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做狗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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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9章 做狗不易

  張偉評和張一謀沒臉待下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三通很克制了。

  《十三釵》有原著,《魏特琳日記》,確實是傳教士,只不過她是女的。

  日記中記載,逃到安全區的確實有一些女性是青樓女子。

  不只是說東大人花錢,拍了一部歌頌白人這麼簡單。

  選取了13個青樓女子成了保護眾人的英雄。

  這個視角很惡毒。

  嚴歌苓原是魔都人,86年發表第一部長篇小說,然後選項留學。

  人文社科領域,外面願意給發行出版書籍,又是在那個年代,冒出來的必然符合要求。

  張一謀在原著基礎上進一步發揮.

  想到這,沈三通生理上反感,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陳克辛、陸釧前車之鑑,干涉別人不僅自己灰頭土臉,而且沒什麼作用,只是掩蓋一時,否則他真不會這麼算了。

  小說,特別是傳統出版的小說,和電影差不多,人物的選擇,經過深思熟慮,不只是作者自己參與,還有出版社。

  電影的角色創造,更是很多工種參與。

  沒有什麼意外,沒有什麼不小心!

  沈三通豈能不噁心!

  不是說在歷史之中沒有這樣的可能,但是作為文藝作品,在這種苦難的歷史中,選擇這個點切入,是有大問題的!

  沈三通不想和張一謀扯上合作關係。

  他知道兩張矛盾,樂視能給的東西,沈三通也能給。

  沈三通還知道奧斯卡喜歡什麼。

  用利益勾引,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沈三通籌碼多的是,只是他不想這麼做。

  前世都說張偉評為了提高票房收益,打算利用妮妮和克里斯蒂安·貝爾在片中的一段激情戲作為宣傳的重點,來吸引觀眾眼球。

  這種做法讓張一謀感到非常不滿和反感。

  在張偉評看來,這樣的宣傳手段或許能帶來更高的票房回報。

  然而,張一謀對此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認為,電影應該靠其內容和質量來吸引觀眾,而不是通過製造聳人聽聞的噱頭來博取眼球。

  觀眾更看重的是電影的情節、演員的表演以及整體的製作水平,而不是這些刻意製造的炒作點。

  因此,兩張的意見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這個說法張一謀成了白蓮花,可真的如此嗎?

  張一謀起家的作品《紅高粱》就有類似味道,然後呢奧運8分鐘,張一謀用裁成超短裙的旗袍、高高踢起的大腿、飛吻、暗紅的色調,給出了暗示。

  看不到中華文明應有的厚重、雍容,只是某種惡劣的迎合。

  當張一謀用這樣的視角拍攝出《金陵十三釵》這樣的戲,再往回找其他的,有什麼意義?

  所以,沈三通一點不想沾上。

  郭靜明還算是乾的牛屎,韓憨他看不慣但一樣合作,可是張一謀哪怕有利益,他也不想沾。

  《金陵十三釵》的危害可比《色·戒》要大,李銨不過是華人,他代表的群體有限。

  張一謀土生土長的國人。

  嚴歌苓喜歡寫什么小說,她已經改了國籍,也是她外國人的意臆想。

  可如果東大導演將其影像化,性質就不一樣了。

  史匹柏《辛德勒的名單》,讓人看了心懷同情。

  而東大一個兩個只想著用這個題材撈名撈金,相比於《南京!南京!》,《金陵十三釵》更加不堪。

  在選定論和一神教思維之下,張一謀和李銨一樣,都選擇自己走上祭壇,不同的是張一謀代表的人更廣。

  不是沈三通在冒犯張一謀。

  當張一謀選擇以這樣的方式拍攝這個題材,是沈三通,以及其他人先被冒犯了。

  張一謀三人離去,沈三通繼續拍戲。

  陳澈希作為電影製片,把張一謀一行送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作為前演員,張一謀的戲,沒有任何一個演員能夠拒絕。

