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神
還留在大堂內的眾人足足沉默了有一刻鐘，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一直沒有言語的虎頭薩滿終於抬起了頭。
此時他頭上的那個虎頭面具已經完全被血紅色侵染，整個上半身也都被滴落的血液浸的血跡斑斑。
「薛老太爺，這事兒有點奇怪，俺算了半天也沒個所以，說不準真是你家那小兒子跑山的時候得罪了了不得的東西，我得回去找俺馬三姨商量一下，明天這個時候我再回來。」
「先說好，這事俺們要是給你薛老太爺辦成了，也不多要，恁家的從山上取下來的貨以後分俺們巫教一半兒，但馬三姨要是說她也辦不成，俺勸薛老太爺還是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吧。」
說完這幾句話，已經變成半個血人的虎頭薩滿，收起了自己的法器，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見到這虎頭薩滿如此作態，大堂之內本就剩下不多的「能人異士」們，竟然不顧薛老太爺的請求呼呼啦啦的又走了一大批。
「各位！各位！」
薛老爺有心阻止，但他那肥碩的體型並不允許他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只能憤憤的將手中吃了一半的脂肪塊拍在了桌子上，邊嘆氣邊搖頭。
等再次恢復安靜之後，大堂上只剩下了四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邋遢女人，一個穿著破棉襖的賊眉鼠眼的小老頭，如同巨人一般的蠍子以及平平無奇的許陽。
許陽默默走到了蠍子的面前，跟蠍子打了個招呼。
而蠍子則又換上了第一次見到許陽時的那副笑容，只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許陽的後背。
本嘆氣連連的薛老爺見竟然還有人留了下來，眉梢的陰鬱神色稍微消散了一點，大致掃視了一下四個人之後，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最為顯眼的蠍子身上。
「這位壯士，你可有辦法替我分憂啊？」
面對薛老爺的提問，蠍子也不答話，只是向薛老爺指了指身旁的許陽。
薛老爺微微皺眉，但還是又將目光轉到了許陽的身上。
許陽這下被蠍子搞的有些懵，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但事情已經找上門來了，他也只能先硬著頭皮給些說法。
「薛老爺，現在有效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我也不好輕易下判斷，可否讓我們在這宅子上留宿幾天，方便搞清楚情況？」
許陽之所以提出留宿，一是要就這麼走了，再想進薛宅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二是在賭明天那個看似有些實力的虎頭薩滿能帶來些好消息。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在他的心中隱隱覺得身為隊友的蠍子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害自己。
薛老爺聽到許陽的回答，肥胖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些悻悻的又瞟了一眼蠍子。
「留宿沒問題，一會兒我就讓老馮給你們安排住處。」
答應了許陽之後，薛老爺有些煩躁的又向其他兩個人詢問道：
「你們二人呢？可有說法？」
那賊眉鼠眼的小老頭沒有因為薛老爺的輕視而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只是笑眯眯的往許陽和蠍子的方向靠了靠，先向薛老爺鞠了一躬，然後又沖許陽二人行了一禮，才咧嘴答道：
「老頭我跟這位小哥一樣，還需要搞搞清楚狀況，也請薛老爺給安排個住處唄。」
薛老爺明顯是認識這姓賈的老頭，有些嫌惡的嗆了他一句。
「哼，賈道仁，住處沒問題，但你最好是真的能搞清楚是個什麼狀況，可別為了來我們薛家騙吃騙喝把命搭上。」
賈老頭絲毫不在乎薛老爺的嘲諷，只是將嘴咧的更大了，露出了兩排又黑又黃的牙齒。
「小老頭我自然知道，我要是不走運死在了這薛宅里，薛老爺也不必為費心，自給俺扔到那亂葬崗去餵了野狗便是。」
