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今晚就要死了
翌日。
猴日沖虎，吉神趨三合。
諸事不宜。
老螺頭街。
許平安和無心並排走。
街巷周圍行人寥寥。
小巷深幽，樓牆高樹，很多角落陽光無法照及，就連風吹出來都是陰冷的。
早上的老螺頭街不同於夜裡，樹頭沒有老鴉，燈籠不紅，牆上的標語尤其突兀，斑駁的脫落的漆，象徵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無心手裡拿著一朵槐花，跟在他身後，不時低頭輕嗅。
「我們要去楊叔家？」
「不是。」許平安搖頭，「我們去老螺頭街xx號，起先我也以為張天說的是那天去世的老人，後來問過陳伯，才發現那戶人家並非xx號。」
「給張天夫妻紋身的，另有其人。」
青年說著，撇了眼無心手裡的花。
「話說這個季節居然還有槐花，真是罕見。」
無心沒有接話，猶自嗅著槐花。
兩人轉悠一圈，卻沒有找到張天所謂的「xx號」。
「怎麼可能沒有呢。」
許平安不信邪，挨個數著門牌。
可無論他怎麼數，始終只有「xx」前後兩個數字。
難道「xx號」不存在？
想起張天的最後一句話，他與無心對視一眼。
「我去問問人？」無心歪了歪頭。
「可以，我繼續轉悠幾圈，路口集合。」
等無心離開，許平安皺著眉，掏出昨天木盒裡翻出來的名片，對著太陽，眯眼端詳片刻。
陽光傾瀉。
名片角落被照出微淺的刻痕，極不起眼，若非側著對向太陽，藉助強光拂照，很難發現這些痕跡。
橫七豎八的刻痕，在青年眼中，拼成「還魂」兩個字。
下面還有一個門牌號——xx。
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他不知道留下這些刻痕的人有什麼用意。
但是對眼下的他而言，這兩個字無疑是重要線索之一。
許平安抹乾淨眼角被陽光刺激出來的淚，收起名片，走到街口，蹲在牆角，打量起左右的建築。
不一會兒。
無心回來，手裡槐花卻不見了。
「xx號還要往裡走一段路。」女孩指向街巷深處。
兩棵槐樹高聳，中間街道寂靜且幽暗，人煙寥寥。
「在其他老人嘴裡，xx號人家很奇怪，幾乎不與街坊交流，他們是獨立的院落，也是最早的一批建築，因此除非熟識此地布局，否則很難找對地方……」
「不僅行為古怪，這戶人家名聲也不算好，很喜歡占人便宜，似乎跟楊家有不少關係。」
許平安跟在無心身後，女孩踏足槐樹蔭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女孩渾身一繃，芊秀的柳眉瞬間糾了起來。
「怎麼了？」
無心抿了抿嘴，抬臂喚出金剛杵，「此地陰氣很重，不輸火葬場……」
「但陰氣之外，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鎮著周遭的邪祟，古怪……」
許平安隱晦地撫過兜里的手機。
奇怪的是，黑色手機平靜如初，對於無心所言的陰氣，沒有任何反應。
難不成是無心感覺錯了？
他環顧周圍，借著葉縫投下的朦朧光線，找到了「xx號」門牌。
那是一堵幾乎被爬山虎埋葬的紅磚牆，歲月的侵蝕使得牆面斑駁，紅磚的顏色變得暗淡。厚厚的藤葉如同蛛網般密布，束縛了生機與陽光，使得這堵牆顯得更加陰鬱。牆上的門牌，因長時間無人打理，已經鏽跡斑斑，字跡模糊不清，不似住宅的標籤，更像火葬場停屍櫃的牌號，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這堵牆而變得沉重，陽光透過藤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面上，卻無法驅散這裡的陰冷。偶爾一陣風吹過，藤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堵牆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平安叫回無心，快步靠近那堵牆。
「小心點。」
無心吩咐一聲，繃著小臉跟在他身後。
接近磚牆。
他才發現，厚重的綠藤底下，藏著一扇脫漆的木門。
咬著門環的鋪首面目全非。
許平安抬手正想敲門。
不料木門「咯吱」呻吟一聲，自己開了。
門縫間鑽出一張老臉。
看清臉上五官，許平安一愣。
前夜詐屍的老人！
「不，不對。」他趕緊攔住握緊金剛杵躍躍欲試的女孩，「雖然五官神似，但他和楊家的老人還是有所差異……」
「誒，你們怎麼和俺哥一塊來了？」
正在無心仔細辨認時候，門裡的老人開口了。
「哥，你咋……你咋披這麼一床奇怪的被子？哥啊，你嘴巴咋啦？你們，你們打俺哥了？」
