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心眼的老李
7月25號，傍晚。
棉花胡同15號院，李家門前。
正坐在門前乘涼的老李頭，邊喝茶邊嘟囔：「我說，老三這走了也快有一月了吧，你說說這孩子，也不知道來封信說一聲，到底考沒考上北電啊？」
兒子能不能考上北電，直接關乎到光宗耀祖和李家的面子問題，由不得他不重視。
對於他的想法，正在摘菜的張翠香自然是嗤之以鼻。
此刻，她心裡正巴不得李衛東考不上呢，這樣以來，這個討厭鬼就只能一輩子待在農村了。
不過，她可不敢把想法說出來，只是輕輕嘆道：「老三也真是的，收沒收到通知書，倒是給家裡來封信啊。」
「嗯，誰說不是呢。」
李滿福先點點頭，又擺手笑道：「估計通知書還在路上呢，老三要是真能考上大學，他能不跟家裡說嗎？」
「倒也是。」
張翠香也跟著笑了笑，然後才故作擔憂地嘆道：「不過當家的，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可得好好說說老三。
你都不知道，他現在的名聲，在咱們附近幾條胡同里可不太好，都快臭了大街了。
現在好多人都說，咱們家養了個敗家子，有點錢就知道大吃二喝，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誰特娘胡說八道，這不是敗壞老三的名聲嗎？」
老李頓時就急眼了。
他兒子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哪能落下這種名聲？
罵完後，老李突然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翠香。
「還能有誰啊？前院的劉家嫂子唄！」
張翠香裝作沒有看懂，故意不接茬不說，還把手裡的菜放下來，往前院努揚了揚下巴。
接著，她才數落道：「不過，這也不怪人家劉家嫂子，誰讓老三沒事瞎咧咧。
什麼馬凱啊、全聚德呀、還有鴻賓樓、老莫的到處亂吹一氣。
劉家嫂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事情到了她的嘴裡，沒事也能折騰出事兒來。」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是故意逗她玩呢。」
老李越聽越煩，最後更是不耐煩的喊道：「那一段時間，老三天天都在忙著考試，哪有功夫去下飯店啊。
你鼻子下面沒嘴啊，不知道幫老三解釋解釋？」
「我~我~我，我解釋了，誰說我沒有解釋，可別人也不聽我的啊。」
張翠香萬萬沒有想到，迴旋鏢還是扎了回來，一時間有點慌亂，只好尷尬又蒼白的解釋道。
老李瞪了她一眼，不過考慮到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並且家裡還有倆小的，他最終沒再說什麼。
眼見躲過了一劫，張翠香心頭總算是鬆了口氣，暫時不敢再瞎說了。
不過，她並不打算罷手。
反正以後時間有的是，只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水滴石穿，到那時，李衛東必然會被打倒在地，她要狠狠再踏上一隻腳。
精神勝利法結束後，她一邊繼續摘著菜，一邊問道：「老李，我聽說衛民調整工作了？是不是啊？」
「昂~是有這麼回事兒。」
老李聞言，眼皮都沒翻一下，毫不掩飾地回道：「他幹的就是學徒工，下點力難道不應該嗎？
怎麼著，他來找你說這事兒了？」
以前顧念著父子情份在，周衛民受到照顧，做的都是些輕來輕去的工作，而且還能跟自己學技術。
可現在既然恩斷義絕，他想再像以前那樣輕鬆，又怎麼可能？
現如今，周衛民每天不是搬搬抬抬，就是爬高鑽洞，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此時的周衛民，早就已經後悔萬分，並深切知道，有個好爸爸有多麼重要。
可木已成舟，天下也沒有賣後悔藥的，他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
不然，他只能從人藝辭職，去當一個真正的街溜子。
至於再另找工作？
別逗了，現在的工作有多難找，都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問題了。
而是在每個坑的外面，都有無數的蘿蔔正賊著呢，前腳剛辭職，後腳就有人頂上去。