聽到賈老頭如此說辭，薛老爺也只是沖他抬了抬手，再也懶得再搭理他。
而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邋遢女人的嘴裡，突然開始含糊不清的念叨起了什麼。
女人每念叨一次，聲音便加大一分，在她重複到第四次的時候，在場的眾人終於聽清楚了她在說些什麼。
「哈達恩都力！哈達恩都力！」
這五個對許陽意義不明的字眼，一出現就馬上讓薛老爺的臉上變了顏色，剛剛充斥著失望和煩躁的臉上瞬間爬滿了驚恐。
「山神！竟然是山神！怪不得虎蒙子算不出來，這下可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
薛老爺的失態讓許陽的心又提了起來，臉上也下意識的掛上了緊張和疑惑的神色。
好像是注意到了許陽的疑惑，賈老頭呵呵一笑，低聲向許陽詢問道：
「您二位是外地來的吧？」
許陽意識到自己也失態了，只得強裝鎮定的正了正色，同時在心中反覆提醒並種下暗示自己，以後無論什麼情況下都要注意表情管理。
在這種完全超出自己認知的世界中，一旦無意間露出了什麼馬腳，很有可能會變成要命的危險。
見許陽並不搭話，賈老頭倒也沒繼續追究，反倒是半解釋半提醒的說道：
「哈達恩都力是山神的尊名，是這裡生活的普遍信仰之一。」
「剛剛說話的那個瘋婆娘可不是個普通人，我們阿林滿縣的人都知道，五年之前她成了山巫母，能聽到和看到我們一般人聽不見也看不見的東西。」
「山巫母？」
既然暴露了，許陽索性也就不再裝下去了，直接抓住機會向賈老頭套起了情報，畢竟蠍子還站在自己身旁不是。
賈老頭也不打算藏私，只是輕輕挑了挑眉，便繼續跟許陽解釋道：
「所謂山巫母是本地巫教發明的詞兒，他們巫教認為山巫母就是接觸過山神並活下來的人，她們被動的沾染了一些凡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得了些神奇，也丟了點腦子。」
「山巫母會一直保持著和山神的聯繫，傳說當山巫母不由自主的喊出山神尊名的時候，就代表著她感受到了山神的存在。」
賈老頭的話瞬間讓許陽冷汗都下來了，如果確實按他所說，那薛老爺子招惹上的可就不是什么小妖怪小邪祟這麼簡單的東西了。
能被幾百萬人信奉的神祇，僅僅是接觸就能讓人瘋掉甚至死亡的東西，還能僅僅稱之為「詭異」嗎？
直到一直沒有言語的虎頭薩滿終於抬起了頭。
此時他頭上的那個虎頭面具已經完全被血紅色侵染，整個上半身也都被滴落的血液浸的血跡斑斑。
「薛老太爺，這事兒有點奇怪，俺算了半天也沒個所以，說不準真是你家那小兒子跑山的時候得罪了了不得的東西，我得回去找俺馬三姨商量一下，明天這個時候我再回來。」
「先說好，這事俺們要是給你薛老太爺辦成了，也不多要，恁家的從山上取下來的貨以後分俺們巫教一半兒，但馬三姨要是說她也辦不成，俺勸薛老太爺還是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吧。」
說完這幾句話，已經變成半個血人的虎頭薩滿，收起了自己的法器，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見到這虎頭薩滿如此作態，大堂之內本就剩下不多的「能人異士」們，竟然不顧薛老太爺的請求呼呼啦啦的又走了一大批。
「各位！各位！」
薛老爺有心阻止，但他那肥碩的體型並不允許他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只能憤憤的將手中吃了一半的脂肪塊拍在了桌子上，邊嘆氣邊搖頭。
等再次恢復安靜之後，大堂上只剩下了四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邋遢女人，一個穿著破棉襖的賊眉鼠眼的小老頭，如同巨人一般的蠍子以及平平無奇的許陽。
許陽默默走到了蠍子的面前，跟蠍子打了個招呼。
而蠍子則又換上了第一次見到許陽時的那副笑容，只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許陽的後背。
本嘆氣連連的薛老爺見竟然還有人留了下來，眉梢的陰鬱神色稍微消散了一點，大致掃視了一下四個人之後，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最為顯眼的蠍子身上。
「這位壯士，你可有辦法替我分憂啊？」
面對薛老爺的提問，蠍子也不答話，只是向薛老爺指了指身旁的許陽。
薛老爺微微皺眉，但還是又將目光轉到了許陽的身上。
