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了嗎？
天色漸明，極盡破曉，長街巷尾有淺薄炊煙氣息升起，作息極早的人迎著昏暗天光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酒肆內夥計睡眼惺忪，敞開大門，不時埋頭在櫃檯後偷懶打盹；蘇乘衛摸著天光，終於尋回此處，手腳輕放往樓梯上走。
咚咚——
落步再輕，木製樓梯還是橐橐作響，目光稍微往裡側看去，還是昨天那個位置，唐雅仙坐在桌前正吃早點。
「唐姐姐起得好早。」
聽見他的聲音，唐雅仙目光側過去，收回後，過了兩秒重新再看，目光上下一掃，蹙眉點頭。
「你……受傷了？」
低頭看一眼身上被刀刃劃破無數道口子的衣服，蘇乘衛擺擺手，翻身跳過欄杆，坐到她身邊去：
「沒受傷，跟人比武切磋弄的。」
聽他這麼說，唐雅仙半信半疑，切磋能搞成這個樣子？
估計是技不如人，才會被打輸的如此狼狽；再或者是冒犯了對方，下手才這般沒輕重。
桌上一籠包子熱氣騰騰，蘇乘衛一點不見外，拿起一個吃了起來，注意到一個漆黑方形古盒放在對面，裡面躺有一根長笛，擱置上方的盒蓋遮擋大半部分，露出其中一角，只見碧玉通透的材質與精緻入微的紋理，一眼便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器具。
唐雅仙不動聲色地蓋好蓋子，將古盒放置身側包裹中去，手掌再次落到桌面上時，提著一份錢袋：
「我們並不熟，你替我付客房的錢做什麼？這是還你的。」
蘇乘衛咬兩口包子，從臉色看出她的認真，想了想，便接過錢袋，然後往衣袋裡塞。
啪——
銅幣袋子掉落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衣服外側都快被砍成布條，內側也未能倖免，這個「五師姐」的劍法當真厲害，估計姜薇芷也不及。
「兩位起的好早。」
聞聲，兩人抬頭看去。張小塵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下，打過招呼，應蘇乘衛邀請坐到桌前，桌上早點本就只有一人份的，小塵不好意思吃白食，起身到外面多買了幾份。
張小公子不好意思，怎麼這人就好意思呢？
竹籠里只剩一個包子，兩張手同時伸過去，彼此默契對望一眼，唐雅仙啟齒，準備說些什麼，下一秒卻被那人直接搶去，大嘴一張，整個塞到嘴中，兩塊腮幫高高鼓起。
唐雅仙：「.……」
她雙手握拳，隨後又鬆開。
張小塵帶著早點回來，盛放食物的器皿擺了一桌，香氣陣陣，熱氣騰騰。
蘇乘衛接過食物的同時，將錢袋子塞到小塵懷裡。
「蘇兄，你太見外了。」
「唔唔唔唔唔唔……」
唐雅仙不悅道：「把食物咽下去再說。」
於是他大口咀嚼兩下就咽，吃相自然說不上文雅，唐雅仙覺得跟豪邁也不沾邊，看著這人只覺得很不順眼。
「嗝……噎……噎住、了，水……」
握拳捶胸數下，蘇乘衛臉色難看，用力吞咽幾下，不見好轉，看到唐雅仙面前熱粥半碗，想也不想地拿過來，大嘴一張，又給人家吃了。
「你！……」
「舒服多了～」
他將自己面前的包子、熱粥推過去，「別這么小氣嘛，回你這些，我一口沒動呢。」
說完，蘇乘衛側過身去，同張小塵談笑風生，臉色坦然，好似一切都很平常。
張小塵同他道：「橫海而來時，據外域執事人員所言，我們是最後一批來仙島的修士，從時間上看，今天我們便可前往外域宗門進行報導，後續按名次順序進行考核。」
蘇乘衛點頭，心裡算了算回航商隊船隻的時間，然後心思峰迴路轉飄到藏身的玉符上。
「不知道考核事項有什麼？」
小塵回道：「來時我便打聽好了。新弟子入宗考核先後有：修士境界，功法身手，道心檢驗，擂台決戰，大體是這四項，總得來說不算太難，與外門和內門的進行考核相比要簡單很多。
測試中表現出彩，會得到長老們重視，或許能爭取到與宗主見面的機會！」
「宗主嘛～」
蘇乘衛若有所思，目光落在桌面，慢慢地游蛇般地移動到另一邊，見唐雅仙正安靜吃早點，想了想，又問：
