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鳳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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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看你能秏到什麼時候。」昌謝坐在一旁等。

  「交出神武,你可知意味什麼,他打就是了,溫小五早晚會出來,可你……」白鳧極少見的生氣了。

  「我不想欠誰的。」時熅道。

  「可……」

  「別說了,白鳧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我不屬於這裡。」時熅也笑:「天下之大,總會有我時熅容身之處。」

  大概一炷香,連瑟錦最後提起溫無唯推了一掌。

  溫無唯吐了口黑乎乎的血,悶哼一聲。

  楓衢連忙過去,要給溫無唯渡靈力。

  「別動,外面那麼多人,顯著你了?」連瑟錦道:「長點記性行不行?」

  「楓大哥……這位是?」溫無唯虛弱道。

  「我叫連瑟錦。」

  「是她救了你,叫連師姐就好。」楓衢道。

  「多謝連師姐救命之恩。」溫無唯爬下床給連瑟錦跪下磕了個頭。

  連瑟錦連忙扶起他:「快快請起,舉手之勞,不是什麼大事。」

  「輕輕運氣,看看有沒有淤堵之處。」連瑟錦道。

  溫無唯:「除了心口隱隱作痛,其餘無礙。」

  連瑟錦沖楓衢點頭:「帶他出去吧。」

  楓衢理了理氣:「我臉色怎麼樣?」

  「像要死了。」連瑟錦抱著手臂,冷著臉。

  「楓衢大哥……」

  楓衢忙道:「沒事,不關你的事。」

  連瑟錦:「用不用我幫忙?」

  楓衢搖搖頭:「這點小事我還能解決。」

  連瑟錦扶起溫無唯:「走吧。」

  門一打開,楓衢熾熱的目光鎖定白鳧背上的三道血痕。

  昌謝連忙搶過時熅手裡的劍。

  昌謝料到楓衢的反應,可他堅信他不會動手。

  楓衢沒給任何人張嘴的機會,奪過昌謝手裡的鞭子,卯足力氣抽了六鞭:「我的人,你也敢動。」

  昌謝被打的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嘔了一大口血,狼狽不堪,爬都爬不起來,跟他一起來的一行人葉都紛紛下跪,一動不敢動。

  楓衢踢了一腳昌謝:「不是要抓溫小五去見掌門嗎,起來帶路。」

  昌謝胸腔一陣翻騰,哪還有力氣站起來,渾身上下就沒剩幾塊骨頭是完整的了,一旁幾人見楓衢要發作,連忙提起昌謝架在肩膀上,「跟……跟我們走吧。」

  ……

  蒼蘭長老見昌謝這模樣,驚道:「怎麼回事?誰把你打成這樣?」

  「我。」楓衢帶著幾人瀟灑走進。

  蒼蘭長老搖頭嘆氣,撫著額頭也不知說什麼了。

  「跪下。」掌門頭也不抬,一眾任紛紛下跪,楓衢提著白鳧:「不許跪。」

  「你要反不成!」掌門拍案而起。

  「昌謝偷盜麟鞭,毆打同門。」楓衢拽過白鳧,給掌門看白鳧背後的傷。

  白鳧痛的嘶嘶吐氣,「掌門管還是不管!」楓衢明顯壓不住情緒。

  掌門看了一眼白鳧背後得傷,絲毫不在意「麟鞭,是我允了的。」

  連瑟錦冷笑一聲,搖搖頭。

  白鳧按住楓衢:「師兄,算了,我沒……」

  楓衢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磕的頭都破了皮,抱拳道:「師尊!弟子懇請退出靈劍派。」

