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花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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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徐望月的院子裡,除了紅玉那沒心肝得睡得香甜,徐望月和青蕪幾乎都一夜未眠。

  換花轎一事,縱然裴長意再厲害,算無遺漏。可到底這其中牽涉這麼多人,誰知道在哪裡會不會出岔子。

  而此事,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徐望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瞪著那雙清淺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天花板。

  她腰間還殘留著裴長意掌心的餘溫,似乎他還陪在她身旁。

  她清醒,又不清醒。

  徐望月這院子小,總共也只有兩間房。

  青蕪和紅玉睡了一間,勉強擺下兩張小床。

  紅玉睡得呼呼作響,不知做了什麼美夢,時不時還發出兩聲笑聲。

  青蕪一夜未眠,心中想著徐望月對她說的話,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裴鈺。

  想起他來院子裡選中了自己,當時他見了自己,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那模樣簡直傻透了。

  後來跟在世子爺身邊久了,青蕪逐漸發現其實裴鈺挺厲害的,並不是看起來那副傻樣。

  需要他的時候,他能扛事,不怕事,算是個爺們。

  青蕪蹭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想明白了徐望月所說的話,也想清楚自己心裡為何如此放不下。

  她得去找他,無論將來如何,眼下自己既然放心不下,就要親自去一趟松竹縣,把人找回來。

  青蕪看著外頭漆黑的天色,強忍著,等天光微微泛亮,便立刻起身守在徐望月房間外頭。

  她正反覆踱步,突然間房門打開。

  徐望月走出來時,神色亦是有些恍惚,看著臉色不好。

  兩人四目相對,瞧著對方眼眶下一層薄黑,都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二姑娘昨夜也沒睡好?」青蕪小心試探問道。

  徐望月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昨夜你也聽見了世子爺的計劃,實在冒險。」

  青蕪瞧著徐望月不安的神色,話到了嘴邊,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想去找裴鈺,可眼下徐望月這邊亦是有大事,自己這會兒離開······

  見青蕪欲言又止,徐望月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微微挑眉看向她:「你一大早在這裡等著我,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見青蕪微微點頭,徐望月瞬間明白了,嘴角微微勾起:「你放心,這事世子爺會將一切都安排好,我這裡還有紅玉在,你想做什麼便去吧。」

  青蕪一下子愣住,再抬眸時,眼眶微微泛紅。

  她不顧主僕之誼,伸手握住了徐望月的手:「二姑娘,我和裴鈺此生能遇到你和世子爺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氣······」

  「不是主子。」徐望月反手握緊了青蕪的手:「你和紅玉對我來說,是家人,是姐妹,不是丫鬟。」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你的身契還給你,還你自由身。」

  青蕪忍著眼淚,深深吸了口氣,一下子跪倒在地:「二姑娘大恩大德,青蕪沒齒難忘。若是我能將裴鈺找回來,我們兩個給姑娘當牛做馬。」

  「若是我也回不來了,下輩子我還要來找姑娘······」

  紅玉打了水,剛踏進院子,便瞧見這番景致嚇了一跳,手裡的水盆差點沒端住。

  「青蕪姐姐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跪姑娘?」她慌忙走上前。

  看著紅玉一臉迷茫的模樣,徐望月和青蕪相視一眼,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徐望月揉了揉紅玉的頭:「這份苦頭,你還未曾吃過呢。」

  紅玉情竇未開,全然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輕輕伸手推開了徐望月的手:「二姑娘莫要揉人家的頭,這髮髻梳了半天呢。」

  有紅玉,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青蕪破涕為笑,被紅玉扶了起來,三人一起熱熱鬧鬧用了早膳。

  聽說青蕪要回侯府去,紅玉有一肚子的問題,卻被徐望月眼神制止。

  等青蕪走了,徐望月還坐在院子裡,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裴鈺不見了,青蕪也走了。

  在松竹縣的快活日子,終究是不會再回來了。

  紅玉坐在一旁,瞧著徐望月黯然的神色,以為她是因為青蕪離開而難過,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徐望月:「二姑娘放心,還有紅玉陪著你呢。」


  「還好紅玉沒有喜歡的人,紅玉可以留在二姑娘身邊一輩子。」

  她現在已然知道青蕪為何要離開,原來竟是為了那傻頭傻腦的裴鈺。

  她看著徐望月和青蕪,加上小時候親眼瞧著姨娘鬱鬱寡歡,她實在不明白,情情愛愛除了能引人傷心難過,還有什麼好的?

  徐望月聽著紅玉說的傻話,將她拉到自己身前:「你這傻丫頭,等你將來有了意中人。姑娘幫你準備豐厚的嫁妝。」

  紅玉還要回嘴,聽著外頭動靜,立馬站到一旁,守著禮數。

  來人竟是徐御史。

  徐望月一見他,心口一沉,能讓徐御史親自來的,想來也只有他在意的這門喜事。

  果真,徐御史笑盈盈地走上前來:「侯府方才來人,找了大師算過,明日就是最近難得的良辰吉日,正是拜堂的大好日子。」

  他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緊緊握著徐望月的手:「父親實在是捨不得就這樣把你嫁出去,不過好在,你要嫁去定遠侯府,二公子會很疼愛你。」

  「侯府里還有你長姐照顧你,父親放心。」

  徐望月忍著心頭噁心,嘴角微微牽起,眼眶中閃爍著感動:「有父親如此待我,月兒心中高興,不過母親她還未回來,明日……」

  徐望月語氣頓了頓,許氏這一次被氣回娘家,好像不是耍花槍,一點動靜沒傳回來。

  不過徐御史郎心如鐵,更為堅定。

  提到許氏,他冷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徐望月的手背,安慰道:「你且放心,我已將消息傳給她,明日她若是回來送你上花轎,便以徐家夫人身份去參加喜宴。」

  「若她還是身子不適去不了,那也無妨,我在這府里提一個丫鬟做姨娘,也不是不可。」

  聽到徐御史的話,徐望月低垂著的眸中閃過一抹清冽,兔死狐悲,同為女子,她能體會到許氏的悲哀。

  一心一意又如何,在徐御史的眼中,她這位夫人若是不肯回家,隨便提個丫鬟也就能取代她了。

  可悲又可笑。

  徐望月再抬眸時,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溫順乖巧:「望月一切但憑父親做主。」

  明日,明日便是喜宴,明日便要上花轎,徐望月臉頰上閃爍著嬌羞的喜色。

  這其中有刻意演給徐御史看的,也有真心。

  明日她上了那頂花轎,便能名正言順嫁給裴長意,她如何不歡喜。

  這一夜,原本徐望月是睡不著的,只是她昨夜也沒睡好,今日累急了,迷迷糊糊倒是睡著了。

  雖是睡著了,但睡得不安穩。

  夢中,她不斷聽見有人在喊著「月兒」,有小娘的聲音,還有裴長意,裴長遠,甚至是許氏,徐御史······

  這一聲聲「月兒」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她時而嘴角露出笑意,時而驚恐擺手。

  待她終於聽清耳畔的聲音是紅玉,徐望月突然驚醒睜開了眼睛。

  紅玉正一臉緊張陪在她身邊:「二姑娘你終於醒了,可是夢魘了?」

  徐望月點了點頭,瞧見紅玉身後還站了好幾個婆子,手中端著的,是各種大婚之日的妝造。

  那襲大紅色的喜服,格外刺眼奪目。

  雖然早有準備,可徐望月還是按捺不住心頭悸動。

  喜服,花轎,這一日,終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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