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快趴下
聽到要任命李重俊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韋後第一個出言反對。
誰當這個行軍總管她都不反對,唯獨衛王不可以。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雍州危在旦夕,衛王奉旨欽差,擔任行軍總管合情合理,請陛下定奪。」
平時對於韋後,魏元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事關衛王大計,他豈能畏懼退縮?當即開口頂上去。
「臣附議。衛王殿下既是皇子,又是欽差,當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宋璟上前一步,開口附和。
「臣反對……」
「臣附議……」
「……」
這一刻,十幾位宰相涇渭分明。
武三思提拔的宰相都站在韋後這邊,而有志匡扶大唐的宰相站在了魏元忠與宋璟這邊。
所有人都看向李顯,他的決斷才是最重要的。
李顯見這陣仗,面露難色,他扭頭看看鳳目含怒的皇后韋氏,再瞅瞅據理力爭的魏元忠等人。
「陛下,雍州若是失守,大唐將立刻失去半壁江山,生死存亡之際,望陛下明斷,切不可自斷我臂。」魏元忠說完,一撩袍擺,跪地叩首。
這一句話驚醒了李顯。
是啊!
若是當真讓吳夭等逆賊挾勢而來,逼他禪位太后,彼時自己禪位還是不禪位?
「魏相這話倒是說的可笑,不任命衛王為行軍大總管,大唐難道就會立刻崩裂不成?雍州那麼多能臣將吏,難道就不如一個衛王?」
韋後眯眼冷笑,諷刺道。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雍州刺史崔長升節制兵馬?」魏元忠倏地抬頭,給韋後挖了一個坑,反問道。
「有何不可?」韋後果然立即回問。
「難道您忘了崔長升是何人提拔?吳夭身為崔長升之妻,他果真不知道吳夭等人之謀?」
「將兵馬指揮權交給他,難道不會造成一場神龍年的『徐敬業』兵變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魏元忠。
太敢說了!
李顯最害怕的事,被魏元忠給說中了。
他終於下定決心,這一次不能聽果兒的話,下次再做補償吧,「擬旨,任命衛王重俊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節制關內道各路兵馬,務必將逆賊一舉剿滅。」
「諾。」魏元忠立刻遵旨。
「果兒,我……」說完後,李顯尬笑著看向韋後,卻見,韋後滿臉陰沉,理都不理他,起身便朝城牆下走去。
「快快,擺駕回宮。」「陛下小心龍體。」
李顯慌忙站起身追上去,沒跑幾步,就感覺呼吸不暢,好在楊思勖來的及時,攙扶著他追了上去。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看著眼前滑稽的這一幕,宋璟氣的鬍子都顫抖了起來。
「宋公氣大傷身吶。」蕭至忠眯眼笑著陰陽一句。
「哼!」宋璟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與魏元忠一同離去。
……
雍州事變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一層戰爭的陰雲立刻籠罩在了洛陽的上空。
心繫大唐安危的臣民,對此次平叛密切關注。坊內坊外,茶餘飯後,都能聽到有人談論此事。
李隆基自然也聽聞了此事,但卻對此不屑一顧。
他安插在長安城的探子,早就飛信傳他了,其內詳情他自然一清二楚,很明顯這是有心人在誇大戰況。
「殿下,此事於我們不利啊!」
早在衛王離開洛陽的那天,李隆基便將自己的計劃向劉幽求和盤托出,因此那幾封飛信以及崤縣的部署,他自然也就知曉了。
儘管對臨淄王如此深藏的城府感到不可思議,但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該說的話,他一句不落;不該說的話,他緘默不語。
「無妨,只要三兄『不幸』葬身於雍州,一切就會回歸正途。」李隆基胸有成竹,對候在身旁的王毛仲說道:
「回信長安,讓他們伺機下手,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衛王活著離開雍州。」
說完後感覺欠缺了什麼,思索片刻又吩咐:「從崤縣調十人派到長安去,暗中行事,伺機而動。」
……
「唉……」
張一龍眉心緊皺,不停地來回踱步,一聲聲長嘆盤旋在刺史府上空。
現在整個刺史府,刺史崔長升病重,長史馮創謀逆被通緝,能說上話的就剩下了他這個司馬。
但面對圍在長安城四周的同官府軍,他卻是一籌莫展,本來信誓旦旦,以為能夠調動戍衛乾陵的軍隊前來平叛。
沒想到,那幫竟然說什麼都不願離開駐地,即使他動用刺史府的令牌都不願離開,讓他很為惱火。
身為掌管一州兵馬的司馬,何時遇過這等忤逆之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資格處置乾陵的守軍,因為那是只聽皇帝調令的禁軍,崔長升調他們離開長安的時候,用的是太后懿旨。
想到這兒,張一龍對崔長升的怨念更加重了幾分。什麼五姓七望,簡直就是誤國誤民的蠹蟲!