對於周衛民的遭遇，張翠香是從兒媳婦兒兒聽來的。
她既心疼兒子的遭遇，又覺得讓他遭點磨難也好，省得他不知道感恩。
可當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所以她想敲敲邊鼓，看能不能緩和一下爺倆的關係。
不過，當聽到李滿福語氣冰冷，她又沒敢提要求，只說從蔣玉梅那聽了一嘴，這才回來求證一下。
李滿福聽罷點點頭，道：「現在很以前不一樣了，劇院任務繁重，大家都忙的很，他年輕又是學徒工，多干點兒活兒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
張翠香笑呵呵點頭，接著又問：「那~衛民轉正有希望嗎？」
「不好說，重在表現。」
李滿福打起了官腔：「我就是是個道具組組長，轉正這種事情，我說了可不算，那得劇院領導開會決定。」
「是是是，你說的對。」
張翠香那叫一個氣啊，因為她聽出來了，兒子想轉正，老李不但不會幫忙，而且估計還要從中下絆子。
可這種事情，老李從中作梗，別人還說不出什麼來，舉賢要避親，這樣才能在劇院裡服眾。
再說，周衛民也不是賢，老李這樣做的話，非但沒有提出反對，而且還會讓他名聲+1。
真是一舉多得啊。
只是他那可憐的娃，此次也背負更多了。
一想到這裡，張翠香就越發惱火，也對李衛東的憎惡+5。
「阿嚏~阿嚏……」
剛走到15號院門口的李衛東，突然連打了好幾聲噴嚏。
都說：一想二罵三感冒。
李衛東抬手摸了摸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怪他如此緊張，主要是此次回京，他可真的遭老罪了。
由於沒買到座票，他只能在車廂里四處遊蕩了一路，那滋味那是相當不好受。
這一路堅持下來，他身上的衣服都溻透了，甚至還帶著臭乎乎的汗味兒。
天氣如此炎熱，他真怕中暑感冒。
好在年輕的軀體抗造，這才沒出問題。
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就往院裡走去。
剛走進院門，正忙著炒菜的劉大媽，連菜都顧不上炒了。
她蹬蹬蹬往前快走了幾步，驚叫道：「三兒，這不年不節的，你咋又回來了啊？」
棉花胡同15號院，李家門前。
正坐在門前乘涼的老李頭，邊喝茶邊嘟囔：「我說，老三這走了也快有一月了吧，你說說這孩子，也不知道來封信說一聲，到底考沒考上北電啊？」
兒子能不能考上北電，直接關乎到光宗耀祖和李家的面子問題，由不得他不重視。
對於他的想法，正在摘菜的張翠香自然是嗤之以鼻。
此刻，她心裡正巴不得李衛東考不上呢，這樣以來，這個討厭鬼就只能一輩子待在農村了。
不過，她可不敢把想法說出來，只是輕輕嘆道：「老三也真是的，收沒收到通知書，倒是給家裡來封信啊。」
「嗯，誰說不是呢。」
李滿福先點點頭，又擺手笑道：「估計通知書還在路上呢，老三要是真能考上大學，他能不跟家裡說嗎？」
「倒也是。」
張翠香也跟著笑了笑，然後才故作擔憂地嘆道：「不過當家的，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可得好好說說老三。
你都不知道，他現在的名聲，在咱們附近幾條胡同里可不太好，都快臭了大街了。
現在好多人都說，咱們家養了個敗家子，有點錢就知道大吃二喝，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誰特娘胡說八道，這不是敗壞老三的名聲嗎？」
老李頓時就急眼了。
他兒子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哪能落下這種名聲？
罵完後，老李突然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翠香。
「還能有誰啊？前院的劉家嫂子唄！」
張翠香裝作沒有看懂，故意不接茬不說，還把手裡的菜放下來，往前院努揚了揚下巴。
接著，她才數落道：「不過，這也不怪人家劉家嫂子，誰讓老三沒事瞎咧咧。
什麼馬凱啊、全聚德呀、還有鴻賓樓、老莫的到處亂吹一氣。
劉家嫂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事情到了她的嘴裡，沒事也能折騰出事兒來。」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是故意逗她玩呢。」
