面還長著不少蠕動的黑色根須。
以他的不多見識來看，這應該是被紅月污染，然後進化的巨型山藥。
拋開那些還在蠕動的根莖和糟糕的口感，這種山藥幾乎算得上野外區域的美味。
陳辭和李婕一路走來，先後看見了可以爆炸的土豆，長著嘴巴準備咬人的剛白菜，朝天椒現在是真的朝天，直接懸浮在空中，堆疊成了一座高塔......
陳辭身上的背包里還有不少黑麵包，據說是紅月降臨後，科學家利用某種變異植物種子磨粉製作的。
陳辭咬了一口，口感極差，雖然叫黑麵包，但其實只和第一個黑字掛鉤，跟陳辭記憶里的麵包毫無共同之處......
陳辭義正言辭地道：「這種山藥已經是相當可愛的食物了，至少吃了它們不會在胃裡跳舞。」
「好吧。」
經過陳辭好說歹說，李婕總算是接納了這種食物。
此時外面的紅月已然落下，但是太陽依然不見升起。
在這個紅月降臨的世界，白晝與黑夜的界限越發混淆，現在人們索性認定有紅月升起即為夜晚，反之則是白天。
相對而言，白天還是安全一點，哪怕是【青色區域】，只要別陷入太深，也是有機會活著出來。
但對於陳辭而言，這些明顯不是問題。
他帶著李婕一路而來，專挑那種一看就不正常的地方走。
但是現實令他很失望，還真沒有那種不長眼的給他來送經驗值。
就比如剛剛，一棟小樓在他們路過後，直接從原地跳起來，抓了兩根電線桿當拐杖，一蹦一跳地跑遠了，如同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酷似千年前所謂的『房車』。
但是不長眼的總會有的，就比如現在，一個攔路虎就已經出現了。
走在前面的李婕喊道：「唉，陳哥，你看這個地方有棟大廈。」
「藍天大廈，歡迎您的進入。」
陳辭打量著這棟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大廈，有些疑惑：「這個大廈剛才還不在這裡吧？」
「對啊，我眨了下眼它就出現了。」
「這棟大廈應該是【藍色區域】，咱們繞路看看能不能避過它。」
陳辭開口道。
不過就在兩人右拐走了五分鐘，那棟大廈再次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李婕回頭看看陳辭，陳辭一甩頭：「別理它，我們再換個方向。」
「哦，好。」
兩個人又悶頭走了五六分鐘，這次直接一頭撞到了大廈上。
「看來我們是被它纏上了。」
「那怎麼辦?」
李婕本來還有點害怕，但看見陳辭如此淡定，心裡也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
「這樣，你我分頭走，看它這次怎麼選。」
李婕有些意外，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卻是一句話不說。
陳辭看了她一眼：「別多想，你要被抓進去的話......」
「我就直接把這座大廈平了。」
「五分鐘後見。」
簡短交流後，兩人便分頭走去。
結局也是預料之中，兩人一左一右，再次從藍天大廈前撞見。
他向著明顯慌張起來的小女孩攤開雙手：「算了，它既然這麼有誠意，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然後陳辭便一馬當先地推開大廈的大門。
第一層還是像千年前一樣，依然是熟悉的大廳，熟悉的櫃檯，熟悉的沙發，不熟悉的制服接待員。
藍色制服後面裹著飽滿的胸脯，再往下是條短裙，開得很高，幾乎要到大腿根部，兩條筆直雪白的長腿高高翹起，若是湊近來看，或許可以發現其間的一抹......
如果不是長著一張半豬半狗的怪異面孔，或許走在大街上可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見到兩人進來，她快速站起，臉上掛起職業化的表情：「兩位貴賓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這位不人不鬼的接待員笑起來時，一隻豬眼緊緊眯了起來，另一隻狗眼卻是鄙夷地挪到了下面，似乎在偷偷打量著兩人。
這個表情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李婕膽子小，直接站到了陳辭的身後，死死抓著陳辭的衣襟。
陳辭輕輕拍拍她，看了下一旁的樓層分布，這個大廈足足有近百層。
他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準備來這裡租一套房子，還請你帶我逐層挨個參觀一下，我再決定買哪一套。」
接待員小姐的右半張狗臉一下子垮掉了，但是左半張豬臉上卻還是笑眯眯的表情。
她動作明顯變得有些不情願，但豬臉還是笑著道。
「兩位客人請隨我來。」
「這間房子飼養了多株食人花，捕人草，生存條件優越......」
「和我搶吃的，不要......」
「這間房子是我們特意推出的溫馨海景房，現在處於特價......」
「我怕海鮮，也不要......」
「這間房子有大量的陽光燈盞，可以讓您感受到千年前太陽的溫暖......」
「我陽光過敏，還是不要......」
陳辭與這位接待員一路拉扯，一直看到第五十層，看了將近小一千個房間，卻愣是沒有一個能入陳辭法眼的。
而且陳辭每次都可以精準地找到房子不足，表達歉意之餘乾脆利落地拒絕。
並且拒絕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幾乎不帶重複。
同時他們後面跟了一大批困在這裡的普通人，他們大多亦是如此，不知不覺地進入到這個【藍色區域】。
然後被迫進入到各種千奇百怪的房間，慢慢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不過陳辭的到來便給帶給了他們一線曙光，不用他多說話，這些人就自發地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李婕已經累得睡著了，旁邊的熱心群眾便輪番抱著她。
一位大娘接過去，禁不住心疼道：「這閨女瘦得皮包骨頭的，一看就吃了不少苦。」
又是數個小時過去，跟在陳辭身後的人已經成了一條浩蕩的長龍。
那位長著動物臉的接待員小姐，不得不扯起嗓子大喊著介紹，乍一聽跟菜市場賣菜一樣。
「客人，這已經是最後一層樓了，還請您趕緊選好房間入住。」
她的半張狗臉上已經凶光畢露，一隻狗眼上散發著噬人的目光。
「否則就由我們管理人員強制您入住了。」
旁邊的房門一道道打開，湧出了不少穿著制服，長著奇異動物臉的人，他們臉上帶著垂涎之色，把陳辭一眾團團圍住，越逼越近......
