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璀璨的花火
坯良縣郊外，傍晚時分。
夕陽西斜，土丘被染上了一層如血的紅。
毫無生氣的流民營地內，偶有幾縷青煙飄起，孤零零的，看著有種大漠孤煙直的淒涼之感。
張夷站在土丘上，眺望著遠方，此刻他的心情不錯。
今天不僅落實了遊戲設備的問題，而且做成了三單生意，總共加起來收穫5個積分，比之前好幾天都多。
可一想到自己的手裡總共才有25積分，投影十名玩家就要花去20積分，剩下的5積分也只夠兩人復活的用度，便不由得感嘆。
「哎！我是真給穿越者丟臉啊，竟然窮成這樣！」
白天跟蹤婦人的孫二，刻意從四娘的身邊繞過，小心翼翼的來到張夷身邊，討好似的問道。
「大當家，今晚還有活動，是不是該早點回去準備一番。」
張夷抬頭看看天色，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是該回去準備一下了。」
站在他身旁的四娘狠狠的瞪了孫二一眼，讓正在自鳴得意的他神情為之一怔。
張夷沒有去管兩人的眼神爭鬥，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擒龍嶺距離縣城不僅有段距離，而且還在山中，每日往返會耽誤張夷的大量時間，而且孤身一人走山路也不安全。
這個世界的人與前世的地球區別不大，但動物卻完全不同，不僅個頭比地球上的動物大，性情也要兇猛的多，哪怕是食草的動物，不高興起來也會攻擊人類。
張夷只有一條命，總走山路無異於刀尖起舞，犯不上。
思量之下，便在城內租了一間小院供自己和隨從休息，也可以充當暫時的倉庫。
一行人回到院落吃過飯，張夷獨自在屋中準備了一番，直到月亮升起，才招呼幾人來到流民營地。
……
流民營地外，張夷問道：「孫二，還記得那婦人的住所？」
孫二拍著胸脯保證道：「您就擎好吧，那小娘子的住所我閉著眼都能找到。」
張夷眉頭微皺，總覺得這小子不靠譜，但也沒有深究，而是沉聲叮囑道：
「這裡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地，待會進去都把招子放亮些，有什麼情況都機靈著點。」
幾人有些詫異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尋思這不是找樂子來的嗎？怎麼搞得如此緊張，像是要和人搏命一樣。
不過張夷的交待他們也都不敢怠慢，紛紛應是。
見眾人答應，張夷沒再說什麼，讓孫二在前頭帶路，田老六與四娘殿後，他走中間保護大家。
夜晚的流民營地十分寂靜，只是偶爾從窩棚里傳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是重病加上連日飢餓的人，發出的最後哀鳴，一般這樣的人，都沒幾日可活了。
價值觀還沒有完全擺脫現代社會影響的張夷，每每聽到這樣的呻吟聲，便有一種力所不能及的無力感。
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一個人與時代的洪流比起來，太過微不足道。
就在張夷真正憂國憂民的時候，走在最後的田老六卻悠哉的來到四娘身邊，小聲嘀咕道：「說來奇怪，你覺不覺得大當家比白天胖了些。」
四娘身為女人比較細心，早都觀察到了張夷身形的變化，但她心情不好，於是說話也沒了好語氣。
「這種話別亂說，做好自己的事，爺的事不是你我能議論的。」
田老六性格大大咧咧，總是想到什麼就順嘴往外說，平日裡四娘和孫二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他兩句，沒想到今天竟碰了個軟釘子。
就在他有些鬱悶，想反駁回來的時候，遠處的窩棚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異常刺耳。
流民營地內沒有王法，發生什麼事都不稀奇，這聲有點熟悉的尖叫聲，讓張夷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方的孫二腳步一頓，趕忙折返回來，跑到他的身邊。
「大當家，這聲音好像是那婦人所住的位置傳來，我去看看究竟，您且在此等候。」
張夷點頭，囑咐他小心行事。
隨著孫二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遠處的嘈雜聲變得更大，其中摻雜著孩童的哭喊，女人的尖叫，以及男人的吼聲。
張夷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不多時，孫二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便著急忙慌的對張夷匯報導：「大當家，那婦人出事了，她被幾個流民搶了糧食。」
張夷的心咯噔一下，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自己一發善心就特麼出事。
