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救者天救
嘈雜的流民營地，在張夷遇險的那一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安靜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夷的身上。
四娘，孫二，田老六，呂覽，以及數不清的流民。
他們瞪大了眼睛，都在看著張夷，看他是倒下還是安好，這關係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命運。
「嘩啦啦~」
不合時宜的詭異聲音在場中響起，讓所有人咋舌的一幕上演。
雖然張夷的衣衫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但卻沒有傷到身體半分，而是從中灑出了黃澄澄的穀子。
此時的每一顆穀粒都灑在呂覽的心頭，灑在四娘的心頭，也灑在了流民們的心頭。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張夷的身上流出的為什麼不是血，而是穀子。
其實，這些穀子是張夷準備送給那婦人一家的。
白天之所以對她百般刁難，後又跟蹤，只是擔心孤兒寡母拿到糧食後，被惡徒惦記，反傷了她們的性命。
但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這些人已經惡到了這種程度，區區一升穀子就能讓他們出手殺人。
更讓他算不到的是，這些穀子沒能救下婦人的命，卻為他擋下了一災。
躲過一劫的張夷沒有再猶豫，也不去管呂覽，而是拉著兩個孩子和手下，帶上婦人的屍身退到了人群外圍。
流民們見張夷無恙，心中大定。
同時也對差點殺了張夷的呂覽愈加的憎恨，他險些就葬送了流民們已經到手的糧食。
於是二話不說，群起而攻之。
心大的田老六還想在一旁看個結果，被張夷踹了一腳之後，才悻悻的跟著眾人離開。
等他走出百步之後再回頭，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層層疊疊數不盡的流民，向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涌去。
人群里男女老幼都有，人人手中都拿著傢伙，只要能走得動路的都往這邊跑。
如果再晚一點，或許連他們都要被瘋狂的人群碾成齏粉。
張夷回頭看了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呂覽完了，可今晚的流民營地內也必然會有無辜之人慘死。
可這能怪他嗎？他也只不過是要自保而已。
如果真的要怪，就怪那些人的貪心，怪這吃人的世道吧！
……
無論是哪個世界，誰來了，亦或是誰離開了，太陽總是東升西落從未有任何改變。
第二日清晨，張夷買了些香燭紙錢，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將婦人葬下。
這世道的流民死後，能有個全屍就算不錯，能混上墳頭還有人給操辦，那就是好命了。
張夷的身邊站著一對孩子，大的叫燕青，是哥哥，今年差不多十一二歲，小的叫燕紫，是妹妹，只有八九歲的樣子。
儘管他們對張夷的情感有些複雜，但此刻還是感激他的。
這不是一個擁有太多時間去悲傷的年代，所有的苦痛都要一邊生活一邊承受，那些不懂這個道理的人，大多被現實所淹沒。
哪怕是兄妹眼中十分強大的張夷，也逃不出世道的力量。
他沒和兄妹倆說太多安慰的話，只是把他們叫到跟前十分直白的說道。
「你們的娘死了，如今你倆成了孤兒，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妹妹畢竟年紀太小，對這番話還是懵懵懂懂。
哥哥就要懂事的多，但農家孩子，還是吃了那麼多苦的人，哪裡會說什麼場面話，在張夷這種人面前更是有些膽怯。
於是沒有張口，只是愣愣的搖了搖頭。
心裡有事就想抽菸的張夷，習慣性掏煙但卻摸了個空。
他的口袋裡哪還有香菸這種稀罕物，只得尷尬的又把手拿了出來。
勉強用乾咳緩解了一下尷尬。
「咳~」
「你們是打算跟著我，還是有親戚在外地，我可以給你們些銀錢，把你們送到親戚家去。」
妹妹還是瞪著突出的大眼睛傻傻的看著他，哥哥仍然搖了搖頭。
張夷有些氣結，音量不受控制的大了一些，「你是沒親戚了，還是不打算跟著我？」
被他一嚇，妹妹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霧氣，但小姑娘沒哭出聲，因為她知道，娘沒了，就算哭也沒人哄她了。
哥哥一把將妹妹摟住，挺著腰對張夷喊道。
「我們沒親戚了，我想跟你當山匪。」
原本因為沒控制住音量嚇到孩子，而有些愧疚的張夷，被燕青的這句話給氣笑了。
「你特麼跟著我就跟著我，非要強調當山匪，你真當這是一份有前途的職業？知道山匪被官軍抓到的話，死的有多慘嗎？不是凌遲就是點天燈。做個普通人不好嗎？非要當山匪！」
之前還有些膽怯，但此時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的燕青，十分堅定的回道：「我要當山匪，我再也不要餓肚子，也不要被人欺負，我要殺光那些欺負我娘的人。」
聽著燕青的話，張夷一個腦袋兩個大。