許陽這下被蠍子搞的有些懵，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但事情已經找上門來了，他也只能先硬著頭皮給些說法。
「薛老爺，現在有效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我也不好輕易下判斷，可否讓我們在這宅子上留宿幾天，方便搞清楚情況？」
許陽之所以提出留宿，一是要就這麼走了，再想進薛宅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二是在賭明天那個看似有些實力的虎頭薩滿能帶來些好消息。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在他的心中隱隱覺得身為隊友的蠍子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害自己。
薛老爺聽到許陽的回答，肥胖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些悻悻的又瞟了一眼蠍子。
「留宿沒問題，一會兒我就讓老馮給你們安排住處。」
答應了許陽之後，薛老爺有些煩躁的又向其他兩個人詢問道：
「你們二人呢？可有說法？」
那賊眉鼠眼的小老頭沒有因為薛老爺的輕視而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只是笑眯眯的往許陽和蠍子的方向靠了靠，先向薛老爺鞠了一躬，然後又沖許陽二人行了一禮，才咧嘴答道：
「老頭我跟這位小哥一樣，還需要搞搞清楚狀況，也請薛老爺給安排個住處唄。」
薛老爺明顯是認識這姓賈的老頭，有些嫌惡的嗆了他一句。
「哼，賈道仁，住處沒問題，但你最好是真的能搞清楚是個什麼狀況，可別為了來我們薛家騙吃騙喝把命搭上。」
賈老頭絲毫不在乎薛老爺的嘲諷，只是將嘴咧的更大了，露出了兩排又黑又黃的牙齒。
「小老頭我自然知道，我要是不走運死在了這薛宅里，薛老爺也不必為費心，自給俺扔到那亂葬崗去餵了野狗便是。」
聽到賈老頭如此說辭，薛老爺也只是沖他抬了抬手，再也懶得再搭理他。
而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邋遢女人的嘴裡，突然開始含糊不清的念叨起了什麼。
女人每念叨一次，聲音便加大一分，在她重複到第四次的時候，在場的眾人終於聽清楚了她在說些什麼。
「哈達恩都力！哈達恩都力！」
這五個對許陽意義不明的字眼，一出現就馬上讓薛老爺的臉上變了顏色，剛剛充斥著失望和煩躁的臉上瞬間爬滿了驚恐。
「山神！竟然是山神！怪不得虎蒙子算不出來，這下可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
薛老爺的失態讓許陽的心又提了起來，臉上也下意識的掛上了緊張和疑惑的神色。
好像是注意到了許陽的疑惑，賈老頭呵呵一笑，低聲向許陽詢問道：
「您二位是外地來的吧？」
許陽意識到自己也失態了，只得強裝鎮定的正了正色，同時在心中反覆提醒並種下暗示自己，以後無論什麼情況下都要注意表情管理。
在這種完全超出自己認知的世界中，一旦無意間露出了什麼馬腳，很有可能會變成要命的危險。
見許陽並不搭話，賈老頭倒也沒繼續追究，反倒是半解釋半提醒的說道：
「哈達恩都力是山神的尊名，是這裡生活的普遍信仰之一。」
「剛剛說話的那個瘋婆娘可不是個普通人，我們阿林滿縣的人都知道，五年之前她成了山巫母，能聽到和看到我們一般人聽不見也看不見的東西。」
「山巫母？」
既然暴露了，許陽索性也就不再裝下去了，直接抓住機會向賈老頭套起了情報，畢竟蠍子還站在自己身旁不是。
賈老頭也不打算藏私，只是輕輕挑了挑眉，便繼續跟許陽解釋道：
「所謂山巫母是本地巫教發明的詞兒，他們巫教認為山巫母就是接觸過山神並活下來的人，她們被動的沾染了一些凡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得了些神奇，也丟了點腦子。」
「山巫母會一直保持著和山神的聯繫，傳說當山巫母不由自主的喊出山神尊名的時候，就代表著她感受到了山神的存在。」
賈老頭的話瞬間讓許陽冷汗都下來了，如果確實按他所說，那薛老爺子招惹上的可就不是什么小妖怪小邪祟這麼簡單的東西了。
能被幾百萬人信奉的神祇，僅僅是接觸就能讓人瘋掉甚至死亡的東西，還能僅僅稱之為「詭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