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陽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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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流光愈發逼近,轉瞬之間,已從天邊疾馳至縣城上空。

  張長生心中一陣狂喜,正愁沒有合適的契機,這不,仙緣就主動送上門來了!哪怕這份仙緣最終無法落到自己頭上,日後求著爹娘送自己進山修煉,也有了充足的理由,不會顯得突兀,讓人窺探出其中的秘密。

  流光緩緩降下,落入安溪城中。來者並非他人,正是張龍曾見過的那位長老。這位長老申時一刻出發,不足半個時辰,便已飛至安溪縣城。

  在北斗派中,凡達到金丹期的弟子,皆可晉升為長老,而所轄的四大郡城駐地,也各有一名金丹初期長老坐鎮。但此刻這位長老,卻並非尋常的金丹初期長老,而是開陽峰主——開陽真人。

  北斗派共有七峰,其中元嬰期的大修士便有三位。而這元嬰之下第一人,正是這位開陽真人。他一身修為驚天動地,已然達到了金丹頂峰,隨時都有可能步入元嬰之境。其地位超然,堪稱北斗派的第四號人物。然而,如今這縣城出現的一隻小小蛙妖,竟然驚動了這位通天徹地的大人物,前來此地降妖。

  數月前,原本駐守在平原郡的金丹初期長老金峰突然失蹤。而這位金峰長老,正是出身於開陽峰,算起來還是開陽真人的師弟。金丹期長老在北斗派中本就數量稀少,僅有二十幾位,如今莫名失蹤了一位,對北斗派來說,無疑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因此,開陽真人特意下山來到平原郡,一來坐鎮此地,震懾宵小;二來也為了打聽金峰長老失蹤的緣由,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將其救回。如今突然聽聞有妖獸闖入縣城,他頓感事情蹊蹺,於是前來探查。

  安林國的妖獸本就數量不多,且絕大部分都藏於深山老林之中。即使有偶爾跑出來的,左右也不過鬧到村鎮。然而如今,這妖怪卻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縣城之中,顯然並非尋常之事。恐怕尋找金峰長老的線索,就要落在這隻妖怪的身上。

  開陽真人取出一枚符篆,右手掐訣,口中稱敕。那符篆無風自動,飄至半空,突然自燃起來。緊接著,黃光一閃,空中浮現出一道黃線,正向遠方延伸。

  此符乃二階符篆——覓蹤尋妖符,能夠追蹤方圓十里內的妖氣匯聚之地,是尋妖的利器。只是築基修為以下之人無法使用。畢竟以練氣期的修為去尋妖,尋到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當然,這些都不在開陽真人這位大高手的考慮範圍之內。

  開陽真人沿著符篆的印記前行,兜兜轉轉,最終來到一處宅院前。顯然,妖物並未離開安溪縣城,仍在城中作亂。而這處宅院,正是安溪縣城巡檢張龍的住所。

  卻說這妖物靈智初開,懵懵懂懂。先前第一次出現在學堂,是因為孩童聚集之處血食豐厚。而第二次出現在坊市,則是因為坊市中有修行之人出現,靈氣匯聚。只是因為它餓極了,實在等不及,才胡亂抓了一個孩童來食用。誰知正巧遇上了靈氣正主的青溪派眾人。

  飽食一頓後,如今城內儘是凡人。這妖物若想尋找可口的血食,自然要尋找靈根優異、天賦異稟之人。於是,它便正巧闖入了張龍的家中,正是衝著張長生而來。當然,以金丹長老的氣息隱蔽程度,這隻妖物是斷然無法感應到的。

  張長生正在院中思索著剛才見到的流光之事。根據那份奇怪的記憶,他知道那流光的主人絕對是一位修為深厚的修士,恐怕修為已然接近元嬰。在這一界中,這份修為雖算不上頂尖,但也已然相當不俗。若能得拜此人門下,日後長生之事自然就有了一個極好的開端。只是不知此身靈根如何,能否入得了這位高人的法眼。

  就這份眼界而言,張長生顯然已經超越了凡俗眾人,甚至超越了眾多修士。但奇怪的是,這份記憶雖然對修仙界的各種常識了如指掌,各種境界特徵也是信手拈來,卻並無任何功法留存,也無任何記憶來源的身份信息留存,似乎被刻意抹去了一般。

  張長生正思忖間,突然發現眼前一暗,巨大的灰霧已然籠罩在身前,將陽光遮擋得一絲不剩。兩個紅色的燈籠在霧中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雖然前世張長生也活了三十來年,再加上獲得的奇怪記憶又給他展示了光怪陸離的新世界。但記憶中的畫面畢竟如同看電影一般,未曾身臨其境。如今猛然被這巨大妖物籠罩,一時間,本能戰勝了見識與理智,他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至於為何沒有兩腳一軟癱倒在地,也不過是因這具身體自小習武,如今本能的恐懼雖然占據大腦,但身體練就的本能卻不允許他癱軟。

  他渾身僵硬地站立在原地,幾息過後,理智終究戰勝了恐懼。張長生腦海中靈光一閃,那空中的流光恐怕就是為此而來。若能拖延時間,或許能保住性命,甚至仙路可期也未曾可知。於是,他壯著膽子開口說道:

  「你好呀,你找誰呀?」


  此時,開陽真人已悄然入場。卻見場中一妖與一童相對而立,孩童竟然開口問妖怪找誰,他不禁嘖嘖稱奇。一時間,他竟未動手降妖,而是準備先看看再說。畢竟,這小小的尚不足二階的妖物,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也絕不可能有本事在自己眼前傷了這有趣的小孩。

  張長生見妖怪並無動靜,於是又壯著膽子繼續開口道:「你是餓了麼?我家有吃的,我去給你拿呀,可好吃了。」說罷,他身子緩緩向後退去。

  此時,張長生心中暗自焦急。一則不知道高人離此還有多遠,何時能到;二則自己必須表現得像個孩子一樣,以免漏了馬腳,被突然出現的高人看出端倪。被妖怪吃掉是死,奪舍被發現也絕不會有什麼活路。

  這妖怪也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人類。畢竟之前遇到自己的,沒有不大喊大叫的。如此表現平靜卻又如此可愛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最終,本能戰勝了不多的靈智,那妖怪突然張口,一根長舌飛射而來。

  「哼!」只見那如叉子般的舌頭竟從中間斷裂開來,未曾傷及孩童分毫。這正是藏匿於此的開陽真人出手了。

  張長生突然化險為夷,心中盤算著此時自己應該作何表現。自己又不是演員,哭是真的哭不出來的。畢竟三十好幾、死過一回的人了,就算眼下在鬼門關前又走了一遭,也仍是哭不出來。他偷眼打量著救了自己的道人,只見其道袍上繡著七星圖案,左手持劍指,右手背於身後。粗眉大眼,一副虎鬚鋼髯罩了小半張圓臉,竟是標準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之相,威風凜凜,如同一位武將。這樣一來,這身上的道袍就顯得格外違和。這猛張飛一樣的人物,竟是一個世外高人,是練氣修士中的大高手。

  那妖怪舌頭斷裂,疼痛難忍,猛然間灰霧涌動,向身後一躍,竟想逃離此地。

  卻見那猛張飛似的道人劍指再指,一道劍氣射向空中的妖物。妖物應聲落地,一動不動,顯然是已經斃命了。

  那「猛張飛」突然開口對著張長生笑道:

  「你這小娃娃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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