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御駕還都
夷州，金瓜山，越王台。
孫皓在這裡為孫奉舉辦了封王典禮，所有處於吳軍實控或者名義臣服的夷人頭領都奉詔前來觀禮，典禮由韋昭主持，綜合了周禮、漢禮和吳國自己的相關禮法，好在有沈瑩輔佐，韋昭的身體才沒有累垮。
孫奉就這樣成了大吳國的越王，以及大吳東海水師都督。越國以夷州本島為國土（目前只能實控此前白虎國實控的土地），以金石城為都，越王宮就用嚴齊的舊宮，拿掉一些僭越、逾制的東西就行。東海水師駐地為甬東和澎湖，都督府搬遷至澎湖，便於孫奉就近指揮。
考慮到夷州形勢仍然複雜，後續工作千頭萬緒，孫皓沒有讓孫奉隨他返回建鄴。本來，這樣的事情，理應在回到建鄴之後，經過大臣們商議討論再定下來，然後還要祭天祭地，告祭太廟，長沙桓王廟也要告祭。但事急從權，孫皓聖心獨斷，把這事定了下來，並砍掉了很多繁文縟節。
等到年底，孫奉回建鄴述職時，再把告祭祖先的環節補上就行了。
孫奉受封后，沈瑩也被任命為越國國相，併兼任大吳東海水師假督。至于越國的大將軍則暫時空缺，孫皓還沒有確定下來人選。
接下來，孫皓宣布，彰王孫俊、錢塘侯孫德、永安侯孫謙、烏傷侯孫基和宛陵侯孫壹以及他們的部曲均留在越國，不返回大吳本土。這幾天，經過商議，孫皓為他們大致劃定好了各自的駐地，這些地方都在過去白虎國實控範圍外，周圍的深山情況大多不明，有待進一步探索，很可能盤踞著未知的夷人部落。孫皓已經下令讓孫奉做好針對性的部署，以便遇到緊急情況時能及時馳援各軍。同時，幾人之間的守望相助也很有必要。此前，孫皓已經在一次夜宴之後掛出孫堅畫像，令六個人在武烈皇帝的畫像前折箸為誓，身為武烈皇帝的曾孫，大家都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必須要戮力同心，攜手開拓，互幫互助；誰要是不盡心盡力，三心二意，甚至故意坑害同胞，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死後也不會被祖宗所容。
事實上，他們都清楚，在夷州這樣的異域，在夷人比漢人軍民數量多得多的情況下，除了緊緊團結，互為唇齒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孫俊手下的騎兵部隊無疑是快速支援的重要一環，但夷州氣候濕熱，馬匹大多不耐受這樣的環境，孫俊決定只留下三分之一左右的適應得比較好的馬匹在身邊——不到百騎，其他騎兵都隨孫皓的驍龍營返回建鄴。
當然，對付夷人，這點騎兵也足以承擔快速支援的任務了。孫俊的領地被劃定在其他幾人的中間位置，誰的防區出事，他都能最快抵達戰場與敵人周旋，直到孫奉的越軍主力趕到。
儘管他們暫時要寄寓在越國，但孫皓也向他們保證，他們每個人都和孫奉一樣，以後都有裂土封王的前途，所要做的，就是把握機會，積極開拓，積攢實力，以待將來。
另外，孫皓也告訴孫俊，他的騎兵部曲永遠都是他的，一個都不會少，只是暫時併入驍龍營。等以後他有了封國，或者需要騎兵作戰的時候，都會全數歸還。
最後，孫皓宣布了原東海水師，現南海水師的去向問題。既然東海有了個封國，那麼南海也少不了要有一個封國，既為了更好地處理南洋事務，也是為了制衡。孫皓將在朱崖設立夏國，都城為瞫都，以四皇子孫鴻為夏王。由於四皇子尚在襁褓，數年內都無法就藩，故由其舅父丁溫擔任夏國大將軍，由周豫擔任夏國的國相，實際負責夏國的軍政和民政。同時，丁溫還擔任南海水師都督，周豫為南海水師假督，南海水師駐地也在朱崖。其餘各項待遇及責任義務與越國相同。
在典禮的尾聲，孫皓檢閱三軍，吳軍的威武聲勢，極大地震懾了在場的夷人頭領。青狐受到重用，成為國相府的屬官，已經改回本姓姒姓（韋昭考證他是古越國貴族之後），被孫皓賜名為「忠」。
