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闆娘
BZ市西南，茶葉城。
下午三點多，唐婧和丁小峰來到茶葉城，將車停好後，二人從步行街穿行至一家茶室門前。店鋪周圍被藤蔓和花草環繞著，門臉兒不大，就安靜地坐落在石板路鋪就的小巷深處。門口掛著一塊原木色的招牌，上面用金色的字跡書寫著「朴一」兩個大字，招牌下方墜著一枚銅質的鈴鐺，正伴著清風發出清脆地「叮噹」聲。
唐婧推門而入，一股清冽的茶香撲面而來，瀰漫在整個房間中，聞之令人心曠神怡。茶室內部裝飾簡潔而雅致，木質的桌椅擺放整齊，牆上是店老闆精心挑選過的裝飾品，帶著些西南少數民族特色，博古架上錯落擺放著一些茶具和茶葉罐，角落裡整齊堆放著成箱的茶葉，標籤清晰，品類豐富。
唐婧故意像是在挑選茶具，目光卻不時地瞥向老闆娘林眉雪。她一襲淺淡的茶修服，端坐在茶室寬大厚實的紅木茶桌前，茶桌上擺著墨灰色的茶海，剛剛泡好的茶還在冒著熱氣，而林眉雪手中正捧著一杯清茶細品，手腕上卻不見那條足金手鍊。見有人進來，她並未出聲，只是任由客人探寶似的在茶室里挑選。
唐婧不動聲色，繼續暗中觀察著，這位三十多歲的茶室老闆娘，只覺她容顏秀美，眉目含情，透著江南水鄉滋養出的溫婉氣質，她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看上去恬淡而沉靜，她面前的每一件物什都是她精心挑選過的，散發著與她相同的氣質。
唐婧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眼前的林眉雪身上的氣質與那金手鍊的主人似乎有些不符。「是她麼？」丁小峰的聲音悠然飄進唐婧的耳朵，顯然他也有同樣的疑問。唐婧重新審視著面前的林眉雪，在她的眉眼間終於摸到了一絲偽善和市儈的氣息，這個女人心中一定藏著許多秘密，她這樣想著，略定了定神，邁步走向茶桌前的老闆娘。
「兩位，請坐。」林眉雪見兩位客人終於走過來，她方才起身迎接，語調柔和而清雅，透著舒適。
目光交匯之際，唐婧敏銳地觀察到她眉頭微蹙的細微變化，似乎表明她對唐婧和丁小峰產生了似曾相識之感。只是一瞬，林眉雪便將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消彌於無形。
「二位想喝什麼茶？」林眉雪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詢問。
丁小峰看看唐婧，他是個直男，對於茶葉毫無研究，壓根叫不上名字。唐婧氣定神閒地說：「龍井吧。」
坐定後，林眉雪手法嫻熟地為唐婧和丁小峰泡功夫茶，她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唐婧靜靜地看著她平心靜氣，頗有章法的泡著茶，先是開水燙茶具、之後洗茶、點茶，有條不紊，而坐在一旁的丁小峰則在心中暗自腹誹著，他覺得茶也好，水也好，無非是為了解渴，搞這麼多花樣做什麼。
嫩綠清澈的龍井茶緩緩注入茶盞中，林眉雪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他們可以飲用了。唐婧端起茶盞，品嘗著清冽的茶香，香氣撲鼻，茶湯浸潤著肺腑，回味中帶著一絲清苦，是上好的明前茶。丁小峰像喝酒似的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猶嫌太少，一路走過來，他早已渴得嗓子冒煙兒，他將茶盞墩在桌上，讓林眉雪再續上一杯，老闆娘深看了一眼丁小峰，臉上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意。
這時，手機驟然響起，林眉雪看了一眼，隨即便按下了拒接鍵。很快電話再次打來，似是不接不休的架勢。林眉雪略皺皺眉，有些不耐煩。她無奈起身，對面前的二人報以歉意，邊往室外走，邊接通了手機電話。
「你幹什麼？我這有客人，」林眉雪埋怨著，聲音低低地不甚分明，「放心，那些我都備份了……」
此刻，唐婧的目光已落在林眉雪身後茶架上陳列的一排茶具上，那套骨質瓷茶具上清晰地書寫著「妙宇」二字，似乎傳遞著她與妙宇（本名張雅麗）間的某種關聯。
