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融丹化形
傍晚時分，在百理鴻的小木屋內，墨羽有些感懷的慢步來到裡屋床榻前，彎腰取出一個小木匣。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三樣物品。
一個本命牌，一粒丹藥，還有一個傳音玉簡。
取出玉簡用神識稍一觸動，玉簡浮空一顫，便傳出百理鴻的聲音。
『吾兄，臨別時匆忙，沒機會與你好好道別，只能以此玉簡及盒中之物略表心意。
那命牌乃我本命牌，本想讓你幫我帶回師門的，現在留給你當做紀念。
還有一顆定顏珠，雖不算什麼高品丹藥，卻是我親手煉製而成，望兄英姿永駐，咱們後會有期』。
聲閉，簡碎，落於匣中。墨羽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悲傷，毫無緣由，但就是悲從心頭起，難以壓制。
緩了好久之後，他才走出木屋，來到曬場旁的空地。墨羽將那顆定顏珠一口吞下，將木匣放入空境之中，順便從裡面取出那老者乾屍，使用空間之力騰挪出土方將其沒入土中。
『答應你的事我辦到了，也不枉費我和你交易一場。今日將你好生安葬，你就在此幫我看守這木屋，有空我會來小住幾日，省的你一人太過孤單』。
說完，墨羽向前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晚上六點。潮雲市遠郊小鎮，一間略顯破敗的小診所旁，空間一陣抖動後，墨羽的身影出現在診所門口。
他習慣性的想要伸手從背包里拿鑰匙開門，可一轉身才想起，那背包早就被自己當成試驗品壓碎在地宮裡了。
『這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惜了我的裝備和衣服，那可都是錢，錢啊！』。
墨羽站在門口痛罵著自己，心疼了好一會，想想還是去福叔家取備用鑰匙，順便詢問一下老太太的情況。
見到消失了一個月的墨羽出現在小院門口，屋外的福嬸大喜過望，離的老遠就大聲招呼著。
『咱家墨羽回來啦，這都快一個月沒見著你了，跑哪去了你，可想死嬸子了』。
被福嬸引進屋坐定後，墨羽的神識並沒感應到小院裡還有別人在家，於是便問。
『嬸子，咋就你一人在家，其它人呢？老太太病情現在咋樣了？』。
聽墨羽這麼一問，福嬸臉上喜笑顏開的回。
『你福叔帶著老太太去醫院做複查去了，小林子在學校還沒回來。你還別說，自從用了你上次給開的藥方，我們家老太太的病就一天比一天好，這不，今天還是自己下的樓』。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墨羽算是放心，他本想拿了鑰匙就走，可福嬸哪裡肯放他離去，死活都要讓他留下吃飯。
『你福叔馬上就回來了，我在家準備飯菜都做得了，反正你也要吃飯的呀，不許走，就在家裡吃，你福叔還不知道要怎麼謝你呢』。
看這架勢自己好像真的是走不了了，於是便答應留下蹭飯，同福嬸要了充電器給自己早就因沒電關機的手機充會電。
手機開機後，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和信息提示響了好一會才停下。
其中最多的是張向海，三個未接四條信息留言。內容大概是告訴他烏靈參已經全部拍出，一共拍了二十六萬，剛好再過一個月，潮雲市的海交會也將開始，到時邀請墨羽去他那裡看看眼界，順便把多餘的六萬交給他。
其餘的有福叔報平安的兩條，還有福林兒一條未接來電，以及很多陌生來電和陌生號碼的問診預約留言。
墨羽正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多新客戶預約問診時，門外汽車停靠熄火的聲音響起，福叔和福林兒一左一右攙扶著中間的老太太走進小院。
福林兒眼尖，第一個看見坐在大堂里正朝他們微笑的墨羽，她撒開老太太的胳膊屁顛顛就衝進屋來。
進屋後，福林兒好像是發現了寶，圍著墨羽轉了好幾圈，好奇的看著他的眼睛，不時用手指頭戳戳這戳戳那的問。
『羽哥~你去做微整了？還戴美瞳？最近有健身？為啥你身上有股發霉的味道？』。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墨羽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此時福叔也扶著老太太進了屋，來到墨羽跟前說。
『墨羽啊！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你看老太太吃了你的藥，這次複查結果比之前還更好了』。
墨羽嘴上應付著一家人的熱情和感激，暗自用神識探查著老太太腹部腫瘤的具體情況。
可讓他意外的是，雖然藥力確實將腫瘤控制在局部沒有向其它位置轉移，但腫瘤的內部好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即將爆發。
中藥的作用重在以提高自己免疫力和身體機能水平的前提下，對病症施加壓力，起到治癒的效果。但腫瘤細胞的複製能力太強，雖然可以控制它外圍區域但內部突變情況就很難洞察到。
吃完飯後，福林兒被福叔趕上樓溫習功課，順便把老太太也送上二樓。
在婉拒了福叔福嬸的一再酬謝後，臨出門時，墨羽將一粒米黃色藥丸放在福叔手中說。
『自明日起，中藥就先停了吧，明早將這粒藥丸讓老太太服下，除了喝水就不要吃別的任何東西』。
一聽要停藥，福叔大為緊張的一把拉住墨羽的胳膊。
『墨羽啊！這烏靈參還剩不少，老太太這病情也控制住了，為何停藥啊！』。
墨羽急忙安撫道。
『福叔你別著急，只管聽我安排，我明天過來把老太太的病根給除了，自然不必再吃藥了啊』。
一聽除病根幾個字，福叔福嬸同時面露驚訝之色，雖然兩人懂得不多，但和醫院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對老太太的病還是心裡有數的。
可看著眼前之人深邃堅定的眼神，他們還是點頭應允下來。
一回到診所，九霜就從他頭上蹦了下來，徑直衝到衛生間的面盆里，一陣嘩啦啦流水聲傳來。
墨羽抬起胳膊聞了聞，的確有股怪味，非常難以描述。
於是他想也沒想麻溜的脫光身上的衣服扔進洗衣盆里，拉開衛生間的門打算進去沖個熱水澡。
可他剛剛踏進衛生間，就見九霜正甩干身上的水，從面盆里飄起來。
於是，四目相對。
在墨羽的意識里，會說話的寵物也屬於寵物範疇，就算自己給九霜洗了澡，再給她吹乾梳毛上藥掏耳朵剪指甲一套流程走完，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九霜還是下意識用兩條尾巴把自己給裹了起來，然後一邊後退一邊用小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毫無遮攔的男人用娃娃音說。
『主人，九霜還小，不能侍奉主人，還請主人』。
沒等她說完，一隻魔爪就向她伸了過去。
『我還用得著你給我洗？你看看你這都沒洗乾淨，洗澡要用肥皂懂不懂』。
於是，九霜又被拽進淋雨間，被墨羽按在地上打肥皂，使勁的摩擦。
洗完澡，墨羽穿著睡衣閉眼躺在床上，他在腦海里模擬著明天的手術方案。
手術過程是，先在胰臟外用神識建一個防護層，防止因破裂出血導致外溢和失壓。
摘除腫瘤主體時難免會伴隨血管損傷，需要及時止血，就是不知道腫瘤主體摘除後，胰腺器官能否在真炁淬鍊下將癌化的細胞重新恢復成正常細胞。
這種轉化從未嘗試過，如果有效那便是最好，萬一情況惡化，就只能將胰腺摘除，日後靠辟穀丹就能避開因為進食導致的消化問題。
想到這，墨羽突然意識到，煉丹之法是自己必須掌握的一門技能，這丹道無論在自己的研究領域還是在日後的修真道路上，都是非常重要的輔助手段。
一時間思緒翻湧，他便將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場景一一在記憶里回放了一遍。
這才發現，自己保險柜的鑰匙也和大門鑰匙一起被自己玩沒了。現在自己身上可真的是半個子都沒有。
還是明天找個開鎖的把保險柜先打開，雖然那種強度的保險柜自己一拉就開，可拉壞了是要用錢修的。他可不會幹那種蠢事。
把九霜從自己肚子拎開，翻身坐起，將挎包里的物件一一擺在緊貼著床沿的操作台上。
挎包內所有物品依次為，木盒碎塊和冊頁，一紅一黃兩顆血魂晶，一塊墨字令牌，和一個荷包以及一瓶辟穀丹。
將木盒碎塊和冊頁堆在操作台中央，其餘東西全部放進空境後，墨羽再次拿起冊頁翻看了起來。
現如今的自己已和一月前判若兩人，此時再看這冊頁，的確漏洞百出，也就只有當時的自己才會毫不懷疑的參照此功法修煉。
可如此大費周章製作木盒封印九霜，就為了讓我開啟木盒拿到這本假功法？這明顯不合邏輯。
看了看冊頁又看了看那堆木盒碎塊，不經意間，他突然從那堆木盒碎塊中看到壓在下面的底板上刻著什麼東西。
這一發現立刻讓墨羽眼前一亮，他趕緊將木盒底板從碎塊堆里抽了出來。輕撫去上面的灰塵後發現，在底板正中間位置，一排蠅頭小字出現在眼前。
『咒訣？』。
墨羽驚呼道。
