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網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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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標沒有了債務危機,再加上生意冷淡,就開始放縱了起來,呼朋喚友喝酒唱歌,要不就玩遊戲,一款爆款遊戲,德標是必須要玩的,那不是正當防衛麼?我賣電腦,我對遊戲沒有體驗,我怎麼知道我賣的電腦能不能流暢運行?德標對小美如是說,小美無奈,這小子的扭曲力場能力,比賈伯斯還可怕!

  二零一七年六月,德標開始進入絕地求生遊戲,這款遊戲場景真實,遊戲設置高級,遊戲元素又都是一些德標喜歡的刀具,各種武器,讓人愛不釋手,德標沉迷遊戲了。

  實際上,德標抑鬱程度一直在加深,並且沒有被治癒,小帥長大了,跟德標不再親近,自從八歲那年,德標打了他一次以後,小帥就逐漸遠離德標,德標終究也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一如當年的小靈。

  對比小靈,德標的破壞力更大,德標營造的家庭氣氛更加恐怖,所有人,只要眼神不對,就會承受德標的暴怒,小美對德標,越來越失望。這小子成天玩遊戲,有工作他不出去干,當老闆,僱工人,倒也理所應當,像安裝監控這種高空作業有人身安全風險的工作,以前德標那是當仁不讓,自己先上,現在,德標以不安全為由,拒絕工作。德標不想掙錢了,德標內心裡,對小美是很不滿的,可德標也挑不出來小美的問題,你能強迫誰來愛你?

  這世界上,有這樣的事兒嗎?

  德標完全才用壓制的方式對付小美,小美成了德標的假想敵。

  與德標為敵,德標就一定會用盡所有手段。

  德標的用力適得其反,孤立德標的聯盟,就愈加的穩固了起來。

  德標就更加的崩潰,就會經常的發火。我這樣辛辛苦苦,我這樣兢兢業業,圖的是什麼?

  小美,你花著我賺的錢,你不來愛我,你有良心嗎?

  愛,並不是可以索取的。

  德標一直需要那段深情愛戀,可小美已經變了,小美被德標傷得太深了。

  德標一直要求小美提升,要小美跟自己同頻共振,小美她早就被德標傷得體無完膚,灰心喪氣,哪兒還有動力來愛德標!

  兩個人的矛盾不斷爆發,德標就賭氣不去經營,不去賺錢,德標對生命,已經不再留戀,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德標想念童年,想念夥伴,德標就經常會出去尋找,記憶的影子。

  德標帶小美小帥去看自己的童年,三個人騎摩托車,都到了原來衛星德標那個家的門口了,又被一個電話叫了回來,把小美小帥扔在了一個陌生的鄉村。尋情之旅,完敗,我草。

  德標為了跟小帥搞好關係,就縱容引導小帥玩遊戲,德標也覺得,年青人的遊戲水平,可能是未來勞動力輸出的主要方向,虛擬經濟時代,是一定會到來的,讓小帥提前進入虛擬空間,可以增強他的技能,也可以讓小帥不會感到孤獨。這個世界越來越冰冷無情了。德標可憐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有德容德惠這樣的姐妹,小帥他什麼也沒有,小帥唯一的妹妹,被德標害死了。

  未來社交基礎,那一定會是遊戲世界,因為相對於真實世界,遊戲世界獲得成就感更加容易,而且個人能力,會得到公平的體現。德標玩絕地求生就很厲害,除了反應不太快以外,別的方面,德標非常出色。運營,指揮,熟悉地圖,那不是德標拿手絕活嗎?所有的地圖,德標玩過幾次,去過幾次以後,就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必備的戰術素養。

  玩過絕地求生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不熟悉建築結構,你不了解進攻撤退路線,你計算不出來發起一次進攻的大概時間跟火力需求,那你玩不好這個遊戲。

  德標能玩得好,德標的電腦硬體,都夠用就行,德標也不是直播大神,也不是遊戲天才,能玩,能進入遊戲,德標就挺滿足。

  在組隊遊戲中,德標總是帶不動自己的隊友,這幫人玩遊戲的目的,就是去殺人,德標的目的是最後的勝利。那打法能不出現分歧麼?無奈,需要陪伴的德標,玩單人遊戲,不再參加組隊遊戲。這樣的遊戲體驗,更加糟糕,德標一個人,隱藏在荒野中,或者房間的角落裡,焦急的看著毒圈慢慢的縮小,越是等待,心就越涼。

