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跨州連郡，擴充領地！
時值十月，中山國寒風正勁。
朝廷運送的第一批絲綢到達此處，因為需要一路聯絡商棧，這批絲綢運送時間長了些。
來到中山國，劉備邀蘇雙、張世平見面。
這筆大生意，自然要找熟悉之人，兩人一直以來行商溝通南北，算是最好的經銷商。
眾人檢查了一下絲綢。
蘇雙讚嘆道：「少府織造，果然上品，這些絲綢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我還有要事要找你們談，隨我來。」
劉備將蘇雙、張世平叫走，命陳到護衛周邊，隔絕耳目。
蘇雙、張世平見劉備一臉正色，不知為何，都在疑惑。
劉備沉聲道：「二位，有個重要消息，我要告訴你們。」
「玄德請講。」蘇雙拱手道。
劉備壓低聲音，緩緩說道：「我得到消息，明年烏桓會自中山國南侵，襲擾中原腹地，恐怕中山國難免一場戰火。」
「這？」
蘇雙和張世平知道，今年烏桓向他們二人購買了大批糧草和生鐵。
烏桓最近和公孫瓚頻頻開戰，加上他們之間有內部爭端，蘇雙、張世平倒也沒想到烏桓會對付中山國。
「這消息可靠嗎？」蘇雙確認問道。
「絕對可靠！」
劉備面容堅定，雖然這是上一世的記憶，但綜合各方形勢，烏桓南侵這件事，不會有太大改變。
蘇雙想了又想，感覺劉備所言，不無道理，中山國本就是胡人舊地，一直以來胡漢雜居。
後漢對胡人懷柔，更是有不少胡人南遷。
這些胡人依舊以部落為聚，放馬為生，還不時襲擾農戶。
對此，官府大多傾向胡人，而壓制漢人農戶。
道理很簡單，胡人手裡有戰刀和弓箭，漢人農戶手裡只有農具，欺軟怕硬向來是官府的特色。
蘇雙曾記得。
十幾年前，有一胡人部落內遷，官府命農戶讓出耕地，給胡人放牧，只給出了極少的補償。
農戶失去土地，除了流亡的，其餘之人只能入莊園為奴。
胡人得了官府恩惠，更加肆無忌憚，不時襲擾周邊農戶，擴大領地，又有不少老實農戶遭到厄運。
官員昏庸，不平之事隨處可見。
本朝商人地位很低，蘇雙沒能力也不願意管這等事，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如果烏桓以中山國為突破口，進攻中原，便實實在在與蘇雙的利益相關。
蘇雙心裡盤算著，自己只有兩條路，要麼放棄經商，舉家逃難，要麼協助烏桓，給他們提供物資。
至於中山國官府，幫他們只會被他們吃干抹淨。
劉備看蘇雙表情不斷變化，也知道他在心中暗自盤算，於是先給他一些時間，讓他慢慢想。
過了一會兒，蘇雙問道：「玄德，若是我和張世平逃入幽州，你能不能庇護我倆？」
張世平剛剛一直在聽，現在得知了蘇雙的意思，一起拱手點頭。
劉備搖頭道：「我希望二人發揮更大作用。」
「什麼作用？」蘇雙問道。
「做我大漢的鄧通、桑弘羊！」
劉備的話落入蘇雙、張世平耳朵里，二人只覺得振聾發聵。
鄧通是輔佐漢文帝的大商人，通過經營，使大漢國庫充盈，農業三十稅一。
桑弘羊輔佐漢武帝，上書鹽鐵論，推行官山海，使朝廷擁有了強勢的經濟地位。
這二人的功勞和成就，讓幾乎所有大商人羨慕。
可蘇雙、張世平生在後漢，這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二人只有委曲求全和世家大族合作，萬不敢動躋身高位的心思。
看了看劉備，蘇雙皺眉問道：「玄德，你是要舉薦我們，入朝為官？」
劉備搖了搖頭道：「我是陸城亭侯，你們可任我的監奴。」
監奴意為監管奴僕，類似於後世的管家，屬於家主的私人管事。
蘇雙何等聰慧，立即明白了劉備的意思，沒想到劉備竟然有如此野心。
