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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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民數代單傳,與妻子結婚多年也沒有生孩子。他十分懼內不敢納妾,只是偷偷養了個外宅,很快就生了一個兒子,生怕妻子發現。

  秦承從徐景民外宅帶走了他兒子,原本是想與他做交易迫使他賣給自己五萬石糧食。但徐景民妻子看到他與小妾生的兒子,並未生氣,而是把小妾與她兒子一同接納進了徐氏家族中。

  他妻子越過丈夫,向盧玄道:「秦承郎君沒來嗎?我們一家還得好好謝謝他的恩情呢。」

  盧玄笑著,指著徐景民道:「你這男人還沒女子通曉事理呢,竟然還對我家主公有怨恨之心,你還得謝謝我們呢。」

  他隨後向徐景民妻子叉手行禮道:「我家主公實在脫不開身,他也很掛念您和您的小郎君,日後若是黃巢叛軍打了過來,他非常歡迎您去同州做客。」

  徐景民臉上青紅不定,對盧玄道:「你有事就說吧,能辦我就盡力辦,辦不了也別強求了。」

  盧玄大咧咧走了過去,直接坐在徐景民原來的凳子上,大咧咧道:「怎麼這麼謙虛?你肯定能辦到。」

  徐景民也只好委屈巴巴找了一個小凳子坐了下來,他妻子倒是坦坦蕩蕩,抱起兒子就去鄰屋。

  「盧郎君快說吧,我這心裡七上八下難受的很。」徐景民小心翼翼道。

  「把你們華州所有糧倉的位置、具體存糧等詳細情況,通通詳細告訴我。」盧玄道。

  徐景民一下蹦了起來,「你瘋了嗎?我最多可以悄悄摸摸鼓搗一點點糧食,怎麼可能幫你們偷運這麼多糧食?」

  盧玄面露不屑道:「用不著你幫忙,你只要把具體信息告知我就行了,我們軍隊會自己來取的。」

  「啊?」徐景民被震懾到已經靈魂出竅了,「華州存糧可是潼關及河南道的官軍軍糧,你們如此行事,難道你們已經投靠了黃巢叛軍?要斷絕官軍的軍糧?」

  「我們是為了不讓這些糧食落入黃巢叛軍手裡。」盧玄不想再廢話,「我不是我家主公,莫要讓我行不忍言之事,你乖乖照做,我們也不會虧待你,日後定會回報你的。」

  徐景民思索良久,見盧玄已經不耐煩逼近過來,最後還是長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盧玄當場逼迫徐景民寫下糧倉的消息,隨即安排人去強運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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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了東都洛陽城上空,開啟了新的一天。

  隋大業元年,隋煬帝遷都洛陽,命宇文愷營建新的洛陽城,其宮城命名為「紫微城」。

  唐顯慶二年,唐高宗頒布《建東都詔》,以洛陽為東都,與西京長安並列為首都,實行兩京制。

  唐光宅元年,武澤天臨朝稱制,改東都為「神都」、紫微城為「太初宮」,大力增修洛陽城,建成了如明堂、天樞、九鼎等宏偉建築。使洛陽城規模達到了歷史新高度,地位足以匹敵長安。

  可惜好景不長,安史之亂時東都先後遭遇安史叛軍、回鶻人、官軍連番洗劫,城內積累百餘年的財富為之一空,依靠無數百姓巨量勞動建成的建築都付之一炬。

  往日輝煌的東都早已不在,只留下了一個遍地傷痕的洛陽城。

  而此刻的洛陽城已經被黃巢叛軍四麵團團包圍,距離陷落只有一線之遙。

  黃巢本人此時已穿戴整齊,率領中軍直面洛陽城南之應天門。自黃巢乾符二年響應王仙芝起兵反唐,距今已有五年之久。這五年裡,他曾數次險些被官軍成功剿滅,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成功脫險。

  乾符五年,黃巢叛軍接連敗給官軍,被圍困於河南南部。但他沒有灰心喪氣,反而是通過詐降、佯攻等計策,成功渡過長江,轉而向南。

  黃巢叛軍成功渡江後,便有如蛟龍入海,再無人能制。一路向南進攻,沿途官軍幾乎全都望風披靡。

  當黃巢叛軍攻陷廣州城後,許多屬下都已心滿意足,甚至許多人就想在嶺南裂土為王,不再過問中原。

  但如果黃巢這麼容易滿足,當初就會專心享受富貴,而不是將腦袋別在腰間,隨王仙芝一道騎兵謀反了。

  乾符六年十月,黃巢下定決心,犒賞三軍,自廣州開始北伐。一路除了高駢部將張璘製造了一點麻煩,其餘各地官軍均無一戰之力。黃巢北伐的困擾並不是如何戰勝敵人,而是如何應對各地的疫病。

  此時的黃巢志得意滿,他深信天命在己,歷史讓他走到了取代腐朽落後的唐王朝建立新朝的時刻。

  黃巢叛軍抵達洛陽城後,本想順勢攻城。但黃巢本人此時已不僅僅滿足於簡單的攻城略地,他想為天下做一個示範。

  黃巢遣使告知東都留守劉允章,只要他願意乖乖投降,黃巢就會盡力約束部隊,使洛陽城避免兵災之禍。

  此時距離黃巢許給劉允章回復勸降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黃巢叛軍的將領們早已按捺不住。

  尚讓說道:「黃王在上,屬下看劉允章這廝就是想拖延時間,並無半點誠意。我們軍隊可都是做好了攻城準備,不如就勢攻城,大傢伙還想好好在這繁花似錦的洛陽城裡發一筆橫財呢。」

  頓時應者如雲,許多將領都連忙出聲附和。雖然此時黃巢已經著手改革官職,為日後建國做準備,但他的軍隊畢竟是叛軍出身,眼下的上下之分並不明顯,將領們還敢於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吵什麼?」黃巢喝道,頓時將領們都鴉雀無聲。北伐接連勝利,將黃巢的權威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眾將領豈敢違逆他。

  黃巢見眾人都安分下來,平淡道:「時間不還是沒到嗎?這劉允章如果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寧死不降,我自然不會搶兄弟們的富貴。可如果劉允章真投降了,你們可不能在洛陽城裡大肆劫掠。」

  眾人雖然內心不情願,但還是都接連答應。

  許多將領們都在內心祈禱劉允章最好不要降,他們能如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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