『才不是什麼咒訣，我在這臭盒子裡那麼久，這要是咒訣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九霜一句話，墨羽剛剛燃起的激動瞬間涼透了。
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幹嘛要刻在底板上，這其中必有玄機。
於是，他不死心的將底板放在放大鏡下仔細觀察。只見由上至下寫著
《虎羊猴豬馬雞鼠牛狗兔》。
『這是？被打亂順序的十二生肖？還是個沒刻全的，龍和蛇怎麼沒刻？』。
難道是在暗示和龍蛇有關的線索？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何要打亂順序？想了半天依舊沒什麼頭緒，他看了看肩膀上的九霜問。
『你之前就沒研究過這是個啥意思嗎？』。
九霜努力的點了點頭說。
『我大概用了~』。
說著掰開自己的小爪子，一指頭一指頭的算。
『哦，對，用了三十年時間，結果什麼都沒想出來，後來我想著想著就睡著啦』。
『你果然是個小天才啊！想睡著，佩服』。
墨羽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嘀咕著。
看來是別想指望九霜解開這謎題了。可光憑這幾個字，的確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無奈之下，他只好閉起眼睛將與木盒的所有記憶再次回放了一遍。
突然，他想起了一個細節。
當時自己也是在同樣的位置拿著木盒想要取下寶石，可無論怎麼搞都無法撼動絲毫，最後給木盒磕了一個頭，額頭碰到寶石後才啟動的機關。
對呀，我怎麼把這個重要細節給忽略了。他急忙從空境取出那顆紅寶石放在木盒底板上。
『難道非得磕一個？』。
墨羽實在不想如此忍辱負重，心裡暗罵這木盒太不是東西，還必須給它磕頭才能給點反應。
他按照當時的步驟，甚至連心裡所想的那句話都重複了一遍，然後鄭重的又給木盒底座磕了一個。
九霜站在對面看呆了。
它實在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到底在幹嘛，即便是心意相通，但此時墨羽的心裡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所以小狐狸更加茫然。
磕頭儀式完畢，寶石還是寶石，木板還是木板，沒有任何事發生。
『真是倒霉，白磕一個不說，還搞的我跟白痴一樣被死丫頭嘲笑』。
墨羽磕完發現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暗自嘀咕，順便抬頭瞟了眼站在對面的九霜。看她一臉的茫然，墨羽放鬆了少許。
剛才他磕頭的時候，九霜就飛到他對面位置，一是可以更近距離研究主人到底在幹嘛，二是可以順便接受主人的一個響頭。
『看什麼看，這叫感恩，我在感謝木盒把你帶到我身邊來，大恩就要磕頭感謝，你給我學著點，聽見沒？』。
小白狐小眼睛瞪的老大，認真的點了點頭，四條尾巴在後面扭動了幾下，然後也學著墨羽的樣子坐在木盒底板邊上，朝著寶石磕了下去。
就在九霜的額頭剛一碰觸血魂晶的一剎那，一圈血紅色法陣圓環在兩者間先是一爆，隨後急速收攏還原。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不到一秒便已結束。
而九霜則像是失去靈魂木偶，保持著磕頭的姿勢，側倒在了操作台上。
此時的墨羽識海中仿佛是被人用硫酸潑了一般，灼燒，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強行擠進自己的識海一般，這種痛苦幾乎讓他失去意識。
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九霜，墨羽真想現在就抽自己兩耳光，可此時他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的呼吸急速加快，這是他入金丹境一來第一次聽自己的心跳聲，隨之而來的血涌之力伴隨著體內靈炁逆行，使他張嘴一噴，半面牆壁都被染成了紅色。
『趁你意識尚存，快用金丹之力鎮壓識海，我來鎖閉空間』。
器靈老頭急促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金光閃過，墨羽的體內被完全封鎖。
在器靈的幫助下，墨羽這才從剛才的危機中慢慢緩轉，真炁恢復流轉，受挫的器官組織也正在被真炁修復。
『快，快去幫霜兒』。
墨羽滿嘴的血泡，一手扶著台子，一手指了指依舊倒在案台上的小白狐。
『不必擔憂，她體內的兩種陣法正在融合，需要一些時間』。
雖然墨羽沒聽太懂，不過器靈老頭的口氣並無焦急，這多少緩解了墨羽內心的恐懼，如果九霜這次因為自己的愚蠢有個什麼好歹，那這往後餘生，自己又該如何面對自己呢？。
可能是墨羽此刻的懊惱和悔恨太過激烈，本來不想多說的器靈頓了頓還是開口道。
『徒兒，你莫要自責，這娃子的命運早已註定，在她身上發生的，就是必須要發生的，與你做不做，做多少，沒有關係』。
『不，我不要九兒有這樣的命運，如果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那我就逼自己走上那條我可以面對自己的路』。
此話一出，器靈仿佛感覺自己熟悉的碧落黃泉境顫動了一下，雖然輕微，但自從開啟黃泉秘境以來，卻從未發生過，哪怕一次也未曾。
器靈黃泉搖了搖頭，他提前已經意識到，如果自己剛才說了那句話將會發生什麼，可他還是沒忍住。
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無論自己說不說，說多少，都無關緊要。
正在此時，台子上的九霜像是神遊歸來一般，突然蹦了起來，飄在桌面上一動一動的。
『剛才怎麼啦，是不是我磕頭成功啦？』。
九霜一臉開心的笑著問。
看她完全沒事的樣子，墨羽一把將她拽入懷裡，嘴裡的血珠一滴滴落在雪白的毛皮之上。
此時才感應到情況不太對的九霜急忙感應了一下墨羽的情況，這才大叫一聲。
『呀！主人，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霜兒又犯錯啦？』。
可回答她的，卻是墨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低語聲。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等小白狐艱難的從墨羽身子底下爬出來時，墨羽已經趴在桌子上昏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時分，墨羽從昏睡中醒來。
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夢裡被困在了一個地底世界，到處是巨大立柱和發光晶柱，而自己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東西的追擊，正努力的尋找著出路。
『主人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九霜的娃娃音比任何療傷聖藥都管用，墨羽一聽就渾身舒坦，他捏了捏脖子坐起身問道。
『我睡多久了？』。
『剛好12個時辰那』。
九霜乖巧的回答著。
一聽自己直接睡了個對時，墨羽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埋怨道。
『你怎麼不叫醒我，我今天約了給老太太做手術呢』。
說完就想下床。
『不許你去，你現在必須休息，你才剛剛回復，現在不能動真炁，否則會傷到你的根本，我不許你去』。
九霜在空中擺成一個大字，九條尾巴擴張十倍，把門直接封死。
就在九霜在空中擺造型的時候，墨羽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九霜的腦門上多了個紅色印記，再仔細觀瞧才發現，好似一個彼岸花的形狀。
直到此時，墨羽終於想起那顆血魂晶，這彼岸花該不會是。
『你料想的沒錯，那正是血魂晶融入霜兒識海後留下的印記，也是你識海受損真炁逆行的原因』。
器靈老頭悠悠的說。
『那九兒她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後遺症什麼的？要如何將那破石頭取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爆豆一般倒了出來。問的器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你且先去將你的事辦了，等你回來後，我再一一向你說明』。
器靈老頭大手一揮，墨羽原地消失。
『臭老頭，為何放他離去』。
九霜一看器靈將墨羽瞬移而出，就要轉身去追，結果器靈再一揮袖，九霜定在空中一動不動了。
