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歡迎來到比爾吉沃特
盧生舉起雙手，「稍安勿躁，我的底城朋友。」
「你見過鯊鱷嗎？」
「這種嗜血的鹹水鱷經常出沒在守望者之海的群礁，從海面上看去，個頭不大，只有水桶大小的頭浮在水面，但是如果水淺光清，你就能看見它藏在水下的龐大軀體。」
約瑟夫端詳著燃燒的雪茄，冷淡道：「所以呢？」
盧生笑道：「所以在謠言遍地，真相難尋的比港，流通的消息就像妓院的娘們在床上說的話一樣虛假難辨，缺斤少兩。」
約瑟夫將雪茄叼回嘴裡，「挺有道理，這個說法我接受了。」
他披上大衣，「我希望此刻理察·李頓正在等我。」
盧生說道：「正是如此。」
「走！」
————
屠宰碼頭。
深夜漆黑，但唯獨血港燈火通明，每一處路燈，每一個小棚，每一個路口，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幫派成員。
「請！」盧生拄拐而行，在前引路。
約瑟夫食指一側頂著鼻息，他已經忍受了半年比港空氣中瀰漫的惡臭，底城出身的他自認為已有不弱抵抗力，但直到踏足這塊屠宰之地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鵝卵石上沾著被太陽暴曬數周的腐臭內臟，數萬隻盤旋海鳥留下的白色糞便，還有隨地便溺的工人，當這些沖鼻氣味和屠宰腥臊混在一起，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咽下一團膩臭惡物。
麻子大笑著迎上前來，伸出雙臂，「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來到血港！」
約瑟夫強忍惡臭，露出笑容。
「很不習慣吧？」老鮑勃不苟言笑的嚴肅臉龐此刻也掛著難得的笑容，「可這也是繁榮的味道，繁榮就意味著大把的金海妖。」
約瑟夫挑了挑眉，「金海妖的味道？那我想我很快也會喜歡上這種味道的。」
四人走進大棚二樓。
這裡提前放了初生之土的精粹香薰，驅散揮之不去的惡臭，約瑟夫終於長出一口氣，痛快呼吸。
約瑟夫和理察相對而坐，老鮑勃站在理察身後，盧生則是拄拐站在中側。
約瑟夫說道：「幫主，我得和你坦白，就在剛才，我一度想要宰了這個小子。」
理察面不改色，「約瑟夫先生，是我這手下有什麼地方惹你不快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因為我覺得很奇怪，一個幫派的底層人員，一個監工而已，竟然要和我來談微光這筆生意，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不是斬屠人。」
「現在看來，應該是貴幫覺得這個監工就足夠和我商談了。」
麻子遞上一根正宗的德瑪貴族雪茄，笑道：「約瑟夫先生，你恐怕誤會了，正因為我們最尊重，最重視你，所以才讓盧生去。」
「每個幫派總需要些擺上明面的震懾，比如斯科特，有他在，我就不用擔心白天血港小棚的屠宰生意。」
「而盧生替我張羅生意，往來奔波，隱於暗處更易辦事，他雖然掛著監工名頭，但是8號小棚從無棚主，那他這監工，實際上和棚主有何區別？」
約瑟夫瞭然點頭，「原來如此。」
他朝盧生拱手，「失敬，盧棚主，是我多想了。」
盧生笑道：「馬修先生客氣了。」
約瑟夫轉向麻子，「我已經見識了斬屠人的面貌，我很滿意，現在來聊聊生意吧。」
理察伸手道：「請。」
約瑟夫手指點桌，「第一，每支微光藥劑20毫升，每支1枚金海妖，先前賣給盧棚主的那一支是權當交個朋友的友情價，並非生意價格。。」
理察略一思量，「沒問題。」
按照10枚銀蛇幣一加侖的賣法，仍舊能賺的盆滿鍋滿！
「第二，我們只收現金，我此次出來總共帶了20萬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理察卻是皺了皺眉。
20萬支，也就是20萬枚金海妖！
這是斬屠幫整整一年的收入！
斬屠幫只在血港紮根半年，這筆錢將掏空理察家底和整個斬屠幫！
「有問題嗎？」約瑟夫問道。
