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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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陽睡不著,躺在床上想著著劉敏為什麼沒有接電話,在幹嘛呢。下午的訓練累不累啊?自己會不會不能適應等等。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來到了下午。午休期間,儘管大家並無困意,仍有幾位學員早早起身開始整理內務。他們疊被子的手藝堪稱一絕,那被子被疊得比豆腐塊還要規整方正。

  李陽見狀,不禁好奇問道:「你們就看班長示範了一次就學會了?」

  其中個頭稍矮、其實也不矮,只是相對於高磊這樣的人來說矮了些吧,可能不到一米八的樣子,是在食堂曾插科打諢的郭斌回應道:「我們可是天才嘛!」

  另一位身材比郭斌高大健壯一點、上午自我介紹時提及名叫孟瑞星的學員則轉過身來解釋:「我們都當過幾年兵,內務整理自然不在話下。你多疊幾次也就熟練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李陽這才記起。他叫孟瑞星,比郭斌高一個頭,卻並不給人威猛之感,五官頗為秀氣,神情也總是那般溫和,而且還是個熱心腸。

  他們都是來自外省是同鄉。他的身形像葉隊長,性格卻像趙指導員。李陽感覺這樣才協調嘛。

  見李陽疊被子手法生疏,他便主動上前指導幫忙。李陽順勢站到一旁,說道:「從報名、體能測試,再到如今的培訓,我發現好多人都當過兵呢。」

  此時正在床邊的郭斌接話道:「那是自然,你難道沒聽說過消防隊是三軍退伍士兵回收站嗎?」

  郭斌不僅腦子轉得快,臉上表情也極為豐富,不同的話語總能搭配上相應的表情,顯得格外生動。

  就在這時,其他室友也陸續起身整理內務。孟瑞星手法嫻熟,不多時便將李陽的被子疊得極為標準,有稜有角。

  他們三人都睡在下鋪,而那個大胃王高磊恰在郭斌的上床位置。高磊身形瘦高,但因他體態偏瘦,視覺上顯得愈發高挑。

  只見高磊下床時極為灑脫,全然不藉助樓梯,一躍而下,單手順勢將被子置於寢室中間的班會桌之上,準備疊放。

  上床時亦是輕鬆自如,僅用一腳輕踏一級樓梯,同時單手一拉床沿,借力縱身一躍,便穩穩落於床上。

  然而,就在他上床發力的剎那,整個床鋪都劇烈搖晃,床架與牆面碰撞發出「哐當」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脫離牆體。

  郭斌原本正坐在床上,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到,不由得皺起眉頭,畢竟在午休時就被他上床的動靜搞得不悅。

  隨即高聲說道:「你輕點折騰,這床咱們還得睡半年呢。」

  高磊把被子在桌上攤開準備疊放,聽到郭斌的話,回頭瞥了一眼,滿不在乎地回應:「我一直都是這麼上下床的,有啥問題?」

  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讓郭斌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當即從床上坐起,眼神中帶了幾分惱怒的看著高磊:「你這麼哐哐的搞,不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啊?別以為你個子高,我就不敢教訓你。」

  高磊一聽,也來了脾氣,轉過身,直視著郭斌,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哦,是嗎?」此刻,兩人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恰似兩隻即將爭鬥的憤怒公牛,互不相讓。

