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女友與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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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百川院的大門前。

  守門弟子看到一名氣喘吁吁的老者蹣跚走來,質問道:「你是何人?看起來面生得很,不像是附近的獵戶。」

  趙宗熠累得直接躺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喬婉娩在這兒了嗎?我有要事找她。」

  守門弟子見趙宗熠沒有攜帶兵刃,頓時放鬆了警惕,嚴肅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

  「肖大俠和喬女俠昨日剛到百川院,你來的倒是時候。等著吧,我進去通報一聲,看喬女俠是否願意見你。」

  沒過多久,守門弟子便回來了,還領來了另一名內門弟子,「院主有請,隨我來吧。」

  二人跨過大門的門檻,途徑有著幾十名弟子鍛體練武的習武場,又登上雕工精美的漢白玉階梯,走進了一座堪比官邸的華貴建築。

  趙宗熠與那名內門弟子,一前一後地步入前廳。

  廳內的上座,坐著四人,三個男人的年齡偏大,都在三四十歲左右,女子稍年輕些,大概二十幾歲的模樣,長相清秀俊俏,又有一股女俠的英氣。

  除了他們之外,周圍還站著幾名隨身服侍的年輕弟子。

  見趙宗熠步入廳堂,那名女子率先發難,冷臉問道:「老人家,你來百川院尋我,所為何事?」

  「你不是喬婉娩。」

  趙宗熠僅看了女子一眼,就斷定對方絕非喬婉娩。

  女子與其他三人對視了片刻,狐疑道:「據我所知,你我素未謀面,怎知我不是喬婉娩?」

  趙宗熠拄著木棍,自己默默尋了一個座位,坐下的同時,嘴裡也在念叨。

  「喬婉娩是武林第一美人,你……雖有姿色,但梳著男子的髮髻,而且胸無半兩肉,不可能是喬婉娩。」

  女子聞言,氣得面紅耳赤,手中的茶盞就要擲下,「你!為老不尊!」

  「四妹,讓我來吧。」

  三名男子中,那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起來,伸手攔下了女子砸茶盞的動作。

  「哼!」

  女子冷哼一聲,也知自己失態了,將茶盞重重放回茶几,不再言語。

  胖男人和善地微笑道:「老人家來尋喬女俠,可喬女俠並不認識你,如若你不能闡明來意,她是見不到你的。」

  趙宗熠懶洋洋的說道,「受好友所託,來送一件珍貴無比的禮物給喬婉娩。」

  「何物?」

  眾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這老者衣衫襤褸,兩袖清風,手裡除了一根破木棍,再沒有其它物品。

  趙宗熠舔了舔乾枯的嘴唇,故意譏諷道:「說了這么半天,連一杯茶都沒有,這就是你們百川院的待客之道?再說了,我都不知道你們是誰,為何要與你們明說?」

  「來人!上茶!」

  胖男人自我介紹道:「老人家,我是百川院的三院主,白江鶴。」

  然後,他轉身介紹主座上的儒雅中年男,「這位是百川院的大院主,紀漢佛。」

  又指向次座的那名鬢髮灰白的年輕男,「那位是百川院的二院主,雲彼丘。」

  最後是之前冒充喬婉娩的女子,「剛剛與你說話的女子,是四院主,石水。」

  趙宗熠抿了幾口熱茶,又瞥了他們幾眼。

  「我聽說過你們,四顧門的佛彼白石,當年都是李相夷的左膀右臂。」

  紀漢佛故作高深,擺起了大俠的架子,「既然你聽說過我們,想必也應該知道我們行事光明磊落,絕無可能昧下你送給喬女俠的禮物。」

  「所以,你大可言明,究竟是誰讓你來此贈禮,所贈之物又是什麼物件?」

  趙宗熠放下茶盞,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是受李相夷所託,來給喬婉娩送……《揚州慢》秘籍。」

  「什麼?《揚州慢》?」

  「門主的內功心法?」

  四名院主皆是當場起身,紛紛無比震驚地圍了上來。

  有人關心秘籍,例如紀漢佛和白江鶴,「秘籍在何處?快快交出來!」

  也有人關心李相夷本人,四院主石水急聲問道:「你見過門主?他在哪兒?」

  還有人嗤之以鼻,二院主雲彼丘假裝關心,實則反駁,「門主與你非親非故,怎麼可能把如此珍貴之物交到你的手裡?」


  趙宗熠沒有理會另外三人,先回答了雲彼丘的問題,「當然不是非親非故,我孫兒是李相夷的徒弟。」

  「啪!」

  廳堂的陪室突然響起瓷器摔碎的聲音,隨後房門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衝進了前廳。

  女子身著淡紫色輕紗廣袖裙,縷縷絲帶隨風而動,手持一柄銀黑相間、淺藍色劍鞘的佩劍,匆忙走到趙宗熠的跟前,聲如潺潺清泉。

  「相夷在哪兒?你在何處見過他?」

  此女堪稱絕色,膚若凝脂,玉骨冰姿,蛾眉皓齒,眸中隱隱閃現淚光,讓人不禁升起憐愛。

  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身上的氣質很是不凡,恰似落凡仙女,純潔而又神聖,不容他人褻瀆的清冷感。

