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二公子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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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氏原本是想讓徐望月再跪上幾日,好好敲打她一番。

  可聽七巧嬤嬤和管家都說她神色不好,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擔心。

  徐府上下的確沒人在意徐望月死活,可定遠侯府不同。

  趙氏特地派了輛馬車送她回來,裴長遠在慶功宴上說的話也傳了出來。

  許氏自然是不信裴長遠要娶她為妻這種話。

  他們這些年來費心費力為徐瑤夜打造了汴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又手握從小定下的婚約,再加上苦等多年的美名。

  徐瑤夜嫁入寧遠侯府,都算是高攀,許氏還要時常為她捏一把汗。

  徐望月何德何能,能嫁入定遠侯府為正妻?

  這絕不可能。

  但裴長遠既然能在慶功宴上說出這樣的話,哪怕是酒後胡言,也證明他心中確實有徐望月。

  哪怕只是為妾,徐望月也不能在徐府里出事。

  許氏緩緩睜開眼睛,瞥了一眼身旁的七巧嬤嬤,後者抬了抬手,扶著她起身。

  「走吧,去看看她可有悔過之心。」許氏漫不經心地開口,也由著她跪了許久,該知道怕了。

  「夫人宅心仁厚,見不得庶女受罰,實在是名門嫡母中的楷模。」管家適時走上前,不忘吹捧許氏幾句。

  許氏撩了撩眼皮,不嫌不淡地嗯了一聲,眉眼間浮上一抹壓不住的笑意。

  管家和七巧嬤嬤跟在許氏身邊已久,對她的脾氣甚是了解。

  許氏,包括她親自教養長大的嫡女徐瑤夜,她們都是一般,既要又要,永遠不知滿足。

  許氏自從小娘進門,再見徐望月出生,心底就沒一日痛快。

  她既要磋磨那對狐媚子母女,還要保住自己的美名。

  她如此辛勞,都是她們母女的錯。

  想她許氏一門天生尊貴,豈是她們這樣出身能比的?

  分了她的夫君,還要搶她女兒的父愛,這對母女就該去死。

  許氏這般想著,已是走到了祠堂門外。

  遠遠的,見一道柔弱的身影跪在蒲團上,纖細的背打得挺直。

  她已是跪了這麼久,身姿還如此挺拔,看來是一點都沒偷懶。

  果然,徐望月還算是聽話。

  徐瑤夜每每談起徐望月,雖是不喜,但也不得不認,她還算乖巧。

  許氏見她乖巧跪著,心中感覺有幾分無趣。

  貓兒把小老鼠抓在手心裡,是要看它不斷掙扎,想要逃跑卻又跑不掉,才能感到快樂。

  這小老鼠乖乖待在你手心裡,還學著貓叫,那還有什麼意思?

  許氏親自過來,原本是想好好教訓徐望月一番。

  見到這樣的場景,全然失了興趣,她轉頭看向七巧嬤嬤:「去叫她起來吧,福薄的東西,再跪壞了身子,反倒是賴我。」

  徐望月跟在裴長意身邊,學了些聽音辯聲的本事。

  遠遠的,就聽到了許氏等人的腳步聲。

  他們進祠堂之時,她方才不急不緩地跪下。

  她始終低眉順眼地跪著,直到眼前一道陰影落下,她緩緩抬眸,有些詫異地看向眼前的七巧嬤嬤:「嬤嬤,你回來了?」

  被這樣一雙水盈盈,柔弱無辜的眸子望著,饒是七巧嬤嬤這樣的人,心中都不由得一緊。

  徐望月說的是,你回來了?

  她分明沒錯,卻還在此處跪著,見了自己,也沒有半分怨懟之色。

  七巧嬤嬤臉色微微一變,微微俯下身子,親自扶著徐望月起身:「二姑娘,夫人說天寒地凍,姑娘回院子去吧。」

  讓她沒想到的是,徐望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緊緊咬住了下唇,眼尾泛紅。

  方才她跪了許久,都未曾如此委屈。

  「嬤嬤,父親可下朝回來了?我許久未見他,能否去院子裡等他?」

  徐望月語氣又輕又慢,小心翼翼又怯生生的模樣,看的人於心不忍。

  七巧嬤嬤皺了皺眉頭:「姑娘可是忘了為何被罰跪於此?」

  徐望月點了點頭:「嬤嬤,我不曾忘記。我就站在父親院子外頭等他回來,他下朝,也該回來了。」


  祠堂里常年點著香,還燃了蠟燭,哪怕是白晝,也一直點著蠟燭。

  星點燭光落在徐望月眸間,顯得她的那雙眸子盈盈淺淺,像極了她小娘。

  七巧嬤嬤心口一顫,她已經許多年未曾夢見她小娘了。

  此刻望著徐望月,竟差點生出了幻覺……七巧嬤嬤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猶豫了許久,還是看著徐望月,緩緩點了點頭。

  「老奴帶姑娘過去。」她剛剛轉身,又忍不住叮囑道:「姑娘,只能等一會兒。」

  徐望月點頭如搗蒜,感激地走到七巧萌萌身前,福了福身子:「多謝嬤嬤。」

  她原本是想過幾日,再自己尋機會的,沒想到許氏會讓七巧嬤嬤來與自己說話。

  更沒想到,她從嬤嬤的眼裡能看見若隱若現的愧疚。

  雖然這種情緒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徐望月捕捉到了。

  她方才開口,也只是想要試一試,想不到竟就成了。

  七巧嬤嬤帶著她到了徐御史的院子,徐望月這才發現她想的還是有些簡單了。

  這一路上,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她們。

  幸虧今日有七巧嬤嬤帶路,要不然憑她自己,還是很難進得了父親的院子。

  站在院子裡,聞著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原本讓人凝神靜氣的香氣,卻讓她心情有些煩躁。

  書房就在眼前,可七巧嬤嬤卻始終站在自己身後,她要如何才能進去呢?

  徐望月正絞盡腦汁。不知如何是好時,定遠侯府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趙氏昨日氣急了,讓雲嬤嬤把炭爐也給撤了,就由著裴長遠跪。

  她原以為裴長遠養尊處優,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頭,定是早早就溜回去了。

  沒想到,他此次為了徐望月竟能堅持到這一步,硬生生跪過了一整夜。

  因著炭爐全都撤了,裴長遠受了涼,發起了高燒,暈了過去。

  偏是趙氏不讓人去幫他,命下人都別靠近了廳堂。

  一直到快中午,才有下人發現裴長遠暈倒在堂上。

  聽了下人稟告,趙氏手中茶碗打碎,哪裡還有罰裴長遠的心思,著急便趕了過去。

  她心急如焚,腳下步子越走越快。

  雲嬤嬤比趙氏還要虛長上幾歲,腳下步子不利落,差點沒人追上她。

  「夫人,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雲嬤嬤好不容易追上趙氏,扶著她進了裴長遠的屋子。

  趙氏太緊張,差點失了主母的分寸。

  她並沒注意到,外頭廊下矗立著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

  裴長意站在廊下,脊背挺拔,衣袖和披散的黑髮隨風飄蕩。

  他蹙著眉頭,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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