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千里遼澤,千里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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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看著身下的人形物體,聽著他嘴裡不斷吐出求饒的話,林時不由挑了挑眉。

  問道:「你便是雲安候余春?」

  余春已經摸到林時腳下,聞言,趕忙小雞啄米般點頭,但點到一半,又像是想到什麼,趕緊搖頭。

  「我.......我是余春,不是雲安候,大帥,救我,救我......」

  余春顫抖著聲音,不斷哀求出聲,想要抬手抱住林時的大腿。

  只是還未能接觸到林時,便又被程名振拖著另外一條好腿拖退了好幾步。

  霎那間,余春渾濁的雙眼之中滿是絕望。

  不住地哀求道:「大帥,大帥,求求你,救救我,我是真心投降大量的啊~」

  林時扯了扯嘴角,對著程名振擺擺手,示意他將人帶下去處理。

  程名振臉上浮現貓戲老鼠的笑容,問道:「大帥,不打算審一審嗎?」

  「不了,帶下去吧!」

  林時搖搖頭,拒絕了程名振的提議,他從來都沒有以虐殺人取樂的愛好。

  就余春這傷勢,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了,還不如直接給他個痛快,也好讓他少受些苦楚。

  程名振領會了林時的用意,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遺憾。

  他還是喜歡玩殺人誅心這一套的。

  可惜大帥不配合。

  不過,問題也不大。

  他嘆口氣,拖著余春的好腿便轉身離去。

  「不,我不想死,大帥,求求你,救救我~」

  余春絕望的悲呼聲傳進林時的耳朵里,聽得林時直蹙眉頭。

  好在這陣慘叫也沒有維持多少時間,不過片刻,便消散一空。

  這時,武元騰與趙興業朝林時迎了過來。

  「大帥,末將收整了一下關城,城內大多數建築都還完好無損,大帥是否先移步城內帥府?」

  趙興業朝林時拱手一禮,順便道明了來意。

  林時微微頷首,隨口問道:「山海關內,還剩下多少降兵?」

  聽見林時的問題,負責收攏降兵潰兵的武元騰趕忙上前回道:「回大帥,山海關城內的潰兵,約莫還有兩萬餘人,末將已經歸置到城中校場之上,大帥可要去檢閱一番?」

  「還剩這麼多?」

  林時有些詫異的揚了揚眉,神色有些詫異。

  他還以為,城中軍卒在見識過火藥的威力之後,會選擇棄關而逃呢。

  武元騰頷首道:「還有一些軍卒應該是已經逃出了關城,末將還未來得及派人去追呢。」

  林時點頭,表示知曉,也不再多言。

  這些事情,軍中的將領們處理起來已經非常得心應手,不用他過多的操心。

  林時跟著兩人來到城中一座古樸大氣的帥府之內,程名振處理完余春,也帶上其他將領追了過來。

  進了帥府,林時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一眾將領隨意落座,也沒有人開口。

  林時的目光落在程名振身上,問道:「派入室韋與海真國中的探子,可有消息傳回?」

  聽林時問起正事,程名振趕忙正色道:「回大帥的話,探子還未傳回消息,不過應該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林時聞言,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旋即淡淡道:「那便再派出幾波探子吧,儘快將宋國公等人的消息打探清楚,淮南之地還有十幾萬魏國餘孽等著咱們去收拾呢,咱們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遼東。」

  「是!」

  程名振不敢有意見,趕忙應下林時的交代。

  一件事情說完,禮廳中再一次陷入沉思。

  林時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諸位,遼東事畢,諸位有什麼看法,都說一下吧。」

  一聽這話,諸將不由面面相覷。

  看法,他們能有什麼看法?