  德標現實生活中,越來越孤單了。

  德標遊戲世界中,也找不到自己的夥伴。

  小帥也開始沉迷遊戲了,玩起來遊戲,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這小子能坐住椅子,他不像德標,他的性格,更像小美。能坐住,能穩住。小帥的社交圈,主要在線上了,線下的,他也會把這些朋友帶進線上,帶進虛擬的網絡世界。

  德標的所做所為,讓小美更加失望。


  小美的失望,也加深了德標的抑鬱。

  小美的失望,還造成了小帥的抑鬱。

  小帥的學習成績,極速下滑,

  小美壓力巨大,也陷入了深度抑鬱這個黑暗魔咒。

  完了,都完了。

  胖胖已經去了江蘇連雲港工作,離開了這個家。

  家裡的三個人,都被黑暗的魔咒籠罩。彼此不知道彼此,彼此都互相怨恨了起來。

  一家之主,德標,他自廢武功,失去了能量,那小美呢?小帥呢?

  德標不管,德標不問,德標不顧。

  愛咋咋地,店裡來顧客,全攆走,長期合作的單位打電話讓去維修,找各種藉口推脫,德標開始封閉自己,進入絕地求生的世界。二零一六年六月開始,到二零一七年六月,德標進入絕地求生遊戲一年時間,累計遊戲時長五千六百小時,平均每天遊戲時間十五個半小時,除了吃飯睡覺,德標都在遊戲裡。

  小美對德標的失望,已經無以復加,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就要毀了。

  小美向德容德惠求助,向老姑二姑求助,都勸勸他吧,別玩了。這樣玩遊戲,身體也毀掉了啊。

  德標體能急劇下降,德標不見陽光,經常連續多日不出房間,就在自己家自己店的維修電腦的房間裡,一個人,單排著,在絕地求生里,尋求自己的成就感。

  德標遊戲沒有贏,贏的機率太小了,因為遊戲機制,它不是真實世界,德標死了,就再來一把,可以有無限的重生機會,卻也很難取得遊戲最後的勝利。玩單排的,都是狠人。德標在這些狠人里,還不太優秀。

  小美思考,還是要找機會給德標製造更大的壓力的,沒有壓力,這小子不會好好幹活。

  小美不知道,德標這個時候已經進入重度抑鬱,無法進行正常的工作生活,德標進入遊戲,就是在逃避現實,德標進入遊戲,也是在轉移注意力,現實世界的冰冷無情,讓德標無法面對,德標逃避進入的遊戲世界,讓德標更加的痛苦孤獨,日復一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年復一年。

  德標開始後背酸痛,手腳發麻,不玩遊戲的時候,精神萎靡不振,對小美也沒有了任何欲望,德標自己住在吊掛裡面,不再跟小美同床共枕。每當參加同學聚會,圈子聚會,德標喝了酒以後,就會馬上變得積極樂觀,也幹活了,也好好的說話了,但是過了幾天,甚至幾個小時以後,德標就會再次沉入情緒谷底,暴躁易怒,在家裡推起了橫車,一如當年的白靜,當年的小靈。

  悲哀啊,太悲哀。

  抑鬱症病人不是閒的,抑鬱症病人是在逃避,抑鬱症病人不知道自己是病人,會經常責怪自己,都是我的錯,任何事,任何問題,德標都會總結到自己的身上,都怪我。

  李華的死,女兒春麗的死,媽媽小靈的死,爸爸范進的死,都被德標總結到了自己這裡,如果我有錢,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沒完沒了,如影隨行。

  經營,德標不管了,又是大撒手。

  小美還是堅強的,小美堅持著,維繫著,小美心裡亂,小美心裡堵。

  徒弟們,見店鋪經營慘澹,也逐漸的離開了這裡,學成的,也沒有用武之地啊。

  德標的二徒弟,陸四家這孩子很治癒,這孩子情緒穩定,會經常安撫暴怒的師傅,一直陪伴在德標的身邊。給德標幹活,替德標完成工作,他,也要走了。他有自己的生活,師傅教會了他,他也報答了師傅。