「殿下還沒到嗎?」張一龍大步走到門口,朝外喊道。
一個衙役嘚嘚的跑上來,一弓腰,「回司馬,還沒到。」
「這個衛王到底在幹嘛?都火燒眉毛了。」張一龍眼露焦急,大步跨出門檻,道:「備馬,去衛王府。」
張一龍一路快馬加鞭,勒馬停在衛王府,跳下馬就要往裡闖,卻被守門衛士攔住。
「站住!殿下有令,沒有通告任何人不得入內。」衛士伸手攔住他。
「滾開!瞎了你的狗眼。」張一龍怒目圓瞪,一把推開衛士。
「放肆!」衛士抽出刀攔在他面前,怒哼一聲:「張司馬,小人敬你是個好官,但小人職責所在,還請不要為難我。」
「你!」
張一龍偃旗息鼓,轉身走下台階。
衛士鬆了口氣,以為他知難而退,於是把刀收了回去。
哪料到,那張一龍虛晃一槍,越過自己,一個箭步衝進王府。
「賊你老母!」衛士反應也很迅速,急忙衝進去抓他。
「大王,大王!」張一龍好歹是司馬,體力可不拉,又是搶先幾步,衝進王府就大喊大叫。
衛士的臉簡直比黑炭還黑,早就聽說張司馬是一個二皮臉,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竟然跟他玩起了心眼。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追到王府後方的那塊空地上。
見烏泱泱一群人守在那裡,張一龍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
聽到有喧鬧聲,阿史那先武抬頭望去,當看到狂奔而來的張一龍後,他立刻大聲喊:
「快趴下!快趴下!」
誰當這個行軍總管她都不反對,唯獨衛王不可以。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雍州危在旦夕,衛王奉旨欽差,擔任行軍總管合情合理,請陛下定奪。」
平時對於韋後,魏元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事關衛王大計,他豈能畏懼退縮?當即開口頂上去。
「臣附議。衛王殿下既是皇子,又是欽差,當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宋璟上前一步,開口附和。
「臣反對……」
「臣附議……」
「……」
這一刻,十幾位宰相涇渭分明。
武三思提拔的宰相都站在韋後這邊,而有志匡扶大唐的宰相站在了魏元忠與宋璟這邊。
所有人都看向李顯,他的決斷才是最重要的。
李顯見這陣仗,面露難色,他扭頭看看鳳目含怒的皇后韋氏,再瞅瞅據理力爭的魏元忠等人。
「陛下,雍州若是失守,大唐將立刻失去半壁江山,生死存亡之際,望陛下明斷,切不可自斷我臂。」魏元忠說完,一撩袍擺,跪地叩首。
這一句話驚醒了李顯。
是啊!
若是當真讓吳夭等逆賊挾勢而來,逼他禪位太后,彼時自己禪位還是不禪位?
「魏相這話倒是說的可笑,不任命衛王為行軍大總管,大唐難道就會立刻崩裂不成?雍州那麼多能臣將吏,難道就不如一個衛王?」
韋後眯眼冷笑,諷刺道。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雍州刺史崔長升節制兵馬?」魏元忠倏地抬頭,給韋後挖了一個坑,反問道。
「有何不可?」韋後果然立即回問。
「難道您忘了崔長升是何人提拔?吳夭身為崔長升之妻,他果真不知道吳夭等人之謀?」
「將兵馬指揮權交給他,難道不會造成一場神龍年的『徐敬業』兵變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魏元忠。
太敢說了!