  這一戰,他們完全沒有參與感好吧,就是一陣炮火齊轟,然後就完事兒了。

  甚至,還不如當初在山海關時,射殺蘇寧來得有成就感。


  望著諸將相視無言的樣子,林時咂摸一下嘴,忽然也覺得他問這話,問得挺沒意思的。

  這一戰,的確是打得太順了。

  雖說這本來就是他研製出大炮的最終目的。

  但說來說去,這一場滅魏之戰,始終不如歷史上那些盪氣迴腸的經典戰役那般,值得後人回味。

  思及此,他轉變話頭,對著程名振問道:「可曾向太安城遞了捷報?」

  程名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現下淮南還有十幾萬魏國餘孽呢,現在就送捷報嗎?」

  林時沉吟一瞬,淡淡道:「送吧,現在送,另外,在捷報上提醒陛下一聲,讓朝中準備好足夠的輜重糧草,此外,再讓陛下召集國中匠人打造戰船。」

  聽著林時的囑咐,諸將眼中頓時浮現驚疑的神色。

  「大帥是準備南下滅齊國嗎?」

  程名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林時現在就讓國中準備戰船,他想不出別的解釋。

  「未雨綢繆罷了!」

  林時沒有將話說死,雖說滅齊的計劃已經在他心頭醞釀,但齊國與魏國國情不同,未必能一戰而滅。

  畢竟,北魏是集權式的國家,只要朝廷一亡,地方上基本便會望風而降,很難再聚起什麼像樣的抵抗。

  南齊則不然,朝廷滅了,還有世家。

  那些世家,一個個的都是頭鐵的,手上有兵還有錢,朝廷滅了,世家依舊能夠組織起大軍來抵抗大梁的軍隊。

  雖說林時也不怎麼將世家放在眼裡,但虱子多了不咬人,膈應人。

  所以,沒有萬全之策前,林時還是不願輕易朝人透露他滅齊的計劃。

  哪怕是他的心腹,也不行。

  見林時沒有細說的意思,諸將怔了怔,倒也識趣的沒有追問。

  反正,真到要滅齊的時候,大帥肯定還是要用他們的,他們早晚都會知道,也不急於一時。

  程名振領命轉身,去向太安城發捷報,諸將也散去,去處理各種納降的事情。

  於是,整座城中,便只剩下了林時一個閒人。

  他躺在帥府之中的軟榻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然後便開始等待著段從和姜望的消息。

  而這一等,便是半個月時間悄然而過。

  這天,林時正在一段完好的城樓之上,躺著躺椅曬太陽。

  程名振忽然匆匆而來,臉上還帶著瞎子都能看出來的狂喜之色。

  遠遠的看見林時,程名振便忍不住大呼道:「大帥,好消息,好消息啊!」

  「好消息?」

  林時聞言,不由側過身,望著匆匆而來的程名振。

  程名振快步小跑過來,大笑道:「大帥,宋國公和長水縣子有消息了,是好消息!」

  林時聞言,緩緩從躺椅上坐起身,詫異道:「什麼好消息?」

  程名振在林時面前站定,咧嘴笑道:「宋國公和長水縣子本來駐留在室韋國中,聽聞遼東已破的消息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帶著麾下將士朝遼東趕來,如今已經抵達黑河邊境,此外,他們麾下五千精銳,也還剩下三千人,並且,他們在逃亡路上,還順手俘虜了北逃的突失利。」

  「突失利?」

  林時一愣,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下意識問道:「哪個突失利?」

  「就是被您在河套地區打得全軍覆沒的那支察汗兒部大軍的可汗啊,始畢可汗的三子。」

  程名振咧著大嘴給林時解惑,臉上滿是一副與有榮焉的姿態。

  「突失利可汗?」

  林時恍然大悟,忍不住失笑出聲。

  當初褚蒙向他獻上了代表突失利汗位身份的寶刀,他還以為突失利死在了那場戰火之中。

  倒是沒料到,他竟然活著逃走了。

  但他更沒料到,這個突失利竟然能倒霉至此?