張世平趕緊和蘇雙交流眼神。
干還是不干？
乾的話，如果失敗，運氣好的話能離開漢地，去鮮卑避難，運氣不好的話身家性命就沒了。
你怕死嗎？
經商也不安穩，咱們出生入死半輩子了，不過是利刃下的一塊活肉，有什麼怕的？
那就干！要是真的能助玄德公成就大事，你我也能更進一步，成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我聽你的！
蘇雙和張世平一起點頭。
「主公，我二人願以全部家資奉上，但憑驅使，絕無二話！」
「好！」
劉備握住蘇雙、張世平的手，眼中閃爍點點光芒，蘇雙、張世平一時心中激動，也都哭了出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
蘇雙問道：「要斷了和烏桓的貿易嗎？」
「不！」
劉備揮手道：「先不要打草驚蛇，不過和烏桓正常貿易時，要多多購買馬匹。」
蘇雙問道：「烏桓既然要入侵，一定需要大量馬匹，他們會賣嗎？」
「這點可以放心。」
劉備笑道：「他們越是要發動大戰，越不會節外生枝，你們就說馬匹行情好，需要他們提供，否則就不為他們提供其他物資。」
蘇雙聞言一驚，吞吞吐吐道：「主公知道我們給烏桓提供物資？」
「嗨！」
劉備笑著說道：「你們也不必緊張，打仗離不開商人，你們是燕南冀北有名的大商，烏桓也離不開你們，況且你們也不知道，他們聚集物資，是為了入侵大漢。」
「多謝主公體諒。」蘇雙拱手道。
劉備頷首，吩咐道：「我的封地就在中山國，你們可以我的名義，在中山國購買土地，連帶土地上的人口，一併買了，再收集石料木料，準備建立塢堡。」
劉備被封陸城亭侯，但以朝廷的影響力，無法在中山國陸城為劉備劃食邑。
而有了這一名頭，劉備可以合理的購買土地。
蘇雙皺眉道：「建立莊園，我們不是行家。」
劉備點頭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可以自涿郡調人，來辦這件事，你們要儘快把手中錢財變成私兵，這樣面對烏桓時，才能有一戰之力。」
「呵！」
蘇雙長長吐了一口氣，感覺這一刻的時間過得十分緩慢，自己猶如在夢境中一般。
若是說以往蘇雙只是個大商人，今後便要往豪強的路上走了。
甚至將來，可能和劉備一起起兵，建立新朝。
劉備見蘇雙還有些恍惚，便溫聲細語道：「蘇先生，為了表達誠意，我可迎娶你族中女子為夫人，以後我們便共同進退，如同一家。」
「還有張先生……」
張世平拱手答道：「我和蘇雙情誼深厚，他和你成一家，便等同於我和你成了一家。」
「也好。」劉備點頭道。
接下來，劉備吩咐蘇雙、張世平儘快購買土地，和關羽控制的領地連接起來，做到跨州連郡。
劉備手裡有兵馬、有學堂，既能抵禦外侮，又能以輿論穩定人心，便可以在燕南冀北立足。
蘇雙繼續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絲綢賣出去，和朝廷有個交代。」
劉備點頭道：「我們接下來需要大筆金錢，可不可以把賣絲綢改為絲綢換馬，我們再販馬回中原，既可以節省運力，又能多賺一筆。」
「妙計！」
蘇雙讚嘆道：「主公若是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
「你們要這麼多馬匹做什麼？」
代郡，商棧。
蘇雙、張世平將絲綢送往交易地點，提出讓胡人以馬匹換絲綢。
「在商言商，中原馬貴，我們自然是為了賺錢。」
蘇雙面對胡商的盤問，語氣不卑不亢。
「不行。」
胡商擺手道：「馬匹我們也需要，不能出售。」
