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太陽當頂時分，梁巧巧、小蔥和甜甜一個個筋疲力竭，正混在長隊中間等待打飯，忽然背後禹山東南坡的林中響起了「豌豆搭垛、割麥插禾」的布穀鳥叫聲；叫聲兩長一短，中間稍停片刻，接著又是兩長一短。在隆冬時節的清冷空氣里，叫聲聽來格外的清晰入耳。
「你先替我把湯打了，我要去往林中小解！」梁巧巧登時精神大振，把碗筷往小蔥懷裡一塞說道；說完竄出長隊徑直跑到食堂窗前，從胖嬸手中搶過兩個紅薯面窩頭，一面大口啃咬一面頭也不回的朝向禹山腳下跑去。
「奇怪，這個季節哪來的布穀鳥叫！」小蔥望著梁巧巧遠去的背影，皺眉說道。
「是呀，我都聽見過好幾回了。」甜甜跟著說道，「每回都是兩長一短，兩長一短，真是奇怪極了！」
小蔥繼續說道：「你注意沒有，每回只要布穀鳥一叫，巧巧就要去往林中小解！」
「你不說我不知道，你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哩！」甜甜輕皺眉頭，醒悟似的說道。
「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對，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
梁巧巧一口氣跑到禹山東南坡的林間時，兩個紅薯面窩頭早已囫圇吞棗的進了肚內；站在一株苦楝樹下四面張望之際，卻只見石茂林密，悄無動靜，正要大叫「小貨郎」時，背後忽的竄出一人抓起她的手腕扭頭就跑。
原來正是小貨郎。
「放下，小貨郎你快放下，我自己又不是沒腿沒腳！」梁巧巧被拖出數步後，方奮力掙脫說道。
小貨郎道：「快跑，去晚了可就跟不上看西洋景了！」
梁巧巧不明所以，但見小貨郎周吳鄭王，說得神神秘秘，也便跟在他的身後朝著西南方向的朱連山快步跑去。
山路時陡時緩，蜿蜒而且崎嶇，大約半里之後梁巧巧便累得氣喘吁吁腿軟腳酸了，只得停步彎腰，兩手按著兩膝喘氣說道：「小貨郎，我跑不動了，有什麼事你就在這裡說吧！」
小貨郎就地一蹲，轉頭說道：「跑不動了？來來來，我背你！」
「呸，我一個十七大八的女兒家，在古代那是要稱為黃花閨女千金小姐的，能隨便讓你們臭男人背嗎？」梁巧巧對著小貨郎啐了一口說道。
小貨郎嘿嘿一笑，道：「老戲裡面可是有過豬八戒背媳婦的故事哩。話說豬八戒背著媳婦走在山中，邊走邊問：巧巧呀，咱們晌午回家吃啥飯呀？媳婦答：豬哥呀，咱烙油旋打雞蛋，你一盆呀我一碗……」
「不對不對，老戲裡面豬八戒的媳婦叫高翠蘭！」
「不叫高翠蘭，叫梁巧巧！」
「呸，你個小貨郎，現在真是膽大得快要包住了天，連我的光也敢來沾，瞧我不給你來個五指英雄趙連山（照臉扇），瞧我不揍你個二五乘以十的貨！」梁巧巧勃然大怒，順手摺下路旁一棵枯枝，然後猛的竄躍起身，徑奔小貨郎而去。
小貨郎哈哈大笑著跑在前面。
梁巧巧咯咯脆笑著追在後面，手中枯枝揮舞如同甩打馬鞭，邊跑邊叫：「駕，駕！」
「這是要做我的新娘子了嗎？」小貨郎回頭叫道。
梁巧巧道：「呸，想得美，誰要做你的新娘子？」
「不做我的新娘子，那你追我幹嘛？」小貨郎道，「而且還邊追邊叫『嫁』『嫁』？」
「呸，又貧嘴！」
「我就又貧嘴！」
……
歡聲笑語，灑滿了林蔭小道，響徹在群山山頭。
十多分鐘後，小貨郎和梁巧巧便雙雙站在了杏山眾多山頭之一的朱連山下。眼前一條不起眼的荒草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山頂，路口處拴著兩條柴狗；兩條柴狗看見小貨郎興奮得又撲又跳又叫又鬧，顯然跟小貨郎混得很熟。