那些被他帶出來的住客有些已經哭了出來，絕望的情緒在空中一點點蔓延......
「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媽媽，我想你了。」
「救命啊，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陳辭不慌不忙地看了眼四周，然後問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最上面一層的房間沒有其他住客了嗎？」
接待員小姐微微一笑，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客人您又糊塗了，最上面一層本來就是辦公區域呢。」
「好，那我就放心了。」
陳辭笑了笑：「真的是多謝你了，靠我一個人一間間地搜下去，不知道多久才可以帶出來所有的倖存者。」
什麼？！
接待員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只見面前的年輕人突然變得虛幻起來，似乎融入到了緋紅之中。
大廈內的緋紅之力開始躁動，就像是被煮沸的開水，開始在空氣中沸騰。
然後化為深紅色的迷霧，霧氣相互觸碰涌動，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緋紅牢籠，以一種無可置疑的速度，眨眼間籠罩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緋紅色的迷霧中，她旁邊的管理人員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悄無聲息，就好像在【緋紅之月】的光暈下睡著了似的。
恐懼開始在緋紅里傳播，就像是一雙雙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快要窒息了！
「不！！！」
死亡如期而至，而她生命最後時刻所見的———
是迷霧中一對緋紅色的眸子。
「我...不想吃這個。」
李婕滿臉都寫著抗拒：「黏糊糊的，還沒有黑麵包好吃。」
「快點，【青色區域】你還想找到什麼好吃的？」
說這話的自然是陳辭，他手裡舉著一根足有兩米長的『棍子』，上面還長著不少蠕動的黑色根須。
以他的不多見識來看，這應該是被紅月污染，然後進化的巨型山藥。
拋開那些還在蠕動的根莖和糟糕的口感，這種山藥幾乎算得上野外區域的美味。
陳辭和李婕一路走來，先後看見了可以爆炸的土豆，長著嘴巴準備咬人的剛白菜，朝天椒現在是真的朝天，直接懸浮在空中，堆疊成了一座高塔......
陳辭身上的背包里還有不少黑麵包，據說是紅月降臨後，科學家利用某種變異植物種子磨粉製作的。
陳辭咬了一口，口感極差，雖然叫黑麵包，但其實只和第一個黑字掛鉤，跟陳辭記憶里的麵包毫無共同之處......
陳辭義正言辭地道：「這種山藥已經是相當可愛的食物了，至少吃了它們不會在胃裡跳舞。」
「好吧。」
經過陳辭好說歹說，李婕總算是接納了這種食物。
此時外面的紅月已然落下，但是太陽依然不見升起。
在這個紅月降臨的世界，白晝與黑夜的界限越發混淆，現在人們索性認定有紅月升起即為夜晚，反之則是白天。
相對而言，白天還是安全一點，哪怕是【青色區域】，只要別陷入太深，也是有機會活著出來。
但對於陳辭而言，這些明顯不是問題。
他帶著李婕一路而來，專挑那種一看就不正常的地方走。
但是現實令他很失望，還真沒有那種不長眼的給他來送經驗值。
就比如剛剛，一棟小樓在他們路過後，直接從原地跳起來，抓了兩根電線桿當拐杖，一蹦一跳地跑遠了，如同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酷似千年前所謂的『房車』。
但是不長眼的總會有的，就比如現在，一個攔路虎就已經出現了。
走在前面的李婕喊道：「唉，陳哥，你看這個地方有棟大廈。」
「藍天大廈，歡迎您的進入。」
陳辭打量著這棟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大廈，有些疑惑：「這個大廈剛才還不在這裡吧？」
「對啊，我眨了下眼它就出現了。」
「這棟大廈應該是【藍色區域】，咱們繞路看看能不能避過它。」
陳辭開口道。
不過就在兩人右拐走了五分鐘，那棟大廈再次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李婕回頭看看陳辭，陳辭一甩頭：「別理它，我們再換個方向。」
「哦，好。」
兩個人又悶頭走了五六分鐘，這次直接一頭撞到了大廈上。
「看來我們是被它纏上了。」
「那怎麼辦?」
李婕本來還有點害怕，但看見陳辭如此淡定，心裡也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
「這樣，你我分頭走，看它這次怎麼選。」
李婕有些意外，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卻是一句話不說。
陳辭看了她一眼：「別多想，你要被抓進去的話......」
「我就直接把這座大廈平了。」
「五分鐘後見。」
簡短交流後，兩人便分頭走去。
結局也是預料之中，兩人一左一右，再次從藍天大廈前撞見。
他向著明顯慌張起來的小女孩攤開雙手：「算了，它既然這麼有誠意，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然後陳辭便一馬當先地推開大廈的大門。
第一層還是像千年前一樣，依然是熟悉的大廳，熟悉的櫃檯，熟悉的沙發，不熟悉的制服接待員。
藍色制服後面裹著飽滿的胸脯，再往下是條短裙，開得很高，幾乎要到大腿根部，兩條筆直雪白的長腿高高翹起，若是湊近來看，或許可以發現其間的一抹......