  這時孟瑞星隨意的走過來,對郭斌說:「你不喜歡住這邊也可以跟我換啊。」

  說著就把高磊拉出來的床用身體靠了進去,並用手輕推郭斌坐了下去,然後又拍了拍高磊的肩膀,讓他轉過身去繼續疊被子。

  然後說:「這點小事還不至於呀,好好溝通就可以。大家都是室友,等後期訓練強度上來,你們怕是連說話都沒有閒心了。」

  孟瑞星風清雲淡般的語言和動作就吹散了兩人的怒氣,以許這些動作對高磊而言,似乎已是最為平常的表現,可能是因其四肢修長的緣故,所以才造成了誤會。

  此刻,有的學員去洗臉,有的專注整理內務,有的則開始穿戴發放的訓練服。李陽突然想起訓練需統一著裝,便急忙穿好。

  班長恰在此時來到寢室查看,滿意地說道:「不錯嘛,被子都疊得有模有樣,物品擺放也很整齊。」

  邊說邊掃視一圈,檢查大家的著裝是否統一規範,偶爾還會為著裝不合格的隊員整理一番。

  不一會兒,哨聲驟然響起:「全體集合!」

  「快,下樓集合!」班長催促著大家,自己則最後一個離開寢室。外面的過道上,其他班的學員跑動聲此起彼伏。

  三班全體迅速來到一樓宿舍門前的廣場上,隨後,其他宿舍的學員也陸續趕來。李陽他們所在的這棟宿舍共有五層,但似乎並未住滿。


  他們住在二樓,至於其他樓層究竟是用作寢室還是另有他用,大家不得而知。

  其他班有些學員早已下樓,在操場上悠然等待,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見李陽他們這般匆忙慌張,反倒像是將看他們慌亂的模樣當作一種樂趣,而後才不緊不慢地站到各自位置上。

  旁邊還有幾個中隊,李陽他們甚至都未曾留意到他們是從幾樓下來的,又是何時下來的。

  整隊完畢後,開始點名。中隊長對大家說道:「你們今天的訓練科目包括隊形轉換、齊步、正步,跑步,三大步伐的訓練,敬禮、出列、跨列以及請示報告的訓練等。」

  這些訓練雖然並非我們的主要訓練內容,但同樣至關重要。接下來由各班長分組訓練,每日訓練結束時再進行合練。隊列訓練為期一個月,在此期間,每個星期都會穿插文化課學習。若有不合格者,屆時將單獨加訓。」

  「倘若進度跟不上,你們下站的時間也會相應推遲。一班長出列,帶隊前往訓練場。」言罷,中隊長便轉身離去。

  隨後,一班長邁著矯健的步伐出列,其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鷹隼,口中喊出的口令短促而有力,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迸發而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陽目睹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柏凱他們這一班怕是要面臨嚴峻考驗了,攤上這麼一位冷麵班長,今後的訓練日子恐怕不會輕鬆。

  不一會兒,隊伍便抵達了訓練場。這裡的布局與學校的操場有幾分相似之處,中間是一片廣袤的足球場草坪,那翠綠的草色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生機勃勃。

  草坪四周環繞著標準的跑道,跑道邊緣則錯落有致地安置著單槓、雙槓等各類運動器材,仿佛在靜靜地等待著學員們前來挑戰。越過這片訓練場,是一塊面積與之相仿的全硬化訓練廣場。

  廣場外側,矗立著兩座加高的訓練塔,巍峨聳立,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靠近宿舍一側,是消防器械與消防車輛的展示區域,一輛輛消防車整齊排列,各種消防器械一應俱全,猶如一座小型的消防博物館。

  從廣場再往前,則是一個模擬危險的災後模擬的廢墟和化工訓練場,其設施完備,場景逼真,仿佛將人帶入了一個充滿危險與挑戰的世界。

  這三塊大型訓練場地緊密相連,卻又各自獨立,形成了一個功能齊全的訓練體系,即便同時容納數百人進行訓練,想來也不會顯得擁擠侷促。

  此時,在李陽他們所在的訓練場上,已有一個中隊在跑道上進行長跑訓練。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節奏穩定而有力,不知是在進行 3千米還是 5千米的耐力跑,但從他們持續奔跑的時間來看,顯然已經堅持了許久。

  李陽所在的三班跟隨著班長在草坪上尋得一處合適的位置,開啟了正式的訓練。訓練從最基礎的立正、稍息開始,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卻有著嚴格的標準與要求。

  班長站在隊列前方,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動作要領,聲音因長時間的呼喊而略顯沙啞:「立正時,雙腳併攏,腳跟靠攏,腳尖向外分開約 60度,膝蓋挺直,收腹挺胸,兩肩後張,目視前方……」

  隊員們則在下方全神貫注地聆聽,一絲不苟地模仿著班長的示範動作,努力使自己的每一個姿勢都符合標準。

  烈日高懸,無情地炙烤著大地。隊員們的臉上很快便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落在腳下的草坪上,瞬間消失不見。