朱崖馬氏將要搬遷到越國，馬文駐守在澎湖，被任命為都督府長史。而嚴和的家眷都要搬到朱崖，嚴和本人繼續留在夷州，負責對倭事務。孫皓告訴孫奉，倭國至關重要。控制倭國，得到的好處絕不僅僅是銀山，更重要的是，吳軍將擁有前往三韓的跳板，只需要跨過一條窄窄的海峽，即可登陸三韓。這樣一來，吳國就能擁有自孫策、孫權時代以來就夢寐以求的產馬地——而且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產馬地，不用再擔心被公孫淵之流三番五次地背刺坑害。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盟友關係都是不可靠的，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三韓地區的本土馬種與遼東馬差不多，略差一點，而環境則是相當適合蓄養馬匹的。歷史上，蒙元就設立了征東行省，在朝鮮半島大辦馬政，開闢了很多大規模的養馬場，而最著名的還是濟州島的那個。
而在這個時代，濟州島有一個「州胡國」。依據史書記載，州胡國國人，多為五短身材，和日本人一樣髡頭。上身穿皮衣，下身穿丁字褲。以養豬養牛為業。過去，東吳使團往來遼東、高句麗時曾經偶然發現此地，留下記錄，在海圖上也有標註，孫皓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州胡國在孫皓心中，當然也是掛上號了的。
有了穩定可靠的產馬地，才有可能組建大規模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只有這樣，吳國才真正具備爭霸天下、與晉國逐鹿中原的資本，否則就只能割據自守，能不被晉國滅亡就謝天謝地了——這是客觀的現實條件決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孫奉對待倭國事務也認真了很多，同時也不再對嚴和甩臉色，變得和顏悅色了不少。東海水師和越國下一步的征伐目標就是倭國，但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徹底平定整個夷州，有一個穩固的後方，而這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孫皓也再三叮囑，必須要穩紮穩打，千萬不能急功近利，冒險托大。
孫皓沒有宣諸於口的一個事實是，倭國是東亞人大規模進入新大陸的跳板。如果中原政權想要殖民美洲，開拓新大陸，就必須先征服日本，否則一切免談。菲律賓那條往返美洲的航線並不能承載殖民美洲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運輸量。
欲征服新大陸，必先征服倭國。
但這一切還很遙遠，想要走到那一步，需要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孫皓明白，這事甚至不一定能在自己有生之年開個頭。對孫皓而言，馬鼉的遠航是為了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為了讓世人知道海外的世界有多麼大，土地有多麼肥沃，財富有多麼豐厚；另一方面是為了帶回那幾種至關重要的作物——有希望讓大吳百姓乃至華夏子民免於饑饉之憂，人口大量增長的作物。
只有人口增長起來，才具備大規模長期殖民開拓的內在動力。
不過這些事情，孫皓沒必要講出來，只需要深埋在心底，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慢慢去實施就行了。
洪武三年六月中，孫皓從夷州返航，滿載而歸。所有參戰將士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賞，陣亡士兵的撫恤也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高。
他特意把兩艘船裝滿了黃金，讓建鄴士民能好好感受一下夷州的財富。
大臣們早早地就來到港口候著。船隻靠岸，孫皓等人還未下船，只見周處直接急匆匆地爬上船來。
「周卿，有何要事？」孫皓看見周處這樣的舉動，不免有些不安，連忙屏退眾人，單獨召見周處。
「稟陛下，是發生了幾個大小事件，目前都沒有失控，但都需要陛下親自處理。」
孫皓鬆了口氣，周處附耳低語。
聽完周處的匯報，孫皓沉思了許久，一聲冷笑後，起身下船。
