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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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宴會廳,數百塊明光石將整個大廳照亮如白晝。

  三人分主客坐落,侍女們將菜餚一一呈上,飯間並未有人多言,半刻後,幾人吃飽喝足,侍女們奉上茶水。

  「我聽說前些日你父親險些與那王院主動起手來,可否方便告知一下詳情。」

  柳鳳顏捏起茶杯,向張權問道,至於什麼聽說,則是假的,

  她是自己真切的感受到了那日有兩股氣機在交鋒,但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她也就沒過去。

  張權未作思考,笑著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我父親和王院主作了一番武學印證,外加做了一番交易。」

  「哦,沒什麼大事就行,他倆都是咱們清波城的柱石,可不能因為些小事而傷了和氣。」

  這和她從王奇那得到的消息相差無幾,些許細節也未做糾結,所以柳鳳顏笑了笑說道。

  「我聽說你將要去國都,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知道送些什麼,就送你一朵我自己種的花吧。」

  柳鳳顏說完,一個侍女就端著一個托盤從門口走了進來,

  托盤上有一個兩寸高許的青玉色的瓶子,瓶子裡插著一支四寸高許的紫色的花。

  侍女走到張權身旁,伸手將瓶子遞給張權,

  他伸手接過,並未聞到什麼香氣,就像一支平平無奇的花。

  「此花名為血念,可在你突破時服用,能幫你穩固增長氣血,但只有一年的保鮮期,三年後它會自行凋零。」

  柳鳳顏見張權接過,滿意的點了點頭介紹道。

  張權聽到有此功效,面上展露一縷喜色,連忙起身致謝,「多謝柳姨,讓您費心了」

  柳鳳顏笑著說道,「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坐下吧,不用客氣。」

  隨後二人又閒聊了幾句,柳鳳顏又指點了張權一些修行會遇到的關隘,

  張權面露欣喜,連連道謝,柳三畫和張由、張武就在旁邊靜靜地喝著茶,看著二人說話,不發一言。

  一個時辰之後,張權見天色有些晚了,就起身提出告辭,柳鳳顏欣然應允。

  「小三畫,送送你張叔叔。」,柳鳳顏並未起身,而是喚了一聲。

  柳三畫起身應是。

  城主府門口。

  張權撫摸著山鹿,對柳三畫笑著說道,「不用相送了,你回吧。」

  轉身與張由二人策鹿離去了。

  柳三畫神色複雜的看著三人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駐足良久才轉身離去,

  她並未進入城主府,朝著另一個方向、不顧形象地狂奔而去。

  靜安坊,張府

  張權接過由張元一路拿著的血念花,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坐在椅子上思考柳鳳顏到底有什麼目的,想了一會,就將其放在腦後了,

  決定這花自己不服用,出城以後將此花賞賜於屬下,也不算浪費。

  將其交由親衛張風保管,至於張小蘭,已經在今日隨張權拜見王豐的時候,回到了學院修習,

  張風是親衛里較為機靈的,張權就留在身邊聽用了。

  時間輪轉,微風和煦。

  四月五日,晨昏之月,天上兩輪太陽高掛,三輪月亮和些許星辰微顯,

  晨昏整月,月亮升以後在第二日正午後才會落下,因晨與昏二景同現,所以得名。

  演武場,張權如風一般,圍著整片場地一圈又一圈的『飄著』。

  「哈哈~成了!」

  張權高興的放聲大笑,距離修行『無塵步』已經過了四個多月,今日終於徹底入門了。

  張權又跑了一會才停下,稍作歇息後,回到院子裡開始修鍊氣血,霎時間整個院落開始迴蕩萬箭齊發、金鐵交擊之聲,

  也就是修建院子的時候,季白林三家裝建了隔音法陣,要不然整個府邸乃至旁邊的院落都能聽得到。

  「少主,萬林院中來信了。」

  張風快步走到張權院子裡,看到他正在修煉,連忙放緩腳步,輕聲說道,

  同時心中不由欽佩,修煉從來一件簡單快樂之事,每次筋骨肌肉的撕裂、五臟六腑的疼痛,都足以嚇退太多人了,


  他都偶爾想要偷懶,而少主卻是每日修行不輟。

  「嗯,放一邊吧。」,張權並未收功。

  張風應聲將信件放到了涼亭的石桌上,又拿出幾枚錢幣將其壓住,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離去。

