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歧、人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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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黃沙飛舞,烈日照在滾燙的沙地上,伸出縷縷是不可見的白煙。

  沙漠的烈日仿佛永遠不會日落一般,永不停歇的照耀著這一片乾旱的土地。

  沙漠村莊好幾百村民,齊齊整整的列隊,圍堵在地形複雜的沙丘地帶每一個出口,等待著偷水賊人自投羅網。

  村民們有些拿著鐵匠鋪中生產的鐵器,手握鋤頭、鐮刀,一臉憤慨模樣。

  還有些村民手中拿著的是土黃色武器,其中有長槍,大劍,長矛,各式各樣的武器應有盡有。

  被村民手持著的那些土黃武器,顯然不像是金鐵所造,反而像是沙土製品。

  可只能拿來做陶罐的沙土,如何能夠製成鋒利的武器,這一切都要從村民們信仰的水神說起。

  村民從村莊中央的巨大雕像之中,請出了一個小雕像。

  那個小雕像便是水神的分身,其中蘊含了強大的水神力量。

  小水神雕像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作用,便是增幅村民們的信仰之力。

  這一次跟隨村長出征的村民,縱然對水神的信仰並沒有那麼強烈,強烈到可以幻化出沙土兵器的程度。

  但通過水神小雕像增幅過後,他們都能夠幻化出屬於自己的沙土專武。

  因為村莊中嚴重缺乏鐵器。

  而且大部分鐵器都用來製造農用品了,很少拿來打造武器。

  村民們無法獲得大量鐵器用來征戰的情況下,就只能依賴水神幻化出的沙土專武了。

  雖然還是有部分村民,將自己平常使用的鐵製農具帶到沙丘來當做武器。

  他們只是不想要過早的使用水神給予的沙土武器,那被他們視作一種褻瀆。

  這些村民認為自己要先把能夠的鐵器用爛掉先,而後再去使用水神賜下的沙土專武。

  他們完全不考慮鐵製農具用壞了,回村之後要怎麼耕作。

  站在沙丘外圍的,都還只是一些沙漠村莊中的普通村民。

  他們信仰普通,能力普通,就連獲得的沙土武器都十分普通。

  而由拄著拐杖的村長,帶領的五十個進入沙丘之中的村民。

  他們則都是村莊中的精銳。

  五十村民手中拿著的沙土武器,每一把都是具有活性的。

  他們手中的武器,攻擊力每一把都不比之前戰死的汪秒,手中那把能夠把人吸乾的沙土長劍差。

  大風起兮雲飛揚。

  五十精銳護衛著村長,揚起滿地風沙,浩浩蕩蕩的護衛著村長,進入沙丘地帶之中。

  「大家不用走那麼快!」村長腿腳有一些不方便,於是說道。

  可村莊精銳戰士們信仰的是水神,不是村長。

  他們捍衛村莊尊嚴,捍衛水神尊嚴的心思急切,沒有因為村長的話放慢腳步。

  反而相比之前,速度還快上了幾分。

  拄著拐杖的村長被村莊精銳戰士們裹挾著快步走,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他本來年紀就大了,腿腳也有一些不方便。

  原本這一次抓捕偷水賊人的行動,他是不打算親自進入沙丘追捕的。

  可是水神在出發之時叮囑他,要他親自帶隊進入沙丘之中。

  他沒有辦法,不敢違抗水神的命令,只得照做。

  可這可把他這老骨頭難為壞了。

  跟著村莊精銳村民們快步走,雖然村長几乎是被三五個村民架著,不需要出什麼力氣。

  但過快的速度,和走在沙土地上反覆的顛簸,就快要將他的骨頭震盪散架了。

  「累殺我也!」村長小聲抱怨,忽然心生一計。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那個小水神雕像。

  只見他用手搓了搓雕像,手中默念咒語:「嘛嘛咪咪轟!」

  一個水神幻像降臨在雕像之上。

  史萊姆模樣的水神只是降臨,什麼都沒有做。

  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只是在雕像之上漂浮著。

  「水神降臨,大家快停下來傾聽旨意。」

  村長見縫插針,趕快讓大夥停下來。


  「大家不要擔心,雖然大家聽不懂水神的旨意,但可以用我來傳達,就像每一次祭祀那樣。」

  村長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可在場的精銳村民們卻是一臉懵。

  以往水神祭祀儀式上,村民們都能夠聽見水神聲音的,只是水神說的話他們聽不懂罷了。

  可這一次出現的這個,明顯小了不止一圈的縮小版水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嘴巴都沒有張開。

  村長卻說水神祂有新的旨意,要他們停下來。

  村民們此刻都有些懷疑,不少人心中覺得是村長在誆騙他們。

  看出了精銳村民眼中的不相信神情,村長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連忙解釋道:

  「最近水神開發了一種精神傳音的方式,因為還在實驗當中,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稍微接受到一點。」

  村長指著水神嘴巴說道:「你們別看水神不張嘴,其實傳達的內容可多了!」

  他手舞足蹈,模擬水神上身出的模樣,嚴肅的告訴眾人:

  「我知道你們走時村莊中的精銳戰士,但我的分身雕像可不穩定,你們走的太快,我都快要散架了!」

  村長特地壓低的了聲音,讓自己說的話,更加像是神邸的發言。

  他借著水神之口,斥責手底下的村民們走的實在是太快,不懂尊老愛幼。

  說是說差點把水神雕像給震散架,主要還是差點把自己的骨頭給震盪散架了。

  但他自己的威望又不足以震懾村民,只能假借水神之口,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水神好像真的顯靈了!」

  一個拿著槍盾的精銳村民說著,連忙倒頭下拜,給村長手中的雕像磕頭。

  「啊!水神莫怪,我們也是抓賊心切,捍衛村莊的尊嚴,還有捍衛水神您的威嚴心切,因此才走的快了一些……」

  在第一個精銳村民倒頭下拜後,緊接著全體村民丟盔棄甲,齊齊跪地朝著小水神雕像磕頭。

  「好,之後走慢一些便好!」

  村長見精銳村民被他治理的服服帖帖,心中很是滿意,隨即說道:

  「趕收起起武器,我們繼續慢慢趕路吧!切記莫要輕慢你們的村長,他可是我如今在凡間唯一的代言人!」

  村長又借著水神之口,往自己臉上貼金,擴大自己的權威。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將給他帶來無窮後患。

  「謹遵水神法旨!」

  精銳村民們十分信仰水神,很聽水神的話,當即就撿起地上的武器,重新在沙丘中走動起來。

  不過村民們走動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了好幾倍,他們顯然是聽進去了「水神」的話語。

  沙丘地帶的複雜的道路,對誰來說都是一樣複雜的。

  進入其中的精銳村民一開始走的還算挺快的時候,也只是一直在沙丘中繞圈子罷了。

  如今走的慢了一些,和先前走的快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區別。

  沙丘地帶另一邊,早許多進入複雜的沙丘地形,尋找偷水賊的菸斗村民一行。

  他們在接受了逃亡回來的長槍村民之後,現在隊伍中一共有二十六人。

  從沙塵暴平息之後,他們重新在沙丘地帶中找路,追尋偷水賊人的蹤跡。

  不過對於智慧非常的菸斗村民來說,沙丘地帶中的道路依舊是非常複雜的。

  他帶領二十多個村民被困其中,同樣是找不到正確的道路,只能在原地一直打轉。

  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讓隊伍停了下來原地休息。

  他帶領的村民攜帶的水和食物不多,還在那場沙塵暴中損失了一些。

  如今剩下的水和食物,最多足夠他們這些人在沙丘中再呆上兩天。

  兩天過後,他和他帶領的村民們,便會彈盡糧絕。

  那時村民隊伍中,便會出現大量因為脫水和飢餓死去的無辜村民。

  他不容許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他在思考,到底要怎麼破局。

  「按照如今沙丘地帶中道路的複雜程度,我估計那些偷水賊肯定也還沒有逃出去!」

  菸斗村民抹擦著菸斗杆子,自言自語的分析著當下己方一眾人的局勢。


  「既然那些賊人短時間內逃不脫,那麼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應該是追蹤抓住賊人……」

  「現今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到村長帶來的,增援大部隊!」

  「但路依舊還是難走啊!」

  「……」

  緩緩的他吐出一口煙,左手握拳往右手上重重一砸,說道:

  「可以用人梯法!」

  一想明白,菸斗村民來到一眾村民之前,大聲說道:

  「大夥不要歇了,我們現在的水和食物不足夠我們支撐太久了!」

  菸斗村民讓幾個背著糧食,和水的村民來到自己身邊。

  把剩餘的食物和水展示給村民們看。

  「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應當要轉變一下,從先前的追蹤抓捕賊人,現在應該轉變成,找到村長帶來的增援!」

  「我通過水神信仰之力,已經通知到村長,他現在估計已經帶著增援部隊,往我們這裡趕了!」

  菸斗村民敲了敲菸斗,把堵塞其中的菸草弄了出來,扔到地上繼續說道:

  「村長帶來的增援部隊那裡,應該有充足的補給,但是……」

  他把沙丘地帶當中地形複雜,村長一行同樣可能找不到路,等可能存在的情況,和在場村民說了一遍。

  並向村民提出了使用人梯法,尋找複雜沙丘地形中的增援部隊。

  可是村民們也不是傻子,直到人梯法存在一定危險性。

  先前歸隊的長槍村民質疑道:

  「人梯法確實很適合在地形複雜的地方找路,可是那方法也有不小的危險性啊!」

  長槍村民雖然貪生怕死,可他如今說的話,確實是在為在場眾多村民們的安全考慮。

  人梯法,顧名思義,就是讓許多人互相腳踩著背,一層一層的疊上去,形成人梯。

  在複雜道路兩邊的沙丘和沙壁無法攀爬的情況下,這確實是一種找路的好方法。

  只是單純靠著人和人疊加,一開始可能麼什麼危險的。

  可人梯的高度一旦上去了,危險程度便會劇增。

  人梯上層的村民可以因為難以攀爬,站不穩等原因,沖高處摔下來,摔個半身不遂。

  人梯下層的村民照樣危險,他們雖然不會從高處摔下來,可地下的人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導致人梯整個倒塌,上層的村民摔下來。

  底下的村民很大概率成為肉墊,被高速掉落的一大群上層村民,壓成肉餅。

  而且就算不出現意外,下層的村民只要稍微支撐不住。

  就會被沉重的上層壓力,壓得筋骨崩斷,五臟六腑破裂,在痛苦而死。

  由此可見,組成人梯,是一件非常危險,且消耗人的工程。

  即使是在攻城戰爭中,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有人使用人梯戰術。

  菸斗村民一聽到長槍村民表現出反對意見,當即面露不悅

  「就你話多!」作為領頭人,他出聲呵斥道:

  「別以為我們不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話了啊!」

  菸斗村民這是在拿,先前長槍村民對水神不敬的事情在壓他。

  長槍村民見此,不敢造次,只得乖乖退下。

  可他一個人退卻了,又有新的村民站了出來。

  並不是只有長槍村民一個人認識到,組成人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長槍村民之前說的,那些對水神不敬的話暫且不提,可使用人梯戰術,確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啊!」

  「人梯可是只有戰爭時」

  「人梯可是只有戰爭緊要關頭才會用的手段,現在用有那麼一些不妥當吧!」

  「菸斗兄,你那麼聰明,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

  好幾個村民站出來,反對菸斗村民提出的人梯法。

  他們都認為人梯法實在是太危險,太損耗人了。

  還有許多村民沒有出聲,但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他們同樣也惜命。


  「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是真的目光短淺!」

  見如此多人反對自己,菸斗村民大發雷霆道。

  可是眾人似乎並不想聽從,自己這個軍師兼領袖的命令。

  他一發狠,搶過背水村民身上的水桶。

  「你們不想用我的人梯法,不就是因為現在還有水喝,死不了那麼快嗎!」

  他舉起水桶,讓桶口往地面傾斜,水嘩嘩的往沙地上流。

  「你們不搭人梯,我就把水全倒了,大家一起在沙漠裡等死!」

  村民們見狀想要上前阻止,可剛靠倒菸斗村民近前。

  他用力一跺腳,激起大片沙土,幾個想要想要阻止他的村民,被糊了一臉的沙迷住了眼睛。

  菸斗村民停下了倒水的動作,得意說道:

  「就你們幾個還想阻止我,以我對水神大人的信仰,沙漠中的每一粒沙土都將會庇護我!」

  「你們要是不按照我的要求搭人梯,那就別想再喝到一滴水,等著在沙丘里脫水而死吧!」

  既然村民們不願意接受自己的領導,他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那承載水神祝福的腳再一跺,揚起一片更大的沙塵更,迷住了所有村民的眼睛。

  等村民們再從沙塵中睜開眼睛時,發現菸斗村民帶著水桶消失不見了。

  菸斗村民想要藉助沙漠極端的惡劣天氣,逼迫村民們接受自己的主意。

  現在二十五個村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水源,他們在沙丘地帶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過不了多久,他們中就會有人因為缺水休克,甚至死亡。

  而這蜿蜒複雜,宛若迷宮一般的泥沙路,將會徹底困住他們。

  除非他們不計損耗的搭人梯,獲得更多高處的視野。

  以此來幫助己方一眾人,更快的走出沙丘地帶,回到村莊,或是找到前來增援的村長。

  「我們沒有水了,真的只能按他說的那樣做了嗎?」長槍村民無助的掩面,難過說道。

  這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個困難的抉擇。

  「一滴水都沒有了!等下去我們之中死去的人將會更多,搭人梯吧!」

  稍稍年長一些的村民替眾人將決策說出了口。

  在場眾人誰都知道,他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上,戰爭已然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他們按照各自擅長的分工,由高到低的搭起了人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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