「若是巫蠱音術等方面表現出彩，也是能博得宗門青睞吧。」
小塵點頭：「自然，仙子座下三弟子素雪道人，據說當年只在音律上有天賦，後得以入道仙途修習。」
對張小塵的說法，蘇乘衛很是同意。祝紅妝專修音律，彈得一手高山流水，響遏行雲，玄妙無比，但除此之外，這人就跟她養的那窩貓一樣，刁蠻古怪，難伺候的很，只是少有人知罷了。
他屁股往回挪了挪，又靠近唐雅仙，問道：
「唐姐姐莫非還修習音律，果真劍膽琴心，多才多藝。」
知他話里意思，唐雅仙實誠道：
「你想多了，我不會音律，笛子不是我的，我只是受囑託將其交付她人。」
「原來如此，不知姐姐要找誰，我認識的人多，沒準能幫你呢。」
「不用了，你不可能認識。」
拒絕的極為乾脆。蘇乘衛覺得好受挫，隨手拿起一張胡餅吃起來。
張小塵問道：「唐姑娘先我們上島，考核前的報導流程可否告知我們。」
雖然旁邊這人看著很不順眼，但這位張小兄弟為人談吐、行為要更正常一些，唐雅仙自然願意幫助一二。
「先前宗門外域有發散行徑方位圖，上面有所記載，我已提前報導，用不到了，這便拿給你。」
於是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擦擦手，側身去翻包裹中的小冊子。
——怎麼對我說話的時候就皺眉冷臉的，你還搞差別對待？
蘇乘衛心裡嘟囔一番，看到她碗邊放著半個吃剩的包子，心思一動，飛快伸手拿過，然後一把塞到嘴裡。
張小塵：「……」
「按照這上面的指標走就行。」
接過冊子，張小塵道謝一聲，旁邊那人突然起身，架著他便往外面走，「唐姐姐慢用，我們先去外宗報導了，快走，快走……」
「我還沒吃飽……」
「路上我再給你買。」
「……」
兩人突然就那麼離開了，匆匆忙忙的，讓唐雅仙摸不著頭腦。
走了也好，省的在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
喝口熱粥，唐雅仙在碗邊掃一眼，突然愣住，好幾秒過去才後知後覺，臉色冷得難看，卻漫上一抹俏紅，雙手再次握成拳狀。
酒肆內夥計睡眼惺忪，敞開大門，不時埋頭在櫃檯後偷懶打盹；蘇乘衛摸著天光，終於尋回此處，手腳輕放往樓梯上走。
咚咚——
落步再輕，木製樓梯還是橐橐作響，目光稍微往裡側看去，還是昨天那個位置，唐雅仙坐在桌前正吃早點。
「唐姐姐起得好早。」
聽見他的聲音，唐雅仙目光側過去，收回後，過了兩秒重新再看，目光上下一掃，蹙眉點頭。
「你……受傷了？」
低頭看一眼身上被刀刃劃破無數道口子的衣服，蘇乘衛擺擺手，翻身跳過欄杆，坐到她身邊去：
「沒受傷，跟人比武切磋弄的。」
聽他這麼說，唐雅仙半信半疑，切磋能搞成這個樣子？
估計是技不如人，才會被打輸的如此狼狽；再或者是冒犯了對方，下手才這般沒輕重。
桌上一籠包子熱氣騰騰，蘇乘衛一點不見外，拿起一個吃了起來，注意到一個漆黑方形古盒放在對面，裡面躺有一根長笛，擱置上方的盒蓋遮擋大半部分，露出其中一角，只見碧玉通透的材質與精緻入微的紋理，一眼便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器具。
唐雅仙不動聲色地蓋好蓋子，將古盒放置身側包裹中去，手掌再次落到桌面上時，提著一份錢袋：
「我們並不熟，你替我付客房的錢做什麼？這是還你的。」
蘇乘衛咬兩口包子，從臉色看出她的認真，想了想，便接過錢袋，然後往衣袋裡塞。
啪——
銅幣袋子掉落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衣服外側都快被砍成布條，內側也未能倖免，這個「五師姐」的劍法當真厲害，估計姜薇芷也不及。
「兩位起的好早。」
聞聲，兩人抬頭看去。張小塵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下，打過招呼，應蘇乘衛邀請坐到桌前，桌上早點本就只有一人份的，小塵不好意思吃白食，起身到外面多買了幾份。