  一出場就抓住了趙宗熠的眼球,令他短暫失神。

  跟在喬婉娩身後的男子,頭戴嵌玉黃金束髮冠,穿著一件米黃色暗紋錦服,如此衣冠楚楚,相貌也還算俊秀,臉上的神情卻很是猙獰。

  他大聲呵斥趙宗熠,「胡說八道!李相夷從沒收過徒弟,更何況他已失蹤十年,至今了無音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的孫兒如何能拜他為師?」

  這個人,就是李相夷的結拜兄弟,肖紫衿。

  看到了肖紫衿,趙宗熠忍不住笑著搖頭,說起來……李相夷是真的太慘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單孤刀看似疼愛李相夷,其實背地裡恨透了他,還利用與他的友情,詐死引發四顧門與金鴛盟的衝突,造成了現在兩敗俱傷的局面,也直接導致李相夷失去了一切。

  結拜兄弟肖紫衿也很虛偽,表面上敬仰李相夷,私底下沒少使絆子,「挖牆角」也就算了。

  當年決戰過後,李相夷只是落海失蹤沒幾日,他就嚷嚷著解散四顧門,是四顧門崩盤的罪魁禍首。

  劇集裡,他與喬婉娩等人重建四顧門,以李相夷結拜兄弟的身份,自領門主之位,又因李蓮花的出現,而心生怨懟。

  多次當眾詆毀李相夷,最後還強逼李蓮花折斷了少師劍,跳海自盡,以免對方奪走他的門主之位,以及未婚妻——喬婉娩。

  喬婉娩呢,當年因為李相夷太過耀耀奪目,與他在一起壓力過大,又因對方的多次忽視,從而選擇了逃避。

  她也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分手信,導致李相夷與笛飛聲決戰時分了心,最終落海失蹤,所以心懷愧疚,與肖紫衿結伴找了李相夷十年。

  呃……在這個過程中,二人朝夕相處,喬婉娩移情別戀也實屬正常,畢竟時間的力量非常恐怖,可以沖淡感情,也能日久生情。

  至於佛彼白石,除了石水是李相夷的小迷妹,其他三個男人與李相夷之間更多的是利益關係,四顧門才存活了兩年,他們與李相夷也沒有多深的交情。

  反倒是金鴛盟盟主笛飛聲,表面上是大魔頭,背地裡卻是個心思單純的武痴,他才是這個世界最了解李相夷的那個人。

  他們是對手,是宿敵,也是知己,在不久的將來,更是摯友和兄弟。

  劇里還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李相夷變成李蓮花後,四顧門的眾人都不認得他了,對他視若無睹。

  金鴛盟的魔頭們卻能一眼認出李蓮花的真實身份,並尊稱一聲,「李門主。」

  思緒收回。

  喬婉娩抓住趙宗熠的手臂,纖細如白蔥的手指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捏得趙宗熠生疼,「老丈,相夷到底在哪兒?」

  趙宗熠還沒回答,肖紫衿先跳腳了。

  「阿娩,你不要聽他胡言,我與你在江湖上尋了十年,都未曾尋到李相夷,他一個不懂武功的老頭兒……」

  喬婉娩回過頭,情緒激動的質問道:「紫衿,我們找了相夷十年,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你怎可視而不見?」

  肖紫衿慌忙解釋:「不是的,我是擔心你上當受騙,才……」

  紀漢佛打了個圓場,出來說道:「肖兄,咱們還先問清楚吧。」

  雲彼丘適時詢問趙宗熠,「老先生,門主身處何地?可還安好?」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趙宗熠,靜待他的回答。

  趙宗熠笑道:「諸位,稍安勿躁,小老兒年紀大了,經受不起你們的連番詰問。我來這兒,是為了給喬姑娘送秘籍,所以只會回答她的提問。」


  喬婉娩整理好情緒,強忍住顫抖著的聲線,「好,我來問,老丈,相夷還活著嗎?他在哪兒?」

  趙宗熠點頭,「李相夷還活著,但他不願意回來,也不想你們知道他的行蹤。」

  而後,他又瞧了一眼喬婉娩身邊的肖紫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厭惡,此人竟然悄悄挽住了喬婉娩的手腕,像是在安撫喬婉娩的情緒,又像是在宣示主權?

