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善淵道人門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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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中時速與外界不同步,對於除齊逸以外的所有人來說,一切都只發生於一剎。

  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守備軍,下一秒就全軍覆沒、死無全屍。

  所幸,萬山虎與秦合重激戰之時,一眾衙役全都逃進了刑名房,並沒有親眼目睹二十幾名軍漢突然暴斃,變成一堆碎屍的詭異一幕。

  齊逸離界的第一時間,心念一動,紅影小人極速掠過,削滅了所有蠟燭。

  黑暗,會影響人對時間流速的認知與判斷。

  雖然作用微乎其微,但衙役們都嚇得縮在刑名房裡大氣不敢出,處於極度惶恐的狀態,只要稍加引導就能起比較良好的效果。

  他沒有時光回溯的本事,只能用這種手法遮閉眾衙役的視覺。

  之後,就得靠嘴了。

  「別動!」

  朱安泰和苗英各自舉著一根蠟燭,正想上前查看那些軍漢的碎屍,卻被齊逸喊住。

  「不要破壞現場。」齊逸說道:「無論是什麼樣的兇殺案,身為執法人員,都不可隨意踏入。你們留下的腳印,極有可能會對破案造成干擾。甚至,被誤認為是兇手。」

  朱安泰和苗英納悶了:「大人,可這是咱們自己家衙門啊,這還有比您更大的官兒嗎?」

  言下之意,這裡還是你說了算。

  「很快就有了。」

  說罷,齊逸在溫秀的指導下,雙膝跪地,使巧勁將那杆長槍從萬山虎肩窩裡猛地拔出。

  劇烈的疼痛刺激之下,萬山虎「嗷」的一聲驚醒過來,隨即疼得渾身抽搐。

  「按住他,別亂動。」

  溫秀的語氣一如往常那般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齊逸和一個衙役,一個摁頭一個壓腿,防止痛迷糊了的萬山虎掙扎。溫秀從藥箱裡取出一隻黑色瓷瓶,撥開軟木塞,將黑黃相間的藥粉倒在傷口上。

  萬山虎肩窩處的傷口,幾乎能塞進嬰兒小手,貫穿傷不比砍劈刺傷,癒合速度非常慢。然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齊逸就發現,鮮血淋漓的傷口竟然已經長出了新鮮的肉芽。

  只要是碳基生物,傷口癒合都需要經過四個階段:創面形成後的凝血期,清除壞死組織的炎症期,組織增生與肉芽形成的修復期,以及瘢痕重塑的成熟期。

  但以萬山虎的情況,顯然是跳過了凝血期與炎症期,直跳快進到了修復階段。

  此時此刻,齊逸的心底只有兩個字。

  『臥槽!』

  哪怕是前世,也沒有這麼神奇的速效藥,那種一噴止血的神器只存在於電影裡,現實中止血噴劑適用的也只是一般擦碰傷和小面積刀傷。

  【成份:血竭、冰片、黃臘、沒藥、兒茶、梟獸腦髓】

  『梟獸?這是什麼東西?』

  齊逸在心底問道,但那行白色小字消散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行吧。

  只要有名字,回頭問問見多識廣的世子爺,或者等兩位銀燕回來了再請教一下。

  「五奶奶,多謝!」

  齊逸誠心誠意地說道,溫秀將藥瓶塞好放回藥箱,繼續清理萬山虎身上的其它刀傷,頭也沒抬地輕聲道:「想好如何解釋了麼?」

  齊逸怔了一下,旋即壓低聲問道:「五奶奶,您這兒有沒有什麼聞了或吃了就能讓人失憶的藥?」

  「有。」

  溫秀很乾脆地回道。

  齊逸登時雙眼一亮,卻聽五奶奶又道:「但不可用。」

  「抹去旁人記憶,你豈不是更難圓了?」

  齊逸認可地點了點頭,五奶奶說的沒錯,若將所有人關於衙門被守備軍入侵一事的記憶抹掉,確實更難解釋眼下的局面。

  「那...有沒有什麼修改記憶的法子?」

  「有」

  齊逸再次雙眼一亮,結果溫秀繼續說道:「但她有要事在身,最快也需三日才能回畫。」

  「TA?」齊逸茫然道:「是...哪位高人?」

  「你三奶奶,危素。」

  齊逸猛的一愣,正想問一下那位三奶奶是不是道門高人,二堂與一堂之間的甬道,驀地亮起一道白光。


  白光乍現,落於甬道地面,迅速遊動形成一圈光環。

  堂內眾人愕然地望過去,便見光環中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一位身著淺藍鑲黑邊鶴氅、頭戴玉蓮冠的中年男子,自光環中行出。