總覺得這孩子的心理出了些毛病，留在身邊不是什麼好事，心中萌生了將他們送走的念頭。
就在他思考，要把這對兄妹送到哪裡去才合適的時候。
燕青的那股勇氣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十一歲孩童的悲傷與委屈。
他用一隻手給妹妹擦眼淚，另一隻手卻倔強的握著小拳頭，肩膀微抖，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卻始終沒讓它落下。
看到這一幕，張夷的心軟了，他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這麼大歲數都活狗身上了，跟個孩子叫什麼勁。」
「這狗屁世道下的苦命娃，親眼看著自己娘被壞人打死，若是不想報仇還是人嗎？這不合理？那特麼也沒有合理的東西了！」
於是他也不再糾結，心裡像是開了窗一樣敞亮。
「雖說每次老子發善心，行善舉就特麼出事，但也不能看著這倆孩子去死啊。既來之則安之吧，真有事我也扛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去你媽的賊老天，有本事就搞死我！」
下定決心，就不再糾結，他笑著看了看燕青，燕青也瞪著眼睛與他對視。
張夷抬手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把這個瘦弱的小子打了趔趄。
被打的不明所以，燕青憤怒的就要衝上去和張夷拼命，但卻被他的話攔了下來。
「你這小子好不上道，既然要跟我做山匪，那我就是你的大當家，打你一下就要跟我玩命，你這樣的手下我還敢收嗎？」
「你……你答應收我做山匪了？」燕青的氣勢頓時一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以後見了我，要叫大當家，別你，你的，一點規矩都沒有。」張夷的心情好了不少，與這小小的倔強少年開起了玩笑。
燕青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手摸著後腦勺憨憨的蹦出一個「嗯！」
燕紫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知道哥哥被眼前的人打了，仍然蠢萌蠢萌的瞪著張夷，那架勢就像一隻生氣的小奶貓。
張夷上前一步，揉了揉燕紫的頭，將兄妹二人一邊一個扯住，「走吧，既然跟了我，就別再餓肚子了，今天我帶你們吃頓飽的。」
三個月來，張夷在這方世界見過的慘事不勝枚舉。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做不到熟視無睹。
不過經歷過昨晚的事情，他索性也放開了，正如他自己說的。
「愛特麼誰誰吧，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四娘，孫二，田老六，呂覽，以及數不清的流民。
他們瞪大了眼睛，都在看著張夷，看他是倒下還是安好，這關係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命運。
「嘩啦啦~」
不合時宜的詭異聲音在場中響起，讓所有人咋舌的一幕上演。
雖然張夷的衣衫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但卻沒有傷到身體半分，而是從中灑出了黃澄澄的穀子。
此時的每一顆穀粒都灑在呂覽的心頭，灑在四娘的心頭，也灑在了流民們的心頭。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張夷的身上流出的為什麼不是血，而是穀子。
其實，這些穀子是張夷準備送給那婦人一家的。
白天之所以對她百般刁難，後又跟蹤，只是擔心孤兒寡母拿到糧食後，被惡徒惦記，反傷了她們的性命。
但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這些人已經惡到了這種程度，區區一升穀子就能讓他們出手殺人。
更讓他算不到的是，這些穀子沒能救下婦人的命，卻為他擋下了一災。
躲過一劫的張夷沒有再猶豫，也不去管呂覽，而是拉著兩個孩子和手下，帶上婦人的屍身退到了人群外圍。
流民們見張夷無恙，心中大定。
同時也對差點殺了張夷的呂覽愈加的憎恨，他險些就葬送了流民們已經到手的糧食。
於是二話不說，群起而攻之。
心大的田老六還想在一旁看個結果，被張夷踹了一腳之後，才悻悻的跟著眾人離開。
等他走出百步之後再回頭，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層層疊疊數不盡的流民，向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涌去。
人群里男女老幼都有，人人手中都拿著傢伙，只要能走得動路的都往這邊跑。
如果再晚一點，或許連他們都要被瘋狂的人群碾成齏粉。
張夷回頭看了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呂覽完了，可今晚的流民營地內也必然會有無辜之人慘死。
可這能怪他嗎？他也只不過是要自保而已。
如果真的要怪，就怪那些人的貪心，怪這吃人的世道吧！
……
無論是哪個世界，誰來了，亦或是誰離開了，太陽總是東升西落從未有任何改變。
