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孤身入地府
禪房內，燕赤霞正在沉思，這一場爭鬥從頭到尾的變化都被收入他的眼中。
起初他漫不經心，當見到樹妖專門為對付他開發的法術時，他不由嗤鼻，甚至覺得可笑至極。
雷霆、瘟疫，以及生殺予奪的那一指出現時，燕赤霞才目光一凝，臉色變得十分凝重。他換位思考，假若是自己面對這一指，能否躲開其中恐怖的威力。
答案是不能。
這一指勾魂奪魄，隱隱帶有帝王般的無上權威，是君命臣死的霸道。
這讓他很不適，不過陸盛的做法又讓他寬慰，那股子由內而發的慈悲壓制住這股霸道，不讓殺意脫韁奔走，帶著他一同墮入無底深淵。
最後珈藍救蛇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夏侯兄，有這樣的徒弟是正道之幸，你也該瞑目了。」燕赤霞喃喃道：「不過，還需要做些防備為好。」
很快，禪房外傳來陸盛的聲音。
「前輩，那樹妖已伏誅，但是這雷擊木....所剩不多。」
「此事無妨。」燕赤霞看到的是最本質的東西：「世上的事物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那塊千年雷擊木不過是外物，最根本的雷霆真意被你的雷印吸收，換了種方式存在罷了。」
陸盛一怔，就聽他繼續說道：「你既已得到它，現在便可啟程，追尋太歲星君而去。只是..我有幾點建議希望你銘記在心。」
「謹聽前輩教誨。」
燕赤霞點點頭：「雷者，天之劍，高懸九重天之上，叱吒三界威懾天下，故天授寶印必有蒼生大事所託。我希望你堅持正道，為天下蒼生做事。」
蒼生大事？
莫不是讓自己去扶正祛邪、蕩平亂世？
陸盛感覺有點奇妙，怎麼不知不覺中自己就到這個地步...
燕赤霞看他糾結的面孔突然笑道：「這份心先放著，眼下你先顧好自己，不必操心過急，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這幾個老傢伙頂著。」
莫非是那幾個？
陸盛心中一動，問道：「前輩在陸盛心中舉世無雙，竟還有實力相當之人？」
「當然，陽間有大能者，能為不在我之下。既然你的修為已登堂入室，也是時候了解一下修行界了。」見陸盛好奇，燕赤霞也沒瞞著，說道：
「沿著日落方向走，遇一隱秘幽谷，內有相士，天紋重瞳，手中籤能卜天下事。」
陸盛聞言肅穆，不料話風一轉，就聽燕赤霞笑罵道：「那老東西最喜歡裝高人，嘴上整天掛著『玄學之言，簡短有力，字字珠璣，句句真諦』。」
「你要問他是什麼意思，他就故做深沉，再追問幾句，便不耐煩打發你離開。」說到這，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是運氣好碰到他，就替師叔向他問好。」
陸盛微微頷首，就聽燕赤霞繼續說道：「此去百十里到金華府，有一小寺叫大佛寺，裡頭住著二個和尚，老的那個叫白雲，小的叫十方。」
沒想到白雲禪師就在金華府。
陸盛在心底記下了這個重要信息，他對白雲禪師的印象很深刻，不過要等閻浮事件結束後，自己再上門拜訪，共討佛理。
「我雖只和白雲和尚遙遙相望過一眼，但還是能感覺得得到其人修為之強，足以撼平天下事。」燕赤霞慎重道：「你別去惹他。」
「本該成仙作佛的人，不知為何要滯留在人間呢？」燕赤霞腦海中莫名閃過這一句話，隨即被他拋擲腦後。
「是。」陸盛應道：「晚輩銘記在心。」
「哦，還有一人..」他忽然皺起眉頭，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我見過的，現在也是個老頭，什麼時候見得呢，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陸盛恭敬一拜，靜等燕赤霞想起來，猛然聽到一聲悶響，抬頭嚇了一跳。
燕赤霞正抬手「咚咚」敲自己的腦袋，撞擊處微微發紅。