理察不加掩飾，說道：「20萬金海妖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是比港的四大勢力也得傷筋動骨，貨能分批次賣嗎？一次三萬或者一次五萬？」
約瑟夫將雪茄擱在菸灰缸上，凝視麻子，「我已經在比港停留半年了，我沒有太多時間逗留了，你要知道，我的老大和你們比港人不太一樣，他常年把微光當水喝，簡直就像個，像個……」
約瑟夫找出了形容詞，「祖安最殘暴的怪物。」
理察深吸一口氣，長吐而出。
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人們就敢鋌而走險，100％時，人們就敢踐踏法律，而300％的利潤，能讓熱門不懼絞刑。
而現在，900％的利潤。
一向小心謹慎的理察覺得可以賭一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理察作出決定。
約瑟夫露出笑容，「那我就只剩下最後的一點了。」
「請說。」
「雙城之戰，愈演愈烈，我們和皮城佬的衝突近在咫尺。」約瑟夫說道：「老大派我出來，除了賣貨，也是想在比港尋找一個靠譜的盟友，如果真有決戰皮城的一天，他希望這個盟友能來皮城，大家一同分一杯羮。」
理察直接應下。
一個口頭承諾而已，不值一提。
約瑟夫伸手了右手，「合作愉快。」
理察用力握手，「合作愉快。」
「說真的，我還是很不適應這裡的氣味，九頭響蛇女招待身上的香水和體香才是我的最愛。」約瑟夫拿起了衣服。
理察拉開抽屜，將一袋沉甸甸的金海妖丟給盧生，「馬修先生從今往後的所有開銷都由斬屠人來買單，你來負責此事。」
盧生收下錢袋，「是，幫主！」
約瑟夫朝外走去，「一周後，血港碼頭，凌晨兩點，貨到。」
「我等恭候。」理察往外迎送，直到大棚門口。
盧生拄拐而行，和約瑟夫往屠夫之橋走去。
理察和老鮑勃目送著他們背影。
「斯科特，斬屠人崛起的時刻到了。」理察眼裡跳動著火焰，「只要貨沒問題，碼頭很快就是我們的了。」
老鮑勃點頭道：「我會召回所有幫派成員，加強警戒，做好準備。」
理察雙手捂臉用力搓揉，「三個月，不……半年，給我半年時間吃完這批貨，比港就是五分天下，我理察將和老吹他們並肩！」
男人放下手，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絕不容許出錯！決不允許出狀況！讓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二十萬隻微光，給我一箱箱的打開驗貨！」
盧生和約瑟夫·馬修說說笑笑，走過棚子轉角。
明亮路燈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黑袍人，他舉起了手。
滿手刺眼的血巫刺青。
一把有著金色猙獰裝飾的手槍。
盧生的瞳孔瞬間收縮至針尖大小。
他居高臨下。
遠處的理察和老鮑勃瞬間面色劇變。
約瑟夫死死盯著路燈上站著的男人。
「船長說了，不要相信比爾吉沃特的鼠輩。」男人扣下了扳機。
「彭！」
子彈穿過約瑟夫前門，攪爛他的腦漿，從後腦勺射出。
盧生一動不動。
「該死！該死！啊！」理察無比狂怒。
男人腳尖一點，迎向衝過來的理察和老鮑勃，三道人影一觸即分。
「砰砰！」
老鮑勃和理察齊齊倒退數步，反觀男人只是腳尖一點就止住身形。
理察幾乎咬碎牙齒，聲音從喉嚨眼擠出，「三階武者！？」
比港的三階武者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眼前人是誰！？
男人平靜道：「不要沾染你們掌控不了的東西，你們沒資格。」
血港地盤，警鈴大作，斬屠人洶湧圍來。
男人腳尖一點，身形倒退數十丈，在路過盧生的時候嘴唇微動，「船長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
「歡迎來到比爾吉沃特。」
他一躍而起，飛上棚頂，身手矯健如猿，成批的斬屠人大聲咒罵著開槍拉弓，子彈和弩箭亂飛如雨，卻毫無成效。
整個血港亂作一團。
理察看著地上屍體，暴跳如雷。
微光酒，稱霸碼頭，躋身比港頂端。
一切都沒了！
突然而來，又瞬間消亡，如幻如夢。
「一個三階武者親自出手襲殺！」老鮑勃滿臉陰沉。
整個比港能有幾個三階武者？