老人目光飄忽地盯著兩人身後，突然嚷叫起來。
「什麼東西？」
無心蹙眉往後一撇，所見是空空如也的街道。
「哎呀，二爺，你怎麼還不吃藥。」
門裡響起一個老婦的聲音。
緊接著，大門完全敞開。
一個滿頭銀白的老婦走到老人身旁，按住他肩膀，向許平安他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沒嚇著你們吧，我家二爺腦子昏了許久，一看見人就說自家老兄來了，胡言亂語，家裡人怎麼攔都攔不住……」
「請問這裡是xx號嗎？您是楊叔的親戚吧？」許平安見縫插針。
「楊叔？」
老婦一愣。
許平安扭頭，給無心使了個眼色。
女孩會意，隱晦地收起金剛杵，走近幾步跟老婦攀談起來。
許平安退到街上，抬頭卻發現，被老婦按住的老人，目光死死凝在自己身上。
準確來說，應該是凝固在他背後。
「難道楊家的老人陰魂不散，真的跟著自己？」
老人直勾勾的目光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用餘光往後一撇。
依舊空無一物。
「古怪……」
許平安再次看向老人。
後者嘴唇翕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許平安學過唇語，嘴唇跟著老人一起張合。
「俺哥跟著你們，俺哥跟俺說，你今晚……」
「就要死了！」
老人往外吐了口氣，嘴唇和眼睛一齊閉上，整個人癱軟在老婦身上。
此時，無心與老婦的交談也接近尾聲。
後者看了一眼許平安，低頭跟女孩耳語幾聲，退回院子，關上了門。
「怎麼說？」
看著靠近的女孩，許平安有些好奇。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無心搖了搖頭，「這個老頭也是楊家的人，先前詐屍的老頭是他堂兄，不過兩家早先有矛盾，已經很久沒有往來……」
「至於紋身，剛才老阿姨跟我說，他們家以前有個小叔，做的就是刺青的行當，不過這個人性情古怪，遊手好閒，幾個月前因為鬧事被抓進局子，至今還沒放出來。」
「現在怎麼辦？」
許平安沉吟片刻，並沒有說出老頭方才的唇語。
「先回去吧，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下午我和莊北極一起去找你，我們去一趟皮革廠。」
「行。」
無心點點頭，跟著他往外走。
走出樹蔭。
許平安頓覺渾身一輕，仿佛肩上有什麼東西被陽光曬散了，溫暖驅盡陰寒。
回到火葬場已是正午。
草草吃過午飯，許平安跟陳老頭請了一下午假。
陳老頭並沒有問他請假的緣由，只是讓他別跑太遠，記得早點回來。
下午。
許平安如約到達壽紙店。
壽紙店老闆卻告知他，莊北極一早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
「你是陳老闆的夥計吧？」壽紙店老闆把紙條交到他手上，「小莊說了，如果你來，就把這東西交給你……你們小年輕啊，就喜歡玩這些神神叨叨的把戲，有話不明說，非要寫什麼……摩斯密碼。」
許平安打了個哈哈，轉身離開。
打開紙條。
上面歪七扭八寫了五個字。
「天去明。江壩。」
明天去江壩？
許平安蹙眉收起紙條。
臨峽市毗鄰秋江，為了提防漲水，早年江邊修了江壩。
江壩不難找。
許平安奇怪的是莊北極的行為。
莊北極作為新人，初入彼岸，按理說有什麼事肯定會第一時間找自己或無心。
況且他也不是自作主張的性格，膽小，內向，怎麼可能一聲不發地留下張紙條，人卻不知去向。
許平安想了想，找到無心，將此事告知她。
「的確古怪。」
無心翻看著紙條，同樣感覺不對勁。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兩人就此事交談許久，又去江壩轉了一圈。
壓根沒有莊北極的痕跡。
「怪哉……」
許平安只好約無心明日再過來一趟。
晚上九點。
許平安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火葬場。
大門緊閉。
陳老頭好像又出去了。
「嘎吱。」
青年開了鎖，邁過門檻，忽然打了個寒顫。
「格拉格拉……」
黑暗之中，響起一陣咀嚼聲。
「靠。」
許平安回望一眼身後。
果然，夜幕已經扭曲，所有光線溶解在黑暗裡，就像一層朦朧的霧，截斷了他來時的路。
青年摸了摸兜，三張符籙在懷，讓他心稍安定。
他摸索著走到燈繩旁邊，伸手一拽。
不出意料，毫無反應。
「格拉格拉……」
咀嚼聲又響起來。
距離他不遠，好像是從陳老頭房間傳出來的。
捻起一張鎮煞符。
許平安壓低腳步聲，往聲源處摸過去。
