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苟活之人
二人回到村口，見到百無聊賴躺倒在一片屍體附近休息的卞城王，看到又一次昏迷躺倒在地上的王西冬以及正在照顧她的龔仲秋和許紅豆。
李博尊見許紅豆還活著，神情也是微微放鬆。
二人走到卞城王身邊，老者躬身向躺在地上的卞城王行了一禮：「殿主，三個村子已無活口。」
「龔知意呢？」卞城王問道。
「可能被屬下殺死了。」老者說完解釋道，「一來好多人聚在一起，屬下隨手全殺了，二來屬下並不識得龔知意，李博尊殺的那一部分人里並沒有發現龔知意。」
卞城王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對著李博尊說道：「你再去把所有屍體翻找一番，順便把這三個村子都燒了。」
李博尊應了聲「是」，轉身向著村子裡走去。於是他一邊翻找一邊放火，等他把幾個村子翻找一遍後依舊沒有找到龔知意的身影。
此時，李博尊正站在柏拉村後的山洞處，看著山洞裡幾具焦黑的屍體，心下有了計較。
他用工具勾出了一具屍首，隨手拎著返回了村口。
時間已經到了夜晚，三個村子裡沖天的火光卻是把天空照映的紅彤彤的。
李博尊將屍體放下，對著卞城王行了一禮稟報導：「殿主，在柏拉村後山的山洞裡發現了這具燒焦了的屍體，看起來像是龔知意。」
卞城王露出疑惑的表情，老者解釋道：「後山山洞裡藏著幾個孩童，洞口太小我進不去，乾脆放了一把火。」
卞城王向著龔仲秋和許紅豆揮了揮手，把兩人叫來近前，指著焦黑的屍體問道：「看看，是不是龔知意？」
許紅豆一眼便認出這人雖然身形跟龔知意很像，但卻絕對不是龔知意。
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卻並不敢看向李博尊，只好裝模作樣地認真辨認。
她心想如果自己說的十分肯定，卞城王反而會起疑，便猶豫了半晌說道：「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我也認不出來，有七分像吧。」
「你呢？」卞城王看向龔仲秋。
龔仲秋雖然心大，卻也明白許紅豆的意思，故意裝作憤憤不平不肯合作的樣子：「燒成這樣哪裡還能認出來，三分像吧。」
卞城王顯然對龔知意的生死十分謹慎，他想了想對著眾人說道：「七分加三分那就是十分了，我不管這具屍體是不是龔知意，但是你們記住，龔知意已經確認死了。」
卞城王不想留一個尾巴，回去不好跟大哥交代。
老者是卞城王的人，自然卞城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博尊是卞城王口中「老三」的人，只不過他是首先確認龔知意死亡的人，沒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至於，龔仲秋和許紅豆更不必說，不論龔知意是死是活，他們都會說龔知意死了。
於是，眾人在這個夜晚，對「龔知意已經死了」這個結論達成了奇妙的一致。
卞城王讓老者放出信鴿，向大哥報告任務已經完成的消息，然後難得地收起了不置可否的態度，同意了老者留下許紅豆三人當作研究材料的請求。
李博尊也是暫且保下了女兒的命，至於怎麼從老者手中把人要出來，那也是回去以後的事情了。
老者笑眯眯的看著許紅豆三人，貼心的囑咐道：「跟我回去以後，千萬別說你們是這三個村子裡的人，否則必死無疑。」
隨後，他看著依然還有氣息的王西冬，讚嘆了一句生命力真頑強，然後丟給許紅豆一包藥粉，說道：「給她敷上，別死在半路上。」
卞城王幾人收拾一番，便離開了依然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村子。
數日後，同樣的深宅大院、同樣的書房內，同樣的中年男人背對著書桌，看著手中卞城王傳遞迴來的任務完成的報告，一張一張地將牆上的紙條撕了下來，握在手中用力一捏，紙條化為了齏粉。
中年人嘴裡喃喃道：「讓你多活了五年，也算是還了你的恩情」。
龔知意悠悠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濃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不斷鑽進鼻孔衝擊著他的神經，渾身上下只感覺無比黏膩。
他低下頭看見了幾處點點亮光，伸手摸了過去，卻是一下子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看到染得血紅的地面，才發現自己是在什麼動物的肚子裡，隨後用盡全身的力氣鑽了出去。
龔知意打量著眼前燒的焦糊的動物，認出來像是自家的老黃牛，他抬頭看著燒的斷壁殘垣的房屋，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家。
然後，他一眼看到了院子中央沒有被火燒到的母親，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看到母親躺倒在椅子上面已經沒了氣息，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龔知意哽咽著將母親從凳子上抱下來平躺在地上，給她輕輕合上瞪大的雙眼，然後擦拭著臉龐上的血跡，卻發現臉上的血跡已近乾涸，染紅的頭髮也結成一團，根本擦不乾淨。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接來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母親臉上的血跡。
龔知意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是將母親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他將毛巾放回臉盆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斷地搓洗著，雙眼無神的看著已經泛紅的水，最終發現無論如何都清洗不乾淨這塊毛巾。
龔知意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嗅覺、失去了觸覺、失去了聽覺，他終於放棄了清洗毛巾的舉動，顫抖著站起了身，卻因為跪了太久雙腿麻木而撲倒在地。
他再一次掙扎著爬了起來，想著找一處地方暫時安置一下母親，卻只看到滿眼的斷壁殘垣，院子中央反而是最好、最乾淨的地點。
他便放棄了尋找更好地方的努力，向著已經燒垮的門外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村子發生了什麼，還有沒有其他倖存下來的人。
龔知意從家裡出來，只看到到處是烏黑的血跡，到處是燒焦的屍體，到處是損毀的房屋。
他一路走到村口，看到了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驚、恐、怒、悲等種種情緒之下，劇烈咳嗽了幾聲，再一次暈了過去。