  在逃亡的路上,還是遇見同樣在逃亡的大梁輕騎,被從草原上一路俘到遼東。

  這人的運氣,也是沒誰了。

  程名振樂滋滋的說道:「當初您打贏了河套之戰,國中便一直在議論,您沒能直搗巢穴,將整個草原蒙庭搗毀,倒是沒成想這突失利竟然自己撞上了我大梁輕騎,如今突失利終究還是落在了您的手裡,末將倒是要看看,國中誰還能有話說。」


  聽出程名振言語之中的不忿之意,林時笑了笑,倒是沒有接話。

  流言這種東西,他從未放在心上過。

  到了他現在的這個位置,也沒必要再去管什麼流言了。

  程名振說完,見林時眉眼含笑,也不由回過味來,詢問道:「大帥,咱們要不要派出人手去接應一下宋國公和長水縣子?」

  「要,當然要,他們可是我大梁的大功臣。」

  林時點點頭,從躺椅上站起身來,輕笑道:「你馬上從軍中點出五千輕騎,我親自去接他們。」

  聽見林時竟然要親自去接他們,程名振瞬間張大了嘴巴:「您.......您親自去?」

  「怎麼,不行嗎?」

  林時斜眼看了他一眼,程名振頓時結結巴巴地問道:「您走了,那山海關怎麼辦?」

  「這不是還有你嘛,有你在,這山海關還能出什麼問題不成?」

  林時笑吟吟地反問他一句,頓時讓程名振沒了聲息,他可不想被林時馬上一句越活越回去。

  林時背著手,走下城樓,淡淡道:「去點人吧。」

  「您現在就要走嗎?」

  程名振亦步亦趨的跟在林時身後,還想做最後的努力:「接人這種事情,沒必要您親自去吧,隨便選個將領,帶上幾千人去不就行了?」

  林時懶得告訴程名振他想去接段從他們是因為在山海關待得太無聊。

  隨口呵斥道:「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程名振臉色一僵,頗有些不情願。

  但林時去意已決,他也只能乖乖聽話照辦。

  林時回到帥府,換下身上的春衫,重新著甲。

  不多時,程名振便去而復返,不情不願的瓮聲道:「大帥,人已經組織好了,由陳琮領頭。」

  林時面上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取下掛在木架上的刀劍懸掛在腰間,想了想,將褚蒙獻上的寶刀也掛在了橫刀之後,這才轉身出門。

  程名振趕忙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都欲言又止。

  林時懶得和他廢話,快步來到城中校場。

  校場上,五千輕騎靜默而立。

  為首的陳琮看見林時到來,趕忙領著親衛上前行禮:「大帥。」

  「免禮!」

  林時對著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動作利落的翻身上了戰馬。

  馬鞭輕輕揮動,落在戰馬背上,馬兒便像是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出。

  五千輕騎見大帥已經出發,也不再浪費時間,紛紛縱馬跟上。

  人喧馬嘶,聲如雷震,五千輕騎出城的動靜很大,引得所有人駐足觀看。

  但看清為首的林時之後,心中的好奇心便瞬間消散。

  林時沒管關城裡的將士,帶著大軍出城一路狂奔,一直奔出三十里距離,方才放緩馬速。

  年紀越大,他越是喜歡這種縱馬馳騁的感覺。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划過,能讓他放空大腦,什麼都不用思考,這是他難得的輕鬆時刻。

  陳琮縱馬跟上,高聲問道:「大帥,咱們走那條路?」

  陳琮已經知道林時是要帶著他們去邊境上接應從草原上歸來的宋國公等人。

  但遼東平原上的路太多了,他必須要先確定走哪條路,然後再派出人手去和宋國公接觸。

  省得兩支大軍走在半路上擦肩而過卻不自知。

  林時倒仰在馬背上,目光望著天上的藍天白雲,聞言,不由輕笑一聲,隨口道:「隨便,哪條路最寬,最近,就走哪一條!」

  得了林時的準話,陳琮當即會意,喚來幾騎交代一聲,便見那幾騎快馬駛出大部隊,直奔邊境而去。

  三月,即便是寒冷的遼東,也進入了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時節。

  廣闊的遼東平原,乃是千里遼澤乾涸之後留下來的遺澤。

  湖底裸露的淤泥,是這個世間最肥沃的土壤。

  五千大軍縱馬行駛在官道上,引得道路兩旁農田之中的百姓紛紛側目。

  遼東的春來得晚,這些百姓必須爭鋒多秒。


  因此,百姓們即便是側目觀察著這支大軍,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得益於山海關的存在,遼東之地成為了世間難得的世外桃源。