  四家走了,德標就得自己幹活了,這個時候的德標,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去給維修電腦,安裝監控網絡,遇到某些單位的工作人員提出一些無理要求,德標就承受不了啦,要放到從前,那德標樂呵的幫你的忙,現在德標牴觸。

  這些低層的工作人員,有的人,是真的壞。他有任何機會來為難你,他都一定會為難的,你賣給他一台電腦嗎,按售後服務跟技術服務的要求,那電腦作業系統不能正常運行或者電腦硬體出現問題,才需要德標公司去進行維修保修的,可實際上,遠遠不是。

  他自己的工作,比如表格怎麼整理,比如網絡怎麼連接,這些不怎麼太好界定的工作,他自己不研究,他也不會,那就要你解決,德標說我草你媽我賣給你電腦,我人也賣給你了嗎?

  在這些人眼裡,德標公司掙錢了,我讓你給我幹啥,都是應當的,正當要求。

  德標:你們正當你媽逼了?你花軟體服務費了嗎?


  這種逼事兒,層出不窮,低層的壓榨,無以復加。德標在這樣的壓力面前,選擇撤退,去你媽逼的,我不幹了。

  德標不干,小美就要逼迫他。

  你不干,你逃避工作,那誰去干?

  僱人,德標僱人干,我幹不了。我是大老闆,我不能去墨跡這些逼事兒去,都他們的沒完沒了。啥逼事兒都找我,我是你們的爹嗎?

  德標僱到了員工,自己家對門鄰居的孩子,黎超越,小超越人還挺機靈的,跟德標也對脾氣,德標跟他叔侄相稱。小超越的爸爸跟范進也是爺哥們兒,經常一塊喝酒,那可不得經常一塊喝麼,對門住著,還是一個單位的,黎強是個吊車司機,德標開業的時候,開著大吊車來給掛鞭炮。

  小超越能幹,懂事,德標省心不少,有工程,扔給他德標就跑回來玩遊戲。

  就這樣干,德標也沒耽誤掙錢,這個世界你說公平嗎?

  它就不公平,德標有人罩啊。

  可是靠山,山會倒的,這永遠都是鐵律。任何時候,人都要靠自己。

  二零一七年底,姜輝由縣財政局局長調任審計局局長,聽說涉嫌違紀,被查。

  德標的靠山倒了,德標的生意一定會受到影響。

  電腦零售早就不行了,網購的興起,上游廠商資源的整合,已經極限的壓縮了中小微型電腦公司的生存空間,德標本人被黑暗魔咒籠罩,現實又落井下石,給了德標更沉重的打擊。

  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德標徹底開始陷入困境,從那一刻開始,德標就一直在苦苦掙扎,尋求自救。得想辦法擺脫這些黑暗的魔咒,得想出路了。

  事情很糟糕了,可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

  德標想扭轉局面了,那還不容易麼,操作就完了唄。

  德標開動腦筋,發動群眾,很快的搞到了幾個工程的活,那就得撅起小尾巴給人家出力了。

  遷延一年,二零一八年終於,再次扭虧為盈了,德標二零一五年買了一輛小的微型箱貨車,開著幹活,那真好用,可開著出去辦事,那就太掉價了。德標跟小美商量,想買車,貸款,也得搞一輛牧馬人。因為德標掙錢的速度,一年賺它個二三十萬,輕鬆愉快。德標的各種資源,那充足得很。為啥,別問為啥,德標講究,朋友遍天下。德標辦事靠譜,陌生人很快就能對德標產生信任,你不服,你不服都沒用,德標干到那了。

  德標有錢了,就一定要嘚瑟的。小美像農民了解大糞一樣了解德標。

  這小子,有錢了就會翹尾巴,就得出去嘚瑟。

  德標要買車,小美要買房子。德惠兩口子,貸款買了新樓,德標小美去看了,很漂亮,德標也想買樓了,自己的店鋪人來客往,朋友們經常聚會,嚴重干擾了小帥的學習,有了客人,你還能當面管教自己的孩子麼?那你是給客人臉色看,還是真的需要管教孩子,這容易造成誤會,小帥趁此機會,就會玩遊戲,反正你們喝酒,也不耽誤我玩,長此以往,的確不是個曲子。

  德標對德惠說,老妹兒,我想買你家隔壁這個,也是小高層十一層帶樓頂的,可以養魚養鳥養花種菜。德惠對德標說:范德標,你要是買那個樓,我這個樓馬上就賣,我搬走。

  德惠從來不給德標面子,給德標的都是一臉苞米麵子!