  眾人皆是一驚,連瑟錦嘆了口氣,按住左右手兩邊要衝過去的時熅溫無唯:「急什麼,別給你們大師兄添麻煩。」

  「你說什麼!」掌門怒的站起,順手把手邊的茶杯扔了下去,白鳧擋在楓衢前面,額頭砸了個硬幣大小的傷口,疼的退後幾步,楓衢扶住他:「請師尊應允。」

  掌門氣的站不穩,巨石長老蒼蘭長老連忙扶住他。

  「來人…」掌門道。

  「來人?師尊可是又要打我?打我師弟,我告訴你,不可能,今天要麼你下來跟我過招,打到我服,要麼,讓昌謝給我師弟磕三個響頭滾出靈劍派。」楓衢拔劍。


  掌門額頭青筋暴起:「逆徒。」

  一旁昌謝還有力氣:「還請掌門……逐時熅出派。」

  溫無唯聞聲扭過頭,時熅手裡的神武呢?

  在一轉身,昌謝小人得志,手裡攥著的不就是時熅從深林拿回來的神武嗎,溫無唯些許不冷靜,掄拳頭沖昌謝走去。

  連瑟錦巴掌打在他後腦勺:「別搗亂。」

  溫無唯懵了,自從大哥走後,很久沒人這麼對他了,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有些親切,他揉揉腦袋撫著胸口湊到時熅旁邊:「那把劍劍鞘上刻著什麼字?」

  「鳳鳴。」

  溫無唯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本他只是猜測,現在可以確定了。

  「時熅,你可有獲得神武?」掌門道。

  「我……沒…」時熅擰著眉頭。

  「敢問掌門,若麟鞭是您所允,那深林神武總不可能也是您賜予的吧。」溫無唯道。

  「嗯。」掌門道。

  「這神武是弟子拼命換來的。」昌謝道。

  「不要臉。」州錦棉道。

  昌謝沒理,有恃無恐般挑釁溫無唯。

  溫無唯拔劍出鞘,州錦棉按住他:「你要幹什麼?」

  溫無唯:「我有分寸,她是我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觀。」

  「你要幹什麼?」巨石長老道。

  溫無唯劍橫:「龍淵,召!」

  「龍淵?莫非?」

  溫無唯手裡的龍淵直飛,鳳鳴忽閃,劍氣震的昌謝幾米開外,一口凌霄血昏了過去。

  兩劍環繞,一紅一藍龍鳳雙舞。

  隨即溫無唯胸膛沸騰,極力控制,卻還是噴了口血。

  時熅扶起溫無唯連忙點住他的穴:「還好嗎?」

  「小問題。」溫無唯強忍。

  「這是怎麼回事?」時熅問。

  「龍淵鳳鳴本上古神劍,是一對……」

  「若你心中了無牽掛,自然無事,可若有了牽掛的女子,便會渾身發熱,越來越熱,直到烈火焚身,全身經脈寸斷而亡。」溫無唯愣了片刻,「溫無唯,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只是巧合罷了。」

  「一對什麼?」

  「是一對好友合鑄,無論相隔多遠,都可彼此召喚。」溫無唯謊道。

  時熅高興:「太棒了小五,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呢。」

  白鳧在一旁默默看著始終一言不發,「好像,她每次和溫小五呆在一塊,都會很高興。」

  溫無唯走到昌謝面前,一個嘴巴把他打醒:「裝死可不行,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劍,究竟是誰的。」