可此時沒有時間給他深思，招呼幾人一聲，抬腿便朝著事發地點沖了過去。
……
冷月如白骨般掛在天邊，將地面照得慘白一片，所及之處，仿佛萬物皆已死去。
白日裡與張夷換糧食的婦人，此時已經雙眼圓睜，滿臉是血的躺倒在地，月光從她的臉上划過，讓那抹鮮紅變得格外刺眼。
有一瞬間，張夷從那抹鮮紅中，看到了溺亡時的自己。
無助，驚恐，痛苦將他緊緊包圍……
直到一陣孩童聲嘶力竭的哭喊，才將他從恍惚中喚醒。
「娘親！娘親！」
張夷緩緩的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兩個孩子正被流民往一旁的窩棚里拖。
他們一邊哭喊一邊掙扎，不停的揮舞著自己幼小的手腳，但所有的抵抗都是那樣蒼白，再怎麼掙扎也只能被一點點的拖走，距離母親越來越遠。
這場景……觸目驚心。
驀的，一股熱血從張夷的腳底直衝頭頂，讓他不由自主的怒吼。
「住手！」
田老六和孫二立刻上前，想要攔下拖孩子的人，但卻被好幾個手持棍棒的流民擋住了去路。
四娘面色凝重的來到婦人身邊，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轉頭對著張夷搖了搖腦袋，表示已經沒了氣。
「這些畜生，真的該死啊！「
洶湧的情緒再也無法壓抑，他右手微一用力，便將長刀抽出。
恰在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殘破的窩棚里傳了出來。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擒龍嶺的大當家嗎？什麼時候流民的事情也歸您管了？」
「你是誰？認得我？」被聲音打斷，張夷的腳步略微停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在下呂覽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人物，至於您張大當家的名號，整個流民營地誰人不知呢？」
隨著聲音愈加清晰，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削漢子顯露在月光之下。
他臉色發黃，眼睛泛紅，突出的顴骨下是深深凹陷的臉頰，單薄的唇上留著這個時代特有的幾縷鬍鬚。
若是會看相的人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個奸詐如鬼，心狠手黑的角色。
張夷知道這人不是個善茬，於是找了個更適合山匪身份的理由道。
「兄台好手段，這婦人白日裡在我這換了點糧食，還沒過夜便死在了你的手上，要是傳出去，誰還敢與我做生意？」
張夷陰沉著臉，眼睛快要眯成一條線，其中的狠辣猶如實質一般，投射到呂覽的臉上。
呂覽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從這個角度看此事，他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張夷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的繼續道：「你可是壞了規矩，摸過了界。這年頭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話音落下，之前二人的虛偽如薄霧遇風一般，被吹的煙消雲散，殘留的只剩濃濃的敵意。
既然撕破了臉，呂覽也不再假模假樣的恭維張夷，毫不客氣的露出了獠牙。
「放在眼裡？姓張的，你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赤果果的嘲諷，引得周圍流民哈哈大笑。
「若是擒龍嶺的山匪傾巢而出，我或許還忌憚幾分，可如今就憑你四人，便想在我的地盤討說法？你也太托大了吧，我的張大當家？」
在他的示意下，十幾個流民手握棍棒向前逼來，他們的眼中充斥著嗜血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幾人生吞活剝。
擒龍嶺山匪的身份沒能壓住對方，使得幾人的形勢變得危急起來。
若是處理不慎，四人都要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孫二和田老六的神情變得極其緊張，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只有四娘始終面無表情，她手握長劍，猶如一頭雌虎般默默的護在張夷的身後。
形勢危急，張夷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露怯，否則九死一生，就成了十死無生。
幸好他平日裡行事謹慎，來之前就做了些準備。
千鈞一髮之際，張夷利落的從腰間拿出一個小東西，快速用火摺子點燃。
「嗖~~~嘭~」
璀璨的煙花騰空而起，猶如一柄鋒利的快刀，將墨布般的夜色撕開一條縫隙。