見陸盛看過來，他訕笑一聲，放下手，故作輕鬆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也罷，就不等這個時間，先辦正事要緊。」
只見他招手讓陸盛上前，咬破食指在陸盛掌上寫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這一法咒能引導你走對道。」
陸盛有些困惑，燕赤霞解釋道：「這世上之人最怕走錯道，投胎時怕選錯胎道，擇業時怕走入歪道，成家時怕娶錯親道，死時怕葬在壞道。」
「所以陰陽有道，進入死人的世界不難，難的是走對道。只有走對道，才能繞過陰陽界直接進入陰世。」
陸盛越發困惑，燕赤霞哎了一大聲，對著地指了指：「這就是進入陰世的道，一直就在你的腳下。記住了，跟著我的法咒走，別回頭。」
陸盛剛抬頭，就見燕赤霞一掌拍到他天靈蓋上，這一拍，他只感覺整個天地搖搖晃晃，不由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耳邊突然傳來震喝：
「般若波羅密！」
這是句話出自觀音心經，般若波羅密者須知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而隨這句咒語落下，陸盛的身體倒在燕赤霞身邊。他的靈魂被一道光帶走，鑽過九層幽土，轉眼就進入到一處陌生的空間。
這裡是一片灰濛濛寂靜無聲的廣袤之地，一條鋪滿碎石子的大路貫穿東西，道路兩邊插滿了竹竿，一隻只竹竿上都掛著白色帆布，上寫『西天大路引魂帆』。
陸盛輕點腳尖，緩緩降落在石子路上，他的身邊飄滿白色魂體，往來無阻，一路到盡頭茫然處。
他順著石子路往前看，一座鐵關坐落在路中央。
鐵關閉，釘子大門左右各貼一紅色聯：
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
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
「鬼門關。」陸盛念出了門牌上的大字，突然間就見得一聲轟響，鐵關瞬間倒塌。
斷壁殘垣上一座石像正嚎啕大哭。
陸盛走近一看，才看清石像模樣。
石像人首獅身，張嘴吐舌，舌上塗有朱紅色，脊背上有豎起的鬃毛，頜下長須下垂，前肢上部兩側長毛捲曲呈翼狀。
陸盛倒認得這東西，鎮墓獸，叫方相氏，有驅逐魍象的本領。
就聽方相氏一邊哭泣一邊大喊：
「魍象開門，觸遇太歲，暴病仆死，此非我過，避戊巳日，不敢再犯。」
「哇哇哇！」
起初他漫不經心，當見到樹妖專門為對付他開發的法術時，他不由嗤鼻，甚至覺得可笑至極。
雷霆、瘟疫，以及生殺予奪的那一指出現時，燕赤霞才目光一凝，臉色變得十分凝重。他換位思考，假若是自己面對這一指，能否躲開其中恐怖的威力。
答案是不能。
這一指勾魂奪魄，隱隱帶有帝王般的無上權威，是君命臣死的霸道。
這讓他很不適，不過陸盛的做法又讓他寬慰，那股子由內而發的慈悲壓制住這股霸道，不讓殺意脫韁奔走，帶著他一同墮入無底深淵。
最後珈藍救蛇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夏侯兄，有這樣的徒弟是正道之幸，你也該瞑目了。」燕赤霞喃喃道：「不過，還需要做些防備為好。」
很快，禪房外傳來陸盛的聲音。
「前輩，那樹妖已伏誅，但是這雷擊木....所剩不多。」
「此事無妨。」燕赤霞看到的是最本質的東西：「世上的事物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那塊千年雷擊木不過是外物，最根本的雷霆真意被你的雷印吸收，換了種方式存在罷了。」
陸盛一怔，就聽他繼續說道：「你既已得到它，現在便可啟程，追尋太歲星君而去。只是..我有幾點建議希望你銘記在心。」
「謹聽前輩教誨。」
燕赤霞點點頭：「雷者，天之劍，高懸九重天之上，叱吒三界威懾天下，故天授寶印必有蒼生大事所託。我希望你堅持正道，為天下蒼生做事。」
蒼生大事？
莫不是讓自己去扶正祛邪、蕩平亂世？
陸盛感覺有點奇妙，怎麼不知不覺中自己就到這個地步...
