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想要嗎?已經停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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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靈的技術?」

  這地名在近期生活中出現的頻率太高了一點。

  仔細回憶一下,卡爾曼教授的信里確實提到過什麼敦靈的玻璃製造技術突破,製造出全新玻璃儀器,才讓莫里森有機會找到了黑液。

  當時克拉夫特沒細想,原來這個突破的時間比想像中要早的多,而且突破的水平也跨出了一大步,不知道是什麼「鍊金藥劑」讓玻璃的純淨度發生質變,拼接工藝也超出了預料。

  沒想到逛個教堂會遇到那麼有意思的東西。要是神靈存在,指不定真是個大公無私的人,連他這樣祖上三代沒一個信徒的傢伙都能在天父意志的人間居所得到啟發。

  「為什麼說以後再也沒有了?」總不至於是教會過河拆橋,在教堂落成後讓製作者人間蒸發,以此保證這裡成為世間唯一的作品?

  結合這個時代的特點,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有些手抄孤本,會把抄寫者指骨鑲嵌在封面上,飾以貴金屬和寶石,以示絕無僅有。

  這種殘酷的行為,部分是經文抄寫者用於表達極端虔誠,造就一本能被收藏在教堂珍貴存庫里的藏品。或者更多是被自願的?

  克拉夫特最不希望聽到的,就是這項技術的創造者連人帶工藝被抹去,他的美好儀器夢也就此泡湯。

  幸好事情比他想的樂觀一些。

  「聽說是因為在建造完成後不久,那種鍊金劑就斷了。」樂性音調的句子裡聽不出悲傷,閹伶對此沒有什麼惋惜、遺憾的意思,如讚美詩斷章念出。

  聽得出他很認可這種斷代,想法不難理解:神是唯一的、至高的,所以一切獻給神的作品都理應獨一無二。一旦留有餘地,就存在了複製的可能,失去了關鍵性的價值。

  鑲嵌指骨的書如此,玻璃雙翼也應當如此,閹伶獻出的功能殘缺也可以理解為代價的一種。

  對這種觀念,克拉夫特不想與一個從小生活在教堂里、為侍奉天父獻上一切的人爭辯。縱然他對泛濫的宗教狂熱相當反感,但他不介意繼續順著聊下去,了解些相關信息。

  「像是神靈的旨意?」

  「是的,我也認為是一種旨意。」陰柔男子倍感欣慰,這位訪客頗具悟性,能領會到為主創作的特殊,「主賜予了他一次機會,巔峰的作品將能永遠獨一無二下去,無法超越。」

  水晶輝芒鋪撒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不健康的白,血色褪至不易看到的邊緣地帶,為神而做的易碎品。

  「他?」聽者有意,一個不同的代詞被挑出。

  閹伶把目光從雙翼上收回,白得像塗抹粉底的臉上,兩片薄而缺乏血色的嘴唇開合,跟樓下的白石雕像有莫名的相似,「我是說奉獻這項傑作的人,神父提起過他。」

  「哦?那他現在做些什麼?」這是克拉夫特所關心的,工藝和人,他要求不高,有一個能留下來就成。

  「這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偶然聽神父提起過他。」

  克拉夫特攤開手,注視反光在掌心流轉,邊緣泛出一圈虹光。趁歌手還沒反應過來,移開目光,掩飾下自己只想套話的真實目的,「聽起來你跟神父們關係不錯?」

  「不,只是跟阿德里安神父挺熟。」說起這個,他臉上的表情放緩了些,有了一些正常的人情味。

  「他跟那位關係不錯,平時經常會一起……會面。」話到中途猛地換上一個,過於正式的用詞,看來跟阿德里安神父關係挺熟不錯,都會有意地幫忙避諱一下覺得不該談的內容。

  「果然虔誠的人都是跟同樣信仰堅定者交友,如果可以的的話,能幫我向兩位引薦嗎?」

  獲得了需要的信息,克拉夫特嘗試著直奔主題,去結識一下那位技藝驚人的玻璃大師,或許自己想要的玻璃器械就能到手了呢?顯微鏡的鏡片要量產的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

  聽到外人對神父信仰肯定的話,閹伶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似乎是什麼不太嚴重但不可外揚的理由讓他沒法替神父接受讚美。

  「恐怕我不能擅自做主,如果天父有意,那自然會相識的。」他婉拒了克拉夫特的請求,告退離開。

  庫普迷惑地聽完了對話全程,看克拉夫特有禮貌地向那個發音古怪、性別不明的人告別。

  「我還以為您不太喜歡這些東西?」他琢磨著是不是會意上有所偏差,導致自己對克拉夫特信仰問題的認知南轅北轍,這將嚴重干擾以後的工作。

  克拉夫特背著手帶他往回走,反問道:「你說什麼?」


  「教會,我還以為您是對所有教會的評價不太好。」庫普沒直接提神的事,兩者確是一體,但說教會聽起來不那麼刺耳——好歹不滿的人少不了。

  在威廉剛才進入的房間門口停下,克拉夫特背靠柱子,重新看向雙翼圓環的晶瑩翅膀。

  「我只對那個感興趣。」

  「只信神不信教會?」這個說法庫普很少聽到,把兩者徹底分開的想法感覺比不信神的異端更危險。

  「玻璃,庫普,看看這玻璃,你在別的地方看過麼?我想要做這東西的人幫我做一套器具。」被拒絕的克拉夫特不著急,既然知道了神父名字,那找到人是遲早的事。

  雙翼的製作者還在慰藉港是個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事關新一代玻璃的鍊金藥劑信息就在眼前,就算聽說無法再產,也不能阻止他去試試的心思。

  另外,既然教堂暫時不需要這位工匠了,克拉夫特想把人挖到文登港去,給那群對著幾塊鏡片折騰半天的同僚們幫幫忙,精巧手藝能在顯微鏡校正改良上再放光彩。

  「我明白了。」庫普點頭道。不愧是克拉夫特,在教堂里打別人聖徽翅膀的主意。

  不一會,威廉推門而出,神清氣爽的樣子分不清是走出港口區,還是走出懺悔室。

  克拉夫特向這位慰藉教堂熟客發起了諮詢:「你有聽說過阿德里安神父麼?」

  「哦!你說的是醉酒神父阿德里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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