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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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空無緩緩睜開雙眼,天色已是黃昏。

  醒來後李空無見自己還身處在這破屋之內,躺在一堆乾草之上,身邊還有一團微弱的篝火。想來是師姐師兄把自己安排在這兒,但是四下無人,他們這是去哪了呢?

  李空無想要站起身來但覺胸內真氣不穩,雲門、氣舍、天樞、太乙、魂門幾處穴道也還在隱隱作痛。李空無心內暗叫不妙,這內傷較之下山前又是惡化了許多。

  李空無盤坐下來要開始打坐運氣調息,發覺懷內塞有一包東西。伸手拿出,打開包布只見是一封書信和一本小冊。李空無趕緊打開書信,見是師姐的筆跡,心下安定許多。

  讀完信,李空無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天色已黑了下來,地上篝火無人照料眼看即將要熄滅。荒郊野外四下無人,周遭更是寂靜無聲。

  又過了一會兒,「咕咕咕」,是李空無的肚子叫了幾聲,這才打破屋內的寂靜。李空無深吸一口氣,頗有些無奈的重新生起篝火,取出行李中的麵餅和水壺。填飽肚子之後,李空無又仔細看了一遍書信。

  這信中交代沐雲褚衡在此偶遇空塵與玄木二位前輩,二人與師傅頗有淵源,因有要事只得一同離開,具體事宜信內不便說明。三人本可同去,只是李空無內傷嚴重,已是兇險至極,須留在此地調理。

  信中還說下山前師傅吩咐沐雲,如遇變故可到京城尋四師姐去,於是就讓李空無傷愈後可到四師姐處等候消息,明年中秋或可重逢。

  書信後文是空塵和尚給出的調理方法,明言李空無根骨極佳,自幼修得少林正統功法本是光明正道,可李空無貪功冒進,已然成傷。此刻看似還能壓制,其實已經傷及根基,調理不及輕則殘廢,重則殞命。李空無之前早有預感,此時見前輩高人在信中一一說明,一時之間也是難以承受,不知所措。

  少林七十二絕技聞名天下,相傳昔年達摩祖師在少林寺面壁九年,將參悟所得精要盡數留於寺中石壁之上,更包括那聞名江湖的《易筋經》和《洗髓經》。後又經數代高僧研學提煉,最終完整創出了鼎鼎大名的少林七十二絕技。

  這每項絕技都需在少林內功基礎之上按其各自獨特修習之法進行修煉,且絕技修煉的越深入則少林內功也須修得足夠精深渾厚,相輔相承內外兼修並融,否則必然走火入魔。

  相傳少林寺近一百多年來學成絕技最多者乃是二百多年前的同元大師,一人身具三十七門絕技。當今少林達摩院首座慧明大師據傳習得二十七門絕技,也已經排得上少林歷代第五。但七十二絕技之內練習難易不同,威力差距也甚大。並非學得絕技越多武功就越高強,世上還有一句俗語「一力降十會」,據說當今少林方丈幾十年來只單單修煉大力金剛掌,這大力金剛掌可算得上是七十二絕技中入門最易而精深最難的絕技了,單就方丈這大力金剛掌一技恐是慧明大師二十七技不能匹敵。

  書信後文也寫到,空塵和尚認為李空無此時已別無他法,只得修習洗髓經中的洗髓還原篇,化去一身功法,方能撿回一條性命。也許世間還有其他妙法能保住李空無現在的武功修為,但此刻李空無性命危急已經不能再拖。

  李空無自幼跟隨師傅修習武學,九歲起便得以傳授少林內功心法。師傅經常在外,便將所知的少林絕技盡數抄錄下來,囑咐李空無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師傅也根據李空無的天資和內力修為選擇三門絕技讓他修煉。李空無一開始也是按部就班,只專心研習拈花指、波羅密手以及袈裟伏魔功。但隨著修習日漸,李空無越發覺得這少林七十二絕技實在精深高妙,漸漸沉迷不可自拔。李空無又自恃天賦過人,便偷偷開始研習多門絕技,自己另闢蹊徑巧立旁門,居然慢慢能催動一指禪、散花掌、寂滅抓等十幾項絕技。三年前,李空無發覺體內真氣偶有翻湧竄動不受牽制的情況發生,幾處穴道也時常開始隱隱作痛。去年師傅便發現李空無受傷,命其暫停修煉,為其尋找治療之法。可李空無並不消停,雖然身體暫停修煉武功,可腦袋裡卻時刻胡思亂想,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今日更是疼痛難忍直接暈倒。李空無知道,自己確實已經身處險境。

  再看書信內要他修習《洗髓經》,李空無第一反應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有一線生機。這《易筋經》和《洗髓經》都是少林的至高典籍,但其實全都刻在後山石壁之上,任何到寺參佛觀光的信徒遊客都能參詳,普通百姓依照圖譜修煉也可強身健體,普通弟子更是日日參照修習。

  其中《易筋經》更是少林武學的根基所在,但普通弟子只能學得皮毛,至於其中的至高武學,那可是少林寺多年以來幾代高僧嘔心瀝血參悟而成,其中更不乏兼容諸多佛法奧義。縱使有師傅悉心傳授,卻也極注重弟子個人的參悟。所傳弟子要求必須天賦過人、佛法圓融,根基牢固、心性堅定,然後師傅再根據其資質逐步引導其自行體悟,否則極易走火入魔。故此易筋經中的至高武學絕不授外門弟子,寺內弟子除非資質極佳也絕不輕傳。

  而《洗髓經》則更注重調節精神,舒緩病痛,革新體魄,洗滌身靈。故而寺內鑽研武學的弟子更注重《易筋經》的修習,一心習佛的弟子則在參佛之餘更多修習這《洗髓經》。

  李空無之前跟隨師傅一直都有用心參悟《易筋經》,《洗髓經》也有所修習,而空塵和尚此次所傳乃慧真大師當年遠赴西域後無心武學,三十年間專心佛法,期間將對洗髓經的所有參悟都悉心抄錄,最後盡數傳至空塵。空塵和尚此前專心武學,入世後又有諸多俗事纏身,故而並未過多研習,今日見李空無之傷乃修煉少林功法所致,一時之間恐怕也只有慧真師公傳下的這冊《洗髓經》能救李空無一命。此地此情此景且又師出同門,料想這都是緣法造化便將經書傳下。

  李空無反覆思量,一邊捨不得廢去一身修為,但又知道自己傷不可愈,危在旦夕。唉聲嘆氣反覆糾結的他抬頭望向外面的夜空,見那夜空之中繁星點點,璀璨至極,一時出神。嘴裡不停的念叨「沐雲師姐、褚衡師哥,你們到底去哪裡了呀!」

  四下寂靜無人回應,李空無心煩的躺了下來,腦海里不斷閃過師門中的情景「師傅那麼疼愛自己,大師兄很嚴肅,二師兄神秘兮兮,三師姐巨有錢,還有答應帶自己去皇宮的四師姐。對了,五師兄你不是號稱神算嗎?說我此生平順,直到七十二歲才有個小坎兒呀!我今年才二十二歲呀!還差五十年,這你也能算錯了?嗚嗚嗚...還有六師兄、七師兄,真的好想你們呀!」「最喜歡八師姐沐雲,最漂亮人也最好。還有老九褚衡,平時毛病是不少,但有事兒了他是真上...」不知過了多久,李空無便在睏倦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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