  他當初看劇之時,最最討厭的角色,不是那些污衊李相夷的武林正派,也不是罪魁禍首的單孤刀,恰恰是肖紫衿這個不要臉的卑鄙小人。

  李相夷是可以以德報怨的大俠,可趙宗熠不是,他睚眥必報,既然肖紫衿讓他感到噁心,他就一定要噁心肖紫衿。

  今天難得有了機會,說什麼也要給這個偽君子好好上一課,不為正義,只為給自己出一口氣,宣洩心中的煩悶。

  他要把一口黑鍋,狠狠砸在肖紫衿的頭上,讓他身敗名裂,最重要的是要令喬婉娩看清他的真面目,提前結束這段孽緣。

  趙宗熠話鋒一轉。

  「隱姓埋名雖然是他的個人意願,小老兒卻要為他打抱不平。憑什麼你們可以借著四顧門和李相夷的餘威,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成就自己的大俠地位?而他,卻只能縮在角落裡苟延殘喘……」

  聽聞此言,喬婉娩手中的佩劍已然出鞘,聲音也變得冷冽了幾分。

  「相夷到底在哪兒?」

  趙宗熠笑道,「莫急,莫急。」

  他環顧在場的所有人,大聲說道:「江湖盛傳,李相夷在當年的決戰中,輸給了笛飛聲半招,導致他落海失蹤,而笛飛聲卻能躲在金鴛盟舊址養傷。」

  四院主石水厲聲喝止,「一派胡言,門主怎麼可能輸給笛飛聲?」

  趙宗熠擺手道,「這是事實,李相夷當年確實輸了半招。」

  石水冷聲道:「你如此詆毀門主,難不成是金鴛盟派來的細作?」

  趙宗熠看向喬婉娩,繼續說道:「李相夷之所以會敗北,是因為他在與笛飛聲決戰之前,就已經被人下了一種名為碧茶的無解奇毒!」

  肖紫衿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喬婉娩捂住了胸口,俏臉慘白的喘不過氣來,深呼吸了好久,「相……相夷,當年中毒了?」

  佛彼白石四人似乎並不驚訝,即便他們之中有人假裝吃驚,但眼神騙不了人,他們仿佛早就知曉了此事。

  「噹!噹!」

  趙宗熠用木棍敲了敲地板,「李相夷是何等人物?劍神!天下第一高手!武林盟主!他與金鴛盟決戰前夕,正是戒備心最重的時候,豈會被魔教宵小暗算?」

  他好像話裡有話,「能給他下毒之人,應該就是身邊的……」

  看向佛彼白石,「屬下?」

  又看向周圍的百川院弟子,「門人?」

  最後盯著肖紫衿,「還是朋友呢?」

  喬婉娩凝了凝秀眉,眼眸低垂,喃喃道:「那段時間,能接觸到相夷每日飲食的人,就只有我們幾個……」

  趙宗熠故意用木棍點了點肖紫衿的腳邊,「沒錯,下毒之人就在你們當中。」

  肖紫衿也被這冒犯之舉給激怒了,側腳踢開了趙宗熠的木棍。

  「胡扯,我們與李相夷情同手足,怎會毒害他?再說了,碧茶之毒是金鴛盟藥魔所制,天下奇毒之首,中毒者會在一個月內全身潰爛而死。若是李相夷真中了此毒,怎麼可能還活著?你這老頭兒分明是在說謊!」

  趙宗熠反問,「肖大俠難道忘了《揚州慢》?」

  《揚州慢》的內力非常神奇,自帶勃勃生機,在劇中不僅可以增強自身的自愈能力和壓制體內毒素之效,還能替人療傷祛毒,甚至有讓枯木逢春的奇特能力。

  喬婉娩揪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沒錯,《揚州慢》內力特殊,相夷只需護住心脈,尚有一線生機。」

  趙宗熠侃侃而談。

  「想找到下毒之人,其實也很簡單,殺人動機無非就是為了財、權、情、仇。」

  「財,各位皆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俠,憑此名望,錢財還不是手到擒來?還不至於為了財,去給劍神下毒。」

  「權,這就值得說道說道了。請問,沒了副門主單孤刀,又沒了門主李相夷,這四顧門歸誰掌權啊?」

  還能是誰?當然是四顧門的第三把交椅,李相夷的結拜兄弟——肖大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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