「我們出手的可是上品絲綢，運到西域，不知價格要翻多少倍，你們馬多的是，就算不夠，也可以自漠北再買啊！」蘇雙眼神犀利，盯著胡商道。
張世平幫腔道：「你們莫不是要對漢商禁售馬匹？這可是大事，我們得稟告官府。」
「你們想幹什麼？」
胡商說著話，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短刀上。
「不幹什麼！」
張世平朗聲道：「商人以利益為先，賺得少了都不行，你們不讓我們賺錢，以後我們不跟你們做買賣了就是。」
「你！」
胡商本想發難，但仔細一想，還需要蘇雙、張世平提供物資，而且下一步，胡人若能占據中山國，也需要與二人合作。
「罷了！」
胡商言道：「你們需要的馬匹，我們傾力供應就是了，除了上品絲綢，我們需要的物資你們也要加緊準備。」
「這就對了。」
張世平笑道：「我們知道，你和烏桓人做生意，烏桓除了部落內戰，還要應對公孫瓚，物資少不了你們的。」
「多謝二位。」
胡商準備了三天，搜羅了一千匹馬，其中可做戰馬的有三成。
胡人販馬，經常交付病馬，幾個月後死亡，既能防止戰馬外流，又能讓人挑不出錯。
蘇雙、張世平都是行家，對馬匹一一查驗。
胡人也知道二人常年販馬，並沒有在這批馬匹上動手腳。
隨後，胡人派出密探跟隨，確定這些戰馬銷往中原，這才放心。
……
蘇雙、張世平將馬匹帶回幽州。
劉備命趙雲領騎兵護送回去，吳懿跟著，將馬匹在兗州出售，所得金錢一部分上交朝廷，一部分送往幽州。
臨近年關，第一批販賣絲綢的錢款送入宮中。
皇帝罷了曹操的司隸校尉後，由何進舉薦袁紹為司隸校尉。
不得不說，袁紹上任後，查處貪墨一事算是停了。
朝廷許久沒有進項，官員俸祿還在拖欠。
收到劉備帶回來的錢，皇帝心中大喜，命公府趕緊把欠的俸祿補上，讓百官過個好年。
眼看朝廷財政得到緩解，有些人可氣壞了。
袁隗家密室中。
袁隗和陳逸又在密談。
陳逸捧著修好的青銅香爐，見袁隗發愁，展顏笑道：「袁公不必憂心，明年冀州便會大亂，這條商路便也走不通了。」
袁隗嘆息道：「要是那一次燒了少府庫房，也就沒這事了。」
陳逸感嘆道：「上次襲擊，我這邊已經傾盡全力，徒眾死了二百人，還是沒有辦成。」
「你也盡力了。」
袁隗問道：「下一步該如何做？」
陳逸想了想道：「用兵之法，重在掩人耳目，既然要在東邊大打出手，可先使西垂大亂。」
「沒錯。」
袁隗點頭道：「我這就給馬壽成寫信，讓他攻打羌人，必須把羌人逼反。」
袁隗為大儒馬融的女婿，馬融乃是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後，馬騰也自稱馬援之後。
因此，袁隗邊和馬騰有了一層親戚關係。
袁隗早已聯絡馬騰，許以金錢官位，讓馬騰盡力配合袁家。
……
金城郡，郡府。
袁隗的書信還沒到，羌人已經圍住了郡府。
劉備卸任護羌校尉後，新任護羌校尉鮑鴻根本無法約束馬騰。
馬騰每每縱兵，以糾察叛亂為名，對羌人燒殺搶掠，使得羌人敢怒不敢言。
不知為何，這日羌人突然發難，馬騰此時被堵在郡府，身邊只有一百親兵。
正發愁時，韓遂求見。
韓遂在金城拿不到兵權，於是投了鮑鴻，任護羌校尉副將，對於羌漢矛盾，有調解之責。
馬騰趕緊將韓遂請進來，求他網開一面，郡府中兵馬不多，只要能衝出郡府，到城外召集兵馬，馬騰便不再害怕。
韓遂、閻行領著一眾親兵走了進來，見了馬騰，直言道：「壽成兄不要害怕，羌人不是來作亂的，只是今冬雪災，牲畜損失無數。」
「羌人希望壽成兄獻出長子祭天，以表達對神明的敬畏。」
「神明看到壽成兄敬畏上天，定然會收回接下來的風雪。」
馬騰聞言，深吸一口涼氣，怒罵到：「這是什麼巫毒之術，竟然逼父食子，我馬壽成絕不這麼做！」