李博尊見許紅豆還活著，神情也是微微放鬆。
二人走到卞城王身邊，老者躬身向躺在地上的卞城王行了一禮：「殿主，三個村子已無活口。」
「龔知意呢？」卞城王問道。
「可能被屬下殺死了。」老者說完解釋道，「一來好多人聚在一起，屬下隨手全殺了，二來屬下並不識得龔知意，李博尊殺的那一部分人里並沒有發現龔知意。」
卞城王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對著李博尊說道：「你再去把所有屍體翻找一番，順便把這三個村子都燒了。」
李博尊應了聲「是」，轉身向著村子裡走去。於是他一邊翻找一邊放火，等他把幾個村子翻找一遍後依舊沒有找到龔知意的身影。
此時，李博尊正站在柏拉村後的山洞處，看著山洞裡幾具焦黑的屍體，心下有了計較。
他用工具勾出了一具屍首，隨手拎著返回了村口。
時間已經到了夜晚，三個村子裡沖天的火光卻是把天空照映的紅彤彤的。
李博尊將屍體放下，對著卞城王行了一禮稟報導：「殿主，在柏拉村後山的山洞裡發現了這具燒焦了的屍體，看起來像是龔知意。」
卞城王露出疑惑的表情，老者解釋道：「後山山洞裡藏著幾個孩童，洞口太小我進不去，乾脆放了一把火。」
卞城王向著龔仲秋和許紅豆揮了揮手，把兩人叫來近前，指著焦黑的屍體問道：「看看，是不是龔知意？」
許紅豆一眼便認出這人雖然身形跟龔知意很像，但卻絕對不是龔知意。
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卻並不敢看向李博尊，只好裝模作樣地認真辨認。
她心想如果自己說的十分肯定，卞城王反而會起疑，便猶豫了半晌說道：「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我也認不出來，有七分像吧。」
「你呢？」卞城王看向龔仲秋。
龔仲秋雖然心大，卻也明白許紅豆的意思，故意裝作憤憤不平不肯合作的樣子：「燒成這樣哪裡還能認出來，三分像吧。」
卞城王顯然對龔知意的生死十分謹慎，他想了想對著眾人說道：「七分加三分那就是十分了，我不管這具屍體是不是龔知意，但是你們記住，龔知意已經確認死了。」
卞城王不想留一個尾巴，回去不好跟大哥交代。
老者是卞城王的人，自然卞城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博尊是卞城王口中「老三」的人，只不過他是首先確認龔知意死亡的人，沒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至於，龔仲秋和許紅豆更不必說，不論龔知意是死是活，他們都會說龔知意死了。
於是，眾人在這個夜晚，對「龔知意已經死了」這個結論達成了奇妙的一致。
卞城王讓老者放出信鴿，向大哥報告任務已經完成的消息，然後難得地收起了不置可否的態度，同意了老者留下許紅豆三人當作研究材料的請求。
李博尊也是暫且保下了女兒的命，至於怎麼從老者手中把人要出來，那也是回去以後的事情了。
老者笑眯眯的看著許紅豆三人，貼心的囑咐道：「跟我回去以後，千萬別說你們是這三個村子裡的人，否則必死無疑。」
隨後，他看著依然還有氣息的王西冬，讚嘆了一句生命力真頑強，然後丟給許紅豆一包藥粉，說道：「給她敷上，別死在半路上。」
卞城王幾人收拾一番，便離開了依然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村子。
數日後，同樣的深宅大院、同樣的書房內，同樣的中年男人背對著書桌，看著手中卞城王傳遞迴來的任務完成的報告，一張一張地將牆上的紙條撕了下來，握在手中用力一捏，紙條化為了齏粉。
中年人嘴裡喃喃道：「讓你多活了五年，也算是還了你的恩情」。
龔知意悠悠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濃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不斷鑽進鼻孔衝擊著他的神經，渾身上下只感覺無比黏膩。
他低下頭看見了幾處點點亮光，伸手摸了過去，卻是一下子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看到染得血紅的地面，才發現自己是在什麼動物的肚子裡，隨後用盡全身的力氣鑽了出去。
龔知意打量著眼前燒的焦糊的動物，認出來像是自家的老黃牛，他抬頭看著燒的斷壁殘垣的房屋，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家。
然後，他一眼看到了院子中央沒有被火燒到的母親，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看到母親躺倒在椅子上面已經沒了氣息，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龔知意哽咽著將母親從凳子上抱下來平躺在地上，給她輕輕合上瞪大的雙眼，然後擦拭著臉龐上的血跡，卻發現臉上的血跡已近乾涸，染紅的頭髮也結成一團，根本擦不乾淨。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接來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母親臉上的血跡。
龔知意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是將母親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他將毛巾放回臉盆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斷地搓洗著，雙眼無神的看著已經泛紅的水，最終發現無論如何都清洗不乾淨這塊毛巾。
龔知意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嗅覺、失去了觸覺、失去了聽覺，他終於放棄了清洗毛巾的舉動，顫抖著站起了身，卻因為跪了太久雙腿麻木而撲倒在地。
他再一次掙扎著爬了起來，想著找一處地方暫時安置一下母親，卻只看到滿眼的斷壁殘垣，院子中央反而是最好、最乾淨的地點。
他便放棄了尋找更好地方的努力，向著已經燒垮的門外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村子發生了什麼，還有沒有其他倖存下來的人。
龔知意從家裡出來，只看到到處是烏黑的血跡，到處是燒焦的屍體，到處是損毀的房屋。
他一路走到村口，看到了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驚、恐、怒、悲等種種情緒之下，劇烈咳嗽了幾聲，再一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