老吹？哈克·皮提爾爵士？還是虐待狂烏鴉？
都不是！
一個陌生的三階武者！
女帝的人？
不，莎拉·厄運如果想要動手，根本不用遮掩！
老鮑勃看向盧生，青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拐杖點地，慢慢的朝8號小棚走去。
半空之中，圖鑑顯現。
「比港支線：微光市場的開拓。」
「約瑟夫·馬修死亡，任務失敗！」
盧生回到小棚，坐在房間凳上。
漢克走進屋裡，「兄弟，你這腿……」
青年直勾勾的看著左腿上的繃帶。
「殘忍無情，暴虐無度。」盧生喃喃道：「還反覆無常。」
漢克滿臉茫然。
這是在說誰呢？
「比港鼠輩，名不虛傳。」盧生一手扶額。
普朗克明明已經答應他了，讓他放手去走，不會再插手微光生意！
這是他親口說的！
尤其是在打斷他一條左腿之後！
可現在。
亞伯還是出手殺了約瑟夫！
他說的一切都是放屁！
微光一事，盧生敗得一塌糊塗！
所有的利害關係，所有的推論，他都一一闡述給普朗克聽了！
普朗克明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
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亞伯說的每一句話在盧生腦海不停迴響。
「不要相信比爾吉沃特的鼠輩。」
「歡迎來到比爾吉沃特！」
對，沒錯！
這就是比爾吉沃特！
這就是海洋之災！
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沒有人可以違逆他的選擇！
盧生自嘲一笑。
————
斧鰭酒館。
「船長，解決了。」亞伯摘下黑帽。
普朗克大口嚼著柑橘，「派兩艘四桅帆船，現在就趕去寡婦海峽，約瑟夫把所有的微光藥劑都藏在那，一支都別剩，全給我帶回來！」
亞伯點頭應下，又問道：「船長，那我們要怎麼出售？」
「不賣了，一支都不賣！」普朗克咽下果肉，「那小子說的很對，不管我用什麼方式，只要拿微光斂財，肯定會引起紅髮小妞的注意，她最擅長的就是順藤摸瓜！」
「與其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還不如把所有藥劑用來製造戰士！」
亞伯流露一絲笑意，「船長大人，我們的水手長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普朗克猖狂大笑。
「這就對了！」海洋之災咧嘴獰笑，「作為他的船長，這是我給他上的第一課，讓他徹底認清比爾吉沃特！認清我普朗克！」
中年人咽下嘴裡果肉，用手帕擦去嘴角黃汁，他走到窗邊。
「亞伯，這座城市在我到來之前，混亂無序，貪得無厭的放債人，埋頭苦幹的勞工，心黑技差的芭茹醫師，還有那些一個個只會壓榨平民，到處搶奪的低劣幫派。」
「是我！是我普朗克！登上王座，給這座污水橫流的城市制定了為數不多的規矩！」
「任何罪犯都應該遵守信條！沒有榮譽，談何尊重？」
「沒有尊重，何來凝聚？」
「一場焰浪之潮，把所有東西燒的乾乾淨淨，毀了我苦心經營多年的秩序。」
「沒關心，我會奪回這座城，用手槍和火藥，用計謀和決心，用我最不缺的，也最強大的——信念！」
亞伯單膝跪地，俯身道：「我從不懷疑，一如既往！」
普朗克關上窗戶，「有貴客到了，替我去迎接一下。」
「是！」
亞伯走向外面。
大堂。
酒鬼賭徒和滿座醉客停止喧囂，愕然望著走進來的白衣女子，她樸素白袍乾淨整潔，白嫩俏麗的精緻臉龐和這座貧民窟的酒館格格不入。
她就像墜入凡間的天使，漂亮的超脫凡俗。
「小妞！」酒精使得一些人起鬨，大膽調笑，「來大爺這坐坐！酒水管飽！」
女子環顧四周，視線很快停在吧檯後的美婦人身上。
她展顏一笑，美的清麗脫俗，更是讓滿座酒客心跳窒息，只是還不待他們繼續出言不遜，最先出言的幾人便被挨個一酒瓶砸的頭破血流，滾在地上抱著腦袋哀嚎。
魁梧的血巫刺青男人滿臉冷漠，雙手抱胸，背靠牆壁。
眾人噤如寒蟬，顯然認識這個經常現身的狠角色。
女子走到吧檯坐下，直視美婦人，笑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美婦人嫣然一笑，「有可能，也許是上輩子吧。」
在這一瞬間。