韓遂拱手道：「昔日西岐遭遇大旱，穀物顆粒不收，周文王正是殺了伯邑考，吞噬其血肉，才感動神明，降下甘霖。」
「此舉合乎周朝故事，壽成兄怎麼說是巫毒之法？」
「況且無數羌人正面臨生死，只等壽成兄作出抉擇，壽成兄卻只知道憐惜自己的兒子，不怕讓羌人們寒心嗎？」
馬騰感覺，韓遂說的什麼周朝故事，完全是刻意編造，用來蠱惑人心，藉此發難。
但羌人就在外邊圍堵，為了保住身家姓名，馬騰只好先行答應，命人將馬超送出來。
聽聞馬騰要把馬超祭天，馬超的母親堅決不許，跟著來到廳堂。
馬超此時不過是十歲少年，個頭還不高。
韓遂見了馬超，一把抓住，笑著說道：「好侄兒，別怪叔叔狠心，要殺你的是你父親。」
馬超瞪了一眼馬騰，正色道：「你算什麼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你們不要抓我的兒子！」
馬超母親哭喊著來抓撓韓遂，韓遂身旁的閻行拔出刀，一刀殺了。
鮮血濺在馬超的臉上，馬超整個人都懵了。
「你為何殺人？」
韓遂佯裝憤怒，怒斥閻行，心裡卻在叫好，這次來就是和馬騰結怨的，韓遂真怕馬騰獻祭兒子，讓羌人沒理由發難。
殺了馬騰的妻子，攪亂獻祭之事，算是一種急智之法。
「我看他對將軍不利！」閻行急道。
韓遂佯裝惶恐，趕緊對馬騰道：「壽成兄，這事是我不對，我讓羌人先走，這事以後再說。」
說完，韓遂領著人退走。
馬騰驚魂未定，立即吩咐親衛，趕緊護送自己和馬超撤離。
「我母親的屍身！」馬超急道。
「不管了！」
「母親！母親！」
馬騰拉著馬超，領人自後門走出，見羌人已經退下，立即騎馬出城。
另一邊，閻行告知韓遂，馬騰已走。
韓遂微微一笑道：「告訴羌人，馬騰不願獻祭兒子幫助羌人，還要懲治羌人，大伙兒如果不反，就等著被馬騰殺吧。」
閻行急道：「將軍放走馬騰就不怕放虎歸山嗎？」
韓遂笑道：「沒有馬騰的威脅，你以為羌人會聽我的嗎？」
朝廷運送的第一批絲綢到達此處，因為需要一路聯絡商棧，這批絲綢運送時間長了些。
來到中山國，劉備邀蘇雙、張世平見面。
這筆大生意，自然要找熟悉之人，兩人一直以來行商溝通南北，算是最好的經銷商。
眾人檢查了一下絲綢。
蘇雙讚嘆道：「少府織造，果然上品，這些絲綢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我還有要事要找你們談，隨我來。」
劉備將蘇雙、張世平叫走，命陳到護衛周邊，隔絕耳目。
蘇雙、張世平見劉備一臉正色，不知為何，都在疑惑。
劉備沉聲道：「二位，有個重要消息，我要告訴你們。」
「玄德請講。」蘇雙拱手道。
劉備壓低聲音，緩緩說道：「我得到消息，明年烏桓會自中山國南侵，襲擾中原腹地，恐怕中山國難免一場戰火。」
「這？」
蘇雙和張世平知道，今年烏桓向他們二人購買了大批糧草和生鐵。
烏桓最近和公孫瓚頻頻開戰，加上他們之間有內部爭端，蘇雙、張世平倒也沒想到烏桓會對付中山國。
「這消息可靠嗎？」蘇雙確認問道。
「絕對可靠！」
劉備面容堅定，雖然這是上一世的記憶，但綜合各方形勢，烏桓南侵這件事，不會有太大改變。
蘇雙想了又想，感覺劉備所言，不無道理，中山國本就是胡人舊地，一直以來胡漢雜居。
後漢對胡人懷柔，更是有不少胡人南遷。
這些胡人依舊以部落為聚，放馬為生，還不時襲擾農戶。
對此，官府大多傾向胡人，而壓制漢人農戶。
道理很簡單，胡人手裡有戰刀和弓箭，漢人農戶手裡只有農具，欺軟怕硬向來是官府的特色。
蘇雙曾記得。
十幾年前，有一胡人部落內遷，官府命農戶讓出耕地，給胡人放牧，只給出了極少的補償。
農戶失去土地，除了流亡的，其餘之人只能入莊園為奴。
胡人得了官府恩惠，更加肆無忌憚，不時襲擾周邊農戶，擴大領地，又有不少老實農戶遭到厄運。