張小公子不好意思，怎麼這人就好意思呢？
竹籠里只剩一個包子，兩張手同時伸過去，彼此默契對望一眼，唐雅仙啟齒，準備說些什麼，下一秒卻被那人直接搶去，大嘴一張，整個塞到嘴中，兩塊腮幫高高鼓起。
唐雅仙：「.……」
她雙手握拳，隨後又鬆開。
張小塵帶著早點回來，盛放食物的器皿擺了一桌，香氣陣陣，熱氣騰騰。
蘇乘衛接過食物的同時，將錢袋子塞到小塵懷裡。
「蘇兄，你太見外了。」
「唔唔唔唔唔唔……」
唐雅仙不悅道：「把食物咽下去再說。」
於是他大口咀嚼兩下就咽，吃相自然說不上文雅，唐雅仙覺得跟豪邁也不沾邊，看著這人只覺得很不順眼。
「嗝……噎……噎住、了，水……」
握拳捶胸數下，蘇乘衛臉色難看，用力吞咽幾下，不見好轉，看到唐雅仙面前熱粥半碗，想也不想地拿過來，大嘴一張，又給人家吃了。
「你！……」
「舒服多了～」
他將自己面前的包子、熱粥推過去，「別這么小氣嘛，回你這些，我一口沒動呢。」
說完，蘇乘衛側過身去，同張小塵談笑風生，臉色坦然，好似一切都很平常。
張小塵同他道：「橫海而來時，據外域執事人員所言，我們是最後一批來仙島的修士，從時間上看，今天我們便可前往外域宗門進行報導，後續按名次順序進行考核。」
蘇乘衛點頭，心裡算了算回航商隊船隻的時間，然後心思峰迴路轉飄到藏身的玉符上。
「不知道考核事項有什麼？」
小塵回道：「來時我便打聽好了。新弟子入宗考核先後有：修士境界，功法身手，道心檢驗，擂台決戰，大體是這四項，總得來說不算太難，與外門和內門的進行考核相比要簡單很多。
測試中表現出彩，會得到長老們重視，或許能爭取到與宗主見面的機會！」
「宗主嘛～」
蘇乘衛若有所思，目光落在桌面，慢慢地游蛇般地移動到另一邊，見唐雅仙正安靜吃早點，想了想，又問：
「若是巫蠱音術等方面表現出彩，也是能博得宗門青睞吧。」
小塵點頭：「自然，仙子座下三弟子素雪道人，據說當年只在音律上有天賦，後得以入道仙途修習。」
對張小塵的說法，蘇乘衛很是同意。祝紅妝專修音律，彈得一手高山流水，響遏行雲，玄妙無比，但除此之外，這人就跟她養的那窩貓一樣，刁蠻古怪，難伺候的很，只是少有人知罷了。
他屁股往回挪了挪，又靠近唐雅仙，問道：
「唐姐姐莫非還修習音律，果真劍膽琴心，多才多藝。」
知他話里意思，唐雅仙實誠道：
「你想多了，我不會音律，笛子不是我的，我只是受囑託將其交付她人。」
「原來如此，不知姐姐要找誰，我認識的人多，沒準能幫你呢。」
「不用了，你不可能認識。」
拒絕的極為乾脆。蘇乘衛覺得好受挫，隨手拿起一張胡餅吃起來。
張小塵問道：「唐姑娘先我們上島，考核前的報導流程可否告知我們。」
雖然旁邊這人看著很不順眼，但這位張小兄弟為人談吐、行為要更正常一些，唐雅仙自然願意幫助一二。
「先前宗門外域有發散行徑方位圖，上面有所記載，我已提前報導，用不到了，這便拿給你。」
於是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擦擦手，側身去翻包裹中的小冊子。
——怎麼對我說話的時候就皺眉冷臉的，你還搞差別對待？
蘇乘衛心裡嘟囔一番，看到她碗邊放著半個吃剩的包子，心思一動，飛快伸手拿過，然後一把塞到嘴裡。
張小塵：「……」
「按照這上面的指標走就行。」
接過冊子，張小塵道謝一聲，旁邊那人突然起身，架著他便往外面走，「唐姐姐慢用，我們先去外宗報導了，快走，快走……」
「我還沒吃飽……」
「路上我再給你買。」
「……」
兩人突然就那麼離開了，匆匆忙忙的，讓唐雅仙摸不著頭腦。
走了也好，省的在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
喝口熱粥，唐雅仙在碗邊掃一眼，突然愣住，好幾秒過去才後知後覺，臉色冷得難看，卻漫上一抹俏紅，雙手再次握成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