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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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扇吹動下,辣椒粉四處飄散。他們被熏得咳嗽不止,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湧出,臉上滿是難以接受的神情,仿佛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我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顧國華便去關掉電扇。我臉上掛著一抹笑呵呵的神情說道:「既然你們都清醒了,那麼接下來,我就讓你們爽一爽,沖個澡怎麼樣。」

  話落,拿著水管子的老隊員心領神會,直接擰開水龍頭,強勁的水流瞬間噴射在菜鳥們身上,把他們澆了個透心涼。

  水閥一關,他們整個人已經是發抖的狀態。

  「冷不冷?」我大聲問道。

  「冷!」

  「冷!」此起彼伏的回應帶著顫音。

  他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牙齒咯咯作響。其中就有人小聲地嘟囔:「不就是一次抗寒訓練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眼神一凜,抓了一把泥扔向那個說話的人,呵斥道:「讓你說話了嗎?」

  隨後我指著都是泥巴的地板:「趴下!」

  這個愛笑的傢伙,此刻讓我格外惱怒。我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吊兒郎當是吧,我看你還怎麼亮出你的大白牙,張嘴,張嘴,咬著!」說罷,便將石頭硬塞進她嘴裡讓其咬著。

  就這樣,這些菜鳥們來到突擊隊的第一天,就歷經了我安排的兩項嚴苛訓練。或許是訓練強度遠超他們的想像,他們私下裡竟給我冠上了「四大惡人之首」的稱號。

  「四大惡人」,這四個字光是聽聞,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懼,仿佛是黑暗中隱匿的惡魔,隨時可能帶來無盡的磨難。

  然而,我對這所謂的稱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我身為突擊隊的教官,職責就是錘鍊他們,讓他們在絕境中成長,在困苦中蛻變。

  至於我是否真如他們所言那般「惡名遠揚」,時間自會給出答案。

  過後,我將烤羊拉到他們的面前。

  那烤羊,表皮金黃酥脆,油脂在炭火的餘溫下滋滋作響,散發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單是看著都要讓人口水泛濫。

  誰能在如此誘人的美食擺在眼前時,還能心如止水、不為所動呢?雖說他們才挨整了兩回,但並非是我故意刁難而不給他們享用這烤羊。

  我緊盯著時間,嚴格限定為三分鐘。

  在這三分鐘內,他們若能吃完手中的食物,自是可以盡情享受這難得的美味;但若三分鐘後仍未完成,那便只能抱歉了,機會稍縱即逝,這也是訓練他們把握時機與服從紀律的一種方式。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冷眼瞧著他們對著烤羊大快朵頤的模樣,可那進食的速度實在是慢得讓人心焦。

  眼瞅著只剩下 30秒了,他們卻仿若毫無察覺,依舊不緊不慢地咀嚼著。

  30秒轉瞬即逝,突然,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劃破了寂靜的空氣。緊接著,「砰砰」的槍聲驟然響起,在空曠之地迴蕩。

  他們先是一愣,隨即面露驚惶之色。

  但望著手中還未吃完的烤羊,竟捨不得丟棄,一邊往嘴裡塞著羊肉,一邊腳步踉蹌地拔腿就跑。烤羊的油脂順著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衫之上,那狼狽模樣與之前的散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在慌亂中眼神四處游移,試圖尋找安全之處,腳下的步伐卻因嘴裡的食物而變得拖沓,而那幾隻狗已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一場混亂在這訓練場上愈演愈烈。

  他們在狗的追逐與槍聲的威懾下慌不擇路,一路狂奔竟跑到了池塘之上的獨木橋前。

  狹窄的獨木橋橫亘在水面之上,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池塘,幽黑的水面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他們站在橋頭,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顧國華嘴裡悠悠地叼著一根草,雙臂抱在胸前,眼神帶著一絲戲謔與審視,對著橋上的他們喊道:「怕?怕有什麼用,走過去啊!」

  在顧國華的催促下,他們咬咬牙,硬著頭皮踏上了獨木橋。木樁因長期被水浸泡,表面濕漉漉的,長滿了滑膩的青苔。

  剛一站起來,有人腳底便猛地一滑,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撲通」一聲直接掉進了水裡。水花濺起老高,冰冷的池水瞬間浸透了他們的衣衫。

  而此時,周圍還布置著隨時可能引爆的炸點,危險如同陰影一般籠罩著他們。


  我們這些教官手持槍械,表情嚴肅地對著他們,子彈在他們腳邊的水面炸開一朵朵水花,逼迫著他們在絕境中掙扎前行,要麼鼓起勇氣跨越這獨木橋,要麼就只能在這重重危險中被淘汰。

  他們被困在這險象環生的獨木橋上,深知此刻絕不能退縮,一旦後退,迎接他們的將是無盡的「懲罰」與被淘汰的命運。

  同時,落水更是不被允許的選項,那冰冷刺骨且深不見底的池水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禁忌紅線。

  他們努力在濕滑的木樁上穩住身形,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與身體的顫抖,嘗試在搖晃的橋上重新找回平衡。