有一瞬間，連那白骨般的冷月都被染上了一絲暖意。
夕陽西斜，土丘被染上了一層如血的紅。
毫無生氣的流民營地內，偶有幾縷青煙飄起，孤零零的，看著有種大漠孤煙直的淒涼之感。
張夷站在土丘上，眺望著遠方，此刻他的心情不錯。
今天不僅落實了遊戲設備的問題，而且做成了三單生意，總共加起來收穫5個積分，比之前好幾天都多。
可一想到自己的手裡總共才有25積分，投影十名玩家就要花去20積分，剩下的5積分也只夠兩人復活的用度，便不由得感嘆。
「哎！我是真給穿越者丟臉啊，竟然窮成這樣！」
白天跟蹤婦人的孫二，刻意從四娘的身邊繞過，小心翼翼的來到張夷身邊，討好似的問道。
「大當家，今晚還有活動，是不是該早點回去準備一番。」
張夷抬頭看看天色，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是該回去準備一下了。」
站在他身旁的四娘狠狠的瞪了孫二一眼，讓正在自鳴得意的他神情為之一怔。
張夷沒有去管兩人的眼神爭鬥，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擒龍嶺距離縣城不僅有段距離，而且還在山中，每日往返會耽誤張夷的大量時間，而且孤身一人走山路也不安全。
這個世界的人與前世的地球區別不大，但動物卻完全不同，不僅個頭比地球上的動物大，性情也要兇猛的多，哪怕是食草的動物，不高興起來也會攻擊人類。
張夷只有一條命，總走山路無異於刀尖起舞，犯不上。
思量之下，便在城內租了一間小院供自己和隨從休息，也可以充當暫時的倉庫。
一行人回到院落吃過飯，張夷獨自在屋中準備了一番，直到月亮升起，才招呼幾人來到流民營地。
……
流民營地外，張夷問道：「孫二，還記得那婦人的住所？」
孫二拍著胸脯保證道：「您就擎好吧，那小娘子的住所我閉著眼都能找到。」
張夷眉頭微皺，總覺得這小子不靠譜，但也沒有深究，而是沉聲叮囑道：
「這裡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地，待會進去都把招子放亮些，有什麼情況都機靈著點。」
幾人有些詫異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尋思這不是找樂子來的嗎？怎麼搞得如此緊張，像是要和人搏命一樣。
不過張夷的交待他們也都不敢怠慢，紛紛應是。
見眾人答應，張夷沒再說什麼，讓孫二在前頭帶路，田老六與四娘殿後，他走中間保護大家。
夜晚的流民營地十分寂靜，只是偶爾從窩棚里傳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是重病加上連日飢餓的人，發出的最後哀鳴，一般這樣的人，都沒幾日可活了。
價值觀還沒有完全擺脫現代社會影響的張夷，每每聽到這樣的呻吟聲，便有一種力所不能及的無力感。
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一個人與時代的洪流比起來，太過微不足道。
就在張夷真正憂國憂民的時候，走在最後的田老六卻悠哉的來到四娘身邊，小聲嘀咕道：「說來奇怪，你覺不覺得大當家比白天胖了些。」
四娘身為女人比較細心，早都觀察到了張夷身形的變化，但她心情不好，於是說話也沒了好語氣。
「這種話別亂說，做好自己的事，爺的事不是你我能議論的。」
田老六性格大大咧咧，總是想到什麼就順嘴往外說，平日裡四娘和孫二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他兩句，沒想到今天竟碰了個軟釘子。
就在他有些鬱悶，想反駁回來的時候，遠處的窩棚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異常刺耳。
流民營地內沒有王法，發生什麼事都不稀奇，這聲有點熟悉的尖叫聲，讓張夷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方的孫二腳步一頓，趕忙折返回來，跑到他的身邊。
「大當家，這聲音好像是那婦人所住的位置傳來，我去看看究竟，您且在此等候。」
張夷點頭，囑咐他小心行事。
隨著孫二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遠處的嘈雜聲變得更大，其中摻雜著孩童的哭喊，女人的尖叫，以及男人的吼聲。
張夷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不多時，孫二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便著急忙慌的對張夷匯報導：「大當家，那婦人出事了，她被幾個流民搶了糧食。」
張夷的心咯噔一下，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自己一發善心就特麼出事。
可此時沒有時間給他深思，招呼幾人一聲，抬腿便朝著事發地點沖了過去。
……
冷月如白骨般掛在天邊，將地面照得慘白一片，所及之處，仿佛萬物皆已死去。