猴日沖虎，吉神趨三合。
諸事不宜。
老螺頭街。
許平安和無心並排走。
街巷周圍行人寥寥。
小巷深幽，樓牆高樹，很多角落陽光無法照及，就連風吹出來都是陰冷的。
早上的老螺頭街不同於夜裡，樹頭沒有老鴉，燈籠不紅，牆上的標語尤其突兀，斑駁的脫落的漆，象徵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無心手裡拿著一朵槐花，跟在他身後，不時低頭輕嗅。
「我們要去楊叔家？」
「不是。」許平安搖頭，「我們去老螺頭街xx號，起先我也以為張天說的是那天去世的老人，後來問過陳伯，才發現那戶人家並非xx號。」
「給張天夫妻紋身的，另有其人。」
青年說著，撇了眼無心手裡的花。
「話說這個季節居然還有槐花，真是罕見。」
無心沒有接話，猶自嗅著槐花。
兩人轉悠一圈，卻沒有找到張天所謂的「xx號」。
「怎麼可能沒有呢。」
許平安不信邪，挨個數著門牌。
可無論他怎麼數，始終只有「xx」前後兩個數字。
難道「xx號」不存在？
想起張天的最後一句話，他與無心對視一眼。
「我去問問人？」無心歪了歪頭。
「可以，我繼續轉悠幾圈，路口集合。」
等無心離開，許平安皺著眉，掏出昨天木盒裡翻出來的名片，對著太陽，眯眼端詳片刻。
陽光傾瀉。
名片角落被照出微淺的刻痕，極不起眼，若非側著對向太陽，藉助強光拂照，很難發現這些痕跡。
橫七豎八的刻痕，在青年眼中，拼成「還魂」兩個字。
下面還有一個門牌號——xx。
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他不知道留下這些刻痕的人有什麼用意。
但是對眼下的他而言，這兩個字無疑是重要線索之一。
許平安抹乾淨眼角被陽光刺激出來的淚，收起名片，走到街口，蹲在牆角，打量起左右的建築。
不一會兒。
無心回來，手裡槐花卻不見了。
「xx號還要往裡走一段路。」女孩指向街巷深處。
兩棵槐樹高聳，中間街道寂靜且幽暗，人煙寥寥。
「在其他老人嘴裡，xx號人家很奇怪，幾乎不與街坊交流，他們是獨立的院落，也是最早的一批建築，因此除非熟識此地布局，否則很難找對地方……」
「不僅行為古怪，這戶人家名聲也不算好，很喜歡占人便宜，似乎跟楊家有不少關係。」
許平安跟在無心身後，女孩踏足槐樹蔭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女孩渾身一繃，芊秀的柳眉瞬間糾了起來。
「怎麼了？」
無心抿了抿嘴，抬臂喚出金剛杵，「此地陰氣很重，不輸火葬場……」
「但陰氣之外，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鎮著周遭的邪祟，古怪……」
許平安隱晦地撫過兜里的手機。
奇怪的是，黑色手機平靜如初，對於無心所言的陰氣，沒有任何反應。
難不成是無心感覺錯了？
他環顧周圍，借著葉縫投下的朦朧光線，找到了「xx號」門牌。
那是一堵幾乎被爬山虎埋葬的紅磚牆，歲月的侵蝕使得牆面斑駁，紅磚的顏色變得暗淡。厚厚的藤葉如同蛛網般密布，束縛了生機與陽光，使得這堵牆顯得更加陰鬱。牆上的門牌，因長時間無人打理，已經鏽跡斑斑，字跡模糊不清，不似住宅的標籤，更像火葬場停屍櫃的牌號，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這堵牆而變得沉重，陽光透過藤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面上，卻無法驅散這裡的陰冷。偶爾一陣風吹過，藤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堵牆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平安叫回無心，快步靠近那堵牆。
「小心點。」
無心吩咐一聲，繃著小臉跟在他身後。
接近磚牆。
他才發現，厚重的綠藤底下，藏著一扇脫漆的木門。
咬著門環的鋪首面目全非。
許平安抬手正想敲門。
不料木門「咯吱」呻吟一聲，自己開了。
門縫間鑽出一張老臉。
看清臉上五官，許平安一愣。
前夜詐屍的老人！
「不，不對。」他趕緊攔住握緊金剛杵躍躍欲試的女孩，「雖然五官神似，但他和楊家的老人還是有所差異……」
「誒，你們怎麼和俺哥一塊來了？」
正在無心仔細辨認時候，門裡的老人開口了。
「哥，你咋……你咋披這麼一床奇怪的被子？哥啊，你嘴巴咋啦？你們，你們打俺哥了？」
老人目光飄忽地盯著兩人身後，突然嚷叫起來。
「什麼東西？」
無心蹙眉往後一撇，所見是空空如也的街道。