被送出診所後，墨羽突兀的出現在大街上，有偶爾路過的車輛行人看到時也當是自己眼花了。
就這樣，雖然內心很多疑問憋在心裡很是難受，但眼下要解決的是老太太的腫瘤。
進到福家小院，一頓喧譁後。墨羽問。
『按我說的把藥丸吃了吧』。
福叔福嬸連連點頭。
『今天一天除了藥丸有沒有吃別的東西？』。
福嬸福嬸連連搖頭。
『你們就在一樓等著，我上樓給老太太做手術』。
一聽要手術，二老立刻緊張的問。
『我說墨羽啊，老太太年歲大了，我看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吧，這樣維持也挺好，你說呢』。
見到此景。墨羽卻說。
『之前給開的方子，用了那麼多稀有的藥材，就是為了最後能除掉病根，如果現在不做，病情隨時可能惡化』。
墨羽拿出醫生看家本領對病患家屬進行暗示與恐嚇。
二老思索片刻後同時點了點頭。
『行，我們聽你的』。
勸服福叔福嬸，墨羽沒有絲毫猶豫，抬腳上了二樓，走進老太太房間。
手術過程比墨羽預想的要順利很多。
一切準備妥當後，先用神識將老太太天地人三魂封印，老太太隨即失去意識昏睡過去。
再按照既定方案，輕鬆摘除腫瘤主體後，從老太太丹田穴度入自己的真炁將破損組織和血管加速復原，再將胰臟內部癌化組織細胞用真炁包裹住，進行集中煉化，促使其逆向生長，重新成為正常的細胞組織。
最後一步，用空間法術將切除的腫瘤主體移出體外，放入空境之中，當做日後實驗室研究材料使用。
整個手術過程大概三十分鐘，其中一半時間是恢復三魂自由後老人的調息甦醒時間。
當墨羽扶著老太太一起下樓走到福叔福嬸面前時，福叔已經緊張的滿臉汗水，身上的外套都已經浸濕了一片。
要知道，上門做腫瘤切除手術連個包都不帶空手就來的醫生，你若遇到，也不可能不緊張。
『沒事沒事，墨羽你不用著急，今天不行就改天，咱們還有藥呢』。
福嬸以為還沒開始，所以安慰著說。
將老太太交到二老手中後，墨羽笑著說。
『手術很順利，您明天帶老太太去醫院做個CT，要是還不放心就做個PET-CT，檢查費用我出。記得十五天內不要吃任何東西，只喝水就行，之後可以吃點好消化的東西，一個月後就隨便愛吃啥吃啥』。
說著就往外走，走了一半他又回來了。
『福叔，我鑰匙丟了，你明天帶老太太去醫院檢查完，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在鎮上找個開鎖師傅，到我診所幫我開下保險柜。記得幫我找個手藝好的啊！』。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街對面了。
小院裡的三個人面面相望，身上沒動過刀，老太太啥也不記得，還不讓吃飯，十五天？只怕這孩子是腦子出了問題。
不過福叔還是決定，明天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等結果一出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歸心似箭的墨羽急速沖回家中，發現屁股對著大門的九霜正支棱著九條尾巴在空中一動不動，顯得有點突兀。
見墨羽回來了，器靈大袖一揮，九霜這才恢復了動態。正要發飆，卻感應到墨羽已經回來了，她也顧不上找器靈老頭的麻煩，一頭扎進墨羽懷裡一嘴娃娃腔哭訴著。
『主人，那個臭老頭子壞的很，你幫我打他』。
抱著尾巴比身體手感還好的九霜，墨羽已經懶得問她什麼時候又多了五條狐尾的事情，想必器靈會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的。
『師傅，你教育小孩要以德服人，打罵只會產生逆反心理』。
見墨羽替自己說話，小狐狸立馬氣勢起來了，衝著器靈老頭吐舌頭。
『唉~徒兒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後，你再考慮要不要以德服人吧』。
墨羽抱著九霜坐在狹小的隔間單人床上，器靈則站在一旁繼續說。
『你從木盒上得到的那顆血魂晶中，封印著一個魂力非常恐怖的存在，即便是內有魂印加以桎梏，但它依舊可以通過魂石向外滲透一絲法力，當魂石感應到魂獸的一絲氣息後，便啟動陣法融入了小傢伙的識海之中』。
器靈和墨羽都將目光投向一臉無辜的九尾白狐。
『本來我並不知道這魂石中封印的是何物，但看到霜兒額頭上的彼岸花印記以及瞬間激發五條狐尾的魂力後，我便知道，融入霜兒識海的正是陰靈界界主，魂獸始祖之一的，黎』。
『現如今，血魂晶的石殼與霜兒的靈體融合，雖魂印還未解除，但以現在霜兒的魂力，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黎奪舍』。
一聽此話，墨羽再也忍不住了。
『我可不管什麼狗屁始祖，現在你只要告訴我，要怎樣才能阻止這個姓黎的混蛋』。
『對，混蛋』。
小狐狸跟著主人一起罵壞人。
看著眼前這個連師傅都急忘了叫的寶貝徒弟，器靈黃泉再一次猶豫了。
器靈黃泉沉思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倒是真的沒在思考對策，因為答案只有一個，也只能是那個。而自己的雙手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徒弟推行那條已經為他鋪好的大道之上。
『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霜兒短時間內完成化形，拘魂獸九尾化形，所以現在已經達到了化形的要求』。
墨羽皺著眉毛問。
『那就趕緊化呀，不是已經九尾了嗎？還缺什麼？』。
『還缺什麼？』。
小狐狸重複。
『金丹，你的金丹』。
器靈簡短且明確的回答。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給我化形，要幾顆？』。
墨羽說著就要用神念把自己的金丹給逼出來。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主人你別，我不要緊的，被奪舍也不要緊的』。
小狐狸一邊哭一邊抱著墨羽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動用神識之力。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器靈黃泉沉默了。
早在墨羽返回診所之前，器靈看著被自己定在半空的九尾白狐。他不是沒動過將這狐娃子送去其它異域空間的想法。
這樣便可斬斷自己手中那根無形的線，可他心裡明白，道亦有非常之道，非吾等之道，的道理。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做勸說，將你帶回的那顆黃色血魂石取出服下，將其中魂力吸收後就能彌補你昨日的神魂耗損。
本應等到你金丹大圓滿時才是最佳時機，但已經來不及了，霜兒最多堅持三日，三日後這世上是便不再有這娃娃的存在』。
器靈老頭話剛說完，墨羽已經一隻手將那塊黃色血魂晶從空境取出吞下了肚，並用碧落裂空五行陣將其迅速吸收，隨即焦急的問。
『我吸收完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快，快說』。
九尾白狐此時還在抱著墨羽的胳膊抹眼淚，她不用看也能感應到此時墨羽的心情，她能感受到那份真心是多麼焦急與真切。
『你們二人隨我來』。
器靈開啟黃泉秘境入口，轉身走了進去。
墨羽帶著九霜緊隨其後。
一進入秘境，墨羽就感覺周圍空間在瞬間迅速移動了一下，隨後這種感覺便馬上消失，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好好研究一番，左右橫跳的那種。
可今天，不把那個叫什麼黎的混蛋先搞定，他可沒心情干別的。
此時黃泉秘境內，早已不再是那般如仙如畫的場景，他們眼中，是一片寂寥的沙漠戈壁，一棵垂死歪脖胡楊在不遠處倔強的矗立著。
『這是我的初始化版本？』。
墨羽有點反差綜合症犯了，這差別也太大了點，他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來到一片砂礫平地後，器靈面對二人平靜的說。
『徒兒，這魂獸本應以魂為食以魂力凝丹，得了你一枚金丹後二者相融便可化形，從而得以增加魂力與黎抗衡，不至被其奪舍』。
『但，我料那黎必會藉此良機奪丹，故，為師會用秘法將其壓制住，在此期間你務必以全部威能助霜兒融丹，機會只有一次，一旦融丹失敗，那你二人便會萬劫不復』。
『我知道了師傅，那我現在就將金丹逼出體外』。
墨羽正要施為，卻被器靈攔下。
『且慢，金丹出體的瞬間便會被外界濁氣所染，你二人需以口口相傳才可』。
此話一出，小白狐就不哭了，九條尾巴支棱的筆直。
『這有何難，誰還沒嘴對嘴給自家毛孩子餵過吃食』。
墨羽毫不在意的說。
九霜看了看自己的主人，九條尾巴又耷拉下來。
器靈見該交代的都已說完，於是雙手合十，凌空盤坐。輕呵一聲。