孫皓在這裡為孫奉舉辦了封王典禮，所有處於吳軍實控或者名義臣服的夷人頭領都奉詔前來觀禮，典禮由韋昭主持，綜合了周禮、漢禮和吳國自己的相關禮法，好在有沈瑩輔佐，韋昭的身體才沒有累垮。
孫奉就這樣成了大吳國的越王，以及大吳東海水師都督。越國以夷州本島為國土（目前只能實控此前白虎國實控的土地），以金石城為都，越王宮就用嚴齊的舊宮，拿掉一些僭越、逾制的東西就行。東海水師駐地為甬東和澎湖，都督府搬遷至澎湖，便於孫奉就近指揮。
考慮到夷州形勢仍然複雜，後續工作千頭萬緒，孫皓沒有讓孫奉隨他返回建鄴。本來，這樣的事情，理應在回到建鄴之後，經過大臣們商議討論再定下來，然後還要祭天祭地，告祭太廟，長沙桓王廟也要告祭。但事急從權，孫皓聖心獨斷，把這事定了下來，並砍掉了很多繁文縟節。
等到年底，孫奉回建鄴述職時，再把告祭祖先的環節補上就行了。
孫奉受封后，沈瑩也被任命為越國國相，併兼任大吳東海水師假督。至于越國的大將軍則暫時空缺，孫皓還沒有確定下來人選。
接下來，孫皓宣布，彰王孫俊、錢塘侯孫德、永安侯孫謙、烏傷侯孫基和宛陵侯孫壹以及他們的部曲均留在越國，不返回大吳本土。這幾天，經過商議，孫皓為他們大致劃定好了各自的駐地，這些地方都在過去白虎國實控範圍外，周圍的深山情況大多不明，有待進一步探索，很可能盤踞著未知的夷人部落。孫皓已經下令讓孫奉做好針對性的部署，以便遇到緊急情況時能及時馳援各軍。同時，幾人之間的守望相助也很有必要。此前，孫皓已經在一次夜宴之後掛出孫堅畫像，令六個人在武烈皇帝的畫像前折箸為誓，身為武烈皇帝的曾孫，大家都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必須要戮力同心，攜手開拓，互幫互助；誰要是不盡心盡力，三心二意，甚至故意坑害同胞，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死後也不會被祖宗所容。
事實上，他們都清楚，在夷州這樣的異域，在夷人比漢人軍民數量多得多的情況下，除了緊緊團結，互為唇齒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孫俊手下的騎兵部隊無疑是快速支援的重要一環，但夷州氣候濕熱，馬匹大多不耐受這樣的環境，孫俊決定只留下三分之一左右的適應得比較好的馬匹在身邊——不到百騎，其他騎兵都隨孫皓的驍龍營返回建鄴。
當然，對付夷人，這點騎兵也足以承擔快速支援的任務了。孫俊的領地被劃定在其他幾人的中間位置，誰的防區出事，他都能最快抵達戰場與敵人周旋，直到孫奉的越軍主力趕到。
儘管他們暫時要寄寓在越國，但孫皓也向他們保證，他們每個人都和孫奉一樣，以後都有裂土封王的前途，所要做的，就是把握機會，積極開拓，積攢實力，以待將來。
另外，孫皓也告訴孫俊，他的騎兵部曲永遠都是他的，一個都不會少，只是暫時併入驍龍營。等以後他有了封國，或者需要騎兵作戰的時候，都會全數歸還。
最後，孫皓宣布了原東海水師，現南海水師的去向問題。既然東海有了個封國，那麼南海也少不了要有一個封國，既為了更好地處理南洋事務，也是為了制衡。孫皓將在朱崖設立夏國，都城為瞫都，以四皇子孫鴻為夏王。由於四皇子尚在襁褓，數年內都無法就藩，故由其舅父丁溫擔任夏國大將軍，由周豫擔任夏國的國相，實際負責夏國的軍政和民政。同時，丁溫還擔任南海水師都督，周豫為南海水師假督，南海水師駐地也在朱崖。其餘各項待遇及責任義務與越國相同。
在典禮的尾聲，孫皓檢閱三軍，吳軍的威武聲勢，極大地震懾了在場的夷人頭領。青狐受到重用，成為國相府的屬官，已經改回本姓姒姓（韋昭考證他是古越國貴族之後），被孫皓賜名為「忠」。
