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蹲守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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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試比葉棨想像中的簡單一些,入職到左軍巡院也確實是軍巡使一句話的事兒,這大概就是上面有人的好處。

  進入左軍巡院的當天,左軍巡判官接待了他,說了些場面話以資鼓勵,而後軍巡判官低聲說道:「院使有意提拔,但如果你寸功未立就提拔,必然引起眾人不服,懂嗎?」

  「卑職明白!」葉棨大聲說道,其實他心裡不是很明白,但這種時候不明白也得裝明白。所幸他裝明白的時間並不需要長,許都頭很快讓葉棨明白了,他所需要立的功是什麼。

  經許都頭引路,葉棨在左軍巡院大牢里見到了一位熟人——高小樓。

  高小樓刺殺陳慥的案子證據確鑿,兇嫌本人也已經招供。

  但是其供詞之中有太多的疑點,比如殺人原因,高小樓自稱是因為陳慥對他不敬,所以起了殺心。這一聽就是扯淡,作為一個生藥鋪的小夥計每天被人呼來喝去,對他不敬的何止一個陳慥,怎麼不見他各個殺絕?

  再比如關於他逡巡於城外沒有遠走的原因,高小樓自稱是為了能進一步關注案子的進展。這就是在侮辱別人的智商了,兇手回到案發現場這一點倒是沒錯,但那得是未曾露出馬腳的兇手。高小樓一個被記下重要面部特徵的兇手,一個被全城通緝的要犯,這幾乎等於找死啊。

  這些疑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官員有意忽略,此案倒也不是大問題,可是開封府的幾位高層都不是草草了事的人,尤其是主位上那一位,出了名的眼裡不揉沙子。

  這案子在司錄司放了些日子,未有寸進,所以前些日子包公直接下令交付左軍巡院別推。一來這種案子本就該放到左右軍巡院處置,二來也是換個鞫司也是換個思路。

  葉棨見到的高小樓渾身血淋淋的帶著盤枷躺在草蓆上,有氣無力的咳嗽著。此時還是夏天,不會有風寒入侵,他能這麼咳嗽,八成是被衙門打成了內傷。

  不過開封府打他完全合理合法,作為犯人高小樓經過幾輪審訊交代的東西還是不全不實,他本人非老非幼,又不是官員家屬,完全符合用刑的標準。

  再加上他刺殺的是開封府判官的公子,切切實實打了開封府上下的老臉,不難想像行刑的獄卒會多麼「用心」。

  直至走出左軍巡院大牢,葉棨也未曾跟高小樓說一句話,不是因為葉棨不愛說話,是說了也沒用。這幾番刑訊高小樓都不曾改口,自己三言兩語就能做到?誰信啊。

  走出大牢後,葉棨朝許都頭一拱手說道:「都頭,這案子,恐怕還要著落在那個新科進士身上!」

  許都頭很讚許的看了葉棨一眼,說道:「司錄司和我們都這麼認為,也因此那位章進士早就被秘密監視起來。但是他這個人吧……」許都頭苦笑一聲繼續說道:「只顧著風流,家裡美妾相伴,外面勾搭著名妓,前幾天還潛入一戶人家後宅混了些日子。實在不像是涉案的樣子,而且抓不住首尾,咱們總不好將一個進士拿進獄中。院使看好葉兄弟你,正是因為你能識破高小樓的藏身之計,想必對這賊人有些了解。」

  這話聽完葉棨尷尬的笑了笑,如果左軍巡使知道葉棨能識破高小樓的藏身之計,全靠當年讀過的一本小說,不知道會怎麼想。

  不過無論如何,葉棨已然入職開封府左軍巡院,這差事由不得他不接。夜裡,葉棨去換了身衣服就匆匆離開了,他要去章惇宅子外與同僚一起蹲守,找尋一些線索。

  在章惇的宅院和陳慥遇襲之處來回逡巡幾趟,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線索。這也不怪他,那麼多公門老吏都沒能找到蛛絲馬跡,就憑他一個職場小白想找到完全就是痴人說夢。

  夏季的夜晚雖然有些悶熱,但不算難熬。

  盯梢本來三個人,加上新來的葉棨就是四個,葉棨作為職場新人自掏腰包給大家買了些飲子。有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捕快名叫黃躍,不知道在哪聽說《雪山飛狐》的話本是葉棨交給小說先生的,這個黃躍也是個書迷一有時間就問葉棨最後胡斐那一刀到底劈下去沒有,聽得葉棨頭都大了,只得應付幾句。

  葉棨應付差事的回答黃躍十分不滿,一邊蹲守一邊嘟囔著:「那個金面佛也是的,看不出他姑娘喜歡人家雪山飛狐嘛?就因為雪山飛狐出現在苗若蘭閨房裡就非得朝人家下死手,也不說把事情問清楚。他要是知道對面是胡一刀的兒子,那還不得立馬把姑娘嫁過去。」

  一旁的老捕快聽到黃躍嘟嘟囔囔也覺得好笑,轉頭對葉棨說道:「你的話本兒有毒啊。」

  「荼毒甚廣」葉棨笑著回了一句。老捕快聽到葉棨的回答,也跟著笑了笑,隨即臉色冷了下來。葉棨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可是還未等他有所動作,老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名老捕快之所以突然臉色驟變,是因為發現了問題。有一個男子在他面前走過三回,這三次每次都穿著不同的衣物,帶著不同的發冠,甚至臉上也化了妝,不過這個人卻忘了改變自己的走路動作。

  每個人走路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特徵,很多人自己都發現不了,但吃了二十年公門飯的老捕快一眼就能認出。老捕快一個眼神,黃躍起身跟了上去。

  葉棨見黃躍行動,問老捕快道:「咱們不需要一起去嗎?」

  老捕快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用,人多反而礙事。等他回來,再回稟你。」

  一句「回稟」說的葉棨愣住了反問:「回稟我?」

  老捕快點頭道:「院使下令此事由你主辦,我們都是協理而已。對了,忘了告訴你,剛才那個人在我們面前出現了五次,用了三種不同裝束,所以此人必定有問題。」

  這時候的葉棨還未從「主辦」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老捕快低聲問道:「小葉啊,你還能寫出其他話本嗎?」

  很難想像一個公門老吏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話,不過葉棨還是回答:「以後抽時間再寫點,到時候請幾位去聽。」

  老捕快搖搖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謀生之路就好!」

  幾句話說的葉棨雲裡霧裡,這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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