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意
傍晚，鍾芳懿坐在西院裡的石桌前出神。
不得不說，這西院雖偏僻，卻是極其安靜。
脫離了嘈雜的人聲，整個人的心緒都變得清明起來。
鍾芳懿拿起茶盞呷了一口，頓覺心情平復了不少。
院子的圍牆之上，一輪夕陽緩緩落下，逐漸隱沒在漸漸升起的夜色之中。
而在她對面，小蓮正拿著個雞腿啃得滿嘴流油。
「慢點吃，別噎著！」
鍾芳懿拿起帕子擦掉她嘴邊的油漬，小蓮也不躲，只是傻笑著看向她。
「小蓮，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鍾芳懿喃喃著，而小蓮卻好似沒聽見一般，仍是不停地傻笑著。
「先前我一個人偷偷地喜歡他，反倒還覺得輕鬆些。至少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可如今他說他喜歡我，我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說，我該去向他表明心意嗎，還是就當做沒聽到一樣，繼續現在這樣平淡的生活呢？」
小蓮仍舊沒有回應。
鍾芳懿站起身，伸手輕輕摸了下她乾枯的頭髮。
「還好你聽不懂。在這將軍府里，我也就只能和你說一說心事了。」
回到主院，鍾芳懿看到屋裡的燈正亮著。
她轉身要走，身後的門卻突然吱呀一聲打開。
「芳懿，」
那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我有話要跟你說。」
鍾芳懿跟著他進了房間，打眼就見那把雕花小弩正放在案幾正中，好不扎眼。
季風林繞到她身後關上房門，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想說什麼？」
鍾芳懿弱弱開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侷促。
「芳懿，今天你都聽見了吧。」
「聽見什麼？」
鍾芳懿眼珠子滴溜溜到處亂瞟，就是不肯與他對視。
「既然聽見了，那你就沒什麼表示？」
季風林認真觀察著她的反應，卻見她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
鍾芳懿正要開口，雙肩卻冷不防地死死被人鉗住。她抬起頭，正對上那人的眼睛。
急切的，熾熱的，似有流火穿行一般的眼睛。
「芳懿，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他的語氣也是熾熱的，噴薄而出的鼻息吹得她臉頰發燙。
「明明你我兩情相悅，為什麼非要這般彆扭呢？」
「芳懿，我再說一次，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能不能···」
季風林沒有等到回答，卻覺得自己的臉頰被什麼東西飛快地啄了一口。
極輕極淺，似有香風拂過。
大門敞著，二月的玉蘭香氣自窗外飄入屋裡，花香沁人心脾，卻也亂人心神。
春天，真的來了。
夜深，二人仰面躺在床上，良久無言。
「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那把小弩，我還以為···」
鍾芳懿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猜到了。」
季風林側身看向她，
「今天傍晚我在柜子里找到這個，就猜到了。是我愚笨，竟聽不出你指桑罵槐。」
「所以，」
鍾芳懿試探著問，
「這是給我的？」
「嗯。」
季風林點點頭，
「之前京城拐子盛行，我就想著做個輕便的武器給你防身。本想親手給你的，沒想到竟陰差陽錯地發生了這麽多誤會。」
「陰差陽錯，或許是天意也說不定。你看，我不就是用這把弩救了你嗎？」
季風林暗笑，伸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那，恩人要我怎麼報恩呢，以身相許怎麽樣？」
「你這人，怎麼這麽沒個正行！」
鍾芳懿急忙將他推開，可輕顫的語氣還是透露了她的慌亂。
為了防止他繼續做出什麼得寸進尺的動作，鍾芳懿匆忙岔開話題。
「不過你之前說我們兩情相悅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麽確定我對你也是有意的嗎？」
季風林單手撐著頭，一臉戲謔地看向她。
少女臉頰緋紅，雙眼含著水霧，像是晨間闖入叢林的小鹿一般。
季風林感到自己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周身熱血翻湧。
「你忘了嗎，上次除夕宴後你做了什麼？」
鍾芳懿搖搖頭，仍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既然忘了，為夫提醒你一下也無妨。」
鍾芳懿腦中拼命回憶著除夕宴上的事，一轉頭，卻猝不及防地吻上他滾燙的唇。
「你···你幹什麼···」
鍾芳懿奮力掙扎，可後腦勺卻被死死按著，動彈不得。
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她想起來了，那個旖旎的夢，還有，那個吻。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夢，是真的？
那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卻還在恬不知恥地逗弄她？
鍾芳懿頓覺渾身發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喘不過氣，卻不知是因為上次那個吻，還是現在···
意識越來越昏沉，迷迷糊糊間，她感到自己的衣帶被緩緩解開，一雙大手觸上自己的腰肢，冰冰涼涼的。
鍾芳懿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燥熱感也一點點褪去。
簾幕降下，只留一地錦繡。
翌日清晨，鍾芳懿半夢半醒間覺得臉上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撓。
可剛剛安生了沒一會兒，那種瘙癢的感覺卻又再次襲來，擾的她不勝其煩。
鍾芳懿強壓住困意，奮力睜開眼想看個分明。
剛一睜眼，卻見季風林正側著身子靠在一旁，手裡揪著一縷頭髮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他衣襟系的松垮，胸口大片春色袒露著，叫人不禁浮想聯翩。