官員昏庸，不平之事隨處可見。
本朝商人地位很低，蘇雙沒能力也不願意管這等事，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如果烏桓以中山國為突破口，進攻中原，便實實在在與蘇雙的利益相關。
蘇雙心裡盤算著，自己只有兩條路，要麼放棄經商，舉家逃難，要麼協助烏桓，給他們提供物資。
至於中山國官府，幫他們只會被他們吃干抹淨。
劉備看蘇雙表情不斷變化，也知道他在心中暗自盤算，於是先給他一些時間，讓他慢慢想。
過了一會兒，蘇雙問道：「玄德，若是我和張世平逃入幽州，你能不能庇護我倆？」
張世平剛剛一直在聽，現在得知了蘇雙的意思，一起拱手點頭。
劉備搖頭道：「我希望二人發揮更大作用。」
「什麼作用？」蘇雙問道。
「做我大漢的鄧通、桑弘羊！」
劉備的話落入蘇雙、張世平耳朵里，二人只覺得振聾發聵。
鄧通是輔佐漢文帝的大商人，通過經營，使大漢國庫充盈，農業三十稅一。
桑弘羊輔佐漢武帝，上書鹽鐵論，推行官山海，使朝廷擁有了強勢的經濟地位。
這二人的功勞和成就，讓幾乎所有大商人羨慕。
可蘇雙、張世平生在後漢，這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二人只有委曲求全和世家大族合作，萬不敢動躋身高位的心思。
看了看劉備，蘇雙皺眉問道：「玄德，你是要舉薦我們，入朝為官？」
劉備搖了搖頭道：「我是陸城亭侯，你們可任我的監奴。」
監奴意為監管奴僕，類似於後世的管家，屬於家主的私人管事。
蘇雙何等聰慧，立即明白了劉備的意思，沒想到劉備竟然有如此野心。
張世平趕緊和蘇雙交流眼神。
干還是不干？
乾的話，如果失敗，運氣好的話能離開漢地，去鮮卑避難，運氣不好的話身家性命就沒了。
你怕死嗎？
經商也不安穩，咱們出生入死半輩子了，不過是利刃下的一塊活肉，有什麼怕的？
那就干！要是真的能助玄德公成就大事，你我也能更進一步，成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我聽你的！
蘇雙和張世平一起點頭。
「主公，我二人願以全部家資奉上，但憑驅使，絕無二話！」
「好！」
劉備握住蘇雙、張世平的手，眼中閃爍點點光芒，蘇雙、張世平一時心中激動，也都哭了出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
蘇雙問道：「要斷了和烏桓的貿易嗎？」
「不！」
劉備揮手道：「先不要打草驚蛇，不過和烏桓正常貿易時，要多多購買馬匹。」
蘇雙問道：「烏桓既然要入侵，一定需要大量馬匹，他們會賣嗎？」
「這點可以放心。」
劉備笑道：「他們越是要發動大戰，越不會節外生枝，你們就說馬匹行情好，需要他們提供，否則就不為他們提供其他物資。」
蘇雙聞言一驚，吞吞吐吐道：「主公知道我們給烏桓提供物資？」
「嗨！」
劉備笑著說道：「你們也不必緊張，打仗離不開商人，你們是燕南冀北有名的大商，烏桓也離不開你們，況且你們也不知道，他們聚集物資，是為了入侵大漢。」
「多謝主公體諒。」蘇雙拱手道。
劉備頷首，吩咐道：「我的封地就在中山國，你們可以我的名義，在中山國購買土地，連帶土地上的人口，一併買了，再收集石料木料，準備建立塢堡。」
劉備被封陸城亭侯，但以朝廷的影響力，無法在中山國陸城為劉備劃食邑。
而有了這一名頭，劉備可以合理的購買土地。
蘇雙皺眉道：「建立莊園，我們不是行家。」
劉備點頭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可以自涿郡調人，來辦這件事，你們要儘快把手中錢財變成私兵，這樣面對烏桓時，才能有一戰之力。」