不久，林眉雪邊結束了通話，笑吟吟地翩然歸來，唐婧指著她座位後面的掛架上擺放的那套茶具問道：「那套茶具是給妙宇靈修定製的吧？」
聽她忽然提起妙宇靈修，林眉雪一時愣住，與此同時，也激活了她並不算遙遠的記憶，面前的這個清瘦幹練地男人可不正是那日在妙宇靈修負責給嘉賓們錄口供的警察。
弄清楚是警察來訪，林眉雪的內心泛起一絲慌亂，但她見慣場面，擠出一絲笑意，強作鎮定地說：「實在抱歉，一下沒認出兩位警官。」
「聚會當日你拍的照片呢？我們想看一看。」唐婧淡然地問。
「您有所不知，妙宇老師性格古怪，所有活動一律不讓學員們拍照，說是讓我們不要分心，專心體會聚會上的能量流動，所以我也幫不上您。」林眉雪的目光中隱匿著一絲狡黠，她巧妙地推諉道，顯然並不想實話實說。
「是麼？老闆娘，你這話說得可不老實。」丁小峰挑破她的謊言，邊說著邊從上衣口袋中摸出照片，遞到她眼前，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你別說這隻手不是你。」
林眉雪只看了一眼，便漲紅了臉，顯得尷尬而窘迫，可深諳人情世故地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啞然失笑，又輕推了一下丁小峰手中的照片，辯解道：「真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這人吧，平時就喜歡拍照，我琢磨著偷偷拿手機拍個幾張，也不耽誤體會能量流動，一時技癢，就那麼幹了，不巧被靈修中心的人發現了，我就把照片給刪了。」
「誰發現了？」唐婧不動聲色，繼續追問。
「就是妙宇的那個經紀人，叫賀雨嘉的。」林眉雪不假思索地答道。
「刪了也不要緊，麻煩您把手機給我，我可以讓技術恢復數據。」唐婧莞爾一笑，立刻提出了解決方案。可她目光中含著的那絲凜冽之氣，讓林眉雪如芒在背。
「那怎麼行，我這手機里有商業機密。」看著笑面虎似的唐婧，林眉雪突然表現出些許慌張，唯恐警察強制她交出手機似的，默默將握著手機的手藏到茶桌下面。
「放心，警方辦事講規矩，你的商業機密，我們絕對不會泄漏。」丁小峰鷹隼般銳利地目光逼視著林眉雪，不失時機地補充道，「除非你在經營中有什麼違法行為。」
「警察同志，您講話可要有證據，我可是守法公民。」林眉雪聞言立即色變，態度生硬地反擊道。
「那就好。你沒什麼可擔心的。」唐婧不以為意地輕笑著，表情愈發和藹。
林眉雪遲疑著，將手機拿到桌面上來，眼神遊移，顯然還在思考著推脫之詞。良久，她的眼神突然停駐在自己的手機上，似是剛想起什麼一般，語調略顯興奮地說：「對了，看我這記性，上周我洗茶具的時候，手機掉進了水池，這個手機是剛買的。」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她故意大方地將手機主動遞到唐婧面前。唐婧疑惑地接過手機，仔細觀看一番，確如她所言。鬆弛的笑意正在林眉雪的臉上漾開，她的臉上恢復了之前淡定從容。唐婧不禁感慨，這女人還真是個「人物」，對上警察依舊是花招兒和小心眼層出不窮，真是奸商。
「舊手機呢？」丁小峰心中懊惱，仍不死心地追問。
「丟了呀，都開不了機了，還留著幹嘛？」林眉雪的回答顯得理直氣壯。
「請把你的手機號寫下來，還有近期不要離開本市，隨時配合調查。」唐婧神色鄭重地說出這段話，給了林眉雪一種警察出師不利的錯覺。
「配合，我一定配合。」林眉雪見來人不再糾纏，終於放下心來，態度愈發的謙恭有禮。
離開了朴一茶室，丁小峰的臉色有些頹喪，折騰了一天，卻一無所獲，明知道林眉雪在敷衍，卻根本抓不住她的把柄，他越想越覺得窩火，忍不住去踢散落在街面上的石子。
唐婧無聲沉思著，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手中的寫有林眉雪手機號的紙條，回想起剛才林眉雪走出去接電話時，無意落入她耳中的半句話，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漸漸形成，她立刻對丁小峰命令道：「小丁，你讓技術查一下，用林眉雪手機號註冊的網盤或者手機雲端帳號，很可能有發現。」