  而在社會層面,老謀子也登上了神位,執導奧運開幕式給他鑄了金身。

  沈三通這樣的毫不客氣的措辭,對於陳澈希衝擊極大。

  生出認知崩塌的恍惚感。

  拍完戲收工,陳澈希內心依然激盪:「《金陵十三釵》問題那麼大嗎?」

  「原著你看過嗎?」沈三通問她。

  陳澈希說:「沒有,不過聽說過。」

  沈三通簡單說了下:「這可以說一本堪稱無恥的小說,而張一謀改編不輸於《色·戒》。」

  陳澈希懂了。

  《色·戒》創作以及背後原作,是三通娛樂的學習材料,負面教材,陳澈希作為製片人有參與學習。

  在業內掀起的波瀾更大,炒作床戲一刀切。

  「你怎麼沒使絆子?」陳澈希問。

  沈三通說:「我管不到,也不想管,也沒有立場去管。」

  說白了,以張一謀的地位,沒法奈何他。

  東大就是這個情況,誰都能說,再逆天的話都不禁止。

  不付諸行動,沒人管。

  「再說了拍出來才能讓觀眾知道我們這行拔尖的人都是什麼素質,苦難題材,去討論人性.」

  不是沈三通刻薄,這個戲就是這個情況。

  「哎,張導大概是衝擊奧斯卡走火入魔,再加上張偉評上躥下跳,未必是想這樣。」

  「他們在做什麼自己清楚。」沈三通冷笑。

  沈三通不信藝術說辭,也不相信無意之舉,做了就是做了。

  陳澈希嘆息道:「張導50年代出生的人,應該比我們更加明白其中的意義。哎,現在這樣。我不明白,奧斯卡這麼值得迷戀?」

  「八零後當然不理解。」沈三通說:「哪怕是我們這個圈子,八零後導演也很少味道濃的,大多是無病呻吟的文青。」

  陳澈希道:「.你真狠,連自己也罵。」

  「實話而已。」沈三通很平靜:「我們這個圈子直到此刻依然是這樣的。」

  「陳翀、百靈跑了,陳翀不跑沒有劉小慶出頭的機會,那個時候陳翀才火呢。還有《廬山戀》火遍全國的女主,也往外跑。」

  「到了現在依然有,想外面跑的多了,往港圈裡跳的也大有人在。再過幾年,韓流快不行的時候,可能也會有人追著舔。」

  陳澈希說:「你的話多少帶點情緒。」

  沈三通說:「這些是追高的,張一謀還不太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陳澈希好奇,沈三通總能給出讓人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某種解讀。

  看似出乎預料,仔細回味卻又莫名符合邏輯。

  沈三通反問:「你知道BJ子弟忍不住哼哼起來的黃金歲月,是什麼嗎?」

  陳澈希若有所思:「大院子弟那些,王碩、姜聞他們?《陽光燦爛的日子》?」

  沈三通點頭:「玩別人不能玩的東西,不是說物質上多豐富,而是精神上仿佛獲得了某種升華,比其他人更接近『文明』。」

  「上海子弟的哼哼,幻想時間,你知道是什麼嗎?」

  陳澈希搖頭,這個她不太懂。

  沈三通問:「紅白機知道嗎?」

  陳澈希說:「知道,我小時候玩過。」

  「那你家庭條件不錯。」沈三通知道她是富婆。

  紅白機,也就是FC遊戲機,是任天堂生產、發行和銷售的8位第三世代家用遊戲機,本子版官方名稱為家庭電腦,俗稱「紅白機」。

  83年7月15日在本子推出,85年10月18日在花旗國推出。

  紅白機是當時最暢銷的遊戲機,全球銷量千萬台。

  上海子弟的幻想,後世復旦有個教授嚴峰,就是代表人物。

  大對帳的時候大破防,用核毀滅來恐嚇網友,發出最歹毒的詛咒。

  「多年以後,當張鐵蛋在防輻射地下避難所僅剩的一台紅白機上無聊地玩魂斗羅的時候,會想起他曾用過的小紅書上突然湧來大批Ticktock難民那個短暫而又歡樂的夜晚。」


  恐嚇中,提到了很多人陌生的詞「紅白機」。

  八零後九零後都不理解,記憶里沒有這一環,很多是逃學上網吧。

  而嚴峰的幻想時間,他這樣人嘴裡的「黃金歲月」,就是玩紅白機。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大部分國人不知道電腦為何物,遊戲機為何物的年代,他在某個充滿陽光青春的午後,玩著別人玩不到的遊戲,精神上似乎和遙遠的「發達」國度共鳴了。

