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高品修士,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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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老管事,一頭灰發的老者,目中一凌,心底暗自覺得古怪。

  五郎差人快馬奔至府中報信,冶鐵坊那邊事發,吳欽被劫走了。五郎既已先行趕到,沒道理不出來。

  除非,五郎動手了。

  但問題是,若那位世子爺吃飽了撐的,大半夜不回王府還在這破衙門待著,五郎斷不會妄動干戈。若世子已離去,五郎出手就更沒道理拿不下這區區一座城衙了。

  就算這衙門裡有幾個八品武夫,五郎可是六品鐵骨境,更別說手下還有一隊守備軍將士,個個都是好手。

  「你個陰險小人,竟敢瞞騙老夫!」灰發老者慍怒道。

  「守備軍都尉秦合重,私闖南城衙門,縱火行兇、意欲劫囚。」齊逸高聲說道:「在本官的勸說下,將官復安及眾士卒幡然醒悟,深知如此行事乃取死之道,遂反之。」

  灰發老者愣怔了一下,隨即罵道:「胡說八道!速速將我家五郎、六郎還來,否則,休怪老夫不講情面。」

  「還,是還不了了。」

  齊逸看著老者身旁的錦服男子,一字一句道:「秦合廣已招供,殺害花魁月倚夢、丫鬟綠蕪,參與謀殺河渠署督造許仕文,及其老母和兩名僕人。非法拘禁舉人吳欽,對並吳欽動用私刑。」

  「至於秦合重,已被不願與其同流合污的將官復安及眾士卒,亂刀砍死。諸位義士,懸崖勒...媽耶!」

  齊逸驚呼一聲,便見那灰發老者腳下一踏,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朝他掠來。

  『嘭』!

  老者轟出一掌。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閃至齊逸身前,輕描淡寫地接下這一掌。

  兩掌相擊,氣浪翻騰,如平地起颶風般,硬生生將一眾護衛吹得移出數步。

  齊逸渾身沁出一層冷汗,他心底是不怕的,但架不住身體本能的畏懼。凡夫俗子在面對五品上強者的全力一擊之時,那種被猛獸撲食的即視感,著實令人膽寒。

  這一掌若在自己身上印實了,必會原地爆炸,比五馬分屍還慘。

  老者對了一掌後,被逼退數米,悶哼一聲,吐出口血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巨大的大刀,從天而降。

  老者趕忙閃身避開,並順手提起秦合正,躍至大門與一堂之間的一塊石碑旁。

  『啪啪啪』

  大刀落地,青石板被震碎,石塊如飛鏢般激射而出,有的擊中護衛,有的則打在了那塊石碑上。

  若非老者將秦合正撈出來,少不得被碎石擊中。

  灰發老者虛起一雙渾濁的老眼,不可思議道:「柳、柳白衣?!你怎會...」

  話音未落,卻見一道紅彤彤的身影,如一尾靈巧的紅雀落在大刀之上。

  「臭老頭,本小姐師父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靳問羽足尖點在刀柄上端,雙手叉腰,一臉不屑地掃了老者與秦合正一眼。

  白帝城但凡有頭有臉、家世尚可的,都知道國公府有位武道奇才。七歲拜師白衣劍士柳白衣,八歲入九品,十一歲入八品,十五歲便已經是六品鐵骨境。

  但沒人知道國公府的那位武道奇才,究竟是哪位公子。

  此時此刻,灰發老者與秦合正無比驚愕地得知了這一隱秘。

  不是聲名在外的大公子,也不是在軍中供職的四公子,而是一個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而比這更令二人震驚的是,國公府竟然會插手此事?!

  .................

  「國公府十小姐!」

  年初靳國公母親八十大壽,秦合正身為州司馬前去賀壽,曾在國公府見過靳問羽一面,隱約還有一些印象。

  他雙眉幾乎擰到一塊兒,竭盡全力思索起來,確定國公府絕對不可能知道他們秦家在工程營造上動的手腳。

  退一萬步說,就算知道,這案子也不會落到區區一個城衙手上。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還有,那小子剛才說什麼,五郎死了?