『碧落寶術，黃泉之法，無盡榮光』。
隨即，墨羽和九霜便被一股力量托舉到半空，兩人周圍空間出現一個巨型透明圓球。
隨著圓球內部點點赤金色光芒亮起，圓球內部光線亮度急速攀升，兩人的身影也逐漸被金光吞沒在其中。
身在其中的二人因為有識海印記相連，所以依舊能感應到彼此的位置，在不斷相互靠近中，墨羽傳音道。
『九兒別怕，一切有我，你得了金丹後，集中神識不要分心，不要理會別的任何聲音和干擾，只管融丹』。
『主人』。
九霜不傻，她知道自己的主人也不傻，只是心裡的暖流讓她一時語塞，只從嘴裡蹦出來這兩個字。
沒有給九霜再度開口的機會，墨羽雙手抱著九尾白狐的小蠻腰，用嘴懟了上去。
一枚金丹離體，墨羽一半的能量儲備直接消失，連帶著金丹與太極雙魂的能量傳輸通道也被切斷，神識之力大減。
另一邊，九霜感應到嘴唇一暖，一顆金丹滑入腹中，一股蘊含極度精純龍脈靈氣的能量迅速充盈全身，然而這股力量對魂獸來說就像熱水烹油一般。
感覺到金丹的威能，黎的魂力卻沒有擅動，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主人，金丹威能太強，我控制不住，現在融丹，我的丹會碎掉』。
九霜被金丹靈氣所傷，十分痛苦的神識傳音。
『收緊神識，將體內所有魂力壓縮在魂丹上，我來控制金丹』。
雖然金丹已經離體，但墨羽通過識海依舊可以感應到九霜體內的金丹，所以他決定兩人一起配合完成融丹。
在墨羽神識之力的操控下，九霜體內的金丹威能收斂，光華減弱，向著九霜靈台飄了過去。
此時九霜也將全部魂力凝聚在魂丹外層，形成一層緩衝帶，避免直接碰觸引發的損傷。
在兩人的共同合力之下，金丹與魂丹相互圍繞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魂獸一旦滴血認主，識海印記便會連通兩人，這也正是為何只有墨羽的金丹才能與九霜魂丹相融的原因。
然而血盟和識海印只是融丹必備條件之一，兩人的心意相通和情感紐帶便是另外一半更為關鍵的因素。
融丹本就是件極度危險的事，即便是有血盟和識海印的主僕二人，如果貌合神離，只以主僕之禮相待，那要想融丹便是千難萬難之事。
可要是一旦融丹成功，那主僕二人便可以一人得道，兩人飛升。
此時處在巨型透明光球中的二人，已經進入融丹最為關鍵的時刻，兩枚內丹在逐漸適應了對方的能量波動後，開始在高速旋轉過程中出現融合跡象。
就在這關鍵時刻，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界主黎，出手了。她挑選兩丹融合最為脆弱之際，想要同時奪取兩枚內丹。
只見一團血色霧氣如章魚撲食般從識海邊緣向著靈台上兩個即將融合的內丹伸出了觸手，逐漸圍攏而來。
『還真是會挑時候啊！黃泉那個臭老頭到底在幹嘛？再不出手恐怕』。
墨羽感知到逐漸逼近圍攏的血色霧氣，心裡大感不妙，此時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任何手段，可以在九霜體內施展。
他自己本就是剛剛復原，為了救人動了真炁不說，現在少了一枚金丹，如今還能輔助九霜控制金丹已經是神識能力極限了。
就在此時，兩枚內丹外圍突然空間一陣擾動，一個金色小球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緊隨而至的是第二個，第三個，之後便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那團血霧一接觸小球發出的金光便被立刻蒸發。但血霧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了過來，不懼生死的向著兩顆內丹撲去。
此時無數光球驟然聚攏，形成了一個金色光球，將兩顆內丹穩穩護在當中，任憑血霧如何衝擊，光罩巋然不動。
『無盡榮光是吧，好像是利用空間結界做了一個外面看是透明，可裡面卻是能反光的球體，然後利用黃泉秘境裡的金光在球體裡無限反射，這樣一來不管裡面關著什麼妖魔鬼怪，最終也難逃被轟成灰的解決』。
墨羽此時內心大定，除了配合九霜融丹外，還抽時間研究了一下黃泉的秘術。
『這些光點應該就是外面那些不停反射的光束形成的，只要能控制外面那個圓球雙面鏡內壁反射角度，就能隨意控制光線的軌跡，不錯不錯，很有借鑑價值。
只可惜我現在不會發射金光，不知道換成別的行不行，比如太極神目，回頭試試』。
如果此時的黃泉老兒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徒弟，就只看了一眼自己的秘術就已經偷師成功的話，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說話間，融丹已經接近尾聲，兩枚內丹在進入相融階段後，便出奇的平穩，沒有任何排斥和顫動發生，且越到尾聲速度反而越快。
就在兩枚內丹即將完全融合的最後時刻，異變突起。
正在外圍攻守不斷的血霧和光罩，突然被一股強大吸力裹挾著，匯入了即將融合的內丹核心之中。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之聲響起，衝擊氣浪層層擴展，將四周的一切全部吹散。
此時，漂浮在九霜靈台之上的，是一顆外表散發金色龍紋，內部灰紅雙色流轉的，金龍魂丹。
『九兒，你看見沒，你這內丹好像很拉哄的樣子啊！』
『九霜一切都是主人所賜，自然一切任憑主人吩咐』。
一個溫柔又帶些含羞的女子聲音突然想起，這把一向聽慣了娃娃音的墨羽嚇了一跳。
『我靠，這該不會是那個叫什麼黎的占了我家九兒的金丹吧』。
墨羽頓時緊張了起來，環顧著四周，隨時準備迎敵。
『主人莫要驚慌，龍魂丹已成，無人可再奪舍與我，只不過九兒現在魂力大增，已經破境進入化形期，此刻已經不再是頑童樣貌』。
『什麼？不再是頑童樣貌？你們魂獸發育的這麼快？』。
墨羽此時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收回留在九霜體內的神識之力，墨羽再次感覺身體被掏空，好像自己少了什麼東西，但又多了什麼東西，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
此時透明光球內，光線逐漸恢復正常，一個白髮如雪眉心一朵彼岸花紋飾的絕美女子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墨羽面前。
也不知道是因為少了一顆金丹的後遺症，還是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如此絕美容顏，搭配超S級爆款身材的無碼真人。
墨羽的兩個鼻孔，不爭氣的流出了兩道紅色的哈喇子。
此時黃泉老兒依舊閉目盤坐於空中。
只見他合十的雙手向左右兩邊一分，包裹墨羽二人的透明光球隨之消散，僅存的那點點輝光幻化成一套女子飄衫包裹著少女版九霜飄然落下。
直到兩人都落在地面，墨羽還保持著兩道槓站在那看著眼前的少女。
『這也太過分了，你說你化形就化形，把我家寶貝九兒化沒了不說，偏偏化成如此過分的樣子，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墨羽腦子裡此時想了很多畫面，思緒無比雜亂，所以一直死機般站在原地，腳下地面上飛濺的血珠越來越多。
『主人，你怎麼了？』
被一聲天籟之音打破了畫面的墨羽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你閉嘴，誰是你主人，你把我家九兒還給我，就這麼大一隻的那個』。
他邊說邊用手比劃著名大小。
九霜看他狼狽的樣子，走上前用袖口給他擦去了血跡，然後順勢跪拜。
『九兒得主人賜丹得以化形，大恩無以為報，主人曾教九兒，得大恩者需懷感恩之心，請受九兒一拜』。
墨羽看著跪在自己腳前的少女，眼睛裡卻是那個長著九條尾巴的小白狐。
他的內心裡還是喜歡那個小狐狸，才迷戀上那個毛茸茸的手感，才剛開始習慣了有它陪伴，可突然間。
『你以後不必叫我主人，主人這個稱呼我此生只想聽我家狐娃子叫，你以後就叫我』。
想了兩秒半，他繼續說。
『哥』。
旁邊的器靈和跪地不起的九霜腦子裡都在飛快的運轉。
器靈老頭覺得甚是妥當，現在兩人已經不分彼此，哥肯定比主人親，更有利於日後的相處。
九霜則覺得甚是不妥，現在兩人已經不分彼此，哥肯定沒主人方便，這叫自己日後如何相處。
可還沒等九霜起身為自己的權益努力爭取一下的時候，器靈老頭一臉笑容的大聲說道。
『哎呀呀~~~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那，霜兒歷經艱險化形成人此乃一喜。我這徒兒多了一個比親妹妹還親的小妹兒，此乃二喜』。
器靈老頭故意把親妹妹三個字重點突出了一下。
此時的九霜已經氣的七竅生煙，轉頭惡狠狠的瞪著器靈暗罵道。
『你這臭老頭，此仇我記下了，早晚還給你』。
見九霜沒再說什麼算是答應了，墨羽便將九霜扶起，見此方大事已定，三人便一起走出了黃泉秘境。