第二日清晨，張夷買了些香燭紙錢，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將婦人葬下。
這世道的流民死後，能有個全屍就算不錯，能混上墳頭還有人給操辦，那就是好命了。
張夷的身邊站著一對孩子，大的叫燕青，是哥哥，今年差不多十一二歲，小的叫燕紫，是妹妹，只有八九歲的樣子。
儘管他們對張夷的情感有些複雜，但此刻還是感激他的。
這不是一個擁有太多時間去悲傷的年代，所有的苦痛都要一邊生活一邊承受，那些不懂這個道理的人，大多被現實所淹沒。
哪怕是兄妹眼中十分強大的張夷，也逃不出世道的力量。
他沒和兄妹倆說太多安慰的話，只是把他們叫到跟前十分直白的說道。
「你們的娘死了，如今你倆成了孤兒，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妹妹畢竟年紀太小，對這番話還是懵懵懂懂。
哥哥就要懂事的多，但農家孩子，還是吃了那麼多苦的人，哪裡會說什麼場面話，在張夷這種人面前更是有些膽怯。
於是沒有張口，只是愣愣的搖了搖頭。
心裡有事就想抽菸的張夷，習慣性掏煙但卻摸了個空。
他的口袋裡哪還有香菸這種稀罕物，只得尷尬的又把手拿了出來。
勉強用乾咳緩解了一下尷尬。
「咳~」
「你們是打算跟著我，還是有親戚在外地，我可以給你們些銀錢，把你們送到親戚家去。」
妹妹還是瞪著突出的大眼睛傻傻的看著他，哥哥仍然搖了搖頭。
張夷有些氣結，音量不受控制的大了一些，「你是沒親戚了，還是不打算跟著我？」
被他一嚇，妹妹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霧氣，但小姑娘沒哭出聲，因為她知道，娘沒了，就算哭也沒人哄她了。
哥哥一把將妹妹摟住，挺著腰對張夷喊道。
「我們沒親戚了，我想跟你當山匪。」
原本因為沒控制住音量嚇到孩子，而有些愧疚的張夷，被燕青的這句話給氣笑了。
「你特麼跟著我就跟著我，非要強調當山匪，你真當這是一份有前途的職業？知道山匪被官軍抓到的話，死的有多慘嗎？不是凌遲就是點天燈。做個普通人不好嗎？非要當山匪！」
之前還有些膽怯，但此時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的燕青，十分堅定的回道：「我要當山匪，我再也不要餓肚子，也不要被人欺負，我要殺光那些欺負我娘的人。」
聽著燕青的話，張夷一個腦袋兩個大。
總覺得這孩子的心理出了些毛病，留在身邊不是什麼好事，心中萌生了將他們送走的念頭。
就在他思考，要把這對兄妹送到哪裡去才合適的時候。
燕青的那股勇氣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十一歲孩童的悲傷與委屈。
他用一隻手給妹妹擦眼淚，另一隻手卻倔強的握著小拳頭，肩膀微抖，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卻始終沒讓它落下。
看到這一幕，張夷的心軟了，他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這麼大歲數都活狗身上了，跟個孩子叫什麼勁。」
「這狗屁世道下的苦命娃，親眼看著自己娘被壞人打死，若是不想報仇還是人嗎？這不合理？那特麼也沒有合理的東西了！」
於是他也不再糾結，心裡像是開了窗一樣敞亮。
「雖說每次老子發善心，行善舉就特麼出事，但也不能看著這倆孩子去死啊。既來之則安之吧，真有事我也扛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去你媽的賊老天，有本事就搞死我！」
下定決心，就不再糾結，他笑著看了看燕青，燕青也瞪著眼睛與他對視。
張夷抬手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把這個瘦弱的小子打了趔趄。
被打的不明所以，燕青憤怒的就要衝上去和張夷拼命，但卻被他的話攔了下來。
「你這小子好不上道，既然要跟我做山匪，那我就是你的大當家，打你一下就要跟我玩命，你這樣的手下我還敢收嗎？」
「你……你答應收我做山匪了？」燕青的氣勢頓時一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以後見了我，要叫大當家，別你，你的，一點規矩都沒有。」張夷的心情好了不少，與這小小的倔強少年開起了玩笑。
燕青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手摸著後腦勺憨憨的蹦出一個「嗯！」
燕紫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知道哥哥被眼前的人打了，仍然蠢萌蠢萌的瞪著張夷，那架勢就像一隻生氣的小奶貓。
張夷上前一步，揉了揉燕紫的頭，將兄妹二人一邊一個扯住，「走吧，既然跟了我，就別再餓肚子了，今天我帶你們吃頓飽的。」
三個月來，張夷在這方世界見過的慘事不勝枚舉。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做不到熟視無睹。
不過經歷過昨晚的事情，他索性也放開了，正如他自己說的。
「愛特麼誰誰吧，大不了就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