  一邊要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防止失足落水,一邊還要抬起手臂,握緊手中的槍械,憑藉著在慌亂中仍要保持的冷靜與訓練中習得的技巧,迅速瞄準橋兩側隨機出現的目標並果斷射擊。

  每一次扣動扳機,都伴隨著對自身命運的奮力一搏。

  只有當所有目標都被精準擊中,且他們成功走過獨木橋,雙腳穩穩踏在對岸的土地上時,才算真正通過這個嚴苛到近乎殘酷的訓練科目。

  這不僅僅是對他們身體素質的考驗,更是對其心理素質、應變能力以及戰鬥技能的全方位錘鍊,唯有歷經這般磨難,才有可能在未來真正殘酷的戰鬥中生存下來並克敵制勝。

  在如此高強度且複雜的訓練之下,想要不受絲毫影響簡直是天方夜譚。

  「瞄都不瞄,這就是浪費子彈?你們不會蠢到,敵人會自己送上門來?」我對著他們怒聲呵斥,眼神中滿是嚴厲與不滿。

  他們作為特種兵的預備役,必須要達到最高的標準。身上那三十斤重的背包,如同沉甸甸的責任與使命,在這樣的負重下,還得保證快速通過這充滿危險與挑戰的獨木橋科目,並且精準射擊目標,這是不容置疑的要求。

  「我要掉下去了。」橋上有人帶著哭腔喊道。

  「走過去,射擊。」我不為所動,依舊冷酷地命令著。

  看著一個個像下餃子般掉進水裡,吳飛緊緊盯著自己的機槍,眉頭緊皺,心裡焦急萬分,大聲回應道:「往前走,要不然怎麼把水平打上去。」

  我看著他們這般狼狽的模樣,心中雖有無奈,但訓練絕不能放鬆。直到最後,所有戰士都在掙扎與拼搏中努力完成。

  最後一名戰士在獨木橋上搖搖欲墜,手腳勾住木樁,聲嘶力竭地喊道:「班長,我撐不下去了。」

  吳飛毫不猶豫地走了回去,伸出有力的雙手緊緊抓住她的兩隻手,眼神堅定:「等著我,我拉你上來。」

  在吳飛的全力幫助下,最後一名戰士終於被拉了上來,總算是勉強通過了這一艱難的科目考驗。

  在艱難完成獨木橋與射擊的考驗後,他們尚未鬆一口氣,更為艱巨的牽引橫渡科目便接踵而至。

  背著沉重的三十斤背包進行橫渡,本就極具挑戰性,何況途中還有諸多炸點不時干擾,這對於這群初來乍到的菜鳥而言,無疑是巨大的難關。

  吳飛滿臉焦急,大聲呼喊著:「把繩子拖起來,快點快點,拉起來,堅持住。」

  他試圖以自己的指揮帶領隊員們順利完成橫渡。然而,我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很快發現問題所在。

  並非是他們的體能難以支撐,而是班長的指揮出現了偏差。我指向那名橫渡到一半,身子已被水淹沒大半的菜鳥,嚴肅地說道:「行動失敗,如果此刻是在作戰,橫渡過程中觸碰到水,首先就會造成體力的過度消耗,更無法順利開展下一步行動。」

  歷經波折,他們終於全部成功橫渡。但我不會給予他們絲毫喘息之機,因為接下來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等待著他們去征服。

  在叢林中前行不過幾公里,新的障礙便橫在了眼前。此地四面環山,眼前似乎無路可走,而若要抵達我所安排的目的地,就必須從那二三十米高的瀑布攀爬上去。

  雖說看起來不過寥寥數語,可實際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那瀑布壁上滿是苔蘚,水流不斷傾瀉而下,根本無從下腳。

  作為隊伍的引領者,我們這些教官自然要率先垂範。

  如今雖有了拋繩器這一便利工具,無需再像過去那般徒手攀爬至山頂綁好繩索後再扔下來,但這依然是對他們技能與勇氣的極大考驗。

  戰士們需藉助拋繩器將繩索固定於山頂,而後憑藉攀岩技巧沿著繩索奮力向上,向著未知的挑戰奮勇前行,一步一步在這艱難的訓練之路上砥礪前行,向著成為合格特種兵的目標不斷邁進。


  顧國華全神貫注地為拋繩器充氣,隨後仔細尋覓到一個絕佳的發射位置,穩穩地將拋繩器架上肩頭,手指熟練地打開保險裝置,如同一手持槍械準備射擊的戰士般,果斷地擊發。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悶響,藉助氣體強勁的推力,繩索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精準地勾住了山縫。

  我上前用力拽了拽繩索,確認其足夠安全牢固後,毫不猶豫地率先抓住繩索開始攀登。「所有人,抓住繩子,上來。」

  我朝著下方的隊員們大聲呼喊。

  接到指令,他們迅速行動起來,一個接一個地緊緊抓住繩索。這些年輕的戰士們展現出了驚人的爆發力和協調性,攀爬速度快得超乎想像。

  他們雙手交替用力,雙腿緊緊盤住繩索以增加著力點,身體如敏捷的猿猴般沿著繩索迅速向上移動。從最初抓住繩索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眼神就無比堅定,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征服這座山峰。