「狗乖寶黃犬立，笑面虎夏莎碧，你們快給我滾遠點！」小貨郎念咒般的大聲喝道。
兩條柴狗立刻乖乖的趴伏路邊，在放小貨郎和梁巧巧走過去後，又雙雙守住了路口。
小貨郎和梁巧巧順著山道走了里許，看看將到半山腰處，便側身避於一叢灌木後面張眼望去；但見道路盡頭的崖壁上有座山洞，此刻洞門大開，一輛草綠色的軍車停在路邊，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正在往洞內搬運著一箱箱的物品；解放軍戰士頭頂上的帽徽和脖頸下的領章，在金色的陽光下紅光閃閃分外耀目。
梁巧巧剛要說話，卻被小貨郎從後面捂住了嘴；小貨郎用輕弱得僅夠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看工地儲藏火藥雷管的地方嗎？呶，前面的山洞就是，現在解放軍正在往裡面搬運雷管呢！」
「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這有什麼看頭，不過一座小小的山洞罷了，還西洋景呢！」梁巧巧說完，轉頭朝向山下走去。
「有看頭當然有看頭。」小貨郎急忙追在後面，嘿嘿笑道，「你看山洞，我看你。難道不是很有趣嗎？」
梁巧巧返身啐了小貨郎一口，道：「你壞得很，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要走了，我剛吃了窩頭，沒有喝湯，現在嗓子眼裡幹得慌著呢！」
說完繼續大步前走，小貨郎追在後面可憐巴巴的喊：「梁巧巧，我都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就真的狠心要走嗎？」
梁巧巧停步轉頭說道：「什麼很久很久啊，這不上個周日我在溪邊洗衣服的時候你才見過的嗎？啊不，想起來了，慰問演出那天我們還偷偷的會過一面，滿打滿算也就三天而已！」
「準確的說，是兩天零二十四個小時！」小貨郎一本正經的說。
梁巧巧手扳指頭算著：「兩天零二十四個小時，那不……還是三天嗎？啊呸呸，小貨郎你壞，真是壞死了，挖個坑讓我跳！」
小貨郎開心得哈哈大笑，說道：「你以為你來到這裡很容易啊？我告訴你，我昨天親眼看著你哥挑著籮筐離開工地，又千方百計和這裡的守衛人員說了情，這才爭取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帶你上來。實話說吧，平日這裡的山口都是解放軍持槍把守著，連只蠓蟲飛過都要抓住辨辨公母哩！」
「解放軍持槍把守？連蠓蟲飛過都要辨辨公母？真有那麼誇張嗎？」梁巧巧瞪著大眼睛不相信似的問道。
小貨郎說：「你以為這是你家堂屋門灶火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我告訴你，這山洞裡藏的炸藥雷管如果爆炸了，能把整座山頭掀翻哩！」
「媽呀，這麼厲害！」梁巧巧嚇得退後一步，手捂胸口說道。
小貨郎一挺胸脯說道：「那當然了。看來你在這方面還真是個流氓……」
「流氓？小貨郎你說我是個流氓？」梁巧巧氣得跺腳叫道。
小貨郎嘻嘻笑道：「啊不，文盲，口誤口誤。得，看在你在這方面是個文盲的份上，我今天免費給你普及普及知識吧。我告訴你，這山洞裡藏的雷管有火雷管、電雷管之分，火雷管需要用明火點燃才能引爆，電雷管只需輕輕一拉引線就可引爆……」
