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兵諫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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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兵諫之議

  莊園門口,楊琦登車,郎官、郡兵十幾人列在車後,即將啟程。

  趙基、伏德來送裴茂,距離眾人較遠。

  裴茂一些記憶被喚醒,隱約想起童年時的趙基,當時就覺得那時的趙基眼神就格外明銳,仿佛洞悉世情一樣。

  也許是出身差距,讓他忽略了那時趙基的特殊。

  此刻道別之際,他拉著趙基的手著重囑:「你與阿秀自幼交好,與俗流不同。今率虎賁之士匡扶朝廷,更該勤勉,凡事當三思而行。」

  伏德在側,裴茂也不避諱什麼:「今三輔、河內、河南、弘農俱已殘破,我河東雖受白波之亂,又有匈奴侵擾,卻存有稍許元氣。司州七郡,我河東何德能獨免?既不能免,當迎難而上,遇事不可退縮,當以前人為鑑照。」

  趙基聽出對方的真心,河東人已經站到了朝廷公卿百官的對立面。

  未來公卿得勢,又豈會放過河東人?

  趙基緩緩點頭:「伯父安心,待趙公返回,當有大決斷。」

  「好。」

  裴茂對趙基拱手,又對伏德拱手,兩人回禮。

  裴茂的隨從牽來馬,裴茂翻身上馬,揚鞭輕抽驅馬而走,僕從快步跟隨。

  目送裴茂走遠,伏德側頭問:「真要如此?」

  天子已經授意,他的父親也同意,如果趙彥不反對,趙基就會成為他的妹夫。

  至於趙基的態度,到了現在這一步,趙基態度已經不重要了。

  裴茂也已經表態,另一個領兵的母丘毅自然是支持他們的。

  對於執政的公卿,伏德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作為勛貴子弟中的者,虎賁、羽林幾乎死絕,這些可都是他沾親帶故的朋友!

  趙基凝視漸漸遠去的馬車,面無表情:「我給了朝廷兩天時間,他們連郡兵、宗賊都沒整編完畢,依靠他們,我們會死無葬身之地。我與虎責夥伴倉促聚集於北絳,當夜就決出大小頭目,次夜大破來犯匈奴,俘斬四百餘級;第三夜破宗賊侯氏,前後收得輔兵七百餘人,翌日清晨又殺李樂奪其部曲、郡兵七百餘。」

  回頭看伏德:「旋即招納汾北徐公明部三百餘勇健,中部都尉馬矢枝作亂,

  亦被我格殺。其他如韓遇、胡才、楊奉之類,我兵鋒前推,盡皆碎裂,懸首安邑!如今之世,我才是朝廷支柱、棟樑!公卿老人,還活在他們年青時誇誇其談、宰割天下的舊夢裡!聽由彼輩,我們也將成為舊日腐朽之物!」

  信心是打出來的,趙基只是簡單陳述略帶一點情緒,伏德已不敢對視。

  常人要用數年時間才能做到的事情,趙基不足十日就做到了。

  如趙基所說,他已經給了公卿兩天時間整編郡兵、宗賊部曲。

  結果呢?