  「是……是……時熅……」話沒說完昌謝就昏了過去,不過也已經夠了。

  「請掌門決斷。」溫無唯抱拳。

  掌門這次實在掛不住臉,一樁樁一件件,眾弟子都紛紛看著。

  「先將昌謝關入獄牢,待我們商議過後再定他的罪。」

  底下還是議論紛紛,「好了!今天的事夠多了,都散了吧!」巨石長老道。

  溫無唯見楓衢臉色不好,湊過去扶他,楓衢一把甩開他,「你可真是出了個好風頭。」

  溫無唯深知今日不該召劍,稍有不慎就會暴露他翼族道身份,可那人是時熅。

  楓衢發了好大的火,他支開了所有人,只剩州錦棉在屋裡給他換藥,他又疼又氣,像個瘋子一樣砸東西,大家都怕的不行,只有州錦棉不怕。

  「那小子還在外頭跪著,他毒剛清,這麼跪下去,你捨得?」連瑟錦道。

  楓衢故意扯著嗓子喊:「讓他跪!他不怕死,誰也救不了他!」

  「你跟他氣什麼?他也是個重情的好孩子,再說,這孩子不是處理的挺好的嗎。」連瑟錦換了盆水。

  「重情?他背負著什麼樣的命運,他肩上扛著多少條命,他拿什麼重情!」楓衢越說越氣。

  溫無唯聽的一清二楚,他心裡也不舒服,在外頭跪了三個多時辰了,腿早都麻了,整個人也沒精神。

  過了一會,天像漏了一般下了很大的雨,溫無唯當真受不了了,整個人撲倒在地,正狼狽的爬起來,頭頂沒有雨了,有雙手拽住他,扶他起來,「時熅。」


  「別說話了,先披著。」時熅給溫無唯搭了件衣服,時熅並沒有勸溫無唯起來,就只是撐著傘站在溫無唯旁邊,整整一夜,溫無唯跪了多久,時熅就陪了他多久。

  天剛亮,門被打開了,楓衢凶神惡煞的朝溫無唯走了過來:「跪這麼點時辰就這個樣了?廢物。」

  溫無唯聽著,一聲不吭。

  楓衢氣他像個悶葫蘆,掏出戒尺,「手舉起來!」

  溫無唯乖乖伸手。

  「楓衢師兄,小五已經跪了一夜了,他體內的毒還未清淨,他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何還要打他。」時熅抱不平。

  「時熅,你別管。」溫無唯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對使命,本就該打,」

  楓衢點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為一錯。」一板子下去溫無唯掌心便紅了。

  「多管閒事,江湖義氣,此為二錯。」

  溫無唯悶哼一聲。

  時熅想攔又覺得師父教訓徒弟自己不該攔。

  「大事未成,妄動執念,此為三錯!」

  這一板打的格外用力,隨著楓衢把戒尺扔在地上,溫無唯手心火辣辣的疼也傳來,「打你,是為了讓你長記性,莫要再犯!」

  「徒兒知道。」溫無唯委屈道。

  「滾去練功。」楓衢甩袖走人。

  溫無唯嘗試站起來,根本站不起來,時熅去扶他,「你身上好燙,我帶你去找些藥服了。」

  溫無唯搖頭:「我要去練功。」

  「你生病了,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練功才能事半功倍,你聽我一次。」時熅道。

  溫無唯還是搖頭,堅持要去。

  時熅拗不過他,只好跟在後面。

  「聽說了嗎,昌謝師兄被劍氣震斷了雙腿,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天吶,大師兄收的這個徒弟真是不像話,這也太過分了。」

  「誰說不是呢,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幾條命也惹不起啊。」

  「再嚼舌根,把你們舌頭拔了。」時熅罵罵咧咧過去。

  倆人不情不願的走了。

  溫無唯手發顫劍也拿不穩。

  時熅:「小五?你都聽到了是嗎?」

  溫無唯不說話。

  時熅用力打了溫無唯一下:「溫小五!你個孬種,多大點事至於嗎!」

  溫無唯被打蒙了,氣壞了:「你說誰孬種?」

  「我說你!」時熅也氣。

  溫無唯朝時熅推了一掌,時熅也朝溫無唯砸了一拳,兩人抱作一團拳拳到肉打的不可開交。

  ……

  「師兄,我可以進來嗎?」白鳧敲門。

  楓衢聽到白鳧的聲音去開門:「你怎麼來了,傷好些了嗎?怎麼沒聽你師姐的話跑出來了,還有……」

  「好了師兄,坐。」白鳧安排楓衢坐下。

  楓衢也覺得自己剛才得行為憨憨的,撓撓頭,尷尬的坐下來了。

  「師兄……」

  「阿鳧……」

  「你先說。」楓衢道。

  「師兄,我來找你是想說那日的事,你身上是不是有很嚴重的舊疾,還有……我沒關係的,你不必為了我與師尊翻臉,即便你真的為了我討回些許公道,師尊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楓衢沒想到白鳧會這麼說,仔細一想,這幾次所作為確實無濟於事,且讓掌門更加厭惡白鳧了,他點點頭:「師兄知道了。」