下午三點多，唐婧和丁小峰來到茶葉城，將車停好後，二人從步行街穿行至一家茶室門前。店鋪周圍被藤蔓和花草環繞著，門臉兒不大，就安靜地坐落在石板路鋪就的小巷深處。門口掛著一塊原木色的招牌，上面用金色的字跡書寫著「朴一」兩個大字，招牌下方墜著一枚銅質的鈴鐺，正伴著清風發出清脆地「叮噹」聲。
唐婧推門而入，一股清冽的茶香撲面而來，瀰漫在整個房間中，聞之令人心曠神怡。茶室內部裝飾簡潔而雅致，木質的桌椅擺放整齊，牆上是店老闆精心挑選過的裝飾品，帶著些西南少數民族特色，博古架上錯落擺放著一些茶具和茶葉罐，角落裡整齊堆放著成箱的茶葉，標籤清晰，品類豐富。
唐婧故意像是在挑選茶具，目光卻不時地瞥向老闆娘林眉雪。她一襲淺淡的茶修服，端坐在茶室寬大厚實的紅木茶桌前，茶桌上擺著墨灰色的茶海，剛剛泡好的茶還在冒著熱氣，而林眉雪手中正捧著一杯清茶細品，手腕上卻不見那條足金手鍊。見有人進來，她並未出聲，只是任由客人探寶似的在茶室里挑選。
唐婧不動聲色，繼續暗中觀察著，這位三十多歲的茶室老闆娘，只覺她容顏秀美，眉目含情，透著江南水鄉滋養出的溫婉氣質，她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看上去恬淡而沉靜，她面前的每一件物什都是她精心挑選過的，散發著與她相同的氣質。
唐婧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眼前的林眉雪身上的氣質與那金手鍊的主人似乎有些不符。「是她麼？」丁小峰的聲音悠然飄進唐婧的耳朵，顯然他也有同樣的疑問。唐婧重新審視著面前的林眉雪，在她的眉眼間終於摸到了一絲偽善和市儈的氣息，這個女人心中一定藏著許多秘密，她這樣想著，略定了定神，邁步走向茶桌前的老闆娘。
「兩位，請坐。」林眉雪見兩位客人終於走過來，她方才起身迎接，語調柔和而清雅，透著舒適。
目光交匯之際，唐婧敏銳地觀察到她眉頭微蹙的細微變化，似乎表明她對唐婧和丁小峰產生了似曾相識之感。只是一瞬，林眉雪便將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消彌於無形。
「二位想喝什麼茶？」林眉雪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詢問。
丁小峰看看唐婧，他是個直男，對於茶葉毫無研究，壓根叫不上名字。唐婧氣定神閒地說：「龍井吧。」
坐定後，林眉雪手法嫻熟地為唐婧和丁小峰泡功夫茶，她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唐婧靜靜地看著她平心靜氣，頗有章法的泡著茶，先是開水燙茶具、之後洗茶、點茶，有條不紊，而坐在一旁的丁小峰則在心中暗自腹誹著，他覺得茶也好，水也好，無非是為了解渴，搞這麼多花樣做什麼。
嫩綠清澈的龍井茶緩緩注入茶盞中，林眉雪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他們可以飲用了。唐婧端起茶盞，品嘗著清冽的茶香，香氣撲鼻，茶湯浸潤著肺腑，回味中帶著一絲清苦，是上好的明前茶。丁小峰像喝酒似的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猶嫌太少，一路走過來，他早已渴得嗓子冒煙兒，他將茶盞墩在桌上，讓林眉雪再續上一杯，老闆娘深看了一眼丁小峰，臉上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意。
這時，手機驟然響起，林眉雪看了一眼，隨即便按下了拒接鍵。很快電話再次打來，似是不接不休的架勢。林眉雪略皺皺眉，有些不耐煩。她無奈起身，對面前的二人報以歉意，邊往室外走，邊接通了手機電話。
「你幹什麼？我這有客人，」林眉雪埋怨著，聲音低低地不甚分明，「放心，那些我都備份了……」
此刻，唐婧的目光已落在林眉雪身後茶架上陳列的一排茶具上，那套骨質瓷茶具上清晰地書寫著「妙宇」二字，似乎傳遞著她與妙宇（本名張雅麗）間的某種關聯。
不久，林眉雪邊結束了通話，笑吟吟地翩然歸來，唐婧指著她座位後面的掛架上擺放的那套茶具問道：「那套茶具是給妙宇靈修定製的吧？」