季風林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胸前，伸手將衣襟攏了攏。
「非禮勿視，夫人還是注意些為好。」
鍾芳懿本就羞臊，被他這麽一挑明，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她一股腦將自己蒙進被子，腦中不斷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種種。
越想越覺得丟臉，越想越是懊惱。
此時若是有條地縫，她恨不得當即就鑽進去，此生都在裡面躲著不再出來。
季風林伸手戳了兩下鼓囊囊的被子，被子裡的人卻仿佛沒感受到一般，依舊像條毛毛蟲似的蜷在那裡。
「芳懿，該起了！」
他又喚了聲，依舊沒人應。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
電光火石之間，他抱起被子擱在床沿，又扯開被角與裡面的人兩兩相視。
鍾芳懿猝不及防地被抱起來轉了一圈，此刻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眼前出現一片亮色，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又被他戲耍了，鍾芳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夫人，再不起床，早膳都該涼了。」
季風林唇角翹起，目光在她緋紅的臉上不斷流連。
被子裡的人只露出一雙眼睛，憤憤地瞪著他。
鍾芳懿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愧色，或是羞赧，然而沒有。
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掛著輕佻的笑，好像這才是他的本性一般。
「季風林，」
鍾芳懿仍不死心，
「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為什麼變得半分君子端方也無了？」
「因為···」
季風林一點點湊近她，
「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夫人看來還是不夠了解我。不過沒關係，以後的日子還長，可以慢慢了解。」
說著，他不顧鍾芳懿越來越惱怒的臉色，逕自起身。
解開衣帶，身後是少女越發氣急敗壞的尖叫。
「季風林，你更衣不會到內室去嗎？真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不知廉恥，無恥下流！」
「夫人還是快些吧，」
他轉過身，鍾芳懿嚇得匆忙捂住眼睛。
「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嗎？」
「今日···」
鍾芳懿思忖片刻，突然恍然似的拍拍腦袋。
「對啊，今日是二月初一！」
這不就是聖旨上寫的，鍾無被依律問斬的日子嗎？
現在是巳時，只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
鍾芳懿騰的一下直起身，飛快跑進了內室梳妝。
不得不說，這西院雖偏僻，卻是極其安靜。
脫離了嘈雜的人聲，整個人的心緒都變得清明起來。
鍾芳懿拿起茶盞呷了一口，頓覺心情平復了不少。
院子的圍牆之上，一輪夕陽緩緩落下，逐漸隱沒在漸漸升起的夜色之中。
而在她對面，小蓮正拿著個雞腿啃得滿嘴流油。
「慢點吃，別噎著！」
鍾芳懿拿起帕子擦掉她嘴邊的油漬，小蓮也不躲，只是傻笑著看向她。
「小蓮，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鍾芳懿喃喃著，而小蓮卻好似沒聽見一般，仍是不停地傻笑著。
「先前我一個人偷偷地喜歡他，反倒還覺得輕鬆些。至少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可如今他說他喜歡我，我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說，我該去向他表明心意嗎，還是就當做沒聽到一樣，繼續現在這樣平淡的生活呢？」
小蓮仍舊沒有回應。
鍾芳懿站起身，伸手輕輕摸了下她乾枯的頭髮。
「還好你聽不懂。在這將軍府里，我也就只能和你說一說心事了。」
回到主院，鍾芳懿看到屋裡的燈正亮著。
她轉身要走，身後的門卻突然吱呀一聲打開。
「芳懿，」
那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我有話要跟你說。」
鍾芳懿跟著他進了房間，打眼就見那把雕花小弩正放在案幾正中，好不扎眼。
季風林繞到她身後關上房門，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想說什麼？」
鍾芳懿弱弱開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侷促。
「芳懿，今天你都聽見了吧。」
「聽見什麼？」
鍾芳懿眼珠子滴溜溜到處亂瞟，就是不肯與他對視。
「既然聽見了，那你就沒什麼表示？」
季風林認真觀察著她的反應，卻見她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
鍾芳懿正要開口，雙肩卻冷不防地死死被人鉗住。她抬起頭，正對上那人的眼睛。
急切的，熾熱的，似有流火穿行一般的眼睛。
「芳懿，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他的語氣也是熾熱的，噴薄而出的鼻息吹得她臉頰發燙。
「明明你我兩情相悅，為什麼非要這般彆扭呢？」
「芳懿，我再說一次，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能不能···」
季風林沒有等到回答，卻覺得自己的臉頰被什麼東西飛快地啄了一口。
極輕極淺，似有香風拂過。
大門敞著，二月的玉蘭香氣自窗外飄入屋裡，花香沁人心脾，卻也亂人心神。
春天，真的來了。
夜深，二人仰面躺在床上，良久無言。
「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那把小弩，我還以為···」
鍾芳懿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猜到了。」