  天子派伏德來監管金庫,竟然派不出可靠的土兵,還要從趙基這裡借人。

  趙基本來就不想跟金庫再有牽扯,真派虎賁參與監守,未來根本說不清楚這件事情。

  與其到時候自證清白,還不如反攻倒算。

  伏德沉吟之際,就聽馬蹄聲復來,斜目去看,裴茂驅馬狂奔返回。

  靠近時勒馬大呼:「趙侍中,白波賊破圍而出,正朝此處殺來!」

  一邊觀望的去卑聞言快步而來:「侍中,可要看看小王所部戰力?」

  「不急,我倒要看看這些白波舊部想要做什麼。」

  趙基說話間,裴豹已牽著馬小跑過來,趙基翻身上馬,對王琦、莢童:「備戰!」

  附近等候的騎奴紛紛上馬,已持矛戟驅馬靠近。

  趙基控馬技術越發嫻熟,敢用更大力氣拉扯韁繩,他已經可以壓制馬匹的躁性。

  他狠拉韁繩控馬原地轉小圈,對伏德說:「金庫就交給你了,擅取者立殺!」

  「喏!」

  伏德下意識高聲應下,拱手之際,趙基兩腿端馬腹,就朝門外驅馳而去,騎從爭先恐後追趕。

  莊園門外,楊琦馬車已經調頭,正在百步外朝大門這裡而來。

  隨行郡兵扶、拉扯郎官小跑,餓了大半年的郎官普遍瘦弱,跑兩步就喘不上氣。


  趙基警視路過的楊琦,楊琦卻在看另一個方向,將後腦勺給他。

  這時候裴茂也控馬停在莊園大門處,心有餘悸。

  他不怕那馳道上浩浩蕩蕩的徒步白波舊部,他怕的是對方身後跟著的騎軍與騎軍帶起來的揚塵。

  揚塵遮蔽,間隔又遠,根本看不清楚對方旗號。

  哪怕是匈奴大隊人馬來犯,也是有可能的。

  「阿季,那可能是匈奴!」

  裴豹擔憂趙基安全,追到身邊大聲提醒。

  「我不信,徐公明不會這麼輕易敗亡,若是大隊匈奴南下,胡文緒會遣使相告!」

  趙基稍稍控馬降速,對左右跟著的虎責大聲說:「就算徐公明、胡文緒拋棄我等,趙公也會遣使示警!」

  一個虎賁聽了後疑慮盡去,亢奮大呼,右手高舉騎矛:「哈!」

  衛氏大門處,裴茂扶楊琦下車,楊琦站穩後眯眼凝視北方二三百步處。

  隨著趙基五十餘騎抵近,沿途徒步而行的白波舊軍讓到道路兩側,次第跪拜。

  而南下的騎軍也勒馬減速,揚塵漸漸停歇。

  徐晃勒馬橫矛約束騎隊,隊伍止住後,他單騎上前審視趙基,目光盯在趙基頭上貂蟬冠,笑問:「趙侍中,別來無恙乎!」

  「就等大兄共襄盛事!」

  趙基控馬上前,右手斬馬劍反手釘在沙土中,一聲悶響,沒入砂石硬化地面半尺余。

  伸出右臂,徐晃也將騎矛釘在地上,上前兩人馬首相交,彼此右手牢牢抓在一起。

  徐晃高聲說:「朝廷公卿無有治軍才能,侍中受天子信重,國家危難,侍中切不可推辭!」

  他展臂指著北面風塵僕僕,列隊觀望的騎士:「侍中若棄,我等將歸於山野之中,以待時變。」

  趙基審視幾十步外的騎軍,除了少數人臉上沒有塵土外,大多數人已看不清楚面容,或裹著防塵圍巾。

  環視一圈,趙基指著莊園:「且先休整、飽餐!明日四更,進兵向北,陳情天子階前,向愚蠢腐朽的公卿執行兵諫!」

  徐晃也調轉馬頭過來,右臂高舉大呼一聲:「兵諫!」

  「兵諫!」

  「兵諫!」

  胡謙亢奮大呼,等朝廷按資排輩授你官職,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些事情,白波諸將能做,李郭二賊能做,河東人就不能做?

  哪怕是西河羽林也是振臂呼喝,人人吶喊。

  就朝廷東遷時暴露的問題,他們真的很不放心。

  趙基誅殺白波諸將,白波舊軍逃亡時都要來找趙基,這已經能說明問題!

  再三呼喊,聲音停歇後,趙基拔出斬馬劍,對著莊園一揮。

  徐晃也不言語,一馬當先,引著一隊隊騎士從道路正中進發。

  十幾個白波舊軍頭目湊到趙基附近,趙基認出兩三個有印象的俘虜,就對他們說:「我的承諾依舊有效,入莊園就餐,治傷!」

  「萬歲!」

  一個頭目欣喜呼喊,又是一陣萬歲呼聲,趙基對這個口號有些不適應。

  但人在馬上,眾目所矚,已退縮不得。

  就是驅馬上前,白波舊軍中混雜宗賊部曲,千餘人簇擁著趙基向衛氏莊園大門緩緩而來。

  這才兩天的時間,公卿治下的糟糕秩序,讓他們放棄了之前的各種幻想。

  忙著製作朝服、冠帽,往來赴宴篩選、挖掘城中人才的公卿們,自然顯得慢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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