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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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四星港。

  一片往日繁忙的景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穆與沉寂。

  原本人聲鼎沸、徹夜不息的船塢被按下了暫停鍵。

  身穿禮服的人們,表情嚴肅的看著屏幕中被工程船緩緩拖行的飛船殘骸。

  屏幕上,殘骸的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布滿切割痕跡的外殼,破破爛爛的電纜管道,像是在訴說著一場災難的殘酷。

  風信子號的殘骸在拖行過程中,就連時間都變得緩慢沉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片金屬上,仿佛想要從中尋找答案,亦或者只是單純的為它默哀。

  身處在工程船上的顧宇,看著星港上的氛圍,不由得撓了撓頭:「愛麗絲,這是不是過於肅穆了?」

  愛麗絲只是淡淡說道:「在你通知聯合星準備接收風信子殘骸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幅場景吧,畢竟我們也只是比風信子運氣好那麼一點點。」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顧宇挑了挑眉:「可是看他們的表情,好像風信子號經過了一場殘酷磨難一般,別的不說,維克多和陳逸風明知道風信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被我們拆的……」

  顧宇專門放大了屏幕,看著維克多和陳逸風一臉嚴肅,忍不住說道:

  「嘖嘖嘖,陳逸風那傢伙暫且不論,維克多都可以去當個政客了。」

  同在駕駛艙的其他人只得低下頭,瘋狂給自己洗腦,什麼都沒聽見。

  愛麗絲深吸幾口氣,緩緩的把怒火壓下去,小聲的說道:「艦長,注意點!現在可不是在你的辦公室里。」

  顧宇聳了聳肩:「好吧,我只是調解下氣氛。」

  就在兩人調侃時,風信子號被拖著緩緩越過了星港。

  星港18888門高射炮,莊嚴而有序地發射出一道道特殊炮彈,它們在太空中划過一道道亮麗的軌跡,直奔風信子號殘骸所在。

  炮彈爆破的瞬間,形成了一圈耀眼的光環,如同織女織出的七色彩虹,將風信子號殘骸緊緊包圍。

  光環,宛如天使的光環,又似聖者的光環,靜靜地懸掛在太空中,讓人感到一種莊嚴而又神聖的美。

  它讓聯合星上的人們,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是為人類開拓的犧牲者們,所享受到的最高榮譽。

  在這光環的映襯下,風信子號殘骸變得更加神秘而又莊嚴。

  它緩緩的向前移動,仿佛在訴說即便度過了地獄般的歲月,即便已經殘破不堪,但依舊要保持著那份堅定和執著。

  顧宇身處其中,看著環繞在周圍的光環,不禁讚嘆道:「陳逸風這個主意真不錯,愛麗絲,記一下,日後榮歸都可以用這一套禮儀。」

  「是。」

  風信子號的殘骸被緩緩拖入聯合星的低軌道。

  按照計劃,在對所有重要設施進行拆除分析後,便會改造成一座太空紀念館,以紀念人類在宇宙開拓過程中,不幸遇難的開拓者們。

  當建成之後,每一名前來參觀遊學的人們,都會在接待艙室門口看到這麼一行題字:

  「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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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返回聯合星後,顧宇藉口以星際航行不適為由,死皮懶臉的休息了一周,直到被維克多堵在門口,才不得不會見他。

  顧宇打了個哈欠說道:「維克多,你最好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不然……」

  維克多眼珠一轉,決定先說幾個好消息,來鋪墊一波:

  「當然有,驅逐艦已經完成了定型,現在就差大元帥您下命令建造了,還有我們對電網進行了升級,能量幣的產出提高了不少……」

  顧宇吊著眼睛看著滔滔不絕的維克多:「你在把我當傻子?你說的這些日報里都有了。」

  維克多尷尬一笑,他只是臨時想到的這些,本來他都聽陳逸風等人不止一次抱怨過,大元帥基本就掃一眼日報周報標題,內容根本不細看。

  他還想著可以趁機撿個漏,表個功。

  顧宇看著維克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無他,那表情可太熟了,純純打工人求表揚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社畜生活。

  敲了敲桌子,顧宇看著汗流浹背的維克多:「行了,說你到底來幹嘛,如果是想求功勞的,那大可不必。」


  維克多訕笑一聲:「大元帥,我是來求錢的……」

  顧宇挑了挑眉:「求錢?你們科研部每年的預算可都是第一,就連國防預算,都不及你們的一半。」

  一提起錢,顧宇就生氣:「我每年給你們批那麼多預算,錢,物,人,應有盡有,你們怎麼還研發那麼慢,一個小小的驅逐艦研究,足足熬了一年多,我去喬德奧姆星系前,你就已經告訴我快了,結果我回來後一看資料,你們上個月才剛剛完成啊!」