  此刻,遼東的百姓們仍舊不知道大魏已經亡國,山海關已經告破的事情。

  當然,林時也沒有什麼善心告知他們。

  他只負責開疆拓土,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朝中的一干朝臣和姬玲瓏要操心的事情。

  同時,也得益於梁,魏,齊三國同出一源,三國大軍的甲冑都差不多。

  這些百姓,自然也看不出來這支大軍的歸屬。

  畢竟,大梁距離他們太遠了。

  林時就這麼帶著大軍一路疾馳,不知不覺,遼東平原被大軍甩在身後,確認代之的連綿的大山,峰巒疊嶂。

  這便是遼東的另一個特色,黑山白水。

  遼澤未曾乾枯之前,黑山白水便是貧瘠的象徵。

  那會兒的遼東也沒有多少人。

  但如今,所謂黑山白水,則是成為了遼東之地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風撥開了雲霧,水中倒映一江春色,絕美的勝景,引得無數人駐足。

  林時也不例外。

  不過下午時分,林時便下達了紮營的命令。

  原因則是在於大軍行駛到了一片波光粼粼,水波如鏡的湖泊邊上。

  如此絕美的景色,當然要好好欣賞,才不枉他這一遭公費旅遊。

  陳琮很識趣的給林時遞上魚竿,順便在湖泊邊的沙灘上支起了一柄巨大的遮陽傘。

  林時靠在躺椅上,甩出手中魚竿,靜待魚兒上鉤。

  只是,他還未等到第一條魚兒上鉤,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便打斷了他的興趣。

  他不滿的皺起眉頭,回望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正是前去探路的斥候去而復返。

  斥候直奔林時的遮陽傘所在,遠遠的便大吼道:「大帥,宋國公麾下大軍,就在前方六十里處。」

  一聽這話,林時剛準備呵斥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站在林時身旁的陳琮則是面色一喜,趕忙上前問道:「大帥,宋國公的大軍要到了,咱們是否擴展營地,等候他們到來?」

  感受著湖風習習吹來,涼絲絲的,林時愜意的靠回躺椅上,淡淡道:「你看著辦吧。」

  陳琮會意,當即指揮著將士們開始拓展營地。

  林時則是繼續舒舒服服的靠在遮陽傘下釣魚。

  也不知是段從等人的回歸給林時帶來了好運,還是他釣魚的技術又有了進步。

  不消片刻,一條足足七八斤重的肥美鱸魚便上了鉤。

  林時大喜,不斷的揮桿,不斷的上魚。

  等到傍晚時分,他身旁的兩支大水缸里,便已經裝滿了肥美的漁獲。

  同一時間,一道隆隆的馬蹄聲也從道路盡頭傳來。

  林時收了魚竿,眺望官道盡頭。

  夕陽的餘暉下,一直甲冑破損,旌旗零落的軍隊從官道盡頭冒頭。

  緊接著,一桿還算完好的大纛突兀的映入林時的視線之中。

  林時安靜下來,陳琮麾下五千大軍也安靜下來,靜靜的注視著那一支征戰萬里,如今方歸的大軍。

  光是看著他們身上殘破陳舊的甲冑,將士們便知道,這支大軍,一定遭遇了無數場慘烈的戰事。

  更別說,大軍剛剛冒頭,一股沉重的肅殺之氣,便撲面而來。

  這定然是一支,真正的百戰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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