  緊接著,一道白影自光環中飄出,凌空虛步,轉瞬便來到堂內。

  一襲白衣白鞋,連束髮用的絲帶都是白色的,正是國公府客卿、十小姐的師父,柳白衣。

  「哼,臭師父,就知道欺負徒兒。」

  紅彤彤像只人形小辣椒的靳問羽,背著把幾乎與她人等高的大刀,急急奔入堂內。

  柳白衣沒好氣地掃了眼一身反骨、盡給自己丟臉的好徒兒,轉身笑呵呵地沖齊逸頷首:「齊小友,別來無恙。」

  「柳先生,十小姐!」齊逸趕忙迎上前,拱手一禮,隨即看向緩步入堂的中年男子。

  但見此人,眉眼細長、面容清瘦,髮髻梳得一絲不苟,唇上與下巴蓄著鬍鬚。一身超然物外的氣質,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這位是國公爺摯友門觀客門先生。」柳白衣介紹道。

  「貧道善淵,小友可還安好?」

  中年男子目露關切地上下打量了齊逸一番,隨後看向堂內一地殘屍敗體。

  「見過門先生!」齊逸趕忙道:「在下無事,只是手下眾多捕快衙役受了重傷。」

  「哦,貧道也通些醫術...」話沒說完,善淵道人便發現一位婦人正在替傷者治療。

  齊逸怕這位通醫理的道門中人,看出些端倪來,趕忙上前朝門觀客拱手一禮,鄭重道:「多謝門先生、柳先生,特地趕來相助!」

  善淵道人眉目慈和地笑了笑,柳白衣則瀟灑地揮揮手:「國公爺說了,你齊小友的事,便是國公府的事。再說了,都這麼熟了,客氣什麼。」

  靳問羽不樂意了,嘟著小臉:「喂喂,你怎麼只感謝別人,看不見本小姐也來了嗎?」

  柳白衣氣得兩眼一番,齊逸覺得這位白衣大叔最好隨身攜帶一隻氧氣罐,不然遲早有一天要被這位十小姐給氣得原地送走。

  「十小姐說的哪裡話,齊某自當重謝女俠出手相救之恩!」

  一聽到『女俠』二字,靳問羽黑成鍋底的小臉,立馬陰轉晴,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堂內的捕快衙役都看傻了,朱安泰和苗英是見過白衣大叔得那位十小姐的,在小齊大人爺爺冥安典那天。因此,當齊逸派李春福前往國公府求救的時候,他二人心裡多少還有些底氣。但著實沒想到,國公爺竟然會派出最器重的兩位客卿,還把親女兒都送過來了。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

  朱安泰和苗英下意識對視一眼,同時反應過來,三位大佬方才沒走正門,也不是使輕功翻牆入院,而是咻的一下就出現了。

  就在二人驚愕得下巴快掉地上之時,便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由遠及近,很快來到衙門口。

  ..................

  幾十支火把,將南城衙門大門口照得燈火通明。

  十幾匹棗紅大馬一字排開,圍在門前。

  灰發老者瞧了眼敞著的大門,以及兩側的幾匹戰馬,朝左側拱手一禮說道:「二郎,五郎定是已經先殺進去了。」

  被一眾護衛簇擁於正中間的中年男子,一身錦袍華服、戴軟腳幞頭,金色腰帶扣一枚玉玦,一副文人雅士打扮。

  此人正是秦家老二,偃州司馬秦合正。

  秦二郎抬手一揮,眾護衛當即翻身下馬,直入大門。

  「五爺,二爺來了!」一名護衛長大喊道。

  「吼什麼,吼什麼,這是南城衙門,不是你們家後院。」捕快李春福,站在一堂門前大聲喝斥。

  護衛長當即抽刀,其餘護衛也紛紛抽刀,並迅速散開,朝李春福圍去。

  灰發老者與秦合正也步入大門,快走到一堂時,二人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止步!」

  齊逸自甬道行出,來到一堂。

  看著一臉傲氣的州司馬秦合正,齊逸心底忍不住吐槽『打了老六,來了老五,殺了老五,又來了老二,你們秦家還真是沒完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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