  良久之後,張權緩緩收功,走到涼亭里看到信件被錢幣壓著,不由會心一笑,

  拿起信件,看完之後,張權臉色沉靜了下來,然後坐在石凳上,面向上朝西,靜靜地看了起來。

  信中內容很簡單,王豐傳來的,

  『使者已到,明日出發,勿忘。』

  但看到了這寥寥幾個字,張權心中不由起伏動盪了起來,

  他今年十九歲,這離開之後再回來可能就三十九、四十九了...

  他離家最長的時間就是去年一年而已,

  他是一個聰慧又有些幼稚的人,將信件收,朝張家寨方向看了良久,

  等皎月亮星辰盡皆隱沒下去後,張權才收回目光,將張風喚了過來,

  「去讓每個人檢查一番有什麼物資需要採買,再檢查下自身裝備,明日早上我們集合出發。」

  「是。」,張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聽完後很是平靜,轉身去通知親衛隊了。

  張權則回到屋中拿出紙筆寫下:

  『王都行遠難言歸,』

  『家中慈愛誠養貴。』

  『晨昏流轉無定時,』

  『郎子常念於家會。』

  「明日隨少主出發,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張風將張權的話語傳遞給了張信、張鐵,他二人將百名親衛聚集到一起,張信高聲問道。

  「都已完備!」,各親衛齊聲答道,果斷乾脆。

  「以後的時日裡,我們雖說是隊友,但更是家人,我們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衛少主安全,請列位牢記今日話語,」

  張信掃視了一番眾人,然後溫聲說道。

  「少主至上!!!」

  能被張武安排到張權親衛隊裡的人,忠心都有保障,有一半都是張武親自培養的,另一半也是經過他層層篩選,

  即使眾人明白明天離開後可能再也回不來,也全都沒其它的想法。

  張權拿著信件來尋親衛,看到、聽到此景,心中不由喜樂,

  眾人紛紛躬身行禮,張權將信件交予張風托寄出去,叮囑了一番,又與眾人聊了一會才離去。

  翌日清晨。

  張權讓親衛在船上等候,獨自走進萬林院。

  王豐正在竹園與一俏麗婦人閒談,見張權走來,向婦人笑著介紹道,

  「這位少年郎就是我們分院最為優秀的學子張權,怎麼樣?挺拔威武吧!」

  待張權走近,聽到王豐言語,心中也是明了,向二人躬身問好,

  「院主大人,使者大人,小子張權,有禮。」

  婦人約莫三十來歲,頭盤垂鬢分肖髻,一大一小兩個發圈用一根白木髮簪固定,

  兩縷髮絲垂於臉側,眸光溫和,面若桃花,神色溫婉,

  笑意微顯,兩個梨渦躍然而上,一襲白色素雅長裙,肩下略微圓潤,腰懸青魚佩。

  「侄兒無需多禮,這位就是學府來的使者,蔣青衣蔣宗師,蔣道友接任務後,那可是一路都未停歇,

  你以後可萬萬不可失禮,否則我這做叔叔的饒不了你!」

  王豐做一臉嚴肅的對張權說道。

  蔣青衣在王豐說話間也上下打量著張權,心中做出評價,『模樣俊秀,儀態不凡,氣血渾厚,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面上盈盈淺笑地溫聲說道,「張權是吧,我與你父親、王叔叔同輩,我以後稱呼你小權可以嗎?」