  這種深刻的記憶,成為了他人生最美好的記憶之一,所以在發出最惡毒的威脅之中,在核毀滅之中,還是忍不住哼哼的玩著紅白機。

  沈三通說到張一謀:「他的奧斯卡情節,這種情緒的產生,也是源自於他的『黃金歲月』。」

  「奧斯卡其實從利益上來說,沒法給張一謀帶來多大提升。不是收買,至少不是簡單的花錢收買。」

  「張一謀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事業早期,『睜眼看了世界』,精神受到了『文明』社會的巨大衝擊。」

  「那個時候物質差距又極大,而張一謀也確實從搖尾巴中獲得了好處,有了巨大的名聲,能夠和陳凱各這樣的二代抗衡,甚至勝過一籌。」

  「他那時的歡喜,是真實的。通過攝影、通過電影改變了自己命運,收入上、地位上獲得極大成功,確實是黃金歲月,又處在個人體能年齡的青年時期。這種感覺自然移情到了外國獎項,以及某些國家。」

  時至今日,張一謀沒有什麼把柄,也沒有什麼黑料。

  當年歐美矛盾突出,留下了活動的空隙,也就是搖尾巴,帶著點諂媚,沒有跪下,可以輕易的掙脫枷鎖。

  而且如今物質上,和西方差距大大減小。

  可如同從小被鐵鏈拴住的大象,掙脫不只是行為上的行動,也是心理上的突破。

  在心靈深處那種璀璨的絢爛的記憶打了下去,像是思想鋼印一樣,忍不住哼哼起來。

  這就是奧斯卡情節。

  與其說奧斯卡情節,不如說年輕時候心靈受到了衝擊,信息量過載,年齡大了也不能消化。

  能夠消化的人,可以在花旗國最巔峰的時刻,在每一種他人膜拜的截面中找到另一面,在贊成中找到否定,在否定中找到贊成的。

  而笨一點的人,類似於沿海有些地方去海外打工的,人家也不考慮太多,和潤人也不同,就抱著干幾年賺個外匯差回來造房子結婚。

  這樣的人,不僅不會被花旗國制度性歧視收割,反而很好的結果。

  人生就是這樣,不怕聰明,也不怕笨,最怕不聰明也不笨,上不去也下不來,在那糾結。

  痴迷於過去的黃金歲月,還有個隱藏的信息,那就是現在某種程度上,不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這些人不是物質上不滿意,而是自己沒法獲得快樂。

  這樣的家庭的子女,父母收入不錯,但家庭氛圍很窒息。

  陳澈希不知不覺改了稱呼:「這樣的戲,大概張一謀要得償所願了吧。」

  「哈哈。」沈三通笑了,眼淚都快出來了。

  陳澈希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沈三通哈哈大笑:「寧昊那部《無人區》拿去沖獎,可能性都要比《金陵十三釵》大,《無人區》是純粹的野獸,不好的點就是有現代痕跡。」

  「最好是古代,這個古代不能具體到某個朝代,不能有任何的歷史考究,要符合華夏歷史如同靜止的死水,千百年永不終結的專制,帶著點驚悚,原始,野獸的氣味,完全符合某種刻板印象。」

  「然後劇情上,是一個暴君想要毀滅世界的故事,一頭蠻橫的黑暗的人形野獸,利用欺騙、暗殺、暴力奴役著他人。」

  「這樣獲獎可能性大,才符合外面的需要。」

  沈三通想了想,又否定了:「也不太行,野獸有力量感,所以最好聚焦於太監,可是太監又喪失了威脅。可能需要太監皇帝這種完全架空。」

  西方心理變得越來越脆弱、敏感。

  黑殘暴,大方向對,但是有力量感,哪怕是野獸的力量,他們也不一定會接受。

  「媽的!當狗可太難了。」

  沈三通由衷感慨:「主子病越來越大,三天餓五頓,還要承受主子時不時的精神抽搐。」

  「選題對了,還需要公關各種花錢。那麼多環節要跑通,有這個能力,國內賺票房不好麼?」

  「除了張一謀、賈章科這些被馴服了,不對,準確的說是張一謀這種。」

  「賈章科是有利益在裡面的,觀眾的錢他不是不想賺,而是賺不到,沒有這個本事。」

  「張一謀這種才是最孝的,能從市場上賺錢,但是被外部馴服,所以自帶乾糧幹活。」

  「你別說了。」陳澈希三觀都崩了,炸裂了都:「《金陵十三釵》得不了獎的具體是什麼原因,你還沒說呢。別說其他的了,我受不了。」

  如果說奇幻世界,陳澈希腦子要爆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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