李顯最害怕的事,被魏元忠給說中了。
他終於下定決心,這一次不能聽果兒的話,下次再做補償吧,「擬旨,任命衛王重俊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節制關內道各路兵馬,務必將逆賊一舉剿滅。」
「諾。」魏元忠立刻遵旨。
「果兒,我……」說完後,李顯尬笑著看向韋後,卻見,韋後滿臉陰沉,理都不理他,起身便朝城牆下走去。
「快快,擺駕回宮。」「陛下小心龍體。」
李顯慌忙站起身追上去,沒跑幾步,就感覺呼吸不暢,好在楊思勖來的及時,攙扶著他追了上去。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看著眼前滑稽的這一幕,宋璟氣的鬍子都顫抖了起來。
「宋公氣大傷身吶。」蕭至忠眯眼笑著陰陽一句。
「哼!」宋璟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與魏元忠一同離去。
……
雍州事變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一層戰爭的陰雲立刻籠罩在了洛陽的上空。
心繫大唐安危的臣民,對此次平叛密切關注。坊內坊外,茶餘飯後,都能聽到有人談論此事。
李隆基自然也聽聞了此事,但卻對此不屑一顧。
他安插在長安城的探子,早就飛信傳他了,其內詳情他自然一清二楚,很明顯這是有心人在誇大戰況。
「殿下,此事於我們不利啊!」
早在衛王離開洛陽的那天,李隆基便將自己的計劃向劉幽求和盤托出,因此那幾封飛信以及崤縣的部署,他自然也就知曉了。
儘管對臨淄王如此深藏的城府感到不可思議,但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該說的話,他一句不落;不該說的話,他緘默不語。
「無妨,只要三兄『不幸』葬身於雍州,一切就會回歸正途。」李隆基胸有成竹,對候在身旁的王毛仲說道:
「回信長安,讓他們伺機下手,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衛王活著離開雍州。」
說完後感覺欠缺了什麼,思索片刻又吩咐:「從崤縣調十人派到長安去,暗中行事,伺機而動。」
……
「唉……」
張一龍眉心緊皺,不停地來回踱步,一聲聲長嘆盤旋在刺史府上空。
現在整個刺史府,刺史崔長升病重,長史馮創謀逆被通緝,能說上話的就剩下了他這個司馬。
但面對圍在長安城四周的同官府軍,他卻是一籌莫展,本來信誓旦旦,以為能夠調動戍衛乾陵的軍隊前來平叛。
沒想到,那幫竟然說什麼都不願離開駐地,即使他動用刺史府的令牌都不願離開,讓他很為惱火。
身為掌管一州兵馬的司馬,何時遇過這等忤逆之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資格處置乾陵的守軍,因為那是只聽皇帝調令的禁軍,崔長升調他們離開長安的時候,用的是太后懿旨。
想到這兒,張一龍對崔長升的怨念更加重了幾分。什麼五姓七望,簡直就是誤國誤民的蠹蟲!
「殿下還沒到嗎?」張一龍大步走到門口,朝外喊道。
一個衙役嘚嘚的跑上來,一弓腰,「回司馬,還沒到。」
「這個衛王到底在幹嘛?都火燒眉毛了。」張一龍眼露焦急,大步跨出門檻,道:「備馬,去衛王府。」
張一龍一路快馬加鞭,勒馬停在衛王府,跳下馬就要往裡闖,卻被守門衛士攔住。
「站住!殿下有令,沒有通告任何人不得入內。」衛士伸手攔住他。
「滾開!瞎了你的狗眼。」張一龍怒目圓瞪,一把推開衛士。
「放肆!」衛士抽出刀攔在他面前,怒哼一聲:「張司馬,小人敬你是個好官,但小人職責所在,還請不要為難我。」
「你!」
張一龍偃旗息鼓,轉身走下台階。
衛士鬆了口氣,以為他知難而退,於是把刀收了回去。
哪料到,那張一龍虛晃一槍,越過自己,一個箭步衝進王府。
「賊你老母!」衛士反應也很迅速,急忙衝進去抓他。
「大王,大王!」張一龍好歹是司馬,體力可不拉,又是搶先幾步,衝進王府就大喊大叫。
衛士的臉簡直比黑炭還黑,早就聽說張司馬是一個二皮臉,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竟然跟他玩起了心眼。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追到王府後方的那塊空地上。
見烏泱泱一群人守在那裡,張一龍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
聽到有喧鬧聲,阿史那先武抬頭望去,當看到狂奔而來的張一龍後,他立刻大聲喊:
「快趴下!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