  這怎麼可能?

  秦合正不相信。


  先不說國公府為什麼會插手此事,既然柳白衣在場,五弟就不可能會出手強行把老六搶回來。沒發生衝突的情況下,就算他柳白衣是國公府的客卿,也沒理由出手殺人。

  更何況,五弟還有軍職在身,豈是說殺就能殺的?

  「不知柳先生在此,多有冒犯。」

  秦合正從石碑後頭走出來,朝柳白衣拱手一禮,隨後又對靳問羽客套道:「偃州司馬秦合正,見過十小姐。」

  「哼,別來這一套,本小姐可沒見過你。」

  齊逸讚賞地看了小辣椒一眼,萬萬沒想到,這姑娘不僅性情直率,武力值竟然這麼高。之前還以為她背的那把大刀,就是嚇唬嚇唬人的呢。

  「秦合正」

  中氣十足又有些飄逸的聲音,自堂內傳出,迴蕩在甬道中。

  一襲鶴氅、戴玉蓮冠的善淵道人,緩步走到堂前。

  秦合正瞳孔猛地一縮,渾身肉眼可見地繃得僵直:「門、門先生!」

  尋常世家子弟或許沒那麼了解,但做了六年州司馬的秦合正,卻是知道靳國公最倚重的便是這位道門高手。

  國公爺不僅派了柳白衣和十小姐,竟然連這位都搬出來了!

  傳聞,這位門先生乃三品大黃庭。

  這等神仙人物,何以屈尊降貴,深夜時分跑到這小小的南城衙門?!

  秦合正腦中如有雷霆炸起,他想不通,事情為何會演變到這般地步。

  先是老六派人往府里傳訊,請出免罪銀牌,了卻一樁命案。彼時,秦合正還在自己的司馬府。

  主母,也就是長兄秦合禮的正妻,讓府中護衛來司馬府尋他。回秦府後沒多久,老管事便回來了,將衙門裡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番。

  聽聞巡撫發了手令,他立馬就覺察出問題,因為,梁巡撫這兩日並不在城中。

  秦合正深覺納悶,白帝城官場上的事他門清,當然知道南城衙門新上任了一個非常年輕的代令官,聽說還是巡撫大人親手提拔。但再怎麼信重,那代令官哪來的底氣,冒充巡撫手書,將老六騙押在衙門。

  正商量對策,一名守備軍士卒匆匆來報,說是冶鐵坊出事了。一群捕快衝進去,重傷十幾名刀手,將那書生吳欽給搶走了。

  秦合正恍然大悟,那年輕代令官這是鐵了心要徹查大合營造,徹查他們秦家。

  事情到了這一步,秦合正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妙,隨即與老管事一起前往南城衙門一探究竟。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情勢竟能糟糕至此。

  「爾等,深夜帶刀手闖入南城衙門。究竟,意欲何為?」

  善淵道人抬起右手,掐了個道印。

  秦合正登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如一隻大手緊緊箍住自己,他不由自主地回道:「聽聞冶鐵坊出事,我擔心老五行事衝動,怕惹出大麻煩,便想著前來看看情況。」

  「若事態不算嚴重,便將老五、老六帶回去。衙門裡頭了不起使點銀子,打點一番便可。若那新任的代令官態度強硬,我這個州司馬也能鎮住。」

  灰發老者錯愕地看向自家二郎,旋即反應過來,肯定是那位門先生掐的道印,產生了類似『不可虛言欺瞞』的作用。

  齊逸兩眼一亮,快速瞟了眼善淵道人結的印,心底滿是愕然。隨後也略微有些擔憂,國公爺要是讓這位對自己動用這等手段,自己豈不是分分鐘自爆。

  高品修士,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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