白日裡與張夷換糧食的婦人，此時已經雙眼圓睜，滿臉是血的躺倒在地，月光從她的臉上划過，讓那抹鮮紅變得格外刺眼。
有一瞬間，張夷從那抹鮮紅中，看到了溺亡時的自己。
無助，驚恐，痛苦將他緊緊包圍……
直到一陣孩童聲嘶力竭的哭喊，才將他從恍惚中喚醒。
「娘親！娘親！」
張夷緩緩的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兩個孩子正被流民往一旁的窩棚里拖。
他們一邊哭喊一邊掙扎，不停的揮舞著自己幼小的手腳，但所有的抵抗都是那樣蒼白，再怎麼掙扎也只能被一點點的拖走，距離母親越來越遠。
這場景……觸目驚心。
驀的，一股熱血從張夷的腳底直衝頭頂，讓他不由自主的怒吼。
「住手！」
田老六和孫二立刻上前，想要攔下拖孩子的人，但卻被好幾個手持棍棒的流民擋住了去路。
四娘面色凝重的來到婦人身邊，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轉頭對著張夷搖了搖腦袋，表示已經沒了氣。
「這些畜生，真的該死啊！「
洶湧的情緒再也無法壓抑，他右手微一用力，便將長刀抽出。
恰在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殘破的窩棚里傳了出來。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擒龍嶺的大當家嗎？什麼時候流民的事情也歸您管了？」
「你是誰？認得我？」被聲音打斷，張夷的腳步略微停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在下呂覽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人物，至於您張大當家的名號，整個流民營地誰人不知呢？」
隨著聲音愈加清晰，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削漢子顯露在月光之下。
他臉色發黃，眼睛泛紅，突出的顴骨下是深深凹陷的臉頰，單薄的唇上留著這個時代特有的幾縷鬍鬚。
若是會看相的人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個奸詐如鬼，心狠手黑的角色。
張夷知道這人不是個善茬，於是找了個更適合山匪身份的理由道。
「兄台好手段，這婦人白日裡在我這換了點糧食，還沒過夜便死在了你的手上，要是傳出去，誰還敢與我做生意？」
張夷陰沉著臉，眼睛快要眯成一條線，其中的狠辣猶如實質一般，投射到呂覽的臉上。
呂覽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從這個角度看此事，他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張夷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的繼續道：「你可是壞了規矩，摸過了界。這年頭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話音落下，之前二人的虛偽如薄霧遇風一般，被吹的煙消雲散，殘留的只剩濃濃的敵意。
既然撕破了臉，呂覽也不再假模假樣的恭維張夷，毫不客氣的露出了獠牙。
「放在眼裡？姓張的，你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赤果果的嘲諷，引得周圍流民哈哈大笑。
「若是擒龍嶺的山匪傾巢而出，我或許還忌憚幾分，可如今就憑你四人，便想在我的地盤討說法？你也太托大了吧，我的張大當家？」
在他的示意下，十幾個流民手握棍棒向前逼來，他們的眼中充斥著嗜血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幾人生吞活剝。
擒龍嶺山匪的身份沒能壓住對方，使得幾人的形勢變得危急起來。
若是處理不慎，四人都要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孫二和田老六的神情變得極其緊張，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只有四娘始終面無表情，她手握長劍，猶如一頭雌虎般默默的護在張夷的身後。
形勢危急，張夷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露怯，否則九死一生，就成了十死無生。
幸好他平日裡行事謹慎，來之前就做了些準備。
千鈞一髮之際，張夷利落的從腰間拿出一個小東西，快速用火摺子點燃。
「嗖~~~嘭~」
璀璨的煙花騰空而起，猶如一柄鋒利的快刀，將墨布般的夜色撕開一條縫隙。
有一瞬間，連那白骨般的冷月都被染上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