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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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呂軻猶豫之際,遠處的官道上又有一隊騎兵緩緩前來。為首之人讓呂軻頗為安心,正是此前見過面的項梁,他騎在馬上,目光敏銳地觀察著前方的局勢,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隨著項梁這隊騎兵逐漸靠近,原本圍住呂軻的那些騎兵神色間竟閃過一絲慌亂。呂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細微變化,心中愈發覺得此事蹊蹺。

  項梁的騎兵隊伍在距離眾人不遠處停下,他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這是發生何事了?怎麼如此熱鬧?」

  隨後,項梁的目光落在呂軻身上,微微點頭示意。「呂公子?真巧啊,沒想到在此處碰到你。」

  呂軻回應道:「原來是項梁大人,那還真是巧了。」

  項梁問道:「呂公子不是一大早便出城了嗎?怎的會停留在此處?」

  呂軻答道:「在下確實是今早離開壽春,準備返回秦國,卻不想被這些人攔住,他們自稱奉楚王之命要我回去,可又拿不出憑證。」

  項梁皺起眉頭,目光掃向那些蒙面騎兵,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哦,竟有此事?諸位既是奉了王命,為何如此行事,連個信物都不亮出來?這可不像我楚國行事的風格啊。」

  騎兵首領冷哼一聲,語氣不善地回道:「我等行事,豈容你這閒人多嘴!」

  項梁聽了那人的話,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繼續試探道:「閣下如此強硬,想必是楚王身邊極為信任之人吧?不知此次奉命前來,是要將呂公子帶往何處?」

  首領被項梁這麼一連串問題問得有些煩躁,不耐煩地說:「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等自有安排。」

  項梁並不氣餒,故意嘆了口氣,搖頭道:「哎,我本以為是楚王的正當命令,還想著能幫襯一二。可如今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有人假傳王命,那可就是大罪啊。」

  首領被這話一激,脫口而出:「大膽,竟敢質疑我等,你就不怕某將你抓了下獄?」

  項梁同樣大聲喝道:「你才大膽!朱傑,別以為我聽不出是你,你竟敢假冒王命?」

  朱傑聽項梁當面拆穿自己,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咬了咬牙,低聲說道:「項梁,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項梁趁著局勢緊張,故意高聲說道:「哼,朱傑,你身為春申君心腹,如此大膽妄為,背後怕不是春申君在授意吧!或者說是你自作主張?若是如此,你怕是四罪難逃。」

  朱傑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地揮舞著長刀瘋狂地叫嚷道:「少廢話,呂軻今日必須跟我走,否則就別想活著離開!」

  說罷,朱傑對著身後的騎兵們喊道:「弟兄們,上,把呂軻給我帶走,出了事我擔著!」

  那些原本就有些慌亂的騎兵,在朱傑的鼓動下,竟真的揮舞著武器朝著呂軻這邊沖了過來。

  項梁見狀,立刻指揮自己帶來的騎兵迎了上去,同時高聲喊道:「保護呂公子!這些人假冒王命,意圖不軌,一個都不能放過!」

  兩人話雖是如此說,氣氛也確實劍拔弩張,卻誰也不肯率先動手。場面上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馬匹不安的刨蹄聲交織在一起,讓人愈發感到壓抑。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場面始終僵持著。

  許久之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且密集的馬蹄聲。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人單騎宛如一陣疾風,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那人速度極快,轉瞬便來到了近前。待看清來人面貌,項梁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立刻拱手說道:「父親。」其餘騎兵也紛紛喊道:「將軍。」

  來人正是楚之名將,項燕。

  項燕微微點頭,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黃色錦帛,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楚王有令,放呂軻等人通行,任何人不得阻攔!」

  眾人定睛細看,那錦帛之上,楚王的玉璽大印鮮紅奪目,無疑是貨真價實的楚王手令。

  朱傑瞧見手令,看著呂軻冷哼一聲,對著手下騎兵大聲下令:「算你好運,我們走!」

  說罷,朱傑又狠狠瞪了一眼項梁,卻對項燕抱拳致意,隨後掉轉馬頭,帶著手下騎兵灰溜溜地離去。

  看著朱傑等人遠去的背影,項梁微微鬆了一口氣,緩緩收起了手中的長劍。

  呂軻也走上前,對著項燕和項梁拱手行禮,感激地說道:「多謝項將軍和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局面。」


  項燕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呂公子客氣了,我不過也是奉命行事。」

  項燕微微思考片刻,說道:「呂公子,此次你回秦路途遙遠,路上難保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某讓項梁帶一隊人馬護送你,也好保你周全。」

  呂軻心中一喜,拱手道:「如此,便謝過將軍了。」

  項燕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項梁吩咐道:「梁兒,一定要安全地將呂公子送到秦國邊境,途中遇事可與呂公子商議,不可擅作主張。」

  項梁挺直腰杆,大聲應道:「孩兒遵命!」

  項燕又簡單與呂軻寒暄了幾句,便轉身翻身上馬。他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說道:「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說罷,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朝著遠方飛馳而去。

  隨後,眾人簡單商議了一下後續行程,便再次踏上了歸途。有了項梁的護送,呂軻心中踏實了許多。

  朱英帶著手下騎兵灰溜溜地回到了春申君府邸。此時,春申君正悠然地坐在府中庭院的石凳上喝茶,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春申君瞧見朱英走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平靜地問道:「事情做的怎麼樣?」

  朱英神色一慌,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抱拳說道:「君上,屬下有罪!」

  春申君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說道:「起來說話。」

  朱英站起身來,低著頭,將遇到項梁、項燕父子,以及他們如何出示楚王手令攪局,導致自己無法帶回呂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春申君。

  春申君聽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一拍石桌,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出了不少。「項燕!項梁!竟敢壞我好事!」

  朱英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說道:「君上,此次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君上責罰。」

  春申君深吸一口氣,一下子就平息了情緒,說道:「此事不怪你,熊元早有防備,這是我失算了。」

  朱英抬起頭,看著春申君問道。「君上,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春申君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不急。熊元病重已久,朝堂局勢本就微妙,我們只需靜觀其變便可。」

  「只是可惜沒拿下呂軻,不然手中還能多一張制衡秦國的底牌。」

  「不過,這秦國和楚國之間,日後怕也不會太平,我們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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