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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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鞍的劍在甬道石壁上擦出火星,劍鋒斜挑間已斬斷三支弩箭。三名黑衣刺客呈品字形包抄而來,為首之人手中鐵尺泛著幽藍,分明淬了劇毒。

  「鐺!「

  鐵尺與劍相撞的剎那,魏鞍旋身錯步,劍鋒順著鐵尺紋路直削對方手腕。

  刺客急退時,魏鞍左袖中暗藏的魚腸匕已沒入第二人咽喉。第三人見狀擲出煙霧彈,灰白色藥粉瞬間瀰漫甬道。

  「閉氣!「

  魏鞍暴喝,劍尖挑起地上屍體擋在身前。三枚透骨釘篤篤釘入屍身,入肉三寸仍嗡嗡震顫。

  煙霧漸散時,牢房深處傳來張駿撕心裂肺的慘叫。魏鞍暗道不妙疾步沖入,只見馮利正死死按住張駿右肩,一支烏木短箭貫穿琵琶骨,箭尾翎羽竟是罕見的翠鳥毛。

  「箭...箭上有...「

  張駿此時已然七竅流血,左手痙攣著指向自己胸口。

  呂軻撕開他官袍,赫然看見心口處浮現青斑。

  馮利沾了點黑血在鼻尖輕嗅:「是嶺南的箭毒木!「

  魏鞍見此當即半跪下來,說道:「公子,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呂軻擺了擺手示意魏鞍不必自責。

  就在這時,張駿的瞳孔已經擴散,再無生機。

  「大人!「

  馮利突然指著屍體脖頸,說道:「您看這黥印!「

  暗青色的刺字在火光下顯出端倪,並非秦篆,而是韓地特有的鳥蟲紋。

  魏鞍用劍尖挑開張駿的衣領,更多刺青暴露出來,交錯的玄鳥與稻穗。

  呂軻攥緊手掌,咬牙切齒道:「他不是張駿,真正的張水官恐怕早被調包了。「

  呂軻眉頭緊鎖,在牢房中來回踱步,原本以為接近真相,此刻卻陷入了更深的迷霧之中。他盯著那具假張駿的屍體,心中滿是憤怒。

  這精心策劃的調包計,背後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他似乎正一步步落入敵人的圈套。

  「魏鞍,即刻派人將這具屍體仔細查驗,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線索。」

  呂軻沉聲道:「還有,將之前抓捕的廄嗇夫、倉曹等人嚴加審問,說不定他們知曉些內情。」

  「是,公子!」

  魏鞍領命,並迅速帶人將張駿和甬道內的屍體抬走。

  馮利站在一旁,面露憂慮。「大人,若這張駿是假的,那他之前所說的咸陽治粟都尉周琮、太倉令李桓等人,究竟是真是假?我們該如何是好?」

  呂軻停下腳步,喃喃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但不管真假,都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因此在行動之前,必須要謹慎行事,不能打草驚蛇。」

  說罷,呂軻轉身走出牢房,回到驛站。他坐在案前,鋪開地圖,仔細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從糧倉被燒、死士刺殺,到如今張駿被調包,種種跡象都表明,韓國的勢力已經深入秦國朝堂,並且對鄭國渠的事務了如指掌。

  「來人,傳徐安、徐平。」

  呂軻大聲吩咐道。

  不多時,徐安、徐平兄弟二人匆匆趕來,躬身行禮。

  呂軻將一封信遞給徐安,說道:「徐安,你即刻動身前往咸陽,將這封信親自交與大王。隨後留在咸陽,暗中監視周琮、李桓等人的一舉一動,但切勿打草驚蛇。一旦發現異常,立刻稟報大王。」

  「是,公子!」

  徐安領命,雙手接過信件匆匆離去。

  呂軻轉眼看向徐平,說道:「徐平,你繼續在當地繼續調查,重點關注與糧倉、鄭國渠建設相關的人員,看看是否還有其他被調包的可能。」

  「遵命,公子!」

  徐平也迅速退下。

  安排妥當後,呂軻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

  深夜,驛站外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呂軻卻毫無睡意。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呂軻猛地睜開眼睛,手按劍柄,警惕地看向門口。

  「公子,是我。」

  魏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呂軻聽見聲音鬆了口氣,說道:「進來。」


  魏鞍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個布包,神色凝重:「公子,在查驗張駿和那些刺客屍體時,屬下在他們的腳底發現了幾個怪異的刺青,我已名人畫了下來,請公子過目。」

  呂軻接過布包,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上面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標記。

  呂軻皺著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魏鞍回答道:「屬下也不清楚,不過這些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軍中暗語。」

  呂軻盯著羊皮紙,左看右看,腦袋裡毫無頭緒,這符號實在太古怪,根本摸不著頭腦。

  呂軻看了一會兒後把羊皮紙遞給魏鞍,說道:「魏鞍,你挑三個身手好、腦子活的親衛,儘快把這羊皮紙送到咸陽,交到大王手上。說不定大王能找人破解這東西。」

  「公子放心,我一定辦好。」

  魏鞍接過羊皮紙,轉身準備離開。

  呂軻又叮囑了一句。「路上多加小心,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呢。」

  魏鞍點頭,趕忙出去安排人手。呂軻在屋裡走來走去,心裡滿是煩躁。

  翌日中午,徐平匆匆跑進來,臉上帶著急色。

  「公子,我查了一圈,和糧倉有關的幾家商戶,今日最近突然關門了,人也都不見了。」

  呂軻皺起眉頭,說道:「這些商戶之前都和誰來往?有線索嗎?」

  徐平回答道:「還沒查到,不過聽附近百姓說,常有人夜裡進出過那些店鋪。」

  呂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的纏繩,轉身對徐平道:「你帶人去找畫師,把那些商戶的樣貌特徵都問清楚。讓見過他們的百姓口述,畫師執筆,要快!「

  「諾!「

  徐平剛要退下,又被呂軻叫住。

  「等等。「

  呂軻從腰間解下銅符扔過去。「去縣衙調二十名衙役,把城門守軍也帶上。所有畫好的畫像,立即拓印百份,在城門、市集、渡口張貼通緝令。「

  徐平前腳剛走,馮利突然掀簾而入,手裡捧著幾卷竹簡:「公子,這是從假張駿住處搜出的帳冊,您看這墨跡。「

  呂軻接過竹簡對著光細看,新墨的腥氣直衝鼻腔。帳目上記錄的糧倉出入數目工整清晰,但最後一卷的墨色明顯比前幾卷淺淡,邊緣還沾著未乾透的硃砂。

  「這是今晨才補寫的。「

  馮利指著一處被硃砂染紅的缺口。

  「用火漆封存時,有人匆忙間打翻了印泥。「

  呂軻冷笑一聲,竹簡重重拍在案几上。「好個滴水不漏的局。假帳、假人、假線索,倒要看看他們能假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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