傍晚時分，在百理鴻的小木屋內，墨羽有些感懷的慢步來到裡屋床榻前，彎腰取出一個小木匣。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三樣物品。
一個本命牌，一粒丹藥，還有一個傳音玉簡。
取出玉簡用神識稍一觸動，玉簡浮空一顫，便傳出百理鴻的聲音。
『吾兄，臨別時匆忙，沒機會與你好好道別，只能以此玉簡及盒中之物略表心意。
那命牌乃我本命牌，本想讓你幫我帶回師門的，現在留給你當做紀念。
還有一顆定顏珠，雖不算什麼高品丹藥，卻是我親手煉製而成，望兄英姿永駐，咱們後會有期』。
聲閉，簡碎，落於匣中。墨羽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悲傷，毫無緣由，但就是悲從心頭起，難以壓制。
緩了好久之後，他才走出木屋，來到曬場旁的空地。墨羽將那顆定顏珠一口吞下，將木匣放入空境之中，順便從裡面取出那老者乾屍，使用空間之力騰挪出土方將其沒入土中。
『答應你的事我辦到了，也不枉費我和你交易一場。今日將你好生安葬，你就在此幫我看守這木屋，有空我會來小住幾日，省的你一人太過孤單』。
說完，墨羽向前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晚上六點。潮雲市遠郊小鎮，一間略顯破敗的小診所旁，空間一陣抖動後，墨羽的身影出現在診所門口。
他習慣性的想要伸手從背包里拿鑰匙開門，可一轉身才想起，那背包早就被自己當成試驗品壓碎在地宮裡了。
『這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惜了我的裝備和衣服，那可都是錢，錢啊！』。
墨羽站在門口痛罵著自己，心疼了好一會，想想還是去福叔家取備用鑰匙，順便詢問一下老太太的情況。
見到消失了一個月的墨羽出現在小院門口，屋外的福嬸大喜過望，離的老遠就大聲招呼著。
『咱家墨羽回來啦，這都快一個月沒見著你了，跑哪去了你，可想死嬸子了』。
被福嬸引進屋坐定後，墨羽的神識並沒感應到小院裡還有別人在家，於是便問。
『嬸子，咋就你一人在家，其它人呢？老太太病情現在咋樣了？』。
聽墨羽這麼一問，福嬸臉上喜笑顏開的回。
『你福叔帶著老太太去醫院做複查去了，小林子在學校還沒回來。你還別說，自從用了你上次給開的藥方，我們家老太太的病就一天比一天好，這不，今天還是自己下的樓』。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墨羽算是放心，他本想拿了鑰匙就走，可福嬸哪裡肯放他離去，死活都要讓他留下吃飯。
『你福叔馬上就回來了，我在家準備飯菜都做得了，反正你也要吃飯的呀，不許走，就在家裡吃，你福叔還不知道要怎麼謝你呢』。
看這架勢自己好像真的是走不了了，於是便答應留下蹭飯，同福嬸要了充電器給自己早就因沒電關機的手機充會電。
手機開機後，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和信息提示響了好一會才停下。
其中最多的是張向海，三個未接四條信息留言。內容大概是告訴他烏靈參已經全部拍出，一共拍了二十六萬，剛好再過一個月，潮雲市的海交會也將開始，到時邀請墨羽去他那裡看看眼界，順便把多餘的六萬交給他。
其餘的有福叔報平安的兩條，還有福林兒一條未接來電，以及很多陌生來電和陌生號碼的問診預約留言。
墨羽正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多新客戶預約問診時，門外汽車停靠熄火的聲音響起，福叔和福林兒一左一右攙扶著中間的老太太走進小院。
福林兒眼尖，第一個看見坐在大堂里正朝他們微笑的墨羽，她撒開老太太的胳膊屁顛顛就衝進屋來。
進屋後，福林兒好像是發現了寶，圍著墨羽轉了好幾圈，好奇的看著他的眼睛，不時用手指頭戳戳這戳戳那的問。
『羽哥~你去做微整了？還戴美瞳？最近有健身？為啥你身上有股發霉的味道？』。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墨羽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此時福叔也扶著老太太進了屋，來到墨羽跟前說。
『墨羽啊！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你看老太太吃了你的藥，這次複查結果比之前還更好了』。
墨羽嘴上應付著一家人的熱情和感激，暗自用神識探查著老太太腹部腫瘤的具體情況。
可讓他意外的是，雖然藥力確實將腫瘤控制在局部沒有向其它位置轉移，但腫瘤的內部好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即將爆發。
中藥的作用重在以提高自己免疫力和身體機能水平的前提下，對病症施加壓力，起到治癒的效果。但腫瘤細胞的複製能力太強，雖然可以控制它外圍區域但內部突變情況就很難洞察到。
吃完飯後，福林兒被福叔趕上樓溫習功課，順便把老太太也送上二樓。
在婉拒了福叔福嬸的一再酬謝後，臨出門時，墨羽將一粒米黃色藥丸放在福叔手中說。
『自明日起，中藥就先停了吧，明早將這粒藥丸讓老太太服下，除了喝水就不要吃別的任何東西』。
一聽要停藥，福叔大為緊張的一把拉住墨羽的胳膊。
『墨羽啊！這烏靈參還剩不少，老太太這病情也控制住了，為何停藥啊！』。
墨羽急忙安撫道。
『福叔你別著急，只管聽我安排，我明天過來把老太太的病根給除了，自然不必再吃藥了啊』。
一聽除病根幾個字，福叔福嬸同時面露驚訝之色，雖然兩人懂得不多，但和醫院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對老太太的病還是心裡有數的。
可看著眼前之人深邃堅定的眼神，他們還是點頭應允下來。
一回到診所，九霜就從他頭上蹦了下來，徑直衝到衛生間的面盆里，一陣嘩啦啦流水聲傳來。
墨羽抬起胳膊聞了聞，的確有股怪味，非常難以描述。
於是他想也沒想麻溜的脫光身上的衣服扔進洗衣盆里，拉開衛生間的門打算進去沖個熱水澡。
可他剛剛踏進衛生間，就見九霜正甩干身上的水，從面盆里飄起來。
於是，四目相對。
在墨羽的意識里，會說話的寵物也屬於寵物範疇，就算自己給九霜洗了澡，再給她吹乾梳毛上藥掏耳朵剪指甲一套流程走完，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九霜還是下意識用兩條尾巴把自己給裹了起來，然後一邊後退一邊用小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毫無遮攔的男人用娃娃音說。
『主人，九霜還小，不能侍奉主人，還請主人』。
沒等她說完，一隻魔爪就向她伸了過去。
『我還用得著你給我洗？你看看你這都沒洗乾淨，洗澡要用肥皂懂不懂』。
於是，九霜又被拽進淋雨間，被墨羽按在地上打肥皂，使勁的摩擦。
洗完澡，墨羽穿著睡衣閉眼躺在床上，他在腦海里模擬著明天的手術方案。
手術過程是，先在胰臟外用神識建一個防護層，防止因破裂出血導致外溢和失壓。
摘除腫瘤主體時難免會伴隨血管損傷，需要及時止血，就是不知道腫瘤主體摘除後，胰腺器官能否在真炁淬鍊下將癌化的細胞重新恢復成正常細胞。
這種轉化從未嘗試過，如果有效那便是最好，萬一情況惡化，就只能將胰腺摘除，日後靠辟穀丹就能避開因為進食導致的消化問題。
想到這，墨羽突然意識到，煉丹之法是自己必須掌握的一門技能，這丹道無論在自己的研究領域還是在日後的修真道路上，都是非常重要的輔助手段。
一時間思緒翻湧，他便將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場景一一在記憶里回放了一遍。
這才發現，自己保險柜的鑰匙也和大門鑰匙一起被自己玩沒了。現在自己身上可真的是半個子都沒有。
還是明天找個開鎖的把保險柜先打開，雖然那種強度的保險柜自己一拉就開，可拉壞了是要用錢修的。他可不會幹那種蠢事。
把九霜從自己肚子拎開，翻身坐起，將挎包里的物件一一擺在緊貼著床沿的操作台上。
挎包內所有物品依次為，木盒碎塊和冊頁，一紅一黃兩顆血魂晶，一塊墨字令牌，和一個荷包以及一瓶辟穀丹。
將木盒碎塊和冊頁堆在操作台中央，其餘東西全部放進空境後，墨羽再次拿起冊頁翻看了起來。
現如今的自己已和一月前判若兩人，此時再看這冊頁，的確漏洞百出，也就只有當時的自己才會毫不懷疑的參照此功法修煉。
可如此大費周章製作木盒封印九霜，就為了讓我開啟木盒拿到這本假功法？這明顯不合邏輯。
看了看冊頁又看了看那堆木盒碎塊，不經意間，他突然從那堆木盒碎塊中看到壓在下面的底板上刻著什麼東西。
這一發現立刻讓墨羽眼前一亮，他趕緊將木盒底板從碎塊堆里抽了出來。輕撫去上面的灰塵後發現，在底板正中間位置，一排蠅頭小字出現在眼前。
『咒訣？』。
墨羽驚呼道。
『才不是什麼咒訣，我在這臭盒子裡那麼久，這要是咒訣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九霜一句話，墨羽剛剛燃起的激動瞬間涼透了。
