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州陽主，李秋蟬
三日時間眨眼而過。
隨著陰陽宗三支隊伍拜訪的宗門越來越多，無數消息如大雪紛飛一般落入青劍宗五峰，讓眾多弟子長老越發提心弔膽。
「根據這幾日的情報來看，陰陽宗在丹、符、器三道上的底蘊明顯不足，他們的很多弟子在此三道上的天賦並不比各宗首席差，但因為得不到名師指點等各種原因，沒能將天賦盡數釋放。七八日前，他們還能靠著一些特殊手段在丹、符、器三道上近乎全勝，但在被研究徹底後，如今雙方已是互有勝負，不足為慮。」
「那是自然，我雲州在丹、符、器三道上的積累已有數千年，又豈是那野蠻的荒州可比？」
「切忌不能小覷荒州。荒州在陣、術、體、獸四道上的積累同樣有數千年之久，此次便有陰陽宗弟子將陣、術二道和丹、符、器三道結合，展現出了很多讓人眼前一亮的鬼點子。如今荒州四十位天才弟子，還剩下了五人未曾露面，其中丹、符、器三道各一人，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手鐧，或許有比肩我雲州往屆魁首的實力！」
「師兄多慮了，比起丹、符、器三道，我更擔心劍道。畢竟吾等是以劍立宗，而陰陽宗的幾名劍修至今未嘗敗績，那個黑鬼更是連玄劍宗的二師兄葛暮都撐不過三招！除此之外，他們更是還有兩名神秘劍修不曾露面！」
「唉，算算時間，黑鬼率領的那支隊伍應該快到吾宗山門了吧？不知宗主大人會派出何人應戰。」
「司落師姐、陳理師兄仍沒有出關的跡象，楚離師弟、叄拾師妹也還在外未歸，這荒州的蠻子趁虛而入，倒是挑了個好時機！」
「未必是他們挑的，也許是吾宗妖孽提前得到風聲，選擇了故意避戰。否則以白虎峰主的性格，倘若門下二位弟子有必勝把握，只怕早就帶著二人回宗揚名了。」
「是啊，這可是劍道第一勝，舉世矚目，整個雲州都在翹首以盼啊！」
「喂喂喂，你們幾個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楚離師弟和叄拾師妹是無敵的，才不會怯戰呢！」
「那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這，這……肯定是有事耽誤了唄！等著吧，這屆雲州大比的劍道魁首一定只會在這二人中產生！」
……
鐺，鐺，鐺！
正當弟子們激烈議論之時，麒麟峰上，金鐘三聲響。
緊接著，老妖婆蘇青丘的聲音傳至五峰：
「荒州貴客登門，有失遠迎！」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女子聲音從山下傳來：
「蘇青丘，上次秘境之行，你多分了三兩悟道茶，今日本座是特意來問你討茶喝的！」
老妖婆不曾現身，聲音讓人聽不出悲喜：
「小妹早就猜到了，所以已經備好悟道茶葉和神山靈泉，還請秋蟬姐姐來大殿一敘。」
山下女子笑聲如鈴，似乎這聲「姐姐」很是受用：
「不急，還有一事——」
「久聞青劍宗是雲州第一劍宗，史上劍道魁首，七成都是出自白虎峰，剛好本座最近有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偷學了幾式劍法，勝了幾個雲州劍修，便變得不識好歹、目中無人，所以煮茶之餘，本座也想請你門下弟子替本座教訓他們一二，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當然，若是本座弟子最後僥倖勝了——」
最後一字女子拉的很長，顯然不懷好意。
而此言一出，五峰之上，無數弟子眼中冒火，恨不能提劍下山，盡敗來者。
他們都很清楚，眼下雲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此地，若是今日白虎峰上無人能夠取勝，那麼青劍宗必然顏面掃地！
此時老妖婆身為一宗之主，回應也很快，只見她一襲青衣負劍，現身於白虎峰萬劍廣場之上，雙眸如利劍出鞘，緊盯山門方向。
身至之時，話也落下：
「放心，你勝不了。」
……
青劍宗，萬劍廣場。
此刻不過卯時，天尚未完全亮，幾朵烏雲壓在頭頂，似有風雨欲來之兆。
當陰陽宗一行人坐著馬車抵達廣場之時，此地早已人滿為患，除了義憤填膺的眾多五峰弟子和長老之外，更有不少其他勢力早早派來的客人和探子。
這讓青劍宗弟子心中不由添了幾分緊張。
「看，那個穿紅袍沒鬍子的白臉男子是皇室的人吧？果然皇后娘娘心中也沒底，也在關心吾宗能否攔下荒州劍修的鋒芒！」
「還有八大家族的人呢，除了近些年萎靡不振的陳氏之外，其餘七家都有人來了！」
「我剛才還在坊市的酒樓里看到了玄劍宗的人，葛晨、葛暮兩兄弟都來了，其中葛暮整個人頹廢不堪，一直不停往嘴裡灌酒，被廢的那條右臂連筷子都拿不動了，他旁邊的幾位年輕師妹一直在哭！」
「你們說，吾宗眼下真有人能夠攔下那個叫黑鬼的荒州劍修麼？」
眾人一陣沉默。
不多時，陰陽宗眾人將馬車停靠，一個個服飾各異的男女從馬車中走出，緩緩落座。
粗略一數，不下二十人。
其中最矚目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戴著面紗，穿了一襲白赤相間的道袍，負一口狹長木劍，赤足行走卻不沾地。