如果不是長著一張半豬半狗的怪異面孔，或許走在大街上可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見到兩人進來，她快速站起，臉上掛起職業化的表情：「兩位貴賓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這位不人不鬼的接待員笑起來時，一隻豬眼緊緊眯了起來，另一隻狗眼卻是鄙夷地挪到了下面，似乎在偷偷打量著兩人。
這個表情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李婕膽子小，直接站到了陳辭的身後，死死抓著陳辭的衣襟。
陳辭輕輕拍拍她，看了下一旁的樓層分布，這個大廈足足有近百層。
他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準備來這裡租一套房子，還請你帶我逐層挨個參觀一下，我再決定買哪一套。」
接待員小姐的右半張狗臉一下子垮掉了，但是左半張豬臉上卻還是笑眯眯的表情。
她動作明顯變得有些不情願，但豬臉還是笑著道。
「兩位客人請隨我來。」
「這間房子飼養了多株食人花，捕人草，生存條件優越......」
「和我搶吃的，不要......」
「這間房子是我們特意推出的溫馨海景房，現在處於特價......」
「我怕海鮮，也不要......」
「這間房子有大量的陽光燈盞，可以讓您感受到千年前太陽的溫暖......」
「我陽光過敏，還是不要......」
陳辭與這位接待員一路拉扯，一直看到第五十層，看了將近小一千個房間，卻愣是沒有一個能入陳辭法眼的。
而且陳辭每次都可以精準地找到房子不足，表達歉意之餘乾脆利落地拒絕。
並且拒絕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幾乎不帶重複。
同時他們後面跟了一大批困在這裡的普通人，他們大多亦是如此，不知不覺地進入到這個【藍色區域】。
然後被迫進入到各種千奇百怪的房間，慢慢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不過陳辭的到來便給帶給了他們一線曙光，不用他多說話，這些人就自發地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李婕已經累得睡著了，旁邊的熱心群眾便輪番抱著她。
一位大娘接過去，禁不住心疼道：「這閨女瘦得皮包骨頭的，一看就吃了不少苦。」
又是數個小時過去，跟在陳辭身後的人已經成了一條浩蕩的長龍。
那位長著動物臉的接待員小姐，不得不扯起嗓子大喊著介紹，乍一聽跟菜市場賣菜一樣。
「客人，這已經是最後一層樓了，還請您趕緊選好房間入住。」
她的半張狗臉上已經凶光畢露，一隻狗眼上散發著噬人的目光。
「否則就由我們管理人員強制您入住了。」
旁邊的房門一道道打開，湧出了不少穿著制服，長著奇異動物臉的人，他們臉上帶著垂涎之色，把陳辭一眾團團圍住，越逼越近......
那些被他帶出來的住客有些已經哭了出來，絕望的情緒在空中一點點蔓延......
「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媽媽，我想你了。」
「救命啊，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陳辭不慌不忙地看了眼四周，然後問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最上面一層的房間沒有其他住客了嗎？」
接待員小姐微微一笑，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客人您又糊塗了，最上面一層本來就是辦公區域呢。」
「好，那我就放心了。」
陳辭笑了笑：「真的是多謝你了，靠我一個人一間間地搜下去，不知道多久才可以帶出來所有的倖存者。」
什麼？！
接待員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只見面前的年輕人突然變得虛幻起來，似乎融入到了緋紅之中。
大廈內的緋紅之力開始躁動，就像是被煮沸的開水，開始在空氣中沸騰。
然後化為深紅色的迷霧，霧氣相互觸碰涌動，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緋紅牢籠，以一種無可置疑的速度，眨眼間籠罩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緋紅色的迷霧中，她旁邊的管理人員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悄無聲息，就好像在【緋紅之月】的光暈下睡著了似的。
恐懼開始在緋紅里傳播，就像是一雙雙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快要窒息了！
「不！！！」
死亡如期而至，而她生命最後時刻所見的———
是迷霧中一對緋紅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