「呵！」
蘇雙長長吐了一口氣，感覺這一刻的時間過得十分緩慢，自己猶如在夢境中一般。
若是說以往蘇雙只是個大商人，今後便要往豪強的路上走了。
甚至將來，可能和劉備一起起兵，建立新朝。
劉備見蘇雙還有些恍惚，便溫聲細語道：「蘇先生，為了表達誠意，我可迎娶你族中女子為夫人，以後我們便共同進退，如同一家。」
「還有張先生……」
張世平拱手答道：「我和蘇雙情誼深厚，他和你成一家，便等同於我和你成了一家。」
「也好。」劉備點頭道。
接下來，劉備吩咐蘇雙、張世平儘快購買土地，和關羽控制的領地連接起來，做到跨州連郡。
劉備手裡有兵馬、有學堂，既能抵禦外侮，又能以輿論穩定人心，便可以在燕南冀北立足。
蘇雙繼續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絲綢賣出去，和朝廷有個交代。」
劉備點頭道：「我們接下來需要大筆金錢，可不可以把賣絲綢改為絲綢換馬，我們再販馬回中原，既可以節省運力，又能多賺一筆。」
「妙計！」
蘇雙讚嘆道：「主公若是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
「你們要這麼多馬匹做什麼？」
代郡，商棧。
蘇雙、張世平將絲綢送往交易地點，提出讓胡人以馬匹換絲綢。
「在商言商，中原馬貴，我們自然是為了賺錢。」
蘇雙面對胡商的盤問，語氣不卑不亢。
「不行。」
胡商擺手道：「馬匹我們也需要，不能出售。」
「我們出手的可是上品絲綢，運到西域，不知價格要翻多少倍，你們馬多的是，就算不夠，也可以自漠北再買啊！」蘇雙眼神犀利，盯著胡商道。
張世平幫腔道：「你們莫不是要對漢商禁售馬匹？這可是大事，我們得稟告官府。」
「你們想幹什麼？」
胡商說著話，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短刀上。
「不幹什麼！」
張世平朗聲道：「商人以利益為先，賺得少了都不行，你們不讓我們賺錢，以後我們不跟你們做買賣了就是。」
「你！」
胡商本想發難，但仔細一想，還需要蘇雙、張世平提供物資，而且下一步，胡人若能占據中山國，也需要與二人合作。
「罷了！」
胡商言道：「你們需要的馬匹，我們傾力供應就是了，除了上品絲綢，我們需要的物資你們也要加緊準備。」
「這就對了。」
張世平笑道：「我們知道，你和烏桓人做生意，烏桓除了部落內戰，還要應對公孫瓚，物資少不了你們的。」
「多謝二位。」
胡商準備了三天，搜羅了一千匹馬，其中可做戰馬的有三成。
胡人販馬，經常交付病馬，幾個月後死亡，既能防止戰馬外流，又能讓人挑不出錯。
蘇雙、張世平都是行家，對馬匹一一查驗。
胡人也知道二人常年販馬，並沒有在這批馬匹上動手腳。
隨後，胡人派出密探跟隨，確定這些戰馬銷往中原，這才放心。
……
蘇雙、張世平將馬匹帶回幽州。
劉備命趙雲領騎兵護送回去，吳懿跟著，將馬匹在兗州出售，所得金錢一部分上交朝廷，一部分送往幽州。
臨近年關，第一批販賣絲綢的錢款送入宮中。
皇帝罷了曹操的司隸校尉後，由何進舉薦袁紹為司隸校尉。
不得不說，袁紹上任後，查處貪墨一事算是停了。
朝廷許久沒有進項，官員俸祿還在拖欠。
收到劉備帶回來的錢，皇帝心中大喜，命公府趕緊把欠的俸祿補上，讓百官過個好年。
眼看朝廷財政得到緩解，有些人可氣壞了。
袁隗家密室中。
袁隗和陳逸又在密談。
陳逸捧著修好的青銅香爐，見袁隗發愁，展顏笑道：「袁公不必憂心，明年冀州便會大亂，這條商路便也走不通了。」