值得注意的是，她右腳踝上繫著一口銀色鈴鐺，走路之時輕輕晃動，聽上去像是花魁輕笑、撓人心肝。
男子則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身長一丈，體型粗壯，並用一套款式古老的黑色甲冑將全身覆蓋，只露出冰冷的雙眼，宛若一具被剝奪了感情的殺戮機器。
「那名道袍女子便是李秋蟬，陰陽宗陰陽二主中的陽主，蛇蠍心腸，最是歹毒！」
「那個壯漢便是黑鬼吧，真是嚇人，世上居然真有人能長到身高一丈，他爹娘是拿什麼餵養的？瞅他那胳膊，都快比我腰還粗了，怪不得可以揮動三百斤的巨劍！」
「其餘幾個荒州弟子也很是不凡啊，那個穿獸皮襖的少年據說領悟了萬獸劍意，一劍出，有如萬獸嘶吼。而他身旁那個滿身銀飾的女子，擅用毒劍，被她刺上一下，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都不好對付啊，今日比斗，只怕不會順利。」
「放心，宗主大人會有辦法的。」
……
這一刻，無數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在場唯二的涅槃者身上——
蘇青丘，李秋蟬。
這對曾於六十年前在雲州神山廝殺數日的生死仇敵，如今卻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煮茶論劍。
仿佛歲月已將所有仇怨盡數化解一般。
但所有人都心中瞭然，這一切和睦只是表象。
果然，李秋蟬剛一落座，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掃了一眼下方，眉目含笑，笑裡藏刀道：
「本座早就聽說青劍宗的萬劍廣場素來有小劍墓之稱，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數千年的積累，數十萬口劍器，數十口名劍，這是多麼讓人羨慕的底蘊，本座方才瞧了一眼身後那幾位不成器的劍修弟子，發現他們一個個饞得眼睛都看呆了！」
「蘇青丘，不如這樣，你我二人各自那些彩頭出來。」
「今日劍道切磋，若是你的人勝了，本座便拿出荒州獨有的荒河之水作為獎勵。」
「若是本座的人勝了，本座也不占你便宜，便讓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憑自身本事在小劍墓中選一口劍帶走，如何？」
頓時，全場靜默，落針可聞。
隨著陰陽宗三支隊伍拜訪的宗門越來越多，無數消息如大雪紛飛一般落入青劍宗五峰，讓眾多弟子長老越發提心弔膽。
「根據這幾日的情報來看，陰陽宗在丹、符、器三道上的底蘊明顯不足，他們的很多弟子在此三道上的天賦並不比各宗首席差，但因為得不到名師指點等各種原因，沒能將天賦盡數釋放。七八日前，他們還能靠著一些特殊手段在丹、符、器三道上近乎全勝，但在被研究徹底後，如今雙方已是互有勝負，不足為慮。」
「那是自然，我雲州在丹、符、器三道上的積累已有數千年，又豈是那野蠻的荒州可比？」
「切忌不能小覷荒州。荒州在陣、術、體、獸四道上的積累同樣有數千年之久，此次便有陰陽宗弟子將陣、術二道和丹、符、器三道結合，展現出了很多讓人眼前一亮的鬼點子。如今荒州四十位天才弟子，還剩下了五人未曾露面，其中丹、符、器三道各一人，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手鐧，或許有比肩我雲州往屆魁首的實力！」
「師兄多慮了，比起丹、符、器三道，我更擔心劍道。畢竟吾等是以劍立宗，而陰陽宗的幾名劍修至今未嘗敗績，那個黑鬼更是連玄劍宗的二師兄葛暮都撐不過三招！除此之外，他們更是還有兩名神秘劍修不曾露面！」
「唉，算算時間，黑鬼率領的那支隊伍應該快到吾宗山門了吧？不知宗主大人會派出何人應戰。」
「司落師姐、陳理師兄仍沒有出關的跡象，楚離師弟、叄拾師妹也還在外未歸，這荒州的蠻子趁虛而入，倒是挑了個好時機！」
「未必是他們挑的，也許是吾宗妖孽提前得到風聲，選擇了故意避戰。否則以白虎峰主的性格，倘若門下二位弟子有必勝把握，只怕早就帶著二人回宗揚名了。」
「是啊，這可是劍道第一勝，舉世矚目，整個雲州都在翹首以盼啊！」
「喂喂喂，你們幾個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楚離師弟和叄拾師妹是無敵的，才不會怯戰呢！」
「那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這，這……肯定是有事耽誤了唄！等著吧，這屆雲州大比的劍道魁首一定只會在這二人中產生！」
……
鐺，鐺，鐺！
正當弟子們激烈議論之時，麒麟峰上，金鐘三聲響。
緊接著，老妖婆蘇青丘的聲音傳至五峰：
「荒州貴客登門，有失遠迎！」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女子聲音從山下傳來：