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幹嘛要刻在底板上，這其中必有玄機。
於是，他不死心的將底板放在放大鏡下仔細觀察。只見由上至下寫著
《虎羊猴豬馬雞鼠牛狗兔》。
『這是？被打亂順序的十二生肖？還是個沒刻全的，龍和蛇怎麼沒刻？』。
難道是在暗示和龍蛇有關的線索？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何要打亂順序？想了半天依舊沒什麼頭緒，他看了看肩膀上的九霜問。
『你之前就沒研究過這是個啥意思嗎？』。
九霜努力的點了點頭說。
『我大概用了~』。
說著掰開自己的小爪子，一指頭一指頭的算。
『哦，對，用了三十年時間，結果什麼都沒想出來，後來我想著想著就睡著啦』。
『你果然是個小天才啊！想睡著，佩服』。
墨羽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嘀咕著。
看來是別想指望九霜解開這謎題了。可光憑這幾個字，的確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無奈之下，他只好閉起眼睛將與木盒的所有記憶再次回放了一遍。
突然，他想起了一個細節。
當時自己也是在同樣的位置拿著木盒想要取下寶石，可無論怎麼搞都無法撼動絲毫，最後給木盒磕了一個頭，額頭碰到寶石後才啟動的機關。
對呀，我怎麼把這個重要細節給忽略了。他急忙從空境取出那顆紅寶石放在木盒底板上。
『難道非得磕一個？』。
墨羽實在不想如此忍辱負重，心裡暗罵這木盒太不是東西，還必須給它磕頭才能給點反應。
他按照當時的步驟，甚至連心裡所想的那句話都重複了一遍，然後鄭重的又給木盒底座磕了一個。
九霜站在對面看呆了。
它實在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到底在幹嘛，即便是心意相通，但此時墨羽的心裡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所以小狐狸更加茫然。
磕頭儀式完畢，寶石還是寶石，木板還是木板，沒有任何事發生。
『真是倒霉，白磕一個不說，還搞的我跟白痴一樣被死丫頭嘲笑』。
墨羽磕完發現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暗自嘀咕，順便抬頭瞟了眼站在對面的九霜。看她一臉的茫然，墨羽放鬆了少許。
剛才他磕頭的時候，九霜就飛到他對面位置，一是可以更近距離研究主人到底在幹嘛，二是可以順便接受主人的一個響頭。
『看什麼看，這叫感恩，我在感謝木盒把你帶到我身邊來，大恩就要磕頭感謝，你給我學著點，聽見沒？』。
小白狐小眼睛瞪的老大，認真的點了點頭，四條尾巴在後面扭動了幾下，然後也學著墨羽的樣子坐在木盒底板邊上，朝著寶石磕了下去。
就在九霜的額頭剛一碰觸血魂晶的一剎那，一圈血紅色法陣圓環在兩者間先是一爆，隨後急速收攏還原。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不到一秒便已結束。
而九霜則像是失去靈魂木偶，保持著磕頭的姿勢，側倒在了操作台上。
此時的墨羽識海中仿佛是被人用硫酸潑了一般，灼燒，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強行擠進自己的識海一般，這種痛苦幾乎讓他失去意識。
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九霜，墨羽真想現在就抽自己兩耳光，可此時他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的呼吸急速加快，這是他入金丹境一來第一次聽自己的心跳聲，隨之而來的血涌之力伴隨著體內靈炁逆行，使他張嘴一噴，半面牆壁都被染成了紅色。
『趁你意識尚存，快用金丹之力鎮壓識海，我來鎖閉空間』。
器靈老頭急促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金光閃過，墨羽的體內被完全封鎖。
在器靈的幫助下，墨羽這才從剛才的危機中慢慢緩轉，真炁恢復流轉，受挫的器官組織也正在被真炁修復。
『快，快去幫霜兒』。
墨羽滿嘴的血泡，一手扶著台子，一手指了指依舊倒在案台上的小白狐。
『不必擔憂，她體內的兩種陣法正在融合，需要一些時間』。
雖然墨羽沒聽太懂，不過器靈老頭的口氣並無焦急，這多少緩解了墨羽內心的恐懼，如果九霜這次因為自己的愚蠢有個什麼好歹，那這往後餘生，自己又該如何面對自己呢？。
可能是墨羽此刻的懊惱和悔恨太過激烈，本來不想多說的器靈頓了頓還是開口道。
『徒兒，你莫要自責，這娃子的命運早已註定，在她身上發生的，就是必須要發生的，與你做不做，做多少，沒有關係』。
『不，我不要九兒有這樣的命運，如果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那我就逼自己走上那條我可以面對自己的路』。
此話一出，器靈仿佛感覺自己熟悉的碧落黃泉境顫動了一下，雖然輕微，但自從開啟黃泉秘境以來，卻從未發生過，哪怕一次也未曾。
器靈黃泉搖了搖頭，他提前已經意識到，如果自己剛才說了那句話將會發生什麼，可他還是沒忍住。
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無論自己說不說，說多少，都無關緊要。
正在此時，台子上的九霜像是神遊歸來一般，突然蹦了起來，飄在桌面上一動一動的。
『剛才怎麼啦，是不是我磕頭成功啦？』。
九霜一臉開心的笑著問。
看她完全沒事的樣子，墨羽一把將她拽入懷裡，嘴裡的血珠一滴滴落在雪白的毛皮之上。
此時才感應到情況不太對的九霜急忙感應了一下墨羽的情況，這才大叫一聲。
『呀！主人，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霜兒又犯錯啦？』。
可回答她的，卻是墨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低語聲。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等小白狐艱難的從墨羽身子底下爬出來時，墨羽已經趴在桌子上昏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時分，墨羽從昏睡中醒來。
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夢裡被困在了一個地底世界，到處是巨大立柱和發光晶柱，而自己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東西的追擊，正努力的尋找著出路。
『主人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九霜的娃娃音比任何療傷聖藥都管用，墨羽一聽就渾身舒坦，他捏了捏脖子坐起身問道。
『我睡多久了？』。
『剛好12個時辰那』。
九霜乖巧的回答著。
一聽自己直接睡了個對時，墨羽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埋怨道。
『你怎麼不叫醒我，我今天約了給老太太做手術呢』。
說完就想下床。
『不許你去，你現在必須休息，你才剛剛回復，現在不能動真炁，否則會傷到你的根本，我不許你去』。
九霜在空中擺成一個大字，九條尾巴擴張十倍，把門直接封死。
就在九霜在空中擺造型的時候，墨羽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九霜的腦門上多了個紅色印記，再仔細觀瞧才發現，好似一個彼岸花的形狀。
直到此時，墨羽終於想起那顆血魂晶，這彼岸花該不會是。
『你料想的沒錯，那正是血魂晶融入霜兒識海後留下的印記，也是你識海受損真炁逆行的原因』。
器靈老頭悠悠的說。
『那九兒她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後遺症什麼的？要如何將那破石頭取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爆豆一般倒了出來。問的器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你且先去將你的事辦了，等你回來後，我再一一向你說明』。
器靈老頭大手一揮，墨羽原地消失。
『臭老頭，為何放他離去』。
九霜一看器靈將墨羽瞬移而出，就要轉身去追，結果器靈再一揮袖，九霜定在空中一動不動了。
被送出診所後，墨羽突兀的出現在大街上，有偶爾路過的車輛行人看到時也當是自己眼花了。