眾人眼前一花，見到白袍女子身後仿佛出現了一隻觸手搖曳的巨大海獸，和金海妖上的徽記如出一轍！
「你見過鯊鱷嗎？」
「這種嗜血的鹹水鱷經常出沒在守望者之海的群礁，從海面上看去，個頭不大，只有水桶大小的頭浮在水面，但是如果水淺光清，你就能看見它藏在水下的龐大軀體。」
約瑟夫端詳著燃燒的雪茄，冷淡道：「所以呢？」
盧生笑道：「所以在謠言遍地，真相難尋的比港，流通的消息就像妓院的娘們在床上說的話一樣虛假難辨，缺斤少兩。」
約瑟夫將雪茄叼回嘴裡，「挺有道理，這個說法我接受了。」
他披上大衣，「我希望此刻理察·李頓正在等我。」
盧生說道：「正是如此。」
「走！」
————
屠宰碼頭。
深夜漆黑，但唯獨血港燈火通明，每一處路燈，每一個小棚，每一個路口，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幫派成員。
「請！」盧生拄拐而行，在前引路。
約瑟夫食指一側頂著鼻息，他已經忍受了半年比港空氣中瀰漫的惡臭，底城出身的他自認為已有不弱抵抗力，但直到踏足這塊屠宰之地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鵝卵石上沾著被太陽暴曬數周的腐臭內臟，數萬隻盤旋海鳥留下的白色糞便，還有隨地便溺的工人，當這些沖鼻氣味和屠宰腥臊混在一起，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咽下一團膩臭惡物。
麻子大笑著迎上前來，伸出雙臂，「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來到血港！」
約瑟夫強忍惡臭，露出笑容。
「很不習慣吧？」老鮑勃不苟言笑的嚴肅臉龐此刻也掛著難得的笑容，「可這也是繁榮的味道，繁榮就意味著大把的金海妖。」
約瑟夫挑了挑眉，「金海妖的味道？那我想我很快也會喜歡上這種味道的。」
四人走進大棚二樓。
這裡提前放了初生之土的精粹香薰，驅散揮之不去的惡臭，約瑟夫終於長出一口氣，痛快呼吸。
約瑟夫和理察相對而坐，老鮑勃站在理察身後，盧生則是拄拐站在中側。
約瑟夫說道：「幫主，我得和你坦白，就在剛才，我一度想要宰了這個小子。」
理察面不改色，「約瑟夫先生，是我這手下有什麼地方惹你不快了嗎？」
男人嘆了口氣，「因為我覺得很奇怪，一個幫派的底層人員，一個監工而已，竟然要和我來談微光這筆生意，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不是斬屠人。」
「現在看來，應該是貴幫覺得這個監工就足夠和我商談了。」
麻子遞上一根正宗的德瑪貴族雪茄，笑道：「約瑟夫先生，你恐怕誤會了，正因為我們最尊重，最重視你，所以才讓盧生去。」
「每個幫派總需要些擺上明面的震懾，比如斯科特，有他在，我就不用擔心白天血港小棚的屠宰生意。」
「而盧生替我張羅生意，往來奔波，隱於暗處更易辦事，他雖然掛著監工名頭，但是8號小棚從無棚主，那他這監工，實際上和棚主有何區別？」
約瑟夫瞭然點頭，「原來如此。」
他朝盧生拱手，「失敬，盧棚主，是我多想了。」
盧生笑道：「馬修先生客氣了。」
約瑟夫轉向麻子，「我已經見識了斬屠人的面貌，我很滿意，現在來聊聊生意吧。」
理察伸手道：「請。」
約瑟夫手指點桌，「第一，每支微光藥劑20毫升，每支1枚金海妖，先前賣給盧棚主的那一支是權當交個朋友的友情價，並非生意價格。。」
理察略一思量，「沒問題。」
按照10枚銀蛇幣一加侖的賣法，仍舊能賺的盆滿鍋滿！
「第二，我們只收現金，我此次出來總共帶了20萬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理察卻是皺了皺眉。
20萬支，也就是20萬枚金海妖！
這是斬屠幫整整一年的收入！
斬屠幫只在血港紮根半年，這筆錢將掏空理察家底和整個斬屠幫！
「有問題嗎？」約瑟夫問道。
理察不加掩飾，說道：「20萬金海妖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是比港的四大勢力也得傷筋動骨，貨能分批次賣嗎？一次三萬或者一次五萬？」
