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變態啊你,誰都下得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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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福和晨晨到達醫院時,杜海娟還在急救室里,雖然老梅家沒一個學醫的內行人,但從時間上來分析,情況不容樂觀。

  看到那並不算偉岸的身影,梅呈金鼻子一酸,倉惶的心突然覺得踏實了不少。

  「媽怎麼樣?」氣氛十分沉重,趙福給出了一個合格女婿應有的表現,神色焦急,「好好的,怎麼進醫院了?小斌的婚禮……」

  梅呈斌敏銳地捕捉到這兩個字,拿起手機,轉過身,假裝什麼也沒聽到。

  他一低頭,恰好看到自己胸前還掛著「新郎」二字,頓覺心酸,趕緊扯了下來,塞進口袋裡。

  「出了點兒意外,你先別問了,晚點兒再說。」梅呈金朝裡面努了努嘴,梅志明正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媽進去好長時間了,爸再急個好歹的……」

  「別擔心,沒事的。」在外人面前,趙福絕對是個值得依靠的好丈夫好父親,他拍了拍梅呈金的肩膀,拿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濡濕,又將晨晨的手交了過去,「我去勸兩句。」

  這一幕被梅呈堂看在眼裡,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真能裝。」

  「少說兩句,都什麼時候了!」梅呈玉及時制止了四妹,見趙福緩步走了過來,她跟大姐夫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後將梅呈堂拉到了一邊,低聲道,「我就奇怪了,人家怎麼惹你了?每次見了面都跟鬥雞似的。」

  「我跟你說,這人可不是表面上看著那麼老實巴交的。」倒也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但梅呈玉覺得趙福就是不順眼,雖然沒人相信,但總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她抱著雙臂,冷眼旁觀,「不信走著瞧。」

  「你啊,就不能盼大姐點兒好?」梅呈玉狠狠戳了戳四妹的腦門,警告她適可而止,「別沒完沒了的,至少今天你給我收斂著點兒。」

  沈喬是第一次見趙福,覺得這人看上去還不錯,搞不清梅呈堂為什麼對他意見那麼大。

  為了趕時間,晨晨早上沒怎麼吃東西,跟著趙福折騰了小半天,肚子突然咕嚕嚕響了兩聲,他晃了晃梅呈金的手:「媽媽,我餓了。」

  「早上沒吃飯嗎?」見晨晨搖了搖頭,梅呈金猶豫了片刻,估摸著杜海娟一時半會出不來,決定帶孩子出去買點牛奶麵包墊吧一口,拉著他往外走時,順嘴問了一句,「剛才不是在麥當勞嗎?你爸也沒給你買點兒?」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清脆的響動像是啟動鍵,瞬間激活了晨晨大腦中的倒背如流的記憶點。

  「爸爸去了從化街口醫院,我在旁邊的麥當勞等他。」一氣呵成,流利得像是個機器人。

  醫院的電梯很大,除了母子倆,還有一個外賣小哥。

  梅呈金有點兒莫名其妙,自己也沒問啊,孩子說這些幹嘛?

  外賣小哥看了二人一眼,沒忍住搭了句話:「小朋友,不能撒謊哦,那家麥當勞上個月剛關門。」

  晨晨先是一愣,見梅呈金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想起趙福陰沉著的模樣,突然臉漲得通紅,喊了起來:「我沒撒謊!沒撒謊!」

  看來是個胡攪蠻纏的熊孩子,外賣小哥懶得再搭理他,低著頭刷起了手機。

  梅呈金卻察覺出不對勁兒,她本想問清楚,但當著晨晨的面,似乎又不是很方便,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把疑惑咽回了肚子裡。

  她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心裡卻多了幾分疑惑,趙福火急火燎的到底幹什麼去了?

  梅呈金前腳剛一走,急救室的門就打開了,所有人一擁而上,趙福沖在最前面:「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急性心肌梗死,人還沒醒過來。」醫生摘下口罩,臉色不算好看,停頓片刻,沉聲道,「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一聽這話,梅呈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你別死啊!」

  梅志明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兒倒下去,幸好被沈喬和梅呈斌架住了。

  「你閉嘴!嚎什麼嚎!」梅呈玉狠狠瞪了一眼四妹,她扒拉開趙福,擠到了前面,儘量讓自己冷靜,「醫生,我媽去年才做了心臟搭橋手術,怎麼還會心肌梗死?」

  「心臟搭橋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心臟供血不足,術後出現急性心肌梗死是正常現象,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情緒上有較大的波動?」醫生用詞很謹慎,唯恐家屬太激動。