「小貨郎，你懂得的可真多！」梁巧巧崇拜的說。
小貨郎還要再說，可惜自己原本也是個門外漢，肚裡沒有多少存貨，便信口開河的胡謅起來：「雷管除有火雷管和電雷管之分外，還有公雷管、母雷管、子雷管之分……」
梁巧巧瞪大眼睛喊道：「小貨郎你騙人。雷管又不是人，怎還有公雷管、母雷管、子雷管之分哩？」
小貨郎一本正經的說：「你沒聽說書的說嘛，《水滸傳》中就有轟天雷、風火雷、子母雷之分。那公雷管看見母雷管就燃不著了，怕老婆嘛；那母雷管看見公雷管就爆響得格外厲害，母老虎嘛……」
「那子雷管呢？」
「公雷管和母雷管結婚了，當然要生兒育女。那子雷管就是公雷管和母雷管結婚後生下的孩子呀！」
小貨郎信口胡謅，把梁巧巧逗得咯咯直笑。
忽然遠方隱隱傳來「公雞號」聲，梁巧巧掉頭就朝山下跑去，邊跑邊說：「小貨郎你真壞，只顧聽你瞎噴，害得我不但沒有湯喝，現在就連上工都要遲到了！」
小貨郎手摸後頸呆立原地，戀戀不捨的望著梁巧巧的背影。
大約跑出二十多步，梁巧巧忽然停步轉頭，衝著小貨郎大聲叫道：「不許傻站著，追我！」
梁巧巧大聲喊完，轉身又跑。
「哎哎，梁巧巧你等著，我追你來了！」小貨郎歡快的答應一聲，邁開大步追在梁巧巧身後。
小貨郎很快就追上了梁巧巧，兩人跑下山腳路口，兩條柴狗剛要撲上來親熱，卻被小貨郎抬腳踢開了；兩人越過柴狗，然後肩並肩的繼續向前跑著。
汪，汪汪——兩條柴狗衝著小貨郎和梁巧巧的背影，滿腔委屈的吠叫著。
小貨郎邊跑邊道：「巧巧，以後我們還用布穀鳥叫作為接頭信號：如果我連叫三聲，兩長一短，那就是說我想見你了，你只管循著聲音找我就是；如果我連叫兩聲，長短一樣，那就是說我在附近，但不方便見面；我要是一直不停的叫，那就是說我在給你加油哩！」
「什麼呀這麼複雜，弄得跟特務接頭似的，我記不住，我記不住！」梁巧巧一面氣喘吁吁的叫著，一面拼命的向前跑去。
「你先替我把湯打了，我要去往林中小解！」梁巧巧登時精神大振，把碗筷往小蔥懷裡一塞說道；說完竄出長隊徑直跑到食堂窗前，從胖嬸手中搶過兩個紅薯面窩頭，一面大口啃咬一面頭也不回的朝向禹山腳下跑去。
「奇怪，這個季節哪來的布穀鳥叫！」小蔥望著梁巧巧遠去的背影，皺眉說道。
「是呀，我都聽見過好幾回了。」甜甜跟著說道，「每回都是兩長一短，兩長一短，真是奇怪極了！」
小蔥繼續說道：「你注意沒有，每回只要布穀鳥一叫，巧巧就要去往林中小解！」
「你不說我不知道，你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哩！」甜甜輕皺眉頭，醒悟似的說道。
「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對，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
梁巧巧一口氣跑到禹山東南坡的林間時，兩個紅薯面窩頭早已囫圇吞棗的進了肚內；站在一株苦楝樹下四面張望之際，卻只見石茂林密，悄無動靜，正要大叫「小貨郎」時，背後忽的竄出一人抓起她的手腕扭頭就跑。
原來正是小貨郎。
「放下，小貨郎你快放下，我自己又不是沒腿沒腳！」梁巧巧被拖出數步後，方奮力掙脫說道。
小貨郎道：「快跑，去晚了可就跟不上看西洋景了！」
梁巧巧不明所以，但見小貨郎周吳鄭王，說得神神秘秘，也便跟在他的身後朝著西南方向的朱連山快步跑去。