約瑟夫將雪茄擱在菸灰缸上，凝視麻子，「我已經在比港停留半年了，我沒有太多時間逗留了，你要知道，我的老大和你們比港人不太一樣，他常年把微光當水喝，簡直就像個，像個……」
約瑟夫找出了形容詞，「祖安最殘暴的怪物。」
理察深吸一口氣，長吐而出。
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人們就敢鋌而走險，100％時，人們就敢踐踏法律，而300％的利潤，能讓熱門不懼絞刑。
而現在，900％的利潤。
一向小心謹慎的理察覺得可以賭一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理察作出決定。
約瑟夫露出笑容，「那我就只剩下最後的一點了。」
「請說。」
「雙城之戰，愈演愈烈，我們和皮城佬的衝突近在咫尺。」約瑟夫說道：「老大派我出來，除了賣貨，也是想在比港尋找一個靠譜的盟友，如果真有決戰皮城的一天，他希望這個盟友能來皮城，大家一同分一杯羮。」
理察直接應下。
一個口頭承諾而已，不值一提。
約瑟夫伸手了右手，「合作愉快。」
理察用力握手，「合作愉快。」
「說真的，我還是很不適應這裡的氣味，九頭響蛇女招待身上的香水和體香才是我的最愛。」約瑟夫拿起了衣服。
理察拉開抽屜，將一袋沉甸甸的金海妖丟給盧生，「馬修先生從今往後的所有開銷都由斬屠人來買單，你來負責此事。」
盧生收下錢袋，「是，幫主！」
約瑟夫朝外走去，「一周後，血港碼頭，凌晨兩點，貨到。」
「我等恭候。」理察往外迎送，直到大棚門口。
盧生拄拐而行，和約瑟夫往屠夫之橋走去。
理察和老鮑勃目送著他們背影。
「斯科特，斬屠人崛起的時刻到了。」理察眼裡跳動著火焰，「只要貨沒問題，碼頭很快就是我們的了。」
老鮑勃點頭道：「我會召回所有幫派成員，加強警戒，做好準備。」
理察雙手捂臉用力搓揉，「三個月，不……半年，給我半年時間吃完這批貨，比港就是五分天下，我理察將和老吹他們並肩！」
男人放下手，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絕不容許出錯！決不允許出狀況！讓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二十萬隻微光，給我一箱箱的打開驗貨！」
盧生和約瑟夫·馬修說說笑笑，走過棚子轉角。
明亮路燈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黑袍人，他舉起了手。
滿手刺眼的血巫刺青。
一把有著金色猙獰裝飾的手槍。
盧生的瞳孔瞬間收縮至針尖大小。
他居高臨下。
遠處的理察和老鮑勃瞬間面色劇變。
約瑟夫死死盯著路燈上站著的男人。
「船長說了，不要相信比爾吉沃特的鼠輩。」男人扣下了扳機。
「彭！」
子彈穿過約瑟夫前門，攪爛他的腦漿，從後腦勺射出。
盧生一動不動。
「該死！該死！啊！」理察無比狂怒。
男人腳尖一點，迎向衝過來的理察和老鮑勃，三道人影一觸即分。
「砰砰！」
老鮑勃和理察齊齊倒退數步，反觀男人只是腳尖一點就止住身形。
理察幾乎咬碎牙齒，聲音從喉嚨眼擠出，「三階武者！？」
比港的三階武者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眼前人是誰！？
男人平靜道：「不要沾染你們掌控不了的東西，你們沒資格。」
血港地盤，警鈴大作，斬屠人洶湧圍來。
男人腳尖一點，身形倒退數十丈，在路過盧生的時候嘴唇微動，「船長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
「歡迎來到比爾吉沃特。」
他一躍而起，飛上棚頂，身手矯健如猿，成批的斬屠人大聲咒罵著開槍拉弓，子彈和弩箭亂飛如雨，卻毫無成效。
整個血港亂作一團。
理察看著地上屍體，暴跳如雷。
微光酒，稱霸碼頭，躋身比港頂端。
一切都沒了！
突然而來，又瞬間消亡，如幻如夢。
「一個三階武者親自出手襲殺！」老鮑勃滿臉陰沉。
整個比港能有幾個三階武者？
老吹？哈克·皮提爾爵士？還是虐待狂烏鴉？
都不是！
一個陌生的三階武者！
女帝的人？
不，莎拉·厄運如果想要動手，根本不用遮掩！
