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悲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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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萬徹目睹薛稷眼中的期盼,不禁怔忡片刻,隨即以苦笑搖頭。

  薛稷素來心思敏捷,其父若有隱情,又豈能逃過他的眼睛?

  薛萬徹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凝視著薛稷道:「今日聖上召為父入宮。」

  薛稷聞言,頷首微笑,言道:「此乃情理之中,明年朝廷當征討梁師都。」

  「父親身為副將,聖上召見亦是常理。」

  薛萬徹聽罷此言,再次怔忡,旋即搖頭嘆道:「非為征伐之事,今天,聖上特召為父一人進宮。」

  薛稷聞之,心中頓覺訝異,遂靜待薛萬徹續言。

  薛萬徹見薛稷沉穩,甚感欣慰,繼而言:「聖上在為父面前盛讚於你,言年少而有謀,前程無量。」

  薛稷輕笑,曰:「父親,聖上專程召見,豈僅為讚譽孩兒?」

  「自是有他事。」

  薛萬徹聞言,哈哈一笑:「我兒真機智過人。」

  薛稷擺手,此事並不難測。

  薛萬徹審視薛稷,終於吐露實情:「聖上問及你的婚事。」

  薛稷眉頭微蹙,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馬上猜到李世民召見薛萬徹,或許正是為了此事。

  他揣測一二,問道:「莫非聖上欲將宗室女許我?」

  薛萬徹點頭確認。

  薛稷驚訝之餘,未料竟猜中了真相,急忙追問:「父親,不知聖上意欲許配哪家宗室女?」

  薛萬徹緩緩言道:「你只猜對了一半,聖上確有此意,卻非僅是宗室女,而是公主。」

  薛稷聽後,笑容漸斂,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隱約感到頭皮發麻。

  娶公主在外人看來或許是榮耀,但在薛稷眼中,卻非幸事。

  大唐公主之名,後世傳頌,卻多因醜聞而聲名狼藉。

  如那未來的高陽公主,嫁給房遺愛後,竟使其蒙羞,成親不久就給房遺愛戴了綠帽子。

  這也就罷了,最畜生的事情還在後頭,相傳高陽公主與辯機和尚辦那事的時候,竟讓房遺愛為他們守門。

  這還是個人做的事情嗎?

  房遺愛是堂堂宰相之子,竟容忍如此恥辱。

  若此事發生在薛稷身上,他定會把二人骨灰都給揚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萬徹見薛稷面色陰沉,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關切地問:「吾兒,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薛萬徹原本以為,薛稷聽聞這樁婚事,即便不至歡欣鼓舞,至少也應波瀾不驚。

  然而,他目睹了薛稷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那身體瞬間的僵硬,仿佛預示著薛稷的心頭,正有一場風暴在肆虐。

  顯然,薛稷對與公主聯姻一事心存芥蒂,這份不情願,如同一塊巨石壓在薛萬徹的心頭。

  薛萬徹明白了薛稷的心思,面色也隨之蒼白如紙,仿佛見到了未來父子倆將來悲慘的結局。

  憶及往昔,隱太子與李世民之間的權力角逐,還有薛萬徹當時差點立下的大功,不禁心有餘悸,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心裡只有四個字,「難以善終……」

  薛萬徹欲哭無淚,臉上寫滿了苦澀。

  薛稷見狀,心中雖有千般不願,也只能強顏歡笑,溫言慰藉:「父親勿憂,孩兒只是好奇,陛下欲將哪位公主許配於我?」

  薛萬徹聞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眼中的憂慮卻難以掩飾。

  面對薛稷的問題,他努力維持著鎮定,緩緩道:「陛下對你甚是器重,有意將長樂公主下嫁於你。」

  此言一出,薛稷不禁愕然,難以置信地確認:「父親,您確定無誤?」

  「陛下真的打算將長樂公主許配給我?」

  薛萬徹雖也覺得此事難以置信,但他確信自己說的無誤,笑罵道:「你這傻孩子,為父縱有千錯萬誤,此事卻是絕不會聽錯的。」

  得知竟是長樂公主後,薛稷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後的重生。

  若是能與長樂公主結緣,他自是不會太排斥。

  這也是先入為主了,薛稷一開始聽說李世民想把公主許配給他的時候,想到的並不是長樂公主。


  也不怪剛才薛稷頭皮發麻,實在是李世民除了長樂公主之外,另外還有些公主比長樂公主還要年長些。

  因為長樂公主雖然是嫡長女,但卻不是長女,她前面可是還有姐姐的。

  薛稷還以為李世民是打算把更年長的女兒,挑一個嫁給他呢。

  何況,薛稷與長樂公主的年齡,是有些不太相配的。

  他父親算不上李世民的心腹大將,朝廷上的地位也不太高。

  長樂公主又是李世民的嫡長女,所以他沒把事情往而長樂公主那裡想。

  歷史上,長樂公主原應許配給長孫無忌之子長孫沖。然而薛稷未曾料想,李世民竟有意將長樂公主下嫁給他。

  回憶起長樂公主在歷史中的風評,薛稷緩緩點頭,她的評價甚是良好。

  作為李世民的嫡長女,長樂公主的性格並不驕縱。

  長樂公主出嫁時,李世民因為對她的寵愛,為她準備的嫁妝遠超禮制數倍,最終卻是長樂公主主動向李世民提出,不應違背禮制。

  幾年後,當李世民突發奇想,打算將功臣分封至各地為刺史,並欲令這些功臣在死後,官位由子嗣繼承,這一舉動無異於在開歷史的倒車。

  正是長樂公主入宮勸諫,使李世民收回成命。

  如此看來,長樂公主堪稱大唐公主賢德之表率。

  同時,長樂公主在婦道上亦十分恪守,從未有傳聞說她給長孫沖戴過綠帽子,相反,這對夫婦的感情據說十分融洽。

  薛萬徹仍在懊惱中,不停地說:「怪為父一時糊塗,事出突然,未能及時徵詢我兒的意見。」

  「今日是為父糊塗了,為父就該向陛下表明,你的婚姻早已有所安排。」

  「以陛下的性格,不至於過分為難我們父子,現在陛下已經明言,我們若再拒絕,確實有些難辦。」

  薛萬徹說著這些,臉上流露出焦急之色,顯然是擔心薛稷會拒絕這樁婚事。

  薛稷明白父親內心的擔憂,輕拍父親的手背,說道:「父親,您多慮了,孩兒並未表示不同意。這樣的婚事,孩兒自然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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