山路時陡時緩，蜿蜒而且崎嶇，大約半里之後梁巧巧便累得氣喘吁吁腿軟腳酸了，只得停步彎腰，兩手按著兩膝喘氣說道：「小貨郎，我跑不動了，有什麼事你就在這裡說吧！」
小貨郎就地一蹲，轉頭說道：「跑不動了？來來來，我背你！」
「呸，我一個十七大八的女兒家，在古代那是要稱為黃花閨女千金小姐的，能隨便讓你們臭男人背嗎？」梁巧巧對著小貨郎啐了一口說道。
小貨郎嘿嘿一笑，道：「老戲裡面可是有過豬八戒背媳婦的故事哩。話說豬八戒背著媳婦走在山中，邊走邊問：巧巧呀，咱們晌午回家吃啥飯呀？媳婦答：豬哥呀，咱烙油旋打雞蛋，你一盆呀我一碗……」
「不對不對，老戲裡面豬八戒的媳婦叫高翠蘭！」
「不叫高翠蘭，叫梁巧巧！」
「呸，你個小貨郎，現在真是膽大得快要包住了天，連我的光也敢來沾，瞧我不給你來個五指英雄趙連山（照臉扇），瞧我不揍你個二五乘以十的貨！」梁巧巧勃然大怒，順手摺下路旁一棵枯枝，然後猛的竄躍起身，徑奔小貨郎而去。
小貨郎哈哈大笑著跑在前面。
梁巧巧咯咯脆笑著追在後面，手中枯枝揮舞如同甩打馬鞭，邊跑邊叫：「駕，駕！」
「這是要做我的新娘子了嗎？」小貨郎回頭叫道。
梁巧巧道：「呸，想得美，誰要做你的新娘子？」
「不做我的新娘子，那你追我幹嘛？」小貨郎道，「而且還邊追邊叫『嫁』『嫁』？」
「呸，又貧嘴！」
「我就又貧嘴！」
……
歡聲笑語，灑滿了林蔭小道，響徹在群山山頭。
十多分鐘後，小貨郎和梁巧巧便雙雙站在了杏山眾多山頭之一的朱連山下。眼前一條不起眼的荒草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山頂，路口處拴著兩條柴狗；兩條柴狗看見小貨郎興奮得又撲又跳又叫又鬧，顯然跟小貨郎混得很熟。
「狗乖寶黃犬立，笑面虎夏莎碧，你們快給我滾遠點！」小貨郎念咒般的大聲喝道。
兩條柴狗立刻乖乖的趴伏路邊，在放小貨郎和梁巧巧走過去後，又雙雙守住了路口。
小貨郎和梁巧巧順著山道走了里許，看看將到半山腰處，便側身避於一叢灌木後面張眼望去；但見道路盡頭的崖壁上有座山洞，此刻洞門大開，一輛草綠色的軍車停在路邊，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正在往洞內搬運著一箱箱的物品；解放軍戰士頭頂上的帽徽和脖頸下的領章，在金色的陽光下紅光閃閃分外耀目。
梁巧巧剛要說話，卻被小貨郎從後面捂住了嘴；小貨郎用輕弱得僅夠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看工地儲藏火藥雷管的地方嗎？呶，前面的山洞就是，現在解放軍正在往裡面搬運雷管呢！」
「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這有什麼看頭，不過一座小小的山洞罷了，還西洋景呢！」梁巧巧說完，轉頭朝向山下走去。
「有看頭當然有看頭。」小貨郎急忙追在後面，嘿嘿笑道，「你看山洞，我看你。難道不是很有趣嗎？」
梁巧巧返身啐了小貨郎一口，道：「你壞得很，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要走了，我剛吃了窩頭，沒有喝湯，現在嗓子眼裡幹得慌著呢！」
說完繼續大步前走，小貨郎追在後面可憐巴巴的喊：「梁巧巧，我都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就真的狠心要走嗎？」
梁巧巧停步轉頭說道：「什麼很久很久啊，這不上個周日我在溪邊洗衣服的時候你才見過的嗎？啊不，想起來了，慰問演出那天我們還偷偷的會過一面，滿打滿算也就三天而已！」