老鮑勃看向盧生，青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拐杖點地，慢慢的朝8號小棚走去。
半空之中，圖鑑顯現。
「比港支線：微光市場的開拓。」
「約瑟夫·馬修死亡，任務失敗！」
盧生回到小棚，坐在房間凳上。
漢克走進屋裡，「兄弟，你這腿……」
青年直勾勾的看著左腿上的繃帶。
「殘忍無情，暴虐無度。」盧生喃喃道：「還反覆無常。」
漢克滿臉茫然。
這是在說誰呢？
「比港鼠輩，名不虛傳。」盧生一手扶額。
普朗克明明已經答應他了，讓他放手去走，不會再插手微光生意！
這是他親口說的！
尤其是在打斷他一條左腿之後！
可現在。
亞伯還是出手殺了約瑟夫！
他說的一切都是放屁！
微光一事，盧生敗得一塌糊塗！
所有的利害關係，所有的推論，他都一一闡述給普朗克聽了！
普朗克明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
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亞伯說的每一句話在盧生腦海不停迴響。
「不要相信比爾吉沃特的鼠輩。」
「歡迎來到比爾吉沃特！」
對，沒錯！
這就是比爾吉沃特！
這就是海洋之災！
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沒有人可以違逆他的選擇！
盧生自嘲一笑。
————
斧鰭酒館。
「船長，解決了。」亞伯摘下黑帽。
普朗克大口嚼著柑橘，「派兩艘四桅帆船，現在就趕去寡婦海峽，約瑟夫把所有的微光藥劑都藏在那，一支都別剩，全給我帶回來！」
亞伯點頭應下，又問道：「船長，那我們要怎麼出售？」
「不賣了，一支都不賣！」普朗克咽下果肉，「那小子說的很對，不管我用什麼方式，只要拿微光斂財，肯定會引起紅髮小妞的注意，她最擅長的就是順藤摸瓜！」
「與其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還不如把所有藥劑用來製造戰士！」
亞伯流露一絲笑意，「船長大人，我們的水手長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普朗克猖狂大笑。
「這就對了！」海洋之災咧嘴獰笑，「作為他的船長，這是我給他上的第一課，讓他徹底認清比爾吉沃特！認清我普朗克！」
中年人咽下嘴裡果肉，用手帕擦去嘴角黃汁，他走到窗邊。
「亞伯，這座城市在我到來之前，混亂無序，貪得無厭的放債人，埋頭苦幹的勞工，心黑技差的芭茹醫師，還有那些一個個只會壓榨平民，到處搶奪的低劣幫派。」
「是我！是我普朗克！登上王座，給這座污水橫流的城市制定了為數不多的規矩！」
「任何罪犯都應該遵守信條！沒有榮譽，談何尊重？」
「沒有尊重，何來凝聚？」
「一場焰浪之潮，把所有東西燒的乾乾淨淨，毀了我苦心經營多年的秩序。」
「沒關心，我會奪回這座城，用手槍和火藥，用計謀和決心，用我最不缺的，也最強大的——信念！」
亞伯單膝跪地，俯身道：「我從不懷疑，一如既往！」
普朗克關上窗戶，「有貴客到了，替我去迎接一下。」
「是！」
亞伯走向外面。
大堂。
酒鬼賭徒和滿座醉客停止喧囂，愕然望著走進來的白衣女子，她樸素白袍乾淨整潔，白嫩俏麗的精緻臉龐和這座貧民窟的酒館格格不入。
她就像墜入凡間的天使，漂亮的超脫凡俗。
「小妞！」酒精使得一些人起鬨，大膽調笑，「來大爺這坐坐！酒水管飽！」
女子環顧四周，視線很快停在吧檯後的美婦人身上。
她展顏一笑，美的清麗脫俗，更是讓滿座酒客心跳窒息，只是還不待他們繼續出言不遜，最先出言的幾人便被挨個一酒瓶砸的頭破血流，滾在地上抱著腦袋哀嚎。
魁梧的血巫刺青男人滿臉冷漠，雙手抱胸，背靠牆壁。
眾人噤如寒蟬，顯然認識這個經常現身的狠角色。
女子走到吧檯坐下，直視美婦人，笑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美婦人嫣然一笑，「有可能，也許是上輩子吧。」
在這一瞬間。
眾人眼前一花，見到白袍女子身後仿佛出現了一隻觸手搖曳的巨大海獸，和金海妖上的徽記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