燕赤霞看他糾結的面孔突然笑道：「這份心先放著，眼下你先顧好自己，不必操心過急，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這幾個老傢伙頂著。」
莫非是那幾個？
陸盛心中一動，問道：「前輩在陸盛心中舉世無雙，竟還有實力相當之人？」
「當然，陽間有大能者，能為不在我之下。既然你的修為已登堂入室，也是時候了解一下修行界了。」見陸盛好奇，燕赤霞也沒瞞著，說道：
「沿著日落方向走，遇一隱秘幽谷，內有相士，天紋重瞳，手中籤能卜天下事。」
陸盛聞言肅穆，不料話風一轉，就聽燕赤霞笑罵道：「那老東西最喜歡裝高人，嘴上整天掛著『玄學之言，簡短有力，字字珠璣，句句真諦』。」
「你要問他是什麼意思，他就故做深沉，再追問幾句，便不耐煩打發你離開。」說到這，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是運氣好碰到他，就替師叔向他問好。」
陸盛微微頷首，就聽燕赤霞繼續說道：「此去百十里到金華府，有一小寺叫大佛寺，裡頭住著二個和尚，老的那個叫白雲，小的叫十方。」
沒想到白雲禪師就在金華府。
陸盛在心底記下了這個重要信息，他對白雲禪師的印象很深刻，不過要等閻浮事件結束後，自己再上門拜訪，共討佛理。
「我雖只和白雲和尚遙遙相望過一眼，但還是能感覺得得到其人修為之強，足以撼平天下事。」燕赤霞慎重道：「你別去惹他。」
「本該成仙作佛的人，不知為何要滯留在人間呢？」燕赤霞腦海中莫名閃過這一句話，隨即被他拋擲腦後。
「是。」陸盛應道：「晚輩銘記在心。」
「哦，還有一人..」他忽然皺起眉頭，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我見過的，現在也是個老頭，什麼時候見得呢，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陸盛恭敬一拜，靜等燕赤霞想起來，猛然聽到一聲悶響，抬頭嚇了一跳。
燕赤霞正抬手「咚咚」敲自己的腦袋，撞擊處微微發紅。
見陸盛看過來，他訕笑一聲，放下手，故作輕鬆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也罷，就不等這個時間，先辦正事要緊。」
只見他招手讓陸盛上前，咬破食指在陸盛掌上寫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這一法咒能引導你走對道。」
陸盛有些困惑，燕赤霞解釋道：「這世上之人最怕走錯道，投胎時怕選錯胎道，擇業時怕走入歪道，成家時怕娶錯親道，死時怕葬在壞道。」
「所以陰陽有道，進入死人的世界不難，難的是走對道。只有走對道，才能繞過陰陽界直接進入陰世。」
陸盛越發困惑，燕赤霞哎了一大聲，對著地指了指：「這就是進入陰世的道，一直就在你的腳下。記住了，跟著我的法咒走，別回頭。」
陸盛剛抬頭，就見燕赤霞一掌拍到他天靈蓋上，這一拍，他只感覺整個天地搖搖晃晃，不由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耳邊突然傳來震喝：
「般若波羅密！」
這是句話出自觀音心經，般若波羅密者須知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而隨這句咒語落下，陸盛的身體倒在燕赤霞身邊。他的靈魂被一道光帶走，鑽過九層幽土，轉眼就進入到一處陌生的空間。
這裡是一片灰濛濛寂靜無聲的廣袤之地，一條鋪滿碎石子的大路貫穿東西，道路兩邊插滿了竹竿，一隻只竹竿上都掛著白色帆布，上寫『西天大路引魂帆』。
陸盛輕點腳尖，緩緩降落在石子路上，他的身邊飄滿白色魂體，往來無阻，一路到盡頭茫然處。
他順著石子路往前看，一座鐵關坐落在路中央。
鐵關閉，釘子大門左右各貼一紅色聯：
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
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
「鬼門關。」陸盛念出了門牌上的大字，突然間就見得一聲轟響，鐵關瞬間倒塌。
斷壁殘垣上一座石像正嚎啕大哭。
陸盛走近一看，才看清石像模樣。
石像人首獅身，張嘴吐舌，舌上塗有朱紅色，脊背上有豎起的鬃毛，頜下長須下垂，前肢上部兩側長毛捲曲呈翼狀。
陸盛倒認得這東西，鎮墓獸，叫方相氏，有驅逐魍象的本領。
就聽方相氏一邊哭泣一邊大喊：
「魍象開門，觸遇太歲，暴病仆死，此非我過，避戊巳日，不敢再犯。」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