  有了念頭,那這樓就得買啊,按德標的掙錢的速度,先搞點貸款,就慢慢還唄,德標還有信心,也有幹勁兒呢,幹了一年活,德標體力恢復了,身體狀態也好了起來。德標想親近小美了,小美,還沒緩過來,沒感覺。

  德標想幹啥,那不得達到目的麼,想親近人家,可不就得先虛乎住她。

  就這樣,在店鋪對面的小區裡面,有一棟正在出售的樓房,頂樓,很大,一百零七平方,雖然是六樓,可六樓就是頂樓,還帶閣樓,面積也是一百零七,加一塊,就是二百多平方的複式樓。德容胖胖回來一家五口住著也很寬超。很好,小美對德標說:老公,我這輩子能住上這樣的樓,我就知足了。一句話說得德標又上頭了,老婆喜歡,那必須買,就用德容的名字,因為用德容的名字可以提取德容的公積金,自己又拿了十萬,公積金提取六萬,買下了這個房子。

  搬家,喝酒,那又是秧歌又是戲的,德標還美呢,事兒不好了。

  房款一共四十四萬,餘下的,原來房主也是德標的同學,他不急著要,那不更好麼,先欠著。德標信用度那槓槓的,欠條都不用打,德標講信義,沒那個必要,同窗情分,不能因為一張紙給毀了。


  轉過年,德標生意沒有起色了。

  開始衰退了,德標又反覆,進遊戲,出去幹活,收入急劇下滑勉強維持著生產經營。德標開始用網商貸花唄借唄解決資金缺口問題,這一用,還真方便,網商貸額度三十多萬,花唄五萬,借唄十三萬,這錢,德標開始用的時候,還是小靈在醫大一院住院的時候,那個時候一萬塊錢,用一天,兩塊錢利息,而且不是現在的等額本息還款方式,是你用滿一年可以歸還本金,你用幾天,有錢了,也可以歸還本金的方式。後來這些都變了。德標不懂計算,那你借給我用我就用唄,反正我也能還你,你讓我用時間長我還不願意呢,還得給你利息。

  可這些網貸用起來真方便啊,手指頭幾個動作,錢就到手了。用慣了,你就離不開了,用慣了,你就把人家的錢當成了自己的錢了。德標忘記了李軍大哥當年的教導:有錢,你咋花都行,沒錢,你就別花錢。

  德標一直透支親情,透支友情,透支愛情,用情感綁架的方式,索取德容德惠小美這些親人的錢財,借來了,就花掉,是進貨,是干工程墊資也好,就開始緩不過來了。

  造血能力喪失了。這個巨大的隱患,這日積月累的債務,讓小美活得沉重,德標,你再怎麼能幹,能不能別欠別人的錢,德標梗著脖子:我也不賭不嫖的,這都是干正事兒,她們幫我不是應該的嗎?

  小美無話可說,范德標,不可理喻。

  有了房子,倆人就等於分了家,德標在店,繼續為所欲為。

  小美帶小帥在家,開始另起爐灶。

  德標那不在乎,早餐店有的是,你做那玩意就那幾樣,我早吃夠了。

  中午在店吃飯,小美捨不得讓德標禍禍錢,在店吃飯,能節省一些,吃飯的還有小超越呢,還有別的工人呢,出去吃,德標大手大腳的,一頓一百二百都不一定夠。自己做,十塊二十塊的就全搞定了。

  小美,過日子還是仔細的。剩飯剩菜,能留就留,德標看見,去他媽地,全給你倒了。

  小美看著心疼,那都是錢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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