  除了趙福之外,其他人齊刷刷看向梅呈斌,他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雖然誰也沒說話,但那一道道目光都變成了一支支冷箭,嗖嗖嗖直往身上戳。


  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看眼下的狀況,必定跟婚禮脫不了干係。

  趙福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那二十五萬要回來。

  他目光一掃,眼神落在沈喬身上,見對方氣質不凡,猜想應該是那位剛找回來的白富美小姨子,趕緊湊了過去:「呈滿是吧,我是你姐夫。」

  「你好……」沈喬心亂如麻,倉促地點了點頭,她沒心情寒暄。

  「醫生啊,求求你,救救我老伴。」在兒女的攙扶下,梅志明努力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倒下,只是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湧現出無數碎片,遠的近的,漫天飛舞。

  「之前媽都好好……」梅呈斌看了一眼沈喬,細究起來自己也是受害者,董曉晴一直沒動靜,想必情況不妙,他一直惴惴不安,連發條信息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家都明白什麼意思,梅呈斌這是往沈喬身上甩鍋,覺得她是掃把星,不祥之兆。

  雖然和沈喬沒什麼感情,但弟弟的做法也讓人不齒,梅呈堂冷哼了一聲:「拉不出屎怨茅坑。」

  「都少說兩句……」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梅呈玉扶梅志明坐下,一邊撫著他的胸口,目光一邊在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沈喬身上,「沈總,你能不能幫幫忙?」

  她一時心急,稱呼又變回去了。

  沈喬這才如夢初醒,她生平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完全亂了章法。

  經梅呈玉一提醒,立馬給沈崢嶸打了電話,省略了中間亂七八糟的過程,說杜海娟突發心臟病,讓他趕緊幫忙找最好的醫生,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把人救回來。

  沈崢嶸眉頭一皺,自己早就預判了老梅家麻煩事不會少,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心裡雖然不滿,但人命關天,還是第一時間聯繫了國內權威的心內專家。

  沈崢嶸呼風喚雨的實力不容小覷,二十分鐘後,風塵僕僕的專家團就趕到了,杜海娟也被轉入了條件最好的VIP病房,該用的藥全都用,該上的儀器全都上,眼看著各項指標平穩了不少,大家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落到了肚子裡。

  一直等在外面的伴郎團涌了進來,他們幾乎都是梅呈斌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叫老太太一聲親媽不為過。

  「你們來幹嘛啊,醫院這地方……」雖然已經是性命攸關的時刻了,梅志明還是怕給人家添麻煩,今天這婚禮弄得不倫不類,他很是不好意思,「回吧,都回去吧!」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伴兒,雙眼緊閉,滿身插得都是管子,他鼻子一酸,淚水又濕了眼眶。

  都杵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梅呈斌招呼大家先散了,他心裡惦記著董曉晴,打了幾次電話都無人接聽,想過去看看又不敢離開,別人暫且不說,一個四姐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送大家出去的時候,趁機跟走在最後的白家銘交代了一句:「替我去看一眼曉晴,她媽那關怕是不好過……」

  白家銘皺著眉瞪了他一眼:「她媽?還是先想想你媽吧!真沒良心……」

  「我媽有專家團護著呢……」說實話,梅呈斌心裡有點兒埋怨杜海娟,丈母娘是有點兒不講理,但老媽也不應該上手啊,好好商量不行嗎?還有二姐四姐,唯恐天下不亂,一點兒不壓事兒,要是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勸一句,也不至於鬧成這樣。現在好了,老媽倒下了,婚禮泡湯了,唾手可得的幸福生活「啪」的一下沒了,他欲哭無淚,找誰說理去?

  「白眼狼,還沒上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白家銘撇著嘴搖了搖頭,上下打量了梅呈斌一番,感慨道,「以後我可不能生兒子,吃裡扒外的東西,萬一有點兒什麼事,閨女才是真上啊……」

  「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不是你結婚……」梅呈斌鬱悶極了,忍不住抱怨了兩句,見白家銘的臉繃緊了,又趕緊改口,「家銘,白哥,哥……就當我求求你了……」

  瞧梅呈斌那副慫樣,白家銘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早上還是你外甥呢,這會長輩兒了,我上輩子欠你的啊!」

  梅呈斌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就差跪下了。

  「你倆幹嘛呢?」梅呈金帶著晨晨一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沒事,大姐,老太太去病房了,你趕緊去看看吧!」要說白家銘也夠意思,雖然對梅呈斌這種做派百般看不上,不過該幫忙的時候真不含糊。

  這句話果然轉移了梅呈金的注意力,她拉著晨晨就往病房方向沖。

  看著母子倆的背影,梅呈斌一把抱住白家銘,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熱淚盈眶道:「你真是我親哥。」


  「變態啊你!」白家銘如遇洪水猛獸般驚恐,渾身冒汗都豎起來了,嫌棄地擦了擦臉頰,「媳婦沒了,也不至於這麼饑渴吧,誰你都下得去嘴。」

  梅呈斌嘿嘿一笑,鬱郁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他正要進電梯,忽然看見梅呈堂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她穿了足足七厘米的高跟鞋,由於太快的緣故,身形有些踉蹌。

  梅呈斌頭皮一緊,不好的預感瞬間席捲全身:「四姐,媽……」

  「媽沒事。」梅呈堂正陪著老爸落淚呢,忽然收到一條信息,她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有重要的課程,見杜海娟暫無大礙,幾個姐姐又都在旁邊,於是請假跑了出來,一眼看到白家銘,趕緊招了招手,「你有車吧?送我一趟。」

  「你不在醫院啦?」沒想到自己憋了半天開不了口,四姐竟然說走就走,還真是一點顧慮都沒有!梅呈斌心裡有點兒不平衡,「媽怎麼辦?」

  「你們不都在嗎?我是真有事,一節課兩三千呢,錢都交了。」眼看時間要來不及了,梅呈堂推著白家銘往電梯裡去,她特地囑咐了一句,「小斌,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話音還沒落,電梯門就關了,梅呈斌張了張嘴,又是懊惱又是不滿,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白家銘身上。

  電梯挺爭氣,從十六樓直接到了負一層,梅呈堂一直低著頭髮信息,白家銘想說兩句,卻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叮」的一聲,門開了,梅呈堂快速抬頭看了一眼,匆忙沖了出去,見白家銘一動不動,急道:「車庫到了,你出來啊!」

  「我出來幹嘛?」白家銘面無表情。

  「你這人……」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梅呈斌的狐朋狗友跟他一樣缺心眼,梅呈堂一臉無奈,卻也只能好言好語再說一遍,「麻煩送我一趟。」

  「我車沒在這兒,怎麼送?」白家銘覺得好笑,姐弟倆還真是一模一樣,求人都這麼理直氣壯。

  「沒在這兒還是沒有啊?」梅呈堂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氣急敗壞道,「耽誤了我上課,你賠得起嘛!」

  「你也沒問啊!」白家銘翻了個白眼,梅呈堂從小就專橫跋扈,長了張漂亮臉蛋,性格卻像個母夜叉,他們上學時私下裡經常討論,哪個男人要是娶了四姐,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自從他隨父母移民後,已經十來年沒見面了,沒想到脾氣秉性一點兒都沒變。

  「我……」梅呈堂本想懟回去,想了想自己好像確實沒問,雖然理虧,但還是不服氣,「這麼大個人了,連車都沒有,怎麼混的?」

  「你比我還大呢!」莫名被嫌棄了一回,白家銘也沒客氣,見梅呈堂翻著白眼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他輕飄飄吐出一句話,「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四姨。」

  梅呈堂氣得直跺腳,卻沒功夫跟他計較,只能狠啐了一口,從安全通道跑上去,衝到路邊攔計程車。

  正值中午,太陽又毒又辣,路面被曬得軟綿綿的,多站一會兒似乎都能融掉,不過幾秒鐘的功夫,梅呈堂只覺得濡濕的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剛補好的妝怕是又要化了。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了過來,倒視鏡上還貼了大紅色的喜字,應該是迎親車隊中的一員。

  車子停了下來,車窗滑下,竟是白家銘,見梅呈堂一臉驚愕,他歪了歪頭:「停上面了。愣著幹嘛?還不上來?」

  「我家租的車,你倒會撿便宜!」梅呈堂頓時覺得被戲弄了,不過時間不等人,她犯不上跟不相干的人慪氣,拉開門就坐了上去,冷言冷語道:「遊艇會。」

  白家銘雙眉一挑:「你去那幹嘛?」

  「管的著嗎?」梅呈堂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拿出粉底唇膏,抓緊時間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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