就這樣，雖然內心很多疑問憋在心裡很是難受，但眼下要解決的是老太太的腫瘤。
進到福家小院，一頓喧譁後。墨羽問。
『按我說的把藥丸吃了吧』。
福叔福嬸連連點頭。
『今天一天除了藥丸有沒有吃別的東西？』。
福嬸福嬸連連搖頭。
『你們就在一樓等著，我上樓給老太太做手術』。
一聽要手術，二老立刻緊張的問。
『我說墨羽啊，老太太年歲大了，我看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吧，這樣維持也挺好，你說呢』。
見到此景。墨羽卻說。
『之前給開的方子，用了那麼多稀有的藥材，就是為了最後能除掉病根，如果現在不做，病情隨時可能惡化』。
墨羽拿出醫生看家本領對病患家屬進行暗示與恐嚇。
二老思索片刻後同時點了點頭。
『行，我們聽你的』。
勸服福叔福嬸，墨羽沒有絲毫猶豫，抬腳上了二樓，走進老太太房間。
手術過程比墨羽預想的要順利很多。
一切準備妥當後，先用神識將老太太天地人三魂封印，老太太隨即失去意識昏睡過去。
再按照既定方案，輕鬆摘除腫瘤主體後，從老太太丹田穴度入自己的真炁將破損組織和血管加速復原，再將胰臟內部癌化組織細胞用真炁包裹住，進行集中煉化，促使其逆向生長，重新成為正常的細胞組織。
最後一步，用空間法術將切除的腫瘤主體移出體外，放入空境之中，當做日後實驗室研究材料使用。
整個手術過程大概三十分鐘，其中一半時間是恢復三魂自由後老人的調息甦醒時間。
當墨羽扶著老太太一起下樓走到福叔福嬸面前時，福叔已經緊張的滿臉汗水，身上的外套都已經浸濕了一片。
要知道，上門做腫瘤切除手術連個包都不帶空手就來的醫生，你若遇到，也不可能不緊張。
『沒事沒事，墨羽你不用著急，今天不行就改天，咱們還有藥呢』。
福嬸以為還沒開始，所以安慰著說。
將老太太交到二老手中後，墨羽笑著說。
『手術很順利，您明天帶老太太去醫院做個CT，要是還不放心就做個PET-CT，檢查費用我出。記得十五天內不要吃任何東西，只喝水就行，之後可以吃點好消化的東西，一個月後就隨便愛吃啥吃啥』。
說著就往外走，走了一半他又回來了。
『福叔，我鑰匙丟了，你明天帶老太太去醫院檢查完，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在鎮上找個開鎖師傅，到我診所幫我開下保險柜。記得幫我找個手藝好的啊！』。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街對面了。
小院裡的三個人面面相望，身上沒動過刀，老太太啥也不記得，還不讓吃飯，十五天？只怕這孩子是腦子出了問題。
不過福叔還是決定，明天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等結果一出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歸心似箭的墨羽急速沖回家中，發現屁股對著大門的九霜正支棱著九條尾巴在空中一動不動，顯得有點突兀。
見墨羽回來了，器靈大袖一揮，九霜這才恢復了動態。正要發飆，卻感應到墨羽已經回來了，她也顧不上找器靈老頭的麻煩，一頭扎進墨羽懷裡一嘴娃娃腔哭訴著。
『主人，那個臭老頭子壞的很，你幫我打他』。
抱著尾巴比身體手感還好的九霜，墨羽已經懶得問她什麼時候又多了五條狐尾的事情，想必器靈會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的。
『師傅，你教育小孩要以德服人，打罵只會產生逆反心理』。
見墨羽替自己說話，小狐狸立馬氣勢起來了，衝著器靈老頭吐舌頭。
『唉~徒兒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後，你再考慮要不要以德服人吧』。
墨羽抱著九霜坐在狹小的隔間單人床上，器靈則站在一旁繼續說。
『你從木盒上得到的那顆血魂晶中，封印著一個魂力非常恐怖的存在，即便是內有魂印加以桎梏，但它依舊可以通過魂石向外滲透一絲法力，當魂石感應到魂獸的一絲氣息後，便啟動陣法融入了小傢伙的識海之中』。
器靈和墨羽都將目光投向一臉無辜的九尾白狐。
『本來我並不知道這魂石中封印的是何物，但看到霜兒額頭上的彼岸花印記以及瞬間激發五條狐尾的魂力後，我便知道，融入霜兒識海的正是陰靈界界主，魂獸始祖之一的，黎』。
『現如今，血魂晶的石殼與霜兒的靈體融合，雖魂印還未解除，但以現在霜兒的魂力，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黎奪舍』。
一聽此話，墨羽再也忍不住了。
『我可不管什麼狗屁始祖，現在你只要告訴我，要怎樣才能阻止這個姓黎的混蛋』。
『對，混蛋』。
小狐狸跟著主人一起罵壞人。
看著眼前這個連師傅都急忘了叫的寶貝徒弟，器靈黃泉再一次猶豫了。
器靈黃泉沉思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倒是真的沒在思考對策，因為答案只有一個，也只能是那個。而自己的雙手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徒弟推行那條已經為他鋪好的大道之上。
『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霜兒短時間內完成化形，拘魂獸九尾化形，所以現在已經達到了化形的要求』。
墨羽皺著眉毛問。
『那就趕緊化呀，不是已經九尾了嗎？還缺什麼？』。
『還缺什麼？』。
小狐狸重複。
『金丹，你的金丹』。
器靈簡短且明確的回答。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給我化形，要幾顆？』。
墨羽說著就要用神念把自己的金丹給逼出來。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主人你別，我不要緊的，被奪舍也不要緊的』。
小狐狸一邊哭一邊抱著墨羽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動用神識之力。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器靈黃泉沉默了。
早在墨羽返回診所之前，器靈看著被自己定在半空的九尾白狐。他不是沒動過將這狐娃子送去其它異域空間的想法。
這樣便可斬斷自己手中那根無形的線，可他心裡明白，道亦有非常之道，非吾等之道，的道理。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做勸說，將你帶回的那顆黃色血魂石取出服下，將其中魂力吸收後就能彌補你昨日的神魂耗損。
本應等到你金丹大圓滿時才是最佳時機，但已經來不及了，霜兒最多堅持三日，三日後這世上是便不再有這娃娃的存在』。
器靈老頭話剛說完，墨羽已經一隻手將那塊黃色血魂晶從空境取出吞下了肚，並用碧落裂空五行陣將其迅速吸收，隨即焦急的問。
『我吸收完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快，快說』。
九尾白狐此時還在抱著墨羽的胳膊抹眼淚，她不用看也能感應到此時墨羽的心情，她能感受到那份真心是多麼焦急與真切。
『你們二人隨我來』。
器靈開啟黃泉秘境入口，轉身走了進去。
墨羽帶著九霜緊隨其後。
一進入秘境，墨羽就感覺周圍空間在瞬間迅速移動了一下，隨後這種感覺便馬上消失，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好好研究一番，左右橫跳的那種。
可今天，不把那個叫什麼黎的混蛋先搞定，他可沒心情干別的。
此時黃泉秘境內，早已不再是那般如仙如畫的場景，他們眼中，是一片寂寥的沙漠戈壁，一棵垂死歪脖胡楊在不遠處倔強的矗立著。
『這是我的初始化版本？』。
墨羽有點反差綜合症犯了，這差別也太大了點，他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來到一片砂礫平地後，器靈面對二人平靜的說。
『徒兒，這魂獸本應以魂為食以魂力凝丹，得了你一枚金丹後二者相融便可化形，從而得以增加魂力與黎抗衡，不至被其奪舍』。
『但，我料那黎必會藉此良機奪丹，故，為師會用秘法將其壓制住，在此期間你務必以全部威能助霜兒融丹，機會只有一次，一旦融丹失敗，那你二人便會萬劫不復』。
『我知道了師傅，那我現在就將金丹逼出體外』。
墨羽正要施為，卻被器靈攔下。
『且慢，金丹出體的瞬間便會被外界濁氣所染，你二人需以口口相傳才可』。
此話一出，小白狐就不哭了，九條尾巴支棱的筆直。
『這有何難，誰還沒嘴對嘴給自家毛孩子餵過吃食』。
墨羽毫不在意的說。
九霜看了看自己的主人，九條尾巴又耷拉下來。
器靈見該交代的都已說完，於是雙手合十，凌空盤坐。輕呵一聲。
『碧落寶術，黃泉之法，無盡榮光』。
隨即，墨羽和九霜便被一股力量托舉到半空，兩人周圍空間出現一個巨型透明圓球。