聽她忽然提起妙宇靈修，林眉雪一時愣住，與此同時，也激活了她並不算遙遠的記憶，面前的這個清瘦幹練地男人可不正是那日在妙宇靈修負責給嘉賓們錄口供的警察。
弄清楚是警察來訪，林眉雪的內心泛起一絲慌亂，但她見慣場面，擠出一絲笑意，強作鎮定地說：「實在抱歉，一下沒認出兩位警官。」
「聚會當日你拍的照片呢？我們想看一看。」唐婧淡然地問。
「您有所不知，妙宇老師性格古怪，所有活動一律不讓學員們拍照，說是讓我們不要分心，專心體會聚會上的能量流動，所以我也幫不上您。」林眉雪的目光中隱匿著一絲狡黠，她巧妙地推諉道，顯然並不想實話實說。
「是麼？老闆娘，你這話說得可不老實。」丁小峰挑破她的謊言，邊說著邊從上衣口袋中摸出照片，遞到她眼前，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你別說這隻手不是你。」
林眉雪只看了一眼，便漲紅了臉，顯得尷尬而窘迫，可深諳人情世故地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啞然失笑，又輕推了一下丁小峰手中的照片，辯解道：「真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這人吧，平時就喜歡拍照，我琢磨著偷偷拿手機拍個幾張，也不耽誤體會能量流動，一時技癢，就那麼幹了，不巧被靈修中心的人發現了，我就把照片給刪了。」
「誰發現了？」唐婧不動聲色，繼續追問。
「就是妙宇的那個經紀人，叫賀雨嘉的。」林眉雪不假思索地答道。
「刪了也不要緊，麻煩您把手機給我，我可以讓技術恢復數據。」唐婧莞爾一笑，立刻提出了解決方案。可她目光中含著的那絲凜冽之氣，讓林眉雪如芒在背。
「那怎麼行，我這手機里有商業機密。」看著笑面虎似的唐婧，林眉雪突然表現出些許慌張，唯恐警察強制她交出手機似的，默默將握著手機的手藏到茶桌下面。
「放心，警方辦事講規矩，你的商業機密，我們絕對不會泄漏。」丁小峰鷹隼般銳利地目光逼視著林眉雪，不失時機地補充道，「除非你在經營中有什麼違法行為。」
「警察同志，您講話可要有證據，我可是守法公民。」林眉雪聞言立即色變，態度生硬地反擊道。
「那就好。你沒什麼可擔心的。」唐婧不以為意地輕笑著，表情愈發和藹。
林眉雪遲疑著，將手機拿到桌面上來，眼神遊移，顯然還在思考著推脫之詞。良久，她的眼神突然停駐在自己的手機上，似是剛想起什麼一般，語調略顯興奮地說：「對了，看我這記性，上周我洗茶具的時候，手機掉進了水池，這個手機是剛買的。」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她故意大方地將手機主動遞到唐婧面前。唐婧疑惑地接過手機，仔細觀看一番，確如她所言。鬆弛的笑意正在林眉雪的臉上漾開，她的臉上恢復了之前淡定從容。唐婧不禁感慨，這女人還真是個「人物」，對上警察依舊是花招兒和小心眼層出不窮，真是奸商。
「舊手機呢？」丁小峰心中懊惱，仍不死心地追問。
「丟了呀，都開不了機了，還留著幹嘛？」林眉雪的回答顯得理直氣壯。
「請把你的手機號寫下來，還有近期不要離開本市，隨時配合調查。」唐婧神色鄭重地說出這段話，給了林眉雪一種警察出師不利的錯覺。
「配合，我一定配合。」林眉雪見來人不再糾纏，終於放下心來，態度愈發的謙恭有禮。
離開了朴一茶室，丁小峰的臉色有些頹喪，折騰了一天，卻一無所獲，明知道林眉雪在敷衍，卻根本抓不住她的把柄，他越想越覺得窩火，忍不住去踢散落在街面上的石子。
唐婧無聲沉思著，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手中的寫有林眉雪手機號的紙條，回想起剛才林眉雪走出去接電話時，無意落入她耳中的半句話，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漸漸形成，她立刻對丁小峰命令道：「小丁，你讓技術查一下，用林眉雪手機號註冊的網盤或者手機雲端帳號，很可能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