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劍陣從來都由本座一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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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赤鬼的身影從青劍宗消失之時,埋在廣場之下的古老劍陣也逐漸沉寂。

  咻咻咻——

  數十萬口劍器在名劍的主宰下一一歸位,無數破空聲傳入李秋蟬的耳中,有如明目張胆的嘲諷。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尊位高權重的女人身上,任由她對著空蕩的虛空無能狂怒,心中儘是幸災樂禍,卻不敢吐露分毫。

  誰都沒有想到此次陰陽宗拜山,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當師玲兒、黑鬼二人先後落敗後,被李秋蟬寄予厚望、不惜押上名劍「窮奇」的赤鬼卻並沒有和陳理為眾人帶來一場精彩的比斗,而是選擇了撕掉劇本、當眾叛變,借著白虎峰上的劍陣上演了一串以下犯上、逃之夭夭的戲碼。

  當然,他差一點便失敗了。

  萬幸的是,千鈞一髮之際,那個男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來了作用。

  「好,很好。」

  「真是父子情深的一幕啊!」

  同床異夢數十載之久,李秋蟬只一眼便認出了最後那朵黑雲還有雷霆是出自誰手,這讓她生出一種被背叛的震怒。

  一日之內,兩個玩物接連脫離掌控。

  自己本該在蘇青丘面前賺足的面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加倍失去!

  這口氣,如何能咽下?

  「賤種,墨衍,你們父子二人等著,便是把雲、荒二州掘地三尺,本座也要把你們挖出來,百般折辱!」

  李秋蟬氣得發抖。

  在發生這種令自己顏面盡失的事情之後,她再沒有了賭鬥的心思,直接將名劍「窮奇」丟給還在座位上憋笑的蘇青丘後,便帶著手下人灰頭土臉地離開。

  ……

  陰陽宗眾人離開白虎峰,無人相送。

  萬劍廣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一息,十息,百息……

  終於,有人忍不住第一個笑出了聲。

  緊接著,第二人、第三人相繼出現,並很快引得無數人狂笑不止。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沒想到我李三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目睹高高在上的涅槃者破防被打臉!」

  「這不比賭鬥好看多了?」

  「戲耍涅槃,還全身而退,我要是赤鬼,今天的事能吹一輩子!」

  「我剛才偷瞄了一眼,當時李宗主的臉垮下來,比那醜八怪還要黑啊!」

  ……

  此時的長老席上,青劍宗眾多老者也在發笑。

  「哈哈,這荒州修士的嘴臉啊,說變就變,上一息還在嘲諷老夫,下一息就漲成了豬肝色!」

  「還有那個李宗主,跟個變態一樣,又要虐待赤鬼,又要利用對方打賭取勝,這下好了,玩砸了吧?」

  「不過也幸虧她是個變態,否則今日最後一戰,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有一位老傢伙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陰陽宗歷來都是陰陽二主共掌權柄,如今發生這種醜聞,只怕要內亂了。雲、荒二州歷來積怨已久,我們是否可以趁此良機……」

  另一人冷笑著將其打斷:

  「良機?未必吧。諸位可別忘了,我雲州當下也是一片烏煙瘴氣!」

  這句話立時將眾人心中的喜悅沖淡。

  當下時局,大虞廟堂之上妖后掌權,為了擴張勢力不斷收服、培養鷹犬,並對各宗各派步步緊逼。

  而青劍宗作為雲州底蘊最深的兩大宗門之一,態度卻是搖擺不定,讓無數人失望透頂的同時,也讓一些人有了反骨。

  在這之中,身為宗主的蘇青丘無疑罪責不淺。

  「好了,都散了吧。」

  驀然,老妖婆冷哼一聲,似乎不想聽到眾人繼續這個話題。

  長老們心懷敬畏,於是閉口,紛紛起身。

  然而……

  離去之時,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笑面虎姜魁突然開口:

  「宗主大人,今日比斗我宗大獲全勝,理應慶賀,不過……劍陣方才被外人掌控,卻是個不得不防的隱患。」

  「恰好欽天監有一位陣道高手欠了姜某一個人情,不妨便去將他請來,為吾宗完善一下陣法,以絕後患?」


  此言一出,長老們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不得不承認,姜魁所提之事不無道理。

  劍陣是宗門底蘊,自然不容有失,否則今日赤鬼用它鬧事,明日換個綠鬼白鬼有樣學樣,豈不成了笑話?

  不過……

  欽天監是廟堂勢力,近兩年已經淪為妖后形狀,姜魁作為投降派的一員,此時提及,難免讓人懷疑目的不純——

  是試探,還是施壓?

  還是單純的想引狼入室?

  這一刻,眾人表情不一,各懷心思。

  蘇青丘冷淡的目光掃過眾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作為一宗之主,她自然不准有人挑釁自己的威嚴,於是一道涅槃威壓宛若山嶽一般朝著姜魁壓迫而去。

  姜魁低著頭一言不發,默默將其承受,表現出一副「我為宗門著想、問心無愧」的樣子。

  怎料只是一瞬,肩上便是一松,所有威壓盡數消散。

  同時,一道戲謔之聲傳至耳畔:

  「姜峰主多慮了,自本座即位以來,這座劍陣從來都只掌控在本座一人的手中。如此解釋,你可懂?」

  姜魁目露震驚,回想上月和今日的兩次萬劍齊鳴,來不及細究,後背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屬下……懂。」

  對於這個反應,蘇青丘很是滿意,隨後朝著眾位長老揮了揮手:

  「那便趕緊散了吧。」

  「回去後莫要忘了管教一下底下的弟子,今日之事都給本座爛在肚子裡。」

  「李秋蟬可不是大度的女人,誰要是多嘴,萬一被她得知,日後路上撞見了,免不了被狠狠算帳!」

  眾人急忙應下,沒有一人膽敢怠慢。

  ……

  半日之後。

  胭脂崖下。

  在請葛晨、葛暮兄弟二人以及幾位關係親近的朋友吃了一頓酒後,陳理拖著一身酒氣回到了茅草屋內。

  床榻之上,白貓正睡姿妖嬈。

  借著夜色和酒氣,陳理壯著膽子靠近,俯下身子,輕輕將臉埋在對方的肚子上,並……狠狠吸了一口。

  「一月不見,你本事和膽子都長了不少。」

  一道冷若冰霜的御姐音自頭頂響起。

  「還差得遠呢。」

  熟絡地擋開那隻即將糊臉的貓爪,陳理依依不捨地把臉從貓肚子上挪開,然後乖乖走到桌旁,並了兩張椅子躺下。

  家庭弟位,可見一斑。

  但就在他閉眼準備睡覺之時,白貓卻主動跳下床榻,踹了踹他的腰:

  「還睡?你已經耽誤了一個月,再不去將「赤帝」牽扯的那樁大機緣拿到手,兩個月之後,你準備靠什麼在玄姬手下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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