袁隗嘆息道：「要是那一次燒了少府庫房，也就沒這事了。」
陳逸感嘆道：「上次襲擊，我這邊已經傾盡全力，徒眾死了二百人，還是沒有辦成。」
「你也盡力了。」
袁隗問道：「下一步該如何做？」
陳逸想了想道：「用兵之法，重在掩人耳目，既然要在東邊大打出手，可先使西垂大亂。」
「沒錯。」
袁隗點頭道：「我這就給馬壽成寫信，讓他攻打羌人，必須把羌人逼反。」
袁隗為大儒馬融的女婿，馬融乃是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後，馬騰也自稱馬援之後。
因此，袁隗邊和馬騰有了一層親戚關係。
袁隗早已聯絡馬騰，許以金錢官位，讓馬騰盡力配合袁家。
……
金城郡，郡府。
袁隗的書信還沒到，羌人已經圍住了郡府。
劉備卸任護羌校尉後，新任護羌校尉鮑鴻根本無法約束馬騰。
馬騰每每縱兵，以糾察叛亂為名，對羌人燒殺搶掠，使得羌人敢怒不敢言。
不知為何，這日羌人突然發難，馬騰此時被堵在郡府，身邊只有一百親兵。
正發愁時，韓遂求見。
韓遂在金城拿不到兵權，於是投了鮑鴻，任護羌校尉副將，對於羌漢矛盾，有調解之責。
馬騰趕緊將韓遂請進來，求他網開一面，郡府中兵馬不多，只要能衝出郡府，到城外召集兵馬，馬騰便不再害怕。
韓遂、閻行領著一眾親兵走了進來，見了馬騰，直言道：「壽成兄不要害怕，羌人不是來作亂的，只是今冬雪災，牲畜損失無數。」
「羌人希望壽成兄獻出長子祭天，以表達對神明的敬畏。」
「神明看到壽成兄敬畏上天，定然會收回接下來的風雪。」
馬騰聞言，深吸一口涼氣，怒罵到：「這是什麼巫毒之術，竟然逼父食子，我馬壽成絕不這麼做！」
韓遂拱手道：「昔日西岐遭遇大旱，穀物顆粒不收，周文王正是殺了伯邑考，吞噬其血肉，才感動神明，降下甘霖。」
「此舉合乎周朝故事，壽成兄怎麼說是巫毒之法？」
「況且無數羌人正面臨生死，只等壽成兄作出抉擇，壽成兄卻只知道憐惜自己的兒子，不怕讓羌人們寒心嗎？」
馬騰感覺，韓遂說的什麼周朝故事，完全是刻意編造，用來蠱惑人心，藉此發難。
但羌人就在外邊圍堵，為了保住身家姓名，馬騰只好先行答應，命人將馬超送出來。
聽聞馬騰要把馬超祭天，馬超的母親堅決不許，跟著來到廳堂。
馬超此時不過是十歲少年，個頭還不高。
韓遂見了馬超，一把抓住，笑著說道：「好侄兒，別怪叔叔狠心，要殺你的是你父親。」
馬超瞪了一眼馬騰，正色道：「你算什麼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你們不要抓我的兒子！」
馬超母親哭喊著來抓撓韓遂，韓遂身旁的閻行拔出刀，一刀殺了。
鮮血濺在馬超的臉上，馬超整個人都懵了。
「你為何殺人？」
韓遂佯裝憤怒，怒斥閻行，心裡卻在叫好，這次來就是和馬騰結怨的，韓遂真怕馬騰獻祭兒子，讓羌人沒理由發難。
殺了馬騰的妻子，攪亂獻祭之事，算是一種急智之法。
「我看他對將軍不利！」閻行急道。
韓遂佯裝惶恐，趕緊對馬騰道：「壽成兄，這事是我不對，我讓羌人先走，這事以後再說。」
說完，韓遂領著人退走。
馬騰驚魂未定，立即吩咐親衛，趕緊護送自己和馬超撤離。
「我母親的屍身！」馬超急道。
「不管了！」
「母親！母親！」
馬騰拉著馬超，領人自後門走出，見羌人已經退下，立即騎馬出城。
另一邊，閻行告知韓遂，馬騰已走。
韓遂微微一笑道：「告訴羌人，馬騰不願獻祭兒子幫助羌人，還要懲治羌人，大伙兒如果不反，就等著被馬騰殺吧。」
閻行急道：「將軍放走馬騰就不怕放虎歸山嗎？」
韓遂笑道：「沒有馬騰的威脅，你以為羌人會聽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