朱崖馬氏將要搬遷到越國，馬文駐守在澎湖，被任命為都督府長史。而嚴和的家眷都要搬到朱崖，嚴和本人繼續留在夷州，負責對倭事務。孫皓告訴孫奉，倭國至關重要。控制倭國，得到的好處絕不僅僅是銀山，更重要的是，吳軍將擁有前往三韓的跳板，只需要跨過一條窄窄的海峽，即可登陸三韓。這樣一來，吳國就能擁有自孫策、孫權時代以來就夢寐以求的產馬地——而且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產馬地，不用再擔心被公孫淵之流三番五次地背刺坑害。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盟友關係都是不可靠的，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三韓地區的本土馬種與遼東馬差不多，略差一點，而環境則是相當適合蓄養馬匹的。歷史上，蒙元就設立了征東行省，在朝鮮半島大辦馬政，開闢了很多大規模的養馬場，而最著名的還是濟州島的那個。
而在這個時代，濟州島有一個「州胡國」。依據史書記載，州胡國國人，多為五短身材，和日本人一樣髡頭。上身穿皮衣，下身穿丁字褲。以養豬養牛為業。過去，東吳使團往來遼東、高句麗時曾經偶然發現此地，留下記錄，在海圖上也有標註，孫皓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州胡國在孫皓心中，當然也是掛上號了的。
有了穩定可靠的產馬地，才有可能組建大規模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只有這樣，吳國才真正具備爭霸天下、與晉國逐鹿中原的資本，否則就只能割據自守，能不被晉國滅亡就謝天謝地了——這是客觀的現實條件決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孫奉對待倭國事務也認真了很多，同時也不再對嚴和甩臉色，變得和顏悅色了不少。東海水師和越國下一步的征伐目標就是倭國，但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徹底平定整個夷州，有一個穩固的後方，而這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孫皓也再三叮囑，必須要穩紮穩打，千萬不能急功近利，冒險托大。
孫皓沒有宣諸於口的一個事實是，倭國是東亞人大規模進入新大陸的跳板。如果中原政權想要殖民美洲，開拓新大陸，就必須先征服日本，否則一切免談。菲律賓那條往返美洲的航線並不能承載殖民美洲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運輸量。
欲征服新大陸，必先征服倭國。
但這一切還很遙遠，想要走到那一步，需要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孫皓明白，這事甚至不一定能在自己有生之年開個頭。對孫皓而言，馬鼉的遠航是為了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為了讓世人知道海外的世界有多麼大，土地有多麼肥沃，財富有多麼豐厚；另一方面是為了帶回那幾種至關重要的作物——有希望讓大吳百姓乃至華夏子民免於饑饉之憂，人口大量增長的作物。
只有人口增長起來，才具備大規模長期殖民開拓的內在動力。
不過這些事情，孫皓沒必要講出來，只需要深埋在心底，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慢慢去實施就行了。
洪武三年六月中，孫皓從夷州返航，滿載而歸。所有參戰將士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賞，陣亡士兵的撫恤也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高。
他特意把兩艘船裝滿了黃金，讓建鄴士民能好好感受一下夷州的財富。
大臣們早早地就來到港口候著。船隻靠岸，孫皓等人還未下船，只見周處直接急匆匆地爬上船來。
「周卿，有何要事？」孫皓看見周處這樣的舉動，不免有些不安，連忙屏退眾人，單獨召見周處。
「稟陛下，是發生了幾個大小事件，目前都沒有失控，但都需要陛下親自處理。」
孫皓鬆了口氣，周處附耳低語。
聽完周處的匯報，孫皓沉思了許久，一聲冷笑後，起身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