隨著圓球內部點點赤金色光芒亮起，圓球內部光線亮度急速攀升，兩人的身影也逐漸被金光吞沒在其中。
身在其中的二人因為有識海印記相連，所以依舊能感應到彼此的位置，在不斷相互靠近中，墨羽傳音道。
『九兒別怕，一切有我，你得了金丹後，集中神識不要分心，不要理會別的任何聲音和干擾，只管融丹』。
『主人』。
九霜不傻，她知道自己的主人也不傻，只是心裡的暖流讓她一時語塞，只從嘴裡蹦出來這兩個字。
沒有給九霜再度開口的機會，墨羽雙手抱著九尾白狐的小蠻腰，用嘴懟了上去。
一枚金丹離體，墨羽一半的能量儲備直接消失，連帶著金丹與太極雙魂的能量傳輸通道也被切斷，神識之力大減。
另一邊，九霜感應到嘴唇一暖，一顆金丹滑入腹中，一股蘊含極度精純龍脈靈氣的能量迅速充盈全身，然而這股力量對魂獸來說就像熱水烹油一般。
感覺到金丹的威能，黎的魂力卻沒有擅動，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主人，金丹威能太強，我控制不住，現在融丹，我的丹會碎掉』。
九霜被金丹靈氣所傷，十分痛苦的神識傳音。
『收緊神識，將體內所有魂力壓縮在魂丹上，我來控制金丹』。
雖然金丹已經離體，但墨羽通過識海依舊可以感應到九霜體內的金丹，所以他決定兩人一起配合完成融丹。
在墨羽神識之力的操控下，九霜體內的金丹威能收斂，光華減弱，向著九霜靈台飄了過去。
此時九霜也將全部魂力凝聚在魂丹外層，形成一層緩衝帶，避免直接碰觸引發的損傷。
在兩人的共同合力之下，金丹與魂丹相互圍繞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魂獸一旦滴血認主，識海印記便會連通兩人，這也正是為何只有墨羽的金丹才能與九霜魂丹相融的原因。
然而血盟和識海印只是融丹必備條件之一，兩人的心意相通和情感紐帶便是另外一半更為關鍵的因素。
融丹本就是件極度危險的事，即便是有血盟和識海印的主僕二人，如果貌合神離，只以主僕之禮相待，那要想融丹便是千難萬難之事。
可要是一旦融丹成功，那主僕二人便可以一人得道，兩人飛升。
此時處在巨型透明光球中的二人，已經進入融丹最為關鍵的時刻，兩枚內丹在逐漸適應了對方的能量波動後，開始在高速旋轉過程中出現融合跡象。
就在這關鍵時刻，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界主黎，出手了。她挑選兩丹融合最為脆弱之際，想要同時奪取兩枚內丹。
只見一團血色霧氣如章魚撲食般從識海邊緣向著靈台上兩個即將融合的內丹伸出了觸手，逐漸圍攏而來。
『還真是會挑時候啊！黃泉那個臭老頭到底在幹嘛？再不出手恐怕』。
墨羽感知到逐漸逼近圍攏的血色霧氣，心裡大感不妙，此時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任何手段，可以在九霜體內施展。
他自己本就是剛剛復原，為了救人動了真炁不說，現在少了一枚金丹，如今還能輔助九霜控制金丹已經是神識能力極限了。
就在此時，兩枚內丹外圍突然空間一陣擾動，一個金色小球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緊隨而至的是第二個，第三個，之後便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那團血霧一接觸小球發出的金光便被立刻蒸發。但血霧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了過來，不懼生死的向著兩顆內丹撲去。
此時無數光球驟然聚攏，形成了一個金色光球，將兩顆內丹穩穩護在當中，任憑血霧如何衝擊，光罩巋然不動。
『無盡榮光是吧，好像是利用空間結界做了一個外面看是透明，可裡面卻是能反光的球體，然後利用黃泉秘境裡的金光在球體裡無限反射，這樣一來不管裡面關著什麼妖魔鬼怪，最終也難逃被轟成灰的解決』。
墨羽此時內心大定，除了配合九霜融丹外，還抽時間研究了一下黃泉的秘術。
『這些光點應該就是外面那些不停反射的光束形成的，只要能控制外面那個圓球雙面鏡內壁反射角度，就能隨意控制光線的軌跡，不錯不錯，很有借鑑價值。
只可惜我現在不會發射金光，不知道換成別的行不行，比如太極神目，回頭試試』。
如果此時的黃泉老兒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徒弟，就只看了一眼自己的秘術就已經偷師成功的話，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說話間，融丹已經接近尾聲，兩枚內丹在進入相融階段後，便出奇的平穩，沒有任何排斥和顫動發生，且越到尾聲速度反而越快。
就在兩枚內丹即將完全融合的最後時刻，異變突起。
正在外圍攻守不斷的血霧和光罩，突然被一股強大吸力裹挾著，匯入了即將融合的內丹核心之中。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之聲響起，衝擊氣浪層層擴展，將四周的一切全部吹散。
此時，漂浮在九霜靈台之上的，是一顆外表散發金色龍紋，內部灰紅雙色流轉的，金龍魂丹。
『九兒，你看見沒，你這內丹好像很拉哄的樣子啊！』
『九霜一切都是主人所賜，自然一切任憑主人吩咐』。
一個溫柔又帶些含羞的女子聲音突然想起，這把一向聽慣了娃娃音的墨羽嚇了一跳。
『我靠，這該不會是那個叫什麼黎的占了我家九兒的金丹吧』。
墨羽頓時緊張了起來，環顧著四周，隨時準備迎敵。
『主人莫要驚慌，龍魂丹已成，無人可再奪舍與我，只不過九兒現在魂力大增，已經破境進入化形期，此刻已經不再是頑童樣貌』。
『什麼？不再是頑童樣貌？你們魂獸發育的這麼快？』。
墨羽此時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收回留在九霜體內的神識之力，墨羽再次感覺身體被掏空，好像自己少了什麼東西，但又多了什麼東西，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
此時透明光球內，光線逐漸恢復正常，一個白髮如雪眉心一朵彼岸花紋飾的絕美女子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墨羽面前。
也不知道是因為少了一顆金丹的後遺症，還是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如此絕美容顏，搭配超S級爆款身材的無碼真人。
墨羽的兩個鼻孔，不爭氣的流出了兩道紅色的哈喇子。
此時黃泉老兒依舊閉目盤坐於空中。
只見他合十的雙手向左右兩邊一分，包裹墨羽二人的透明光球隨之消散，僅存的那點點輝光幻化成一套女子飄衫包裹著少女版九霜飄然落下。
直到兩人都落在地面，墨羽還保持著兩道槓站在那看著眼前的少女。
『這也太過分了，你說你化形就化形，把我家寶貝九兒化沒了不說，偏偏化成如此過分的樣子，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墨羽腦子裡此時想了很多畫面，思緒無比雜亂，所以一直死機般站在原地，腳下地面上飛濺的血珠越來越多。
『主人，你怎麼了？』
被一聲天籟之音打破了畫面的墨羽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你閉嘴，誰是你主人，你把我家九兒還給我，就這麼大一隻的那個』。
他邊說邊用手比劃著名大小。
九霜看他狼狽的樣子，走上前用袖口給他擦去了血跡，然後順勢跪拜。
『九兒得主人賜丹得以化形，大恩無以為報，主人曾教九兒，得大恩者需懷感恩之心，請受九兒一拜』。
墨羽看著跪在自己腳前的少女，眼睛裡卻是那個長著九條尾巴的小白狐。
他的內心裡還是喜歡那個小狐狸，才迷戀上那個毛茸茸的手感，才剛開始習慣了有它陪伴，可突然間。
『你以後不必叫我主人，主人這個稱呼我此生只想聽我家狐娃子叫，你以後就叫我』。
想了兩秒半，他繼續說。
『哥』。
旁邊的器靈和跪地不起的九霜腦子裡都在飛快的運轉。
器靈老頭覺得甚是妥當，現在兩人已經不分彼此，哥肯定比主人親，更有利於日後的相處。
九霜則覺得甚是不妥，現在兩人已經不分彼此，哥肯定沒主人方便，這叫自己日後如何相處。
可還沒等九霜起身為自己的權益努力爭取一下的時候，器靈老頭一臉笑容的大聲說道。
『哎呀呀~~~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那，霜兒歷經艱險化形成人此乃一喜。我這徒兒多了一個比親妹妹還親的小妹兒，此乃二喜』。
器靈老頭故意把親妹妹三個字重點突出了一下。
此時的九霜已經氣的七竅生煙，轉頭惡狠狠的瞪著器靈暗罵道。
『你這臭老頭，此仇我記下了，早晚還給你』。
見九霜沒再說什麼算是答應了，墨羽便將九霜扶起，見此方大事已定，三人便一起走出了黃泉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