  維克多苦笑一聲:「大元帥,這也沒辦法啊,科研就是燒錢的事情……」

  「說吧,要多少,哪個項目要追加投入了?」

  維克多鬆了口氣,大元帥同意了就好,連忙說道:「是靈能項目,我們現在已經成功覺醒了20多名靈能者,接下來準備進行一次大批量測試。」

  「你系統上申請下,我會批的。」

  顧宇無奈的擺了擺手,靈能研究沒有外掛加持,研究進展極其緩慢,對於這件事他都已經看開了,只是希望最後能獲得一個好結果。

  維克多頓時喜笑顏開:「那太好了,我們回去一定多買些瓦爾德人,擴大試驗規模……」

  「等等?」顧宇皺了下眉頭:「買?我記得軍方圈養的瓦爾德人是免費供應給你們科研部的,怎麼回事!」

  維克多頓時臉露驚慌:「不是,不是,我說錯了……是多要點……」

  顧宇眯著眼睛看著維克多:「你是準備自己說出來?還是說去懲戒軍做完手術後我自己看?」

  維克多咽了口唾沫,緩緩地說道:「大元帥,這事……」

  「說!」

  維克多嘆了口氣:「圈養的瓦爾德人是免費的,但隨著我們實驗規模的擴大,對瓦爾德人的需求也在增加,只靠圈養的那些根本不夠消耗,所以我們就拜託了軍方去另一片大陸再抓一些回來,我們會補貼一部分活動經費。」

  顧宇緊皺眉頭:「為什麼我不知道,另外財政報告中也壓根沒有這一部分支出。」

  維克多猶豫的說道:「我們會在軍方高層的朋友那裡採購物資……」

  「嗤,玩的挺花,搞市場經濟這才幾年就會這麼玩了。」顧宇都被氣笑了:「你是不是還有回扣?」

  維克多瘋狂搖頭:「不不不,絕對沒有!信用點可是全程聯網的,我哪敢啊……」

  「哦,原來是不敢,而不是不想。」顧宇一副瞭然的神情:「說說吧,一共多少錢。」

  「沒多少,也就是2個億多一點……」

  聽到數字後,顧宇閉眼往後一靠:「行,我知道了,念你主動坦白,我就不送你去懲戒軍了,回去安心做你的研究吧,首席科學家我會任命其他人。」

  「是……」維克多低著頭離開了房間。

  「呼,真是有意思,這才剛過幾年好日子,小丑們就忍不住跳了起來。」顧宇搖了搖頭:「西格瑪,命令懲戒軍和直屬衛隊,隨時做好出動準備,另外叫愛麗絲,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

  門外,維克多看了看周圍,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一群蠢貨,想死還要拉上我,這下你們自個去懲戒軍吧,小爺我安全上岸!」

  吹著口哨,一臉輕鬆的維克多緩緩的離開了行星首府。

  原來,早在靈能實驗第一期擴大性實驗時,一些軍方人士就通過每月大量的瓦爾德人交易,跟科研部搭上了線。

  一開始,這些人士只是掛著科研部的名頭,公款吃喝,後來隨著瓦爾德人的需求越來越大,伊扎里斯漸漸供應不上。

  面對科研部的大量需求,軍方這邊一合計,決定前往另一片大陸「狩獵」,獲得大量的瓦爾德人屍體歸科研部所有,當然,科研部也需要為軍方的這一行動,進行一些補貼。

  至於補貼的方式,當然就是去指定的一些公司進行採購,這樣一來還只是剛剛建立的財務審計系統,根本查不到任何皮毛。

  隨著雙方合作逐漸加深,交易額度越來越大,直到幾天前,一些軍方高層邀請維克多私下會面,希望價格能往上提一提時。

  維克多才驚訝的發現,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有了如此嚴重的貪腐問題。

  面對軍方高層誘惑,維克多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們的賄賂,並於今日及時向大元帥匯報。

  顧宇一邊笑一邊看著維克多發來的情況說明:「這個維克多,就是一滑頭。」

  愛麗絲則憂心忡忡的說道:「經過西格瑪查證,維克多部長是清白的,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問題的關鍵在於,軍方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這些失控的苗頭……」