「哎呀，二爺，你怎麼還不吃藥。」
門裡響起一個老婦的聲音。
緊接著，大門完全敞開。
一個滿頭銀白的老婦走到老人身旁，按住他肩膀，向許平安他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沒嚇著你們吧，我家二爺腦子昏了許久，一看見人就說自家老兄來了，胡言亂語，家裡人怎麼攔都攔不住……」
「請問這裡是xx號嗎？您是楊叔的親戚吧？」許平安見縫插針。
「楊叔？」
老婦一愣。
許平安扭頭，給無心使了個眼色。
女孩會意，隱晦地收起金剛杵，走近幾步跟老婦攀談起來。
許平安退到街上，抬頭卻發現，被老婦按住的老人，目光死死凝在自己身上。
準確來說，應該是凝固在他背後。
「難道楊家的老人陰魂不散，真的跟著自己？」
老人直勾勾的目光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用餘光往後一撇。
依舊空無一物。
「古怪……」
許平安再次看向老人。
後者嘴唇翕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許平安學過唇語，嘴唇跟著老人一起張合。
「俺哥跟著你們，俺哥跟俺說，你今晚……」
「就要死了！」
老人往外吐了口氣，嘴唇和眼睛一齊閉上，整個人癱軟在老婦身上。
此時，無心與老婦的交談也接近尾聲。
後者看了一眼許平安，低頭跟女孩耳語幾聲，退回院子，關上了門。
「怎麼說？」
看著靠近的女孩，許平安有些好奇。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無心搖了搖頭，「這個老頭也是楊家的人，先前詐屍的老頭是他堂兄，不過兩家早先有矛盾，已經很久沒有往來……」
「至於紋身，剛才老阿姨跟我說，他們家以前有個小叔，做的就是刺青的行當，不過這個人性情古怪，遊手好閒，幾個月前因為鬧事被抓進局子，至今還沒放出來。」
「現在怎麼辦？」
許平安沉吟片刻，並沒有說出老頭方才的唇語。
「先回去吧，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下午我和莊北極一起去找你，我們去一趟皮革廠。」
「行。」
無心點點頭，跟著他往外走。
走出樹蔭。
許平安頓覺渾身一輕，仿佛肩上有什麼東西被陽光曬散了，溫暖驅盡陰寒。
回到火葬場已是正午。
草草吃過午飯，許平安跟陳老頭請了一下午假。
陳老頭並沒有問他請假的緣由，只是讓他別跑太遠，記得早點回來。
下午。
許平安如約到達壽紙店。
壽紙店老闆卻告知他，莊北極一早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
「你是陳老闆的夥計吧？」壽紙店老闆把紙條交到他手上，「小莊說了，如果你來，就把這東西交給你……你們小年輕啊，就喜歡玩這些神神叨叨的把戲，有話不明說，非要寫什麼……摩斯密碼。」
許平安打了個哈哈，轉身離開。
打開紙條。
上面歪七扭八寫了五個字。
「天去明。江壩。」
明天去江壩？
許平安蹙眉收起紙條。
臨峽市毗鄰秋江，為了提防漲水，早年江邊修了江壩。
江壩不難找。
許平安奇怪的是莊北極的行為。
莊北極作為新人，初入彼岸，按理說有什麼事肯定會第一時間找自己或無心。
況且他也不是自作主張的性格，膽小，內向，怎麼可能一聲不發地留下張紙條，人卻不知去向。
許平安想了想，找到無心，將此事告知她。
「的確古怪。」
無心翻看著紙條，同樣感覺不對勁。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兩人就此事交談許久，又去江壩轉了一圈。
壓根沒有莊北極的痕跡。
「怪哉……」
許平安只好約無心明日再過來一趟。
晚上九點。
許平安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火葬場。
大門緊閉。
陳老頭好像又出去了。
「嘎吱。」
青年開了鎖，邁過門檻，忽然打了個寒顫。
「格拉格拉……」
黑暗之中，響起一陣咀嚼聲。
「靠。」
許平安回望一眼身後。
果然，夜幕已經扭曲，所有光線溶解在黑暗裡，就像一層朦朧的霧，截斷了他來時的路。
青年摸了摸兜，三張符籙在懷，讓他心稍安定。
他摸索著走到燈繩旁邊，伸手一拽。
不出意料，毫無反應。
「格拉格拉……」
咀嚼聲又響起來。
距離他不遠，好像是從陳老頭房間傳出來的。
捻起一張鎮煞符。
許平安壓低腳步聲，往聲源處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