季風林側身看向她，
「今天傍晚我在柜子里找到這個，就猜到了。是我愚笨，竟聽不出你指桑罵槐。」
「所以，」
鍾芳懿試探著問，
「這是給我的？」
「嗯。」
季風林點點頭，
「之前京城拐子盛行，我就想著做個輕便的武器給你防身。本想親手給你的，沒想到竟陰差陽錯地發生了這麽多誤會。」
「陰差陽錯，或許是天意也說不定。你看，我不就是用這把弩救了你嗎？」
季風林暗笑，伸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那，恩人要我怎麼報恩呢，以身相許怎麽樣？」
「你這人，怎麼這麽沒個正行！」
鍾芳懿急忙將他推開，可輕顫的語氣還是透露了她的慌亂。
為了防止他繼續做出什麼得寸進尺的動作，鍾芳懿匆忙岔開話題。
「不過你之前說我們兩情相悅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麽確定我對你也是有意的嗎？」
季風林單手撐著頭，一臉戲謔地看向她。
少女臉頰緋紅，雙眼含著水霧，像是晨間闖入叢林的小鹿一般。
季風林感到自己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周身熱血翻湧。
「你忘了嗎，上次除夕宴後你做了什麼？」
鍾芳懿搖搖頭，仍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既然忘了，為夫提醒你一下也無妨。」
鍾芳懿腦中拼命回憶著除夕宴上的事，一轉頭，卻猝不及防地吻上他滾燙的唇。
「你···你幹什麼···」
鍾芳懿奮力掙扎，可後腦勺卻被死死按著，動彈不得。
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她想起來了，那個旖旎的夢，還有，那個吻。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夢，是真的？
那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卻還在恬不知恥地逗弄她？
鍾芳懿頓覺渾身發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喘不過氣，卻不知是因為上次那個吻，還是現在···
意識越來越昏沉，迷迷糊糊間，她感到自己的衣帶被緩緩解開，一雙大手觸上自己的腰肢，冰冰涼涼的。
鍾芳懿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燥熱感也一點點褪去。
簾幕降下，只留一地錦繡。
翌日清晨，鍾芳懿半夢半醒間覺得臉上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撓。
可剛剛安生了沒一會兒，那種瘙癢的感覺卻又再次襲來，擾的她不勝其煩。
鍾芳懿強壓住困意，奮力睜開眼想看個分明。
剛一睜眼，卻見季風林正側著身子靠在一旁，手裡揪著一縷頭髮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他衣襟系的松垮，胸口大片春色袒露著，叫人不禁浮想聯翩。
季風林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胸前，伸手將衣襟攏了攏。
「非禮勿視，夫人還是注意些為好。」
鍾芳懿本就羞臊，被他這麽一挑明，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她一股腦將自己蒙進被子，腦中不斷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種種。
越想越覺得丟臉，越想越是懊惱。
此時若是有條地縫，她恨不得當即就鑽進去，此生都在裡面躲著不再出來。
季風林伸手戳了兩下鼓囊囊的被子，被子裡的人卻仿佛沒感受到一般，依舊像條毛毛蟲似的蜷在那裡。
「芳懿，該起了！」
他又喚了聲，依舊沒人應。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
電光火石之間，他抱起被子擱在床沿，又扯開被角與裡面的人兩兩相視。
鍾芳懿猝不及防地被抱起來轉了一圈，此刻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眼前出現一片亮色，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又被他戲耍了，鍾芳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夫人，再不起床，早膳都該涼了。」
季風林唇角翹起，目光在她緋紅的臉上不斷流連。
被子裡的人只露出一雙眼睛，憤憤地瞪著他。
鍾芳懿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愧色，或是羞赧，然而沒有。
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掛著輕佻的笑，好像這才是他的本性一般。
「季風林，」
鍾芳懿仍不死心，
「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為什麼變得半分君子端方也無了？」
「因為···」
季風林一點點湊近她，
「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夫人看來還是不夠了解我。不過沒關係，以後的日子還長，可以慢慢了解。」
說著，他不顧鍾芳懿越來越惱怒的臉色，逕自起身。
解開衣帶，身後是少女越發氣急敗壞的尖叫。
「季風林，你更衣不會到內室去嗎？真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不知廉恥，無恥下流！」
「夫人還是快些吧，」
他轉過身，鍾芳懿嚇得匆忙捂住眼睛。
「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嗎？」
「今日···」
鍾芳懿思忖片刻，突然恍然似的拍拍腦袋。
「對啊，今日是二月初一！」
這不就是聖旨上寫的，鍾無被依律問斬的日子嗎？
現在是巳時，只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
鍾芳懿騰的一下直起身，飛快跑進了內室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