  白鳧盯著他看,似乎在等他回答上一個問題。

  楓衢:「我不想瞞你,我確實有傷。」

  白鳧頓時眼裡布滿擔憂:「怎麼回事,現在還痛嗎,我去找師姐過來。」

  「坐下,沒事了,只不過季節更替時會舊疾復發,吃點藥就好了。」楓衢道。

  「師姐也沒辦法嗎?」白鳧滿眼的心疼。

  「她也盡力了,不過還好,吃過藥就不會疼了。」楓衢儘可能讓白鳧心裡好受些。

  可白鳧精明的很,若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師兄不會瞞他,更不會表露於色,他還是選擇保護師兄的自尊不再問下去了。


  ……

  兩人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

  「瘋狗。」時熅罵了句。

  「潑婦。」溫無唯也不讓。

  「找打。」時熅揮了一拳,實在沒力氣了。

  兩個人打的鼻青臉腫的,溫無唯突然笑了:「你現在的樣子巨丑。」

  「你也沒好哪裡去。」時熅也噗呲笑出聲。

  時熅又用力掐了溫無唯一下。

  溫無唯痛的呲牙的,兩個人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又過了好一陣,時熅叼著根狗尾巴草,翹著腿,躺在地上,溫無唯坐在一旁抱著個腿,兩個人一起等著太陽下山。

  「時熅,你個姑娘家家的,幹嘛要來靈劍派。」溫無唯道。

  「喂,別歧視女孩啊,男女平等,你們能,我為什麼不能。」時熅吐了那根草。

  溫無唯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句極蠢的話。

  時熅:「其實,是為了我娘。」

  「你娘?」溫無唯道。

  時熅點頭:「嗯,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我曾與你說過,他死於妖手中,但我沒說過,他死於一場誘殺。」

  「我娘是名劍客,走江湖嗎,避免不了打打殺殺,也就結下了許多仇怨,我娘嫁給我爹之後生了我,之後她便定居下來,一心一意照顧家裡的大小事務,我爹依然很忙,很少回家,有一天,有一個哥哥說他口渴,說他些許日子沒有進食了,我娘帶他回府,給他了一些吃食,他為了感激我娘留了下來,每日打理花草,算得上勤快,後來有一天爹接了份大單,家裡只留了幾個侍衛和貼心僕人,還有那個哥哥,哥哥說外面來了客人,娘就出去接客,後來…後來我見到的就是娘的屍體,我親眼看見翼族的翅膀,太過引人注目,我那時太小,什麼都不懂,後來爹告訴我,是一場騙局,那個哥哥有一個團伙,他們都是娘的仇家,來找娘復仇的,爹用了七年,都沒能找全兇手。」

  「我之所以選擇了和我娘一樣做一名劍客,而不是我爹那樣的捉妖師,是因為我不想像爹那樣,受僱於人,不過朱孟村一次經歷,你教會了我更多別的。」

  「什麼?」溫無唯不解。

  「妖並非是人所說那般十惡不赦,就如那場謀殺,不只有翼族的哥哥,還有許多劍客俠士,人妖或許本質上沒有太多區別,我也在慢慢勸說我自己。」

  溫無唯每次聽時熅講話都變得呆呆的,他不會安慰人,變得手足無措起來,笨笨的伸出手拍拍時熅肩膀:「都過去了。」

  時熅笑:「嗯,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他這話即說給自己也說給小五。

  溫無唯聽後立刻避開她的眼神:「我和你不一樣,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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