「蘇青丘，上次秘境之行，你多分了三兩悟道茶，今日本座是特意來問你討茶喝的！」
老妖婆不曾現身，聲音讓人聽不出悲喜：
「小妹早就猜到了，所以已經備好悟道茶葉和神山靈泉，還請秋蟬姐姐來大殿一敘。」
山下女子笑聲如鈴，似乎這聲「姐姐」很是受用：
「不急，還有一事——」
「久聞青劍宗是雲州第一劍宗，史上劍道魁首，七成都是出自白虎峰，剛好本座最近有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偷學了幾式劍法，勝了幾個雲州劍修，便變得不識好歹、目中無人，所以煮茶之餘，本座也想請你門下弟子替本座教訓他們一二，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當然，若是本座弟子最後僥倖勝了——」
最後一字女子拉的很長，顯然不懷好意。
而此言一出，五峰之上，無數弟子眼中冒火，恨不能提劍下山，盡敗來者。
他們都很清楚，眼下雲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此地，若是今日白虎峰上無人能夠取勝，那麼青劍宗必然顏面掃地！
此時老妖婆身為一宗之主，回應也很快，只見她一襲青衣負劍，現身於白虎峰萬劍廣場之上，雙眸如利劍出鞘，緊盯山門方向。
身至之時，話也落下：
「放心，你勝不了。」
……
青劍宗，萬劍廣場。
此刻不過卯時，天尚未完全亮，幾朵烏雲壓在頭頂，似有風雨欲來之兆。
當陰陽宗一行人坐著馬車抵達廣場之時，此地早已人滿為患，除了義憤填膺的眾多五峰弟子和長老之外，更有不少其他勢力早早派來的客人和探子。
這讓青劍宗弟子心中不由添了幾分緊張。
「看，那個穿紅袍沒鬍子的白臉男子是皇室的人吧？果然皇后娘娘心中也沒底，也在關心吾宗能否攔下荒州劍修的鋒芒！」
「還有八大家族的人呢，除了近些年萎靡不振的陳氏之外，其餘七家都有人來了！」
「我剛才還在坊市的酒樓里看到了玄劍宗的人，葛晨、葛暮兩兄弟都來了，其中葛暮整個人頹廢不堪，一直不停往嘴裡灌酒，被廢的那條右臂連筷子都拿不動了，他旁邊的幾位年輕師妹一直在哭！」
「你們說，吾宗眼下真有人能夠攔下那個叫黑鬼的荒州劍修麼？」
眾人一陣沉默。
不多時，陰陽宗眾人將馬車停靠，一個個服飾各異的男女從馬車中走出，緩緩落座。
粗略一數，不下二十人。
其中最矚目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戴著面紗，穿了一襲白赤相間的道袍，負一口狹長木劍，赤足行走卻不沾地。
值得注意的是，她右腳踝上繫著一口銀色鈴鐺，走路之時輕輕晃動，聽上去像是花魁輕笑、撓人心肝。
男子則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身長一丈，體型粗壯，並用一套款式古老的黑色甲冑將全身覆蓋，只露出冰冷的雙眼，宛若一具被剝奪了感情的殺戮機器。
「那名道袍女子便是李秋蟬，陰陽宗陰陽二主中的陽主，蛇蠍心腸，最是歹毒！」
「那個壯漢便是黑鬼吧，真是嚇人，世上居然真有人能長到身高一丈，他爹娘是拿什麼餵養的？瞅他那胳膊，都快比我腰還粗了，怪不得可以揮動三百斤的巨劍！」
「其餘幾個荒州弟子也很是不凡啊，那個穿獸皮襖的少年據說領悟了萬獸劍意，一劍出，有如萬獸嘶吼。而他身旁那個滿身銀飾的女子，擅用毒劍，被她刺上一下，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都不好對付啊，今日比斗，只怕不會順利。」
「放心，宗主大人會有辦法的。」
……
這一刻，無數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在場唯二的涅槃者身上——
蘇青丘，李秋蟬。
這對曾於六十年前在雲州神山廝殺數日的生死仇敵，如今卻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煮茶論劍。
仿佛歲月已將所有仇怨盡數化解一般。
但所有人都心中瞭然，這一切和睦只是表象。
果然，李秋蟬剛一落座，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掃了一眼下方，眉目含笑，笑裡藏刀道：
「本座早就聽說青劍宗的萬劍廣場素來有小劍墓之稱，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數千年的積累，數十萬口劍器，數十口名劍，這是多麼讓人羨慕的底蘊，本座方才瞧了一眼身後那幾位不成器的劍修弟子，發現他們一個個饞得眼睛都看呆了！」
「蘇青丘，不如這樣，你我二人各自那些彩頭出來。」
「今日劍道切磋，若是你的人勝了，本座便拿出荒州獨有的荒河之水作為獎勵。」
「若是本座的人勝了，本座也不占你便宜，便讓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憑自身本事在小劍墓中選一口劍帶走，如何？」
頓時，全場靜默，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