  後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仿佛成了身體的第二層皮膚。長時間保持抬腿姿勢的隊員們,下肢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打顫的雙腿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訓練的艱辛與不易。

  對於像李陽這樣從未接受過正規軍事化訓練的學員來說,這種訓練的枯燥與強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以往讀書時的訓練或運動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即便是入校時的七天軍訓,在此時看來,也只是略具雛形,不過好在那七天的經歷讓李陽能夠更快地領悟並掌握這些基礎動作的要領,不至於在訓練中太過狼狽。

  孟瑞星和郭斌雖對這些動作早已駕輕就熟,但他們依舊秉持著嚴謹認真的態度,每一個動作都力求做到完美無缺,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自我較量,用行動詮釋著對訓練的尊重與敬畏。

  在訓練過程中,動作完成出色的幾位隊員得到了班長的許可,可以原地坐下稍作休息,以緩解身體的疲勞。

  而班長則將精力集中在那些動作尚未熟練掌握的隊友身上,為他們單獨開小灶,進行一對一的悉心指導。


  班長的耐心著實令人欽佩,無論隊員們重複多少次錯誤動作,他都能心平氣和地重新講解動作要領,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攻克一道無比艱難的數學難題。

  然而,偶爾也會遇到個別讓他倍感棘手的情況,無論如何講解,隊員似乎都難以理解,甚至越講越糊塗。

  每當這時,班長並不會大發雷霆,只是會微微停頓,原地愣神發呆片刻。或許在他心中,正在暗自疑惑和自我懷疑為何會有如此難以教會的學員,又或許是在反思自己的教學方法是否存在不足之處。

  只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孟瑞星,說道:「孟瑞星,你的動作最標準,而且也有耐心,你來試試吧,這隊員我實在是教不會了,再教下去,我這心臟怕是要受不了了。」

  孟瑞星本就是個熱心腸,聽到班長的求助,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欣然應允,仿佛對於他而言,這不過是小菜一碟,輕而易舉之事。

  而那位始終難以掌握動作要領的隊友,是一位名叫丁小龍的年輕小伙,年僅十七八歲,是整個寢室中年齡最小的成員。

  丁小龍站在隊列之中,宛如一棵正在抽枝發芽的小青松,透著十七八歲獨有的年輕與稚嫩。

  他的臉龐圓潤,猶如清晨帶著露珠的蘋果,泛著健康的紅暈。皮膚白皙細膩,仿佛從未經受過歲月的磨礪與風吹日曬,在陽光的映照下,甚至能看到臉頰上那若隱若現的細小絨毛。

  他的雙眸明亮而清澈,恰似一汪清泉,眼波流轉間,滿是未經世事的純真。眼眸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懵懂與好奇,像是對這個全新的消防訓練世界充滿了探索的渴望。

  眉毛不濃不淡,自然地舒展在額頭下方,像是兩片輕柔的柳葉,為他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清秀。鼻子小巧而挺拔,如同玉峰般聳立在臉部中央,使得整個面部更具立體感。

  嘴唇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世間的煩惱都與他無關,自然訓練好像也與他無關。那笑容純淨得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毫無雜質。

  丁小龍身材略顯單薄,相較於周圍那些經過更多歷練、體格較為健壯的隊友,他就像一隻尚未完全長大的雛鳥。

  肩膀不算寬闊,卻努力地挺直著,試圖展現出自己的堅強與決心。他穿著消防訓練服,那最小號的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更顯得他身形瘦小,仿佛被衣服包裹住了一般,然而他的眼神中時常充滿疑惑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在訓練過程中,當他因緊張或困惑而犯錯時,那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使得他看起來更加孩子氣。

  臉上那傻呵呵的笑容總是在做錯動作後瞬間浮現,嘴角上揚,傻呵呵的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試圖用笑容來化解自己的尷尬與不安。

  那笑容里既有對自己失誤的不好意思,又有對隊友和班長寬容的感激,純粹而真摯,讓人生不起氣來。

  每當口令節奏加快時,他便會手忙腳亂,完全分不清前後左右的方向。跑步時亦是如此,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隊伍的步頻和動作,但跑著跑著,就會不自覺地變成同邊手,那模樣顯得頗為滑稽。