  「維克多只是清楚的知道信用點邏輯而已,每1點信用點西格瑪都能查到,他根本不敢出手罷了。」

  顧宇笑著說道:「不過論跡不論心嘛,維克多最終還是沒做,我就已經很滿意了,至於軍方嘛……」

  愛麗絲看著由西格瑪整理出來的名單,頭疼的說道:「都是一些中高層,最高級別甚至是李的後勤參謀長,涉事的太多了……」

  「看開點,都是一些老人而已。」顧宇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他們之前連太空軍的日常巡邏警戒都搞不好,我早就想換了他們。」

  「可是,換掉他們容易,接下來誰上呢?」愛麗絲皺著眉頭:「軍隊總不能癱瘓吧。」

  顧宇想了想:「可以讓一些直屬衛隊的老人出去,他們都是我的同學,忠誠方面不用考慮,能力的話,都是作戰指揮學院出身。」

  「還是不夠,總不能徹底解散掉直屬衛隊吧……」

  「剩下的,就依次晉升吧,當然名義上是代理,等獲得功勞後再轉正。」

  「功勞?」愛麗絲挑了挑眉:「可我們現在一切和平,這次事件也不至於發生叛亂,沒有戰爭哪來的功勞?」

  顧宇抬頭看向窗外:「愛麗絲,很快了,新的一場戰爭就要到了。」

  「我明白了。」

  愛麗絲想到了如今的星港,數十個船塢晝夜不停,基本每周都會有一艘全新的戰艦出廠,消耗的資源如流水一般,以至於現在新月球的開採站都已經連續換了好幾個地方,聯合星上的礦場,如今已枯竭了數十個。

  雖然不知道顧宇所說的戰爭的敵人是誰,愛麗絲能做的,只是全力支持而已。

  顧宇轉頭看向愛麗絲:「3天後,下周一對所有涉案人員進行抓捕,沒問題吧?」

  「是!」

  「行動代號嘛。」顧宇眯了眯眼睛:「就叫大清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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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星的黎明,天際初露魚肚白,城市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寂靜的大街上,只有少數環衛機器人在機械地清掃著街道,它們的金屬手臂精確而迅速,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這是這座城市甦醒的第一道旋律。

  郊區的懲戒軍營區內,一片肅靜嚴肅的氣氛瀰漫。全副武裝的戰士遮擋了他們可怕的面貌,裝甲上反射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他們的武器在陽光下閃爍著駭人的寒光。

  「時間到了,出發!」

  隨著01的一聲令下,懲戒軍的戰士們如同解除了束縛,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活力。

  他們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快速向外界進發,每一步都踏出堅實的回音,如同戰鼓在空曠的營區里迴響。他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營地之中,只留下一串整齊的足跡,刻印在無人的訓練場上。

  轟!

  城市的晨曦被一聲巨響撕裂,懲戒軍的戰士們像風暴一樣席捲了整個街區,他們的步伐堅定而迅疾,鎧甲在朝陽下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西格瑪的任務指令如同死神的召喚,他們沒有猶豫,沒有憐憫,只有執行。街道兩旁的居民還沉浸在睡夢中,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暴行驚醒,他們躲在門窗後面,顫慄著,目睹著這一切。

  高檔安全的房門在人類最極端的暴力面前不堪一擊,戰士們如同鬼魅般闖入每一個房間,慘叫聲在寬闊舒適的房間裡迴蕩,哀求聲和怒吼聲交織成一幅絕望的交響樂。

  戰士們沒有停下腳步,他們的眼神中只有服從與執行,沒有一絲的同情與憐憫。

  幾分鐘後,所有的涉案人員都被抓捕,只剩下那些破破爛爛的房間在訴說著剛才發生的恐怖。

  顧宇冷冷的看著癱在地上的參謀長:「把他帶走,不要污了我的眼睛。」

  參謀長剛被抬起來,就瘋狂掙扎著大喊冤枉。

  顧宇側了側頭,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說道:「我最討厭的不是貪,而是蠢,你們這群老不死的,還是為人類做出最後的貢獻吧,帶走!」

  看著被宛如死狗一般拖走的參謀長,房間裡被一早叫來開會的所有人靜若寒蟬。

  顧宇掃視一圈,目光所及之處無不低頭示弱,淡淡的說道:「記住他的樣子,又蠢又貪就是這個下場,希望在座的人中,沒有和他一樣的。」

  見無人回話,顧宇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接下來,讓我們繼續下一個議題,擴軍以及邊境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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