  張權聞言,恭敬笑著,打蛇上棍,應道,「自是可以,蔣姨可隨意稱呼小侄。」

  「你這小子怎地這般無禮!人家蔣道友萬里迢迢的來這是為了讓你攀關係的嗎!」

  王豐心裡暗自誇贊他,面上卻是嚴厲喝道,暗自瞥了一眼蔣青衣,

  他對這位蔣宗師可是陌生的很,此前從未見過,應當是新晉宗師。


  「王叔息怒,是小侄錯了,蔣大人還請責罰小子無禮之狀。」

  張權聞言抬頭看了王豐一眼,隨後躬身向蔣青衣認錯。

  「王道友莫要動氣,我一見小權就比較投緣,他也沒說錯話。」

  蔣青衣似是沒看出王豐的意思,連忙溫聲為張權辯解,又看向張權,「你無錯,為何要責罰呢。」

  張權連忙應答。「多謝蔣姨。」

  王豐見二人如此,嘆了口氣,感謝地看著蔣青衣,

  「多謝道友抬舉我這侄子,以後他如果做了什麼錯事,還請多擔待一二。」

  「怎會,小權一看就是知禮的人,又怎會犯下過錯,道友儘管放心,我會好好護持小權安穩抵達學府的。」,蔣青衣溫和的說道。

  「如此就多謝道友了,」

  王豐聽聞此言也不失望,出言感謝。

  蔣青衣又與王豐客套了幾句,張權就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二人聊完,蔣青衣看向張權,柔聲問道,

  「小權,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沒,如若沒有,我可在等你幾日。」

  「都已處理完了,我的親衛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隨時都可出發。」,張權恭敬答道。

  蔣青衣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咱們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

  「是。」

  隨後王豐將二人送至學院門口,目送二人登上船後才轉身離去,

  『下次見面也不知是多久之後,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能走到哪一步...』

  張權這次一共帶來了三隻船,一隻二十多米,兩隻十多米,他和蔣青衣自是登上了大船。

  「你準備倒是充足。」

  站在船上,蔣青衣誇讚了一聲張權,隨後說道,

  「此行我一共要接一百一十七名學子,一共要到七個地方,你這是距離最近,所以我先行來到你這了,

  接下來就要去接下一個學子,說起來你還是挺幸運的。」

  蔣青衣說到這頓了一下,張權聽後有些不解,沒等他發問,

  就聽蔣青衣繼續說道,「如若你王叔叔傳訊再晚到三天,你就只能等三年後來人接你了。」

  蔣青衣說完莞爾一笑,取出一卷宣國地圖,伸出玉手,輕輕一抹,

  地圖就豎立於二人面前空中,足有三丈長兩丈寬,

  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各種地形、城市,宣國地圖,

  張權也有一份,是張武花大代價買來的,就放在儲物戒中,但對比一下,遠不如蔣青衣這份詳細。

  「這幾個地方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蔣青衣點了點地圖上的幾個位置,

  幾個位置呈彎月形,上圓下缺,一頭是清波城所在,一頭是宣國王都所在,

  「我剛剛估算了一下,以我們這百餘人的行進速度大致要二十餘日才能到達第一個地方,

  接下來,我們需全力趕路,每日休息半個時辰,你和你這些親衛能做到嗎?」

  蔣青衣言笑晏晏的看著張權問道。

  張權看向她所指的地方,名叫千葉城,距他們當前所在有二十多萬里,加上蔣青衣所說的時間,顯然是已經將自己的親衛實力看的一清二楚,

  此次張權將所有坐騎全都留在了城中,委託柳二找人照顧,之後交由萬林學院的族人,每個親衛都是輕裝上陣。

  張權並未著急回話,暗自估算了一下,

  『親衛們大都是伏身圓滿境界,在宗師的護持下日行萬里是可以做到的,

  要不然讓我們一行人自己走,那日行五千里都算是不謹慎了,半個時辰的修整時間也足夠了...』

  伏身圓滿境界的武者,十日不眠不吃也是可以的,宗師強者更是能年許不乏。

  「小侄沒什麼異議,一切聽從蔣姨的安排。」,張權恭聲回道。

  蔣青衣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做了安排,

  「你將我們接下來要行進的路線復刻一份,你們需要在船駛出這段灕江支流前牢記於心。」

  「是。」

  張權對此安排恭敬應下,隨後讓身後的張鐵張信二人復刻了一份,隨後傳閱於每個親衛。

  修行者都神清目明,縱使有幾個記不全,也能跟著大部隊前行,

  蔣青衣的意思是萬一發生什麼不可力抗的因素,失散的人也能尋到前行的路。

  隨後半天時間親衛們輪流傳閱,等到船行駛到這段灕江支流的盡頭,眾人棄船開始向東北方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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