  很快,便有隊員順利抵達崖壁頂端,稍作調整後,便敏捷地跨過山峰繼續前行,沒有絲毫的懈怠與猶豫,因為他們深知,這僅僅是眾多艱難挑戰中的一環,而成為一名優秀特種兵的道路,還需要他們用汗水與毅力去鋪就。

  就在大家以為攀爬進展順利之時,那不斷流淌的水流卻成了最大的變數。

  一名隊員在攀爬過程中,因過於緊張,腳下又被苔蘚一滑,瞬間失去了著力點,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徑直滑了下去,直直墜入瀑布下的水池之中。

  好在他反應迅速,在下落的瞬間緊緊抓住了繩索,才沒有被湍急的水流沖走。

  我目睹這一險情,心中一緊,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決定冒險下去營救。

  我順著繩索快速下滑,飛濺的水花不斷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但我依然死死盯著下方那名隊員的位置。終於,我靠近了他,伸出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喊道:「別慌,把手給我!」

  憑藉著自身的力量和技巧,我艱難地帶著他沿著繩索重新攀爬回安全地帶。

  待他雙腳再次踏上堅實的地面,我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了,繼續前進!」

  這次意外讓大家都更加謹慎,而我們的訓練也在這一次次的挑戰與危機中繼續推進著。

  顧國華一臉緊張,趕忙從醫藥包里拿出消毒水,小心翼翼地給我受傷的手塗抹起來,嘴裡還忍不住念叨著:「當兵這麼些年,一天比一天拼命啊。營區里最硬的骨頭,你要真出啥事兒,你老婆孩子咋辦?你把我帶到這兒來,難不成就是為了看了一次又一次,沒義氣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給我的手包紮好,動作雖快,可那眉眼間的擔憂卻怎麼也藏不住。我聽著他的話,只是笑了笑,待他包紮完畢,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那名被我救上來的士兵,眼眶紅紅的,快步走到我跟前,一下就抱住了我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感激與依賴:「你是我最好的教官。」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好不好還得趕路呢,完不成任務,我照樣練你們。」

  說罷,便帶頭繼續朝著既定的方向前行,其他人也趕忙跟上,隊伍又在這艱難的路途上穩步邁進了。

  在魔鬼周訓練終於落幕之際,那幾個初出茅廬的新兵如獲大赦,偷偷溜到角落貓著。他們身形疲憊,全身上下像打了雞血一樣。

  顧國華循聲而至,只見幾人蹲在地上,那模樣像極了受驚的鵪鶉。他二話不說,一腳精準地踢在其中一人的屁股上,伴隨著一聲呵斥:「幹嘛呢?」

  那被踢的新兵剛要發作,身旁的同伴趕忙湊到顧國華耳邊低語了幾句。瞬間,顧國華臉上的嚴肅化作賊嘻嘻的模樣,嘴角咧開,露出一口白牙,那神情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秘密,腦子像靈光乍現一般。

  而此時的說我,心急如焚地穿梭其中,四處尋找旺財的蹤跡。媳婦的叮囑在耳邊迴響,說旺財跑出去許久未歸,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要知道,泰迪在市面上價格不菲,丟了實在可惜。

  尋蹤無果之下,我滿心沮喪地準備打道回府。路過炊事班時,卻發現裡面亮著燈,還隱約傳出陣陣嘈雜聲,似乎不止一人在裡面。心中疑竇頓生,我不假思索地踹門而入。

  屋內,顧國華正背對著我,手忙腳亂地往身後藏著什麼。我大聲問道:「藏什麼呢?」

  顧國華神色慌張,矢口否認:「沒藏。」

  可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兩聲清脆的「旺旺」聲。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撥開他,只見旺財正蜷縮在那裡。

  再一扭頭,看到一旁的砧板上寒光閃閃,旁邊鍋里的水還在沸騰翻滾,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裡明白,要是再來晚一步,旺財恐怕就要慘遭厄運,命喪黃泉了。

  我怒髮衝冠,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擰住顧國華的耳朵,將他拽進了旁邊的小黑屋。屋內漆黑一片,唯有顧國華的低呼聲和我憤怒的斥責聲交織。

  片刻後,我氣沖沖地走出來,只見旺財乖巧地坐在地上,搖著尾巴,小腦袋左右搖擺,眼神巴巴地望著我,周圍還有那群菜鳥,他們捂著耳朵,卻又忍不住好奇地探頭探腦,眼睛裡閃爍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芒。

  顧國華被我這個做隊長修理了一番,鼻青臉腫地跟在後面。他還能走出來,也算是我手下留情了。他苦著臉,對著菜鳥們呵呵傻笑,試圖緩解尷尬。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他咧著嘴,苦著臉,對著菜鳥們呵呵直笑,試圖用笑容掩蓋自己的狼狽。

  我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俯身溫柔地抱起旺財,頭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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