  每次做錯動作時,總是用一臉傻呵呵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緊張與尷尬,並立即糾正錯誤動作,一改正過來,又會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繼續訓練。

  巧合的是,他剛好是孟瑞星的上鋪,這讓孟瑞星在教導他時更多了一份親近與責任感。

  起初信心滿滿的孟瑞星,在面對丁小龍頻繁出現的分不清左右前後以及同手同腳的問題時,或是對口令反應慢半拍時,也不禁有些發懵,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和班長一樣的困惑。

  但他很快便調整好心態,靜下心來重新思考教學策略。此時,郭斌也在一旁積極地出謀劃策,憑藉自己的經驗為他們提供各種建議與方法。

  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終於成功地教會了丁小龍如何準確辨別前後左右,跑步時也不再出現同手同腳的錯誤,丁小龍的動作逐漸變得規範起來,與隊伍的協調性也有了明顯的提高。

  再看一班那邊,訓練氛圍當真嚴肅至極。整個訓練過程中,幾乎看不到隊員們有坐下休息的機會,他們始終在重複著各種動作,口中不停地回應著班長的口令。

  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除了隊員們沉重的呼吸聲和短促有力的口令聲外,再無其他雜音。

  一班班長手中緊握著一根小木棍,這根小木棍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件極具威懾力的教具,用於指導和糾正隊員們的動作。


  在一班隊員們的眼中,這根小木棍就如同來自地獄的鞭子,雖然班長從未真正用它抽打過人,但它卻時刻給隊員們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那根小木棍會在不經意間落在自己身上。

  而同樣的裝扮,同樣的小木棍,在三班長手中卻截然不同。

  三班長手中的小木棍更像是一支畫筆,他常常拿著它在前面的草地上隨意畫著圈,為隊員們講解動作要領時,也會用它來比劃示範,顯得輕鬆而隨意。

  二班那邊則時常傳來陣陣歡聲笑語。二班班長唐東是個風趣幽默的人,他總能在隊員們做出不規範動作時,巧妙地用幽默的語言化解尷尬,「怎麼的,你這個動作是想學吳老二啊。」

  他仿佛擁有一個裝滿搞笑段子的寶庫,無論隊員們做出何種錯誤動作,他都能在現實世界中迅速找到對應的搞笑人物或事物,或者是用時下流行的網絡用語對隊員進行調侃。

  他的幽默調侃讓做錯動作的隊員們在笑聲中放鬆了下來,原本枯燥乏味的訓練也因此變得不再那麼令人疲憊。隊員們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繼續訓練,仿佛忘記了身體的疲勞與訓練的辛苦。

  四班那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已經在一處被建築擋住的陰影下訓練了。

  反觀三班長嘴裡叼著不知被多少人踩踏過的枯草,手中的小木棍在前面的草地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休息片刻後,又再次投入到訓練之中。依舊是相同的口令,相同的動作,汗水依舊不停地流淌。然而,或許是身體逐漸適應了這種訓練強度,又或許是心態發生了變化,李陽此時竟也不覺得有多累了。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日頭漸漸西下,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晚霞。樹影在夕陽的映照下被拉得長長的,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就在這時,中隊長來到訓練場上,一聲令下:「全體集合!」隊員們迅速整理好隊伍,集合完畢。中隊長帶領大家進行了幾遍合練,整體情況較為理想,李陽他們都沒有出現明顯的問題。

  當然,隊伍中難免會有一兩個因為緊張或其他原因而做錯動作的隊員,但隊長並未加以責問,只是輕聲提醒他們自行改正。

  17點 35分,訓練正式結束,收操的口令響起。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迅速返回宿舍,抓緊時間洗漱完畢。

  17點 50分,晚餐時間到。排隊前往食堂的過程中,前後左右隊友身上散發著滾滾熱汗的味道,那是訓練後留下的獨特氣息。

  只有隊員們擦過的臉上還勉強保持著乾爽,與身上的汗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次用餐,幾個班長單獨坐在一張桌子上,或許是在交流訓練心得與經驗,又或許是在商討接下來的訓練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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