「準確的說，是兩天零二十四個小時！」小貨郎一本正經的說。
梁巧巧手扳指頭算著：「兩天零二十四個小時，那不……還是三天嗎？啊呸呸，小貨郎你壞，真是壞死了，挖個坑讓我跳！」
小貨郎開心得哈哈大笑，說道：「你以為你來到這裡很容易啊？我告訴你，我昨天親眼看著你哥挑著籮筐離開工地，又千方百計和這裡的守衛人員說了情，這才爭取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帶你上來。實話說吧，平日這裡的山口都是解放軍持槍把守著，連只蠓蟲飛過都要抓住辨辨公母哩！」
「解放軍持槍把守？連蠓蟲飛過都要辨辨公母？真有那麼誇張嗎？」梁巧巧瞪著大眼睛不相信似的問道。
小貨郎說：「你以為這是你家堂屋門灶火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我告訴你，這山洞裡藏的炸藥雷管如果爆炸了，能把整座山頭掀翻哩！」
「媽呀，這麼厲害！」梁巧巧嚇得退後一步，手捂胸口說道。
小貨郎一挺胸脯說道：「那當然了。看來你在這方面還真是個流氓……」
「流氓？小貨郎你說我是個流氓？」梁巧巧氣得跺腳叫道。
小貨郎嘻嘻笑道：「啊不，文盲，口誤口誤。得，看在你在這方面是個文盲的份上，我今天免費給你普及普及知識吧。我告訴你，這山洞裡藏的雷管有火雷管、電雷管之分，火雷管需要用明火點燃才能引爆，電雷管只需輕輕一拉引線就可引爆……」
「小貨郎，你懂得的可真多！」梁巧巧崇拜的說。
小貨郎還要再說，可惜自己原本也是個門外漢，肚裡沒有多少存貨，便信口開河的胡謅起來：「雷管除有火雷管和電雷管之分外，還有公雷管、母雷管、子雷管之分……」
梁巧巧瞪大眼睛喊道：「小貨郎你騙人。雷管又不是人，怎還有公雷管、母雷管、子雷管之分哩？」
小貨郎一本正經的說：「你沒聽說書的說嘛，《水滸傳》中就有轟天雷、風火雷、子母雷之分。那公雷管看見母雷管就燃不著了，怕老婆嘛；那母雷管看見公雷管就爆響得格外厲害，母老虎嘛……」
「那子雷管呢？」
「公雷管和母雷管結婚了，當然要生兒育女。那子雷管就是公雷管和母雷管結婚後生下的孩子呀！」
小貨郎信口胡謅，把梁巧巧逗得咯咯直笑。
忽然遠方隱隱傳來「公雞號」聲，梁巧巧掉頭就朝山下跑去，邊跑邊說：「小貨郎你真壞，只顧聽你瞎噴，害得我不但沒有湯喝，現在就連上工都要遲到了！」
小貨郎手摸後頸呆立原地，戀戀不捨的望著梁巧巧的背影。
大約跑出二十多步，梁巧巧忽然停步轉頭，衝著小貨郎大聲叫道：「不許傻站著，追我！」
梁巧巧大聲喊完，轉身又跑。
「哎哎，梁巧巧你等著，我追你來了！」小貨郎歡快的答應一聲，邁開大步追在梁巧巧身後。
小貨郎很快就追上了梁巧巧，兩人跑下山腳路口，兩條柴狗剛要撲上來親熱，卻被小貨郎抬腳踢開了；兩人越過柴狗，然後肩並肩的繼續向前跑著。
汪，汪汪——兩條柴狗衝著小貨郎和梁巧巧的背影，滿腔委屈的吠叫著。
小貨郎邊跑邊道：「巧巧，以後我們還用布穀鳥叫作為接頭信號：如果我連叫三聲，兩長一短，那就是說我想見你了，你只管循著聲音找我就是；如果我連叫兩聲，長短一樣，那就是說我在附近，但不方便見面；我要是一直不停的叫，那就是說我在給你加油哩！」
「什麼呀這麼複雜，弄得跟特務接頭似的，我記不住，我記不住！」梁巧巧一面氣喘吁吁的叫著，一面拼命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