老李越聽越煩，最後更是不耐煩的喊道：「那一段時間，老三天天都在忙著考試，哪有功夫去下飯店啊。
你鼻子下面沒嘴啊，不知道幫老三解釋解釋？」
「我~我~我，我解釋了，誰說我沒有解釋，可別人也不聽我的啊。」
張翠香萬萬沒有想到，迴旋鏢還是扎了回來，一時間有點慌亂，只好尷尬又蒼白的解釋道。
老李瞪了她一眼，不過考慮到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並且家裡還有倆小的，他最終沒再說什麼。
眼見躲過了一劫，張翠香心頭總算是鬆了口氣，暫時不敢再瞎說了。
不過，她並不打算罷手。
反正以後時間有的是，只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水滴石穿，到那時，李衛東必然會被打倒在地，她要狠狠再踏上一隻腳。
精神勝利法結束後，她一邊繼續摘著菜，一邊問道：「老李，我聽說衛民調整工作了？是不是啊？」
「昂~是有這麼回事兒。」
老李聞言，眼皮都沒翻一下，毫不掩飾地回道：「他幹的就是學徒工，下點力難道不應該嗎？
怎麼著，他來找你說這事兒了？」
以前顧念著父子情份在，周衛民受到照顧，做的都是些輕來輕去的工作，而且還能跟自己學技術。
可現在既然恩斷義絕，他想再像以前那樣輕鬆，又怎麼可能？
現如今，周衛民每天不是搬搬抬抬，就是爬高鑽洞，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此時的周衛民，早就已經後悔萬分，並深切知道，有個好爸爸有多麼重要。
可木已成舟，天下也沒有賣後悔藥的，他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
不然，他只能從人藝辭職，去當一個真正的街溜子。
至於再另找工作？
別逗了，現在的工作有多難找，都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問題了。
而是在每個坑的外面，都有無數的蘿蔔正賊著呢，前腳剛辭職，後腳就有人頂上去。
對於周衛民的遭遇，張翠香是從兒媳婦兒兒聽來的。
她既心疼兒子的遭遇，又覺得讓他遭點磨難也好，省得他不知道感恩。
可當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所以她想敲敲邊鼓，看能不能緩和一下爺倆的關係。
不過，當聽到李滿福語氣冰冷，她又沒敢提要求，只說從蔣玉梅那聽了一嘴，這才回來求證一下。
李滿福聽罷點點頭，道：「現在很以前不一樣了，劇院任務繁重，大家都忙的很，他年輕又是學徒工，多干點兒活兒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
張翠香笑呵呵點頭，接著又問：「那~衛民轉正有希望嗎？」
「不好說，重在表現。」
李滿福打起了官腔：「我就是是個道具組組長，轉正這種事情，我說了可不算，那得劇院領導開會決定。」
「是是是，你說的對。」
張翠香那叫一個氣啊，因為她聽出來了，兒子想轉正，老李不但不會幫忙，而且估計還要從中下絆子。
可這種事情，老李從中作梗，別人還說不出什麼來，舉賢要避親，這樣才能在劇院裡服眾。
再說，周衛民也不是賢，老李這樣做的話，非但沒有提出反對，而且還會讓他名聲+1。
真是一舉多得啊。
只是他那可憐的娃，此次也背負更多了。
一想到這裡，張翠香就越發惱火，也對李衛東的憎惡+5。
「阿嚏~阿嚏……」
剛走到15號院門口的李衛東，突然連打了好幾聲噴嚏。
都說：一想二罵三感冒。
李衛東抬手摸了摸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怪他如此緊張，主要是此次回京，他可真的遭老罪了。
由於沒買到座票，他只能在車廂里四處遊蕩了一路，那滋味那是相當不好受。
這一路堅持下來，他身上的衣服都溻透了，甚至還帶著臭乎乎的汗味兒。
天氣如此炎熱，他真怕中暑感冒。
好在年輕的軀體抗造，這才沒出問題。
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就往院裡走去。
剛走進院門，正忙著炒菜的劉大媽，連菜都顧不上炒了。
她蹬蹬蹬往